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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天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紫苏落葵
“确实,那女娃不可控。老嫂子没做点什么?”二长老一直没说话,这会儿才开口。他一直清楚这位历萧氏庶女的厉害手段。而且在这种长老会议上,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所以,他开门见山地询问。
杨老夫人似乎对于这样的问话见怪不怪,径直说:“我自是为观王一脉有所作为。”
“那结果?”二长老虽在询问,但语气里却有幸灾乐祸的成分。因为他知晓若是眼前这老太婆已经处理的话,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事,又怎么会开会讨论呢。
杨老夫人咳嗽两声,才扫了杨恭仁一眼说:“有人从中作梗,护着那丫头。”
这些长老都是人,随着杨老夫人的眼睛就知晓她说的是杨恭仁。
杨恭仁没想到自己的母亲这样不留情面,这是要铁心要踢他出长老会。不过,踢出去也好,不为这千疮百孔的杨氏一族奔波操心。
“你也老大不小,怎还越发回头活?做这等事?”大长老颇为疑惑地问。在他的印象中,杨恭仁少时就敏而好学,颇有大才,是杨氏这一辈里的佼佼者,所以,观王房乃至整个弘农杨氏这一辈才让他掌权主持。后来,两朝沉浮,也是如鱼得水。虽然玄武门之变牵连,他赋闲在家,也不该是这样啊。
杨恭仁也不辩解,只是轻笑,说:“各位恐怕不了解,早在老夫人李代桃僵之前,三皇子就与那女娃见过面。三皇子隐瞒身份,没明说。但也因先前我欲处理此女之故,亲自来拜会过我。各位长辈亦知晓,杨淑妃虽寄养在观王房,但自从奔走太原,嫁给当今那位,却再没跟杨氏有什么牵连。”
众人一听,各自一惊,便是纷纷瞧向老夫人,大长老眉头一蹙,理着白胡子问:“老嫂子,你这事怕做得欠妥。”
“如何欠妥?他们相识又如何?那生辰贴可是无名姓。”老夫人冷哼一声。
“元淑到底比阿芝年长几岁。”杨恭仁说。
“闭嘴。”老夫人喝道,说,“过几年,谁还能瞧出来?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滚出去。”
杨恭仁不理会老夫人的暴怒,只说:“阿芝一家被扔到边远小县不假。但有些光芒是掩饰不住的。今时今日,母亲就已对付不了她,莫说来日。”
“你闭嘴,从这里永远滚开。”杨老夫人指了指大门。意思是让他从长老会滚蛋。
杨恭仁知晓今时今日离开长老会在所难,但他想要在这里为那女娃做最后一件事。所以,他依旧不理会母亲。继续地那群人说:“据我所派之人汇报,她师从道者仙人,身手了得,小小年纪已可身轻如燕。另外,又送了暮云山庄天大的人情,与执行此次抓捕人牙子任务的将军结识。当然,各位可能不知。就在洛水田庄时,河东张氏下一任族长曾亲自向我提亲,所提之人就是那女娃。河东张氏。各位应该不陌生。我先前送回来的各种情报都给了各位。河东张氏独特的族长选拔,他们虽不是天下一等一的名门,但其实力不容小觑,财富更不计其数。”
“这等事”先前一干打从心底觉得这不是多大事的长老们也不由得坐正身子。开始重视这件事。
“你所言非虚?”大长老问。又瞧向一直很沉稳的二长老。
杨恭仁回答:“句句属实。只是那女娃拒绝张氏求婚,说自己的夫婿定要自己选。那女娃古灵怪,但本性良善,并非阴毒之人。”
“不是阴毒之人,能三言两语让你不得不将王婆子一家处理了?”杨老夫人冷笑。
杨恭仁不疾不徐地反驳:“那是母亲欲要除掉人在前。面对此种情况,任凭是谁都要变得狠戾。”
“你母子二人莫要争论。今日此事,须从长计议。”二长老终于在沉思许久后发话。
随后,各大长老开始看有关于杨氏六房的资料。仔细研究杨敏芝。然而,很是遗憾的是杨氏六房真是简单得要命。而杨敏芝从出生到现在也是简单得要命。
“九年痴傻,落水而起,变得聪敏,自称先前二魂五魄跟随仙者修炼。哼,其实为何又不能是鬼魅附身呢?也许这早就不是杨敏芝,而是另有其人。”杨老夫人说。
杨恭仁此刻对自己母亲颇为失望,叹息一声说:“你亦带了道士前去,瞧不出任何端倪,不是么?”
