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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天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紫苏落葵
形势再次将柴绍推到不得不做出决定的时刻,他一时没动。李恪笑语盈盈又将毛笔往前递了一递。
柴绍瞧了瞧那毛笔,再瞧瞧屋内这几位少年,他忽然深切地感受到李世民的担忧。此刻,这屋内除了自己那草包儿子之外,每个都非等闲之辈。就是那娇嗔率真的女童,那盈盈眸光里全是纯净,但未尝不会另一种聪敏。
不过,他又有别的感触。这一群少年像是当年的自己,看着天下大乱,心中生出一份儿平定天下的豪气来。于是,尽遣柴氏家财,招兵买马开始为平定天下战乱努力。而今,这一群少年看的是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看的是国家被外族入侵的困苦。并且,这一群少年已开始为大唐的未来做出自己的努力,让所有人都瞧见大唐辉煌的曙光。
他们是大唐的希望,若今日这微小之愿都不能如他们。得要寒了多少少年人的心啊?
柴绍一时之间思绪翻飞,心的天平早就偏向于这群少年人。但他是最中心的臣子,依旧没有忘记作为钦差的使命。没有忘记大唐还有另外的可能命运。
去年。玄武门的血腥,他不曾参与。但他深深知晓。大唐再经不起第二次这样的折腾。国之根本不稳,国家继承人不稳。大唐随时可能被倾覆,莫说去年刚经历玄武门之后,吉利就来袭。也亏得是当今那位镇得住,否则大唐去年就得易主。而再远一点的前朝,太子不稳,炀帝篡位,隋朝乱成一锅粥。
作为深谋远虑的政治家,当今那位考虑得更多的是大唐的安定。对于他来说,安定比繁荣更加重要。
柴绍一时之间左右为难!
屋内死一般寂静,就连一直在吃吃吃的柴令武也放下手中糕点,狐疑地瞧着自己一脸凝重的父亲。
“瞧你那样,柴将军都怕担了罪责。可见你在长安风评不好,还想到这边陲小镇来诓骗于我。哼!早知,我一不懂礼数的杨氏六房嫡女,哪能入得蜀王的眼。”江承紫率先开口,却不是问柴绍,而是数落李恪。
李恪一听,立马就一脸沮丧,说:“姑父,你侄儿人品你却信不过?向来恪守本分,知足常乐,从无非分之想。若有,也只得想要她与我双宿双栖。姑父且放心,侄儿今日许诺,今生来世,亦必不会违背,决不让姑父这见证人为难。”
李恪十分委屈地一番诉说,再度委婉表明,他对权势毫无兴趣,且会恪守他庶皇子的本分,知足常乐。
柴绍瞧着他,看这向来恪守恭顺的英俊少年眼里流露出的焦急与渴盼,想起当年自己与秀宁初见时,自己那心中亦是一团火,燃得不知天地,不知四季,仿若天地洪荒第一季,眼中心中脑中只有李秀宁一人。
那时,自家堂兄却也曾打趣:“瞧你那眼神,焦急渴盼,燃了火,红了眼呀。”
若是有人要带着秀宁,他怕是要以死相拼。如今,自己又怎可做那等事,让眼前的少年人与心心念念之人分开呢?
罢了,罢了。
柴绍终于妥协,叹息一声,说:“但愿你说到做到,莫要辜负阿芝姑娘以及我的一番信任。罢了,我且与你做此见证。稍后,你却要同我亲自与杨氏二老说这门亲事,且杨氏祖宅那边你却要处理妥帖。”
“侄儿多谢姑父。”李恪喜出望外,连忙亲自抬袖为柴绍磨墨。
江承紫在一旁瞧柴绍的字,果然是端正的大家风范,又不失风流潇洒的侠气。
“哼,柴将军厚爱于你。今日这白纸黑字,你却抵赖不得。”江承紫插话。
“我求之不得,何以会抵赖?”李恪笑道,随后才笑着说,“你且放心,从今往后,我只得你一人,你也只得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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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一群玩阴谋的家伙
江承紫撇撇嘴,没说话,只对柴绍撒娇道:“阿芝今日有柴将军庇护,便暂且信了他。日后,他若要欺负于我,柴将军可得护着阿芝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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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阿芝妹妹且放心,我这做长兄的必定护着。”柴令武笑道,随后打趣他的父亲说,“你向来遗憾所出皆为儿,无一女绕膝。今日你办这好事,阿芝又求庇护,不如了阿芝作义女。也让我有阿妹,过过这做兄长之瘾。”
柴绍原本还在纠结此见证一做,怕回长安得与李世民有罅隙,又怕若是李世民态度强硬,非得要以国为重,硬生生让此女入宫闱,那自己就要对这一双孩子食言。
他正纠结,却听小儿子这么一说,顿时开朗,豁然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计策,就算李世民再有意见,必定也要顾忌柴氏一族,顾忌礼数。阿芝若为自己的义女,就是他李世民的晚辈,到时候长安皆知,李世民必定也不敢强抢。
可如此一来,或者会让眼前这女娃有性命之虞吧?
柴绍想到这一层,眉头不由得蹙起来,心下十分犹豫到底该如何是好。
柴令武却又叹息道:“父亲,我瞧着阿芝,甚为可爱。再者,昔年听您谈起母亲,却也是这般不拘小节灵动女子。若是母亲在世,怕所生阿妹也如阿芝这般吧。”
柴绍生平软肋便是李秀宁,乍一听向来混账惯了的小儿子这样一本正经地提起亡妻,心中一怔。越发觉得小儿子所言甚为有理。、
是呢!若是秀宁还在世,必定要添个女儿,依照秀宁不拘一格的性格。想必女儿也不会养得如同权贵门里的那些女子,举手投足都像是包裹在套中似。秀宁所养出的女儿必定就该是阿芝这般,眉眼动作,一颦一笑都是自然灵动。
柴绍自此也才明了,为何会被李恪说服,为何不自觉就站在他们这边。一则是因为李恪与阿芝让他想到当年的自己与秀宁,二则是因为阿芝本身就跟秀宁很接近。
“你这小子。没大没小。即便父亲愿意,阿芝姑娘未必肯。再者,这拜义父一事。总得要问过阿芝姑娘的父母才是。”柴绍不再纠结,便就呵斥起柴令武。
柴令武一听,喜出望外,哈哈笑道:“父亲既是喜欢阿芝妹妹。如今反而让姚二公子、蜀王、张公子做个见证。再请杨县丞与杨夫人前来即可呀。”
“阿芝求之不得。”江承紫脆生生地说,眉目里都是笑意。
她先前只想陪着李恪用计将柴绍拖下水站在他们这一边,签下那合同。可她没想到还能拜柴绍为义父,得了柴氏一族这一层庇护。话说回来,这柴令武真心是神助攻队友啊。她一边笑,一边瞧柴令武。
柴令武却也正瞧着阿芝,笑得贼贼。随后,他回视线。对柴绍说:“我去请杨县丞与杨夫人前来。”
“混账。我欲要阿芝为义女,自是我前去拜会阿芝的父母。岂能让他们跑路。”柴绍呵斥,而后对几人招手,说,“你们几位是晚辈,我便不顾及你们。你们自是随我走一趟。”
几人应声纷纷起来,江承紫紧了紧大氅,戴上帽子,对站在前头伺候的丫头说:“你且先去向老爷夫人通报。我们随后就到。”
那丫鬟听闻,立马就前往杨府通报。
这边厢,几人跟随柴绍出了厢房,门外虽日光正好,但风还是没一丝暖意。一行人皆无甚话,约莫行了几分钟,就踏入杨府。
杨舒越与杨王氏已在门口迎接,见柴绍前来,立马就将一行人迎到正厅,一番寒暄,柴绍开门见山说要江承紫为义女。杨舒越与杨王氏早就从丫鬟那边听了事情大概,自是求之不得。
随后,又是一番繁琐的仪式。江承紫向柴绍敬茶,柴绍接了茶,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说:“我无阿女,此乃你义母留下之物,本是传女不传男。之前,我一直发愁,如何传承。今日正好,便传给你。”
江承紫一看那玉佩,温润柔和,定然是价值不菲,且那般温润柔和,定然是被主人好好把玩。李秀宁死去多年,柴绍随身携带,自是极心爱之物。
“义父,此物太贵重。”江承紫低声说,心里却有点过意不去。自此听闻柴绍作为钦差前来,他们几人想的都是如何算计柴绍,让他站在他们这边,却忽略了他的真心。
先是为她和李恪做见证,后是义女,赠礼物。可见,他是真心想要庇护她,甚至可能与李世民滋生罅隙。
“阿芝,你从今以后,不仅仅是杨氏一族的嫡女,亦不仅仅是杨敏芝,你也是柴氏一族这一代唯一的嫡女。这该你的。”柴绍很严肃地说。
“义父。”江承紫喊一声,心情与声音都没办法平静。
“乖!”柴绍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随后将那玉佩交在她手中,说,“你虽叫杨敏芝,但今日,你既然是我义女,定得也要定了这父女名分。我为你取名柴秀,至于字,就等你将来出阁时,由你夫君亲自为你取。”柴绍说着又瞧了李恪一眼。
李恪此时自不会多话,杨氏夫妇自是喜出望外,连连让阿芝多谢柴将军,说阿芝能得此义父乃三生之福。
江承紫盈盈一拜,再不是先前的算计与做戏,到底对于柴绍的用心袒护多了许多的真心。
“阿芝多谢义父。”她脆生生地说。
柴绍起身将她扶起,道:“你我父女名分在此,我柴氏一族向来不拘小节,此番虚礼在自家不必做了。”
江承紫听闻笑逐颜开,却不瞧一眼李恪。说:“瞧见与否?你若敢欺负我,我义父与义兄可不饶你。”
“哈哈,阿芝如今可是有杨氏与柴氏为后盾的女子。谅他也不敢欺负你。”柴令武笑道。
柴绍面带微笑点了点头,尔后便与杨氏夫妇说起江承紫与李恪的婚事,说这两孩子既是两情相悦,又属门当户对,为人父母者自是要全力支持。
“可”杨舒越蹙了眉,欲言又止。
“杨老弟所忧,我亦知。只是这朝堂江湖。只要在世间,又有何随心所欲可言?”柴绍反问,随后又说。“这一双孩子,皆是不凡之人,我瞧着颇有慧根,有哪能受得惯蝇营狗苟之罪?”