杨老夫人哑口无言,几位长老也是瞧过去。老夫人无可辩白,只是狠狠地等着杨恭仁。
“即使如此,老嫂子也打发他们一家去穷乡僻壤的晋原县做个县丞。举家在那边,若朝廷无举荐,他们很难再离开晋原县。也算是天高地远,只需派人瞧着与他们一家来往之人,按时来报告便可,不可再有别的举动。至于这边,既然已经报上元淑的名字,也就只能将错就错。再者,杨淑妃母子从前在秦王府不需要什么后台倚靠,可如今李世民登基为帝,他们就必须要在朝中有后台,就算这件事他们知道真相,料想也不敢说什么。”二长老对这次会议作了一个总结。
众人皆点头,杨老夫人听闻,也便顺水推舟说二长老总是考虑周详,内心却是暗自讽刺:这事以后出幺蛾子,也是你们的事了。
是的,今时今日召开这个会议,她说白了就是推责任而来。也算准杨恭仁定然会因那女孩的姑婆为这女孩说情。
“今日就散了吧。”大长老挥挥手,站起来时,却又说一句:“另外各家也选拔聪敏女子培养,这次大选天下淑女,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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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可没人入后宫,这到底是个不好的信号。”
“当今那位,到底防着杨氏。”有人叹息。
大长老蹙眉,略略思索,便说:“那就扶植远房一点的,杨氏外家也可。”
“说到此,倒听说武家那边有几个女儿,生得颇有姿色。武士也潦倒,我们提拔一下,说不准”有人提议。
“他幼女才三岁,前日里带来,我却是见过,聪颖美丽,但还太小。倚靠她还不知猴年马月。武士其余几个女儿却不是杨氏血脉,难保没有二心。这边也就悠着吧,若是有多余空缺,替武士举荐一二便是。”大长老挥挥手,散了这次会议。
这次会议,很是满意的有两人,一人是杨恭仁,因为他算是暂时护住杨敏芝,到底对得起那位;另一人自然是杨老夫人,她将自己一个人承担的风险通过这么一次讨论会就全然转嫁给了别人,从此之后,她可以做慈祥的祖母。
因为阅人无数的她很清楚这个女娃的分量。如今是三番五次除不掉,说明那女娃命数很高,同时从这次的劫杀返回来的消息可看出,这女娃能力可不简单,或者会有无可限量的前途。
面对这样的人,若是劫杀不成,那就要在她落魄的时候拉拢,给予对方方便。她从萧氏庶女到杨氏观王房侧室,再到杨氏观王房女主人,直到现在成为弘农杨氏的掌权者。这一路杀将上来,一直不败。她会的可不仅仅会使用残酷手段,而是她更能审时度势,能打感情牌。
于是,这会议一结束,杨老夫人就亲自挑选一方新墨,细细研磨,提笔写一手簪花小楷,命人火速送往蜀中晋原县。与这一封信一并前往的还有杨老夫人心挑选的布匹以及近前贺礼。(。)
第一百一十七章真正的六房
会议结束,杨恭仁回到自己的屋内,杨云早就等在那里。他看到杨恭仁进来,便毕恭毕敬地行礼喊了一声大老爷,尔后就开始汇报情况。
“你说六老爷神智恢复,已上任?”杨恭仁听到此事,惊讶得倏然站起身来。
杨云先前汇报杨敏芝如何厉害,解了暮云山庄之围,又与长安杨氏的公子成为朋友,还结识了刺面阿念将军,并且张氏一族的公子也现身蜀中为她护航。他对这些都不感到惊讶,毕竟在他的印象中杨敏芝就该是那样的存在,天生有一种强大的气场。
但是杨云汇报的关于杨舒越这件事,却令他异常震惊。在他的印象中,当他已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时,自己的父亲死了发妻,并没有扶正自己的母亲,因为自己的母亲的侧室。尽管自己的母亲已为父亲添了好几个男丁,但这些男丁统统是庶出。
母亲在兰陵萧氏就是庶出,在这观王房也一直被正房压着,虽然正房无所出,自己生了一个又一个,却没想到在正房去了之后,自己的父亲已经不曾将母亲扶正。
年少气盛的杨恭仁还曾想过去找父亲理论,说一说自己的母亲多么的艰难与辛苦,但理智战胜了他。他静观其变。
不久之后,父亲迎娶新夫人。新夫人年轻美貌,夜夜承宠。这女子不仅仅夺走母亲的恩宠,让母亲独坐到天明,还夺走母亲掌管杨氏观王的权力。
杨恭仁甚至还记得那个早上。日光很强盛,他梳洗完毕去正厅拜见父亲。当时,父亲喝着水。轻飘飘地几句话,就让母亲交出观王房各大库房的钥匙,从旁协助夫人管理这个家。
母亲恨不恨父亲,杨恭仁不知道。但他知晓母亲恨那个轻而易举就到达她努力许久的位置的女人。最主要的是那个女人开始查账,查母亲。
只是不久后,那个女人怀孕了,吐得厉害。身体也每况愈下,因此不得不搁下对母亲的追查。再后来,这女人生下老六杨舒越。不久后病逝,这当然是后话。
杨恭仁对于杨舒越印象是从祠堂流水席样的百日宴开始的。按照嫡庶之分,杨舒越实在该是观王房的第一个嫡子,就算是他杨恭仁虽然是观王房的长子。深得父亲的喜欢。但也因为是侧室所生,并不曾有这样的荣耀。
杨恭仁站在热闹的人群里,第一次看见自己的这个让自己不知道该爱还是该恨的弟弟。那个女人脸色苍白,带着微笑,慈爱地瞧着自己的孩子。襁褓中的孩子安然熟睡,浑然不知自己的母亲已油尽灯枯。
再后来,便是杨舒越半岁时,已能清晰地说话。聪颖得风头一时无二,自己的父亲常夸奖老六天资聪颖。儿时的杨舒越也是喜欢读书。画画、弹琴、兵法。只是常常生病,意外不断。有好多次,差点就死了。
杨恭仁知晓有些不是意外,但站在他的立场,大约也是恨过这个弟弟。如今,弟弟没有母亲,而自己的母亲终于在父亲心灰意冷后,登上了观王房掌家正房的宝座。两相对比,真是感慨万千。
大约是没有母亲的庇护,又加上杨恭仁的母亲对杨舒越从来不曾和颜悦色。小小的事情,基本都是严厉责骂。
杨舒越后来越发笨拙,越来越战战兢兢,以至于一年半载就关在一方小小的院落内,养鸟养花,画画下棋,或者看书。面对兄长阿姊们的盘问,三两句话就吓得发抖。
他两岁后在观王房的存在感就很弱了,若不是他的奶娘周氏和周氏的丈夫两人经常来找老夫人调配一些吃穿用度,杨恭仁都快想不起来自己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六弟。
后来,杨恭仁作为嫡长子被举荐,出任在外,鲜少回家。但常常听家中琐事,也极少有人提到杨舒越。若是提到,不过都是轻蔑冷哼,一句轻飘飘的话:“他?到底是像他亲生母亲,一点观王雄风都不曾继承。生性懦弱胆小,至今都还学不会骑马。”
作为一个大家族的嫡子,不会骑马,传出去惹得人见着他都纷纷指责。他却闷不吭声,一副窝囊的模样。
杨恭仁瞧不起这个弟弟,也很少想到他。至于后来与他接触较多,则是自己的母亲图便宜与体面,为六弟求取范阳王氏庶女为妻。
因为那杨王氏与他心中之人有那么些瓜葛,他格外留意些。但即便如此,杨恭仁也没觉得老六有什么不妥,也不觉得他的愚笨是装出来的。
再后来,与老夫人丫鬟有染,闹得出扶丫鬟做侧室的笑话;不久后,杨王氏又诞下不祥的杨敏芝。杨舒越便偷偷骑马堕马昏迷。数日后,醒来,就成了痴傻。
当然,是否真是堕马,还是有人从中作梗。杨恭仁不清楚,但他知晓这些年秀红从母亲这里拿到的丹药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样的杨舒越,断然是没有翻身的道理。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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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这么多年都是假装?都是在隐忍?
若是如此,自己这六弟真是太可怕了。
杨恭仁想到这里,不由得蹙眉,很是严肃地问杨云:“你确定?”
“属下所言句句属实,据探子回报。说六老爷身子不适,一直由杨王氏照看,寸步不离。阿芝姑娘则是找寻了蜀中江氏府中名医为六老爷治疗。如今,那大夫都还住在杨府。”杨云回答。
杨恭仁倒吸一口凉气,却又没下结论,只继续询问:“杨云,依你看,是那大夫医术高明么?”