“我自家孩子。我自是知晓。至于蜀王。与之接触日久,实在亦不是蝇营狗苟之辈。但,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君不杀伯仁,伯仁也会因君而丧命。柴将军与我同为世家,也定是懂其中道理。”杨舒越叹息着,瞧着江承紫与李恪,一脸担忧。
“二老请放心。我们二人只需你们祝福。其余的雨箭风刀,都交给我来承担。”李恪立马跪地。
杨舒越吓了一跳。连忙扶他起身说:“蜀王,你这番不合礼数,使不得使不得。”
“我这番却是合情合理,我今生非阿芝不娶。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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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拜,也是晚辈对长辈。”李恪回答。
杨舒越又叹息一声,江承紫从前不了解自己的父母,以为真的就是被欺压的对象,唯唯诺诺的世家无靠之人。但经过这几次的事,江承紫早就发现无论是杨舒越,还是杨王氏,这都是神一样的队友,拿捏人心那是恰到好处,三绕两绕就能将对方卖了,对方还得对他们感激涕零,为他们数钱。
江承紫甚至认为这两人的智慧与谋略绝不比朝堂上那些人差,只是这两人志不在天下、亦不在朝堂,这二人所在意之事不过是家人安平和睦,不受人欺侮罢了。
这世间就是这样,目的不同,所取不同,行事手段与方式亦不同,最后所导致的结果与成就便就天壤之别。
“杨老弟为何叹息?”柴绍询问。
“柴将军是知晓朝堂形势之人,当今那位仁厚,必然不想上一辈的历史在后辈身上重演。我杨氏再不济,也是千年望族,名门世家之首。蜀王无他心,别人未必会如此想。今日,我若答应他。岂不是将他置于危境,同时连累家人?”杨舒越隐晦地说李世民不想要玄武门之变重演,说李恪如今锋芒毕露,再与杨氏联姻,实在是有不臣之嫌。
柴绍一愣,随后便说:“杨老弟此番担忧自有道理。然,你非弘农杨氏家主,杨氏一族大事与你杨氏六房实在无甚牵连。你若有心,就今日杨氏六房之功勋,那位自是爱才之人。再者,你只为阿芝与蜀王发愁,却忘了你杨氏六房却是一双嫡女,你还有适婚长女。”
“我去,这些人果然是人啊!!!”江承紫听柴绍这样说,心里对于自家父母以及这一帮子算计柴绍之人那佩服真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了。他们这批人,先是搞出个什么誓言见证,逼迫柴绍快速下决定,站在江承紫与李恪这边,并且成为江承紫的庇护人。
而今,杨氏夫妇又是三言两语,让柴绍自然而然地说出杨如玉的婚事。如此看来,接下来柴绍便会宣布杨如玉的婚事了。至少柴绍刚才说的一番话,就是隐晦地在说杨如玉也可以嫁入皇家。而且必定是要压蜀王一头的,而今能压蜀王一头,又不至于让天下人觉得杨氏六房支持李恪的人选也只有一位,那就是太子。
柴绍谨慎,自然没直接说出杨如玉可嫁给太子,但他这话已明了。可杨舒越却偏生像是听不明白,径直摇头叹息说:“昔年,我体弱多病,堕马之后,又落下病根儿,庸医给我开的丹药并不能药到病除。贱内又在洛水田庄辛苦教养一双小儿女,对我这长女甚为亏欠。因了没至亲做主,这亲事一拖再拖,如今又随我到这偏僻之所,实在是耽误。我这父亲,实在不称职。”
杨舒越一番自责,杨如玉却在一旁盈盈一拜,说:“父母对女儿甚好,父亲这般说,便要折煞女儿,平添女儿罪孽。儿孙自有儿孙福,女儿虽未曾草草出嫁,怕得是静待良婿而已。”
杨如玉原本漂亮,又自小在杨氏祖宅养大。虽杨舒越装病,秀红把持六房,但她到底是杨氏嫡女,自是要上族学,学杨氏礼仪,琴棋书画也不能少。于是,杨如玉除去昔年内心难平的心绪,举手投足倒是十足的名门淑女,放到哪一大家族,都能担得起当家主母。
如今,她盈盈一拜,说话颇为得体,不卑不亢,还宽慰父亲。
柴绍也略点头,心下感叹弘农杨氏果然是别家望尘莫及的世家,这教养甚好。先前在长安,只因“神农计划”以及当今陛下的担心,杨氏六房这小女儿光华灿烂让周遭的人黯然失色,便不曾注意这六房长女。如今看来,这般容貌教养莫说做太子侧妃,就是做太子妃也是绰绰有余。
“玉儿是孝女,为父不说便是。”杨舒越又是一声叹息。
柴绍向来做事潇洒,见此番景象,心中亦有些纠结,不知该不该继续探查下去。李世民交代的是国家大事,说太子地位的稳定是江山社稷稳定之本,此次务必探查清楚杨氏六房之人,以及蜀王李恪的心思。
可如今探查一番,他只觉杨氏夫妇眉宇平和,颇具教养,实在不像是有野心之人该有之面相。而杨敏芝也没有传言中那般厉害,至于蜀王,似乎是魔障于情,实在不是一个雄才大略的君王该有的魄力。
柴绍想到此,如同当年心一横,跟秀宁散尽家财,招兵买卖起兵长安那般,他也决定再任性一次。
“秀宁,我想若是你,定也会支持我这般做法吧?”他默默念一句。随后便是哈哈一笑,朗声道,“杨老弟莫要忧愁,你以为我这钦差大臣来此作甚?”
杨舒越大惊,问:“岂不是查探盐矿,考察格物院之筹备?”
柴绍摇摇头,笑道:“探查盐矿、盐井和考察格物院筹备,这是任何钦差皆可完成之事。陛下无须在我刚班师回朝,就将我匆匆打发至此。”
“呀,父亲来此,竟有别的大事?”柴令武也故作惊讶。
李恪则是径直询问:“姑父,父皇还另有指示?”()
第二百零二章毒辣的问题
柴绍略点头,道:“自有别的指示。否则,就是来瞧瞧盐矿、盐井与考察格物院的筹备,何须我风尘仆仆?自有更适合的工部人才。”
“这倒也是。”李恪点头。
是呢!柴绍只是带兵打仗的将军,对于格物一事如同门外汉。若真是以此为目的,当今那位该派遣更为妥帖的工部之人。
“因此,陛下让我作为钦差来此,却是别有指示。”柴绍回答,语气较之先前,倒是轻松许多。
“什么别的指示?父亲一路上也不曾透露一二。”柴令武撇撇嘴,还不忘插一句来推波助澜。其实他早就知晓其父此次前来的目的,否则也不会早早跑来给自己好兄弟报信,让早做准备,想好应对之策了。
“孽障,你当你父亲是什么人?朝廷大事能随意与你这黄口小儿知晓?”柴绍一看到柴令武插话就勃然大怒。
柴令武也不恼,只讪讪地说:“父亲总说我无所作为,到底也是你偏心,什么事也不与我说,一直认为我长不大。”
“滚,你滚。你哪件事办好了?此番还巴着陛下,非得说该离开长安,历练历练。”柴绍怒气更盛。
柴令武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漫不经心地说:“你骂吧。反正我做什么,你亦觉得是错。我也不怪你,谁让你是我父亲呢。”
柴令武这话说得很不像话,杨舒越与杨王氏不由得略略蹙眉,就是杨清让也神情一怔,顿觉这话不妥。
“你,你滚。再也不想看到你。”柴绍气得扬手要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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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令武躲闪到李恪身后,说:“表弟是亲王,你打不得。”
“今日,我亦不在外人面前与你多说。你且滚回厢房禁足反省,直到我离开蜀州,你与我一并回长安方可出来。”柴绍吩咐。
柴令武叹息一声,抬腿就要往门外走。江承紫就很疑惑,柴绍这命令会有用?先前在厅里说话,柴绍就让柴令武滚蛋反省,结果柴令武还不是去而复返,还在适当的时候插话,暗中帮助她与李恪,推波助澜。
江承紫不由得又瞧了瞧柴令武,他已往门外走,整个人恹恹的。忽然,他转过身来瞧着江承紫,笑嘻嘻地问:“阿芝妹妹,我这要被禁足,实在无聊得很,你可有好玩的玩意儿,寻一两件,我瞧瞧?”