“属下不知。但那大夫虽是江府私人大夫,但一直做着义诊之事。江府也会拨款给他,让他每隔五日为老百姓瞧病派药。益州百姓都知晓他是神医。”杨云继续汇报。
杨恭仁只觉得眼前的事情越发有趣。也越发可怖。尤其是蜀中名门,除了河东张氏的祖宅其实在眉州之外,那蜀中名门可没有姓江的。
“原有这样的神医。怪不得他的病能好得这样快。”杨恭仁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实际上他心中根本就不相信神医有这样的魔力。他更相信的是自己的六弟一直在隐忍,一直在装疯卖傻,等待可以逃出这个牢笼,自立门口。
“也有人传言是九姑娘给的仙丹,总之,六老爷现在与常人无异。到达晋原县的第二日就去上任,处理事务井井有条,面色红润。实在与在弘农时,有天壤之别。”杨云很是敬业客观地又说了这一情况。
杨恭仁蹙眉,不说话。杨云顿了顿,才又说:“那江府很是神秘。占地很大。周围都是竹林。护卫很多,我们的人无法靠近。只知道江府是一个姑娘在当家。说他们家当家的云游四方还没回来。他们家当家的跟汉王、魏王都是故交。前些日子,魏王、汉王人牙子一案,被解救之后,汉王与魏王就住在这里。因为那里的戒备森严。我们的人倒不知晓具体情况。”
“嗯,如此说来,阿芝此去,还结识不少大人物。”杨恭仁轻心不在焉地应付一句。
杨云跟了他许多年。也听出其中敷衍,便说:“别的情况倒没什么。只是知晓六房在晋原县的大宅子是九姑娘一手置办;另外。杨氏六房入益州、晋原县都是车队逶迤,甚为壮观。如今,杨氏六房已是蜀中炙手可热的贵族。”
“在杨氏日益没落的今日,或者能撑起杨氏脸面的也只能是他们。”杨恭仁不得不服。他这一句话一出,也觉得自己老了。过去的岁月,他凡事都要争个输赢。而今,他赋闲在家,反倒将一切都看淡了。
杨云作为一个下属,不敢对于自家主子所言作评价,只恭敬地站在那里,等自家主子感慨几句,他觉得时机差不多,才又汇报了九姑娘自打到了晋原县,就足不出户,据说迷上了花草种植,在后院专门开辟一块地,种植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还因她这爱好与暮云山庄的二公子姚子秋一般无二,姚子秋跟是时不时要来拜访,两人相谈甚欢。
“迷上种植?你确信?”杨恭仁十分疑惑。
在他的印象里,这女子应该是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人。再不济,也该是不动声色,谋划敌人于无形。怎么就迷上风马牛不相及的种植呢?种植一技,不该是低贱之人才学的么?
“起初,属下也不信。于是派人再三打探,连六老爷都在为爱女寻好看的植物,可见确实迷上种植。”杨云回答。他自己也不明白,九姑娘好端端的怎么就迷上种植了,而且好像不是玩玩而已,他派出去的人看见杨府的仆人出门买各种种植所需的器具。
杨恭仁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又询问了别的事情。杨云摇头说别的无他,即便是大老爷要求留意的汉王与九姑娘的接触。从目前来看,汉王与九姑娘似乎并没有热络起来的意思。
“这”杨恭仁很想说,若他们没热络起来,他可以手掌上煎鱼给人吃。但他终究咽下这句话,只让杨云派人盯紧些,按时汇报。尔后,他挥挥手示意杨云下去休息。
杨云走后,杨恭仁在窗前站了许久。他想:或者,适当的时机应该去拜访一下汉王。
这边厢杨恭仁听完杨云的汇报思绪万千,那边厢杨老夫人情真意切的家信以及布匹、丝绢已火速送往晋原县。
而在晋原县,江承紫则一门心思地扑在马铃薯与红薯之上。看着马铃薯与红薯发芽,嫩嫩的芽弱不禁风,却有一种蓬勃的生机。
这两样东西在这个时空,在东方的土地上第一次耕种,长出嫩芽。江承紫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手轻轻抚摸嫩芽时,她自己都觉得瑟缩发抖。
她很清楚这两样东西将会为这个粮食匮乏的时空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会改变多少人的命运。甚至是这个国家的命运。
江承紫有时候也很迷茫。迷茫的是她不清楚现在自己到底算不算在初唐。
若说不是,所有的迹象表明,这就是初唐贞观元年,去年,李世民才在玄武门手刃兄弟。
但若说是唐朝,但又与自己印象中的唐朝有天壤之别,比如可能是穿越者的李恪,以及魂穿千载的自己。又比如,神奇空间里带出来的种子,若是推广出去,这唐朝就不再是传说中的唐朝。
若真的推广出去,唐朝不再是自己熟知的那个唐朝,那么李恪的命运也会随之改变吧。再者,上天冥冥中安排自己得一番机遇,自己总不能辜负吧。