这,这是什么话?
他以为他这是去厢房养病或者散心?
他是被罚禁足反省啊!
江承紫没说话,只瞧了瞧柴绍。果然,向来被人称侠义潇洒、温温如玉的翩翩公子柴绍顾不得礼仪,怒目圆瞪,“嗖”地一步就蹦上前,抬手就打。
柴令武也躲得快,一下子就蹦在门外,说:“还柴氏大家族,你这族长也当得没谁了。在别人家里,三番五次对自家孩儿大吼大叫,还要动手。啧。”
柴绍还要说什么,柴令武就蹦走了。
江承紫一边厢觉得柴令武很好玩,这柴绍似乎也是性情中人;但另一方面,江承紫亦怕这是计中计、局中局,在一切没有定论之前,还得要小心。于是,她走到门口,朗声吩咐:“车虎,你且跟着柴公子,看看柴公子有什么需要,好吩咐人置办。毕竟柴公子对此番不熟。”
“是。”伺候在门外的护卫车虎应声离去。
“阿芝,你莫管你这义兄。他不熟?他到哪里都自来熟。”柴绍说到此,又叹息一声。
“义父,义兄来此,我是地主呢。自是要尽地主之谊呀。”她一派天真。
“好孩子。”柴绍欣慰点头。
杨舒越这才慢悠悠地利理了理衣衫,说:“恕我直言,柴将军对令郎似乎严苛了些。”
柴绍一怔,沉默片刻,才点了点头,说:“看起来,确实是严苛。”
“我觉得不是严苛,义父那样子像是爱恨交织似的。”江承紫插嘴。
“阿芝,你也没大没小了?”杨王氏斥责。
江承紫撇撇嘴,说:“本来就是。我师父对我三师兄就那样。我师父是道者,仙风道骨,鲜少发脾气。可是看到我三师兄,就忍不住发脾气。”
“为何如此?”柴绍也很八卦。
江承紫想了想,说:“大概是说我大师兄与六师姐乃青梅竹马,感情甚好。之后,师父最得意的门生三师兄在别处修炼回来。”
“回来发生什么事?”张嘉插嘴。
江承紫摇摇头,说:“我哪里敢详细问啊。反正就是六师姐嫁给了三师兄,大师兄立地成魔。因酷爱弈棋,就成为弈魔,为祸人间。师父不得不亲手除去他。自此后,对三师兄那神情姿态就跟方才义父对阿武义兄那般了。我师兄弟们都说那叫爱恨交织,师父跟西王母还差得远。”
“胡扯。这样编排你师父,是为人弟子所为?”杨王氏厉声呵斥。
江承紫垂眸,可怜兮兮地说:“阿芝不敢了。只是想到师父狠心不要乖巧的我,说缘已尽,从今往后,死生不复相见。阿芝心里就难过。”
她一边说,还一边吸鼻子。
杨王氏走上前将阿芝搂在怀里,说:“莫要难过。你师父这样做自有其道理,人世间的缘分奇妙得很。”
江承紫嗯了一声,原本她师父一事是编造的。就是方才讲述师兄师姐之间的事,亦不过是在暗地里指出柴绍对柴令武的感情,但那种隔着一千多年时光,没法与爷爷相见的感觉却是真的。
那一瞬间,一种酸涩用上心头,她忍不住就落了泪。
众人见她这般,皆是各种安慰,她也一一道谢。
等她止住哭,柴绍才叹息一声,说:“我这小儿是我妻用命换来的。她生下这不孝子,来不及看一眼,便撒手人寰。我对这小儿向来情感复杂,或者想想还真如阿芝所言,爱恨交织。如今仔细想:幼子何罪。”
“义父节哀!”江承紫脆生生地安慰。
柴绍倒是笑了,说:“过去许多年了。”
江承紫则是扑闪着大眼睛,一本正经地说:“将来格物院建立之后,也会注重医学,集采天下医学之长,以格物之理念来革新医学。届时,若是成功,如同义母这般悲剧便可大大避。”
“当真?”柴绍颇为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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