嗯,一定要好好培养,争取推广出去,让大唐改变。嘿嘿,到时候,我可以改变的还很多。江承紫兀自瞧着山与屋顶分割出的一方蓝天开心地笑了。
杨王氏来瞧自家像是着了魔一般迷恋种植的小女儿,送些点心与衣服过来,顺带与她谈谈,想探听一下这个很有主见的女儿到底怎么想的。
她一入院落,就瞧见阿芝坐在大缸旁边,而那大缸里种植的似乎叫马铃薯,叶子已经完全铺开来,看起来并不特别。而自己的女儿就坐在那里,双手托腮,正看着蓝天傻乎乎地笑。
杨王氏眉头一蹙,她向来也信奉鬼神之说。对于这个相当于失而复得的女儿,杨王氏内心深处其实很恐惧,她怕哪一天,不知名的力量又会带走这个女儿。
而今,女儿忽然迷恋种植,这会儿又在这里傻笑。看来明日是有必要与县令夫人探讨一番,寻一下高僧道士来这屋里做做法事。毕竟,搬进这宅子,也只是按照黄历拜过神仙,却没有驱过邪魅。
“阿芝。”杨王氏眉头蹙起,喊一声。
江承紫转过头来就瞧见有些不高兴的杨王氏,她连忙蹦起来跟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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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打招呼。杨王氏走过来瞧了瞧那些花草,说不出的厌恶,却也不好直接说什么,只瞧瞧赞美说不错,才很委婉地问:“这种植一技,阿芝玩玩即可。不登大雅之堂,你也不要太浪时间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担子
江承紫知道种植一技,在古代属于低下贱民所有。名门贵族不屑于沾染泥土尘埃,尽管他们一直在争夺地盘。
在古代,像她这样的名门闺秀,就该学习琴棋书画女红等。若是谁家名门女儿迷恋于种植,便是丢份失格之事,会被人耻笑。
所以,她知晓杨王氏的担忧。毕竟杨氏六房来到晋原县,是高调过来。虽然自家阿爷只是来做个小小县丞,但因为他们来的排场,以及杨氏这个姓氏所带来的荣耀,让蜀中名门、乡绅、官员都忽略了杨舒越的官位,反而是门前客人络绎不绝。
杨氏六房从入益州开始,就受到了蜀中各方关注。而这大半月,杨王氏除了忙碌于整顿家中,也忙于应付前来拜访的各路达官贵人的夫人。
杨氏六房,几乎每天都会接待蜀中达官贵人的夫人携带家眷孩童来做客。因是家眷饮宴,杨清让自然不必出席,而作为嫡女的杨如玉与江承紫两人自然该陪伴。但江承紫只在县令夫人来时,出席了片刻,私下里吓唬了一下一直盯着她瞧的县太爷公子,把人**岁的小孩吓得一愣一愣的,她自己欢脱地跑掉了。
跑掉的原因,一是不喜欢这种无聊的应酬;二是记挂自己那一亩三分田里的红薯、马铃薯。虽然小九与车虎一直尽心尽责守着,但她还是不放心。
在后来,有各种需要应酬的事,她就各种借口不去。比如。要闭关修炼;比如,身子不适;又比如,偶感风寒。怕过病气给客人。
也因为她的这种举动,杨王氏对她并不太满意,而且忧心忡忡,生怕自己的女儿是中邪了。
与杨舒越宠溺女儿不同,杨王氏更在意女儿的名声。本来她出生时,命数还算奇特,但后来又痴傻一阵子。再后来虽然醒来,但聪敏得近乎妖邪,大凡是名门之家。大约也不愿意娶这样的女子做儿媳妇。
就是杨王氏,一旦想到自己的儿子要娶一个阿芝这样奇特多灾之人做儿媳妇,也肯定不乐意。所以,她严禁别人到后院。亦不允许谁乱嚼舌根说九姑娘在鼓捣种植。为的就是自己的小女儿能有个名声嫁出去。
起初。杨王氏以为自己的女儿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过几日就没兴趣了。可这大半个月了,她非但没有敛,反而是日日都在那地里转悠。
她觉得有必要开诚布公地谈一谈,这才来到这后院。
江承紫虽然是现代生活的女子,但因其父亲是历史系考古学教授,她对古代的制度与风俗也是颇为熟悉。她知道自己的举动在古代意味着什么,也明白杨王氏的心意。
所以。当杨王氏问出那一句时,江承紫笑嘻嘻地说:“阿娘。种植一技,虽是不登大雅之堂之技艺。但古有神农尝百草、教人种植粟谷,才让人从茹毛饮血跨向文明。神农所作虽是种植一技,但却又不是普通的种植一技。”
杨王氏也是书香门第,女儿隐晦的回答,她自然听懂,便反问一句:“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所作,是与神农同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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