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孤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花三娘
翌日便带着阿竹去找花涛。
花涛见了她十分惊讶,就连花子俊也是讶异的合不拢嘴。
花涛是因为她又回来了。
花子俊是因为,没想到一直抗拒的未婚妻,居然如此美貌动人。
“你爹找我商议,说你娘因外祖病重,想回去多陪些时日。可若是如此,必然会错过你的婚事,因此才提前婚期,想要两全其美。”花涛的说辞与唐夫人那时说的,并无二致,可唐白无论如何也不会再相信的了。
“还请花伯父以实情相告,否则,就算唐白死了,也是死不瞑目的。”唐白哀求。
从外祖病重的托词,到慕容宝儿与花子俊的绯闻,全都是爹娘商量好了的谎言。
一层接一层的,让她误以为聪明,识破第一层骗局,却不料,第二层也还是骗局。
花涛却顾左右而言他:“你既然已经回来,那婚约就还算数。只是你有孝在身,如今又孤苦无依。莫不如我置一处院子将你安置,等你出孝期了,再与犬子成婚如何?”
“……我想解除婚约。三年孝期太长,白白耽误令公子。”花涛既然不愿意说,自己苦苦哀求只怕也无济于事,只能另谋他法。
“如此都随你。”花涛自然是想早点抱孙子的,当下答应下来。
唐家倾覆,花家此刻稳居上风,想要退婚也是人之常情。
花子俊厉声反对:“我不同意退婚!”
这孽障!
花涛气得要打他。
先前不要与唐白成婚的也是他,在家里闹翻天。
现在要退婚了,不同意的也是他,成何体统?
身后传来隐隐的质问:“你不是跟爹坦白,说你喜欢慕容小姐的吗?如此不是正好?”
唐白嗤笑。
“我原来是喜欢她,现下又不喜欢了……”花子俊一面闪避一面辩解。
“可你都赠不少礼给慕容小姐了,这叫什么?这叫私相授受!你懂不懂礼?”花子俊恨铁不成钢。
“那又如何,叫她退回来便是……反正咱们也要去京城了。”花子俊不高兴的叫嚷。
真是个浑人!唐白隐约为慕容宝儿担心起来。
世间男子负心薄幸,偏女子情痴成双。
花子俊一句轻飘飘的“退回来”,却不知道若是传出来,慕容宝儿该是何等伤心委屈,又是何等颜面无存……
这就是扬州府有名的风流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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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真面目!
“混账!”花大人又骂。
“儿子说的是事实,谁不知道京城名媛多,等您到户部上任了,谁还瞧得上慕容家?”花子俊大声叫嚷。
京城?户部?
花涛升官了?
唐白留了心,让阿竹去细细打听一番。这才得知,花涛这两日到朝廷任书,要做户部侍郎了。
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
花涛跟她说的全是谎话。
她提解除婚约之时,花涛分明露出一丝惊喜,却又假惺惺说什么“等她孝期满后再成婚”,可见此人伪善。
爹忽然死了。花涛忽然升官了?
这两者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
老铁和菊妈妈已经将一间厢房出来给唐白居住:“小姐暂且住下,等少爷有信了,咱们再做打算。”
“除了花大人,那位神秘人,还有谁近日来拜访过我爹?”唐白去花家一无所获,又追问老铁。
“老奴委实想不起来。”老铁想了许久:“从神秘人拜访之日算起,花大人来了两次,一次是您惊了马,驾车冲出城,还有一次是您出走那日,花老爷一早与老爷谈聘礼……”
“神秘人来的那两次,一次就是那日老爷变脸,还有一次是您出走后三天还是四天……算起来就是老爷死前一天,下午来的。又在书房坐了片刻……老爷将他送走后,晚上多吃了一碗饭,后来又让我沏茶。第二日一早,老奴就发觉老爷夫人都……都……”他难受至极,忍不住老泪纵横。
唐白被他带的鼻子一酸,起身呼吸了好几下才止住,重新坐下,盘算着那神秘人的身份。
“那人应该是从京城来的。”老铁哭完后道:“第一次来时,是老奴上的茶。那人接过闻了并不喝。老奴关门之时,曾听老爷提了一句‘有事写信便是,大人何必亲自从京城跑来一趟……’”
唐白若有所思。
能让爹爹以礼相待,十分尊敬的人,且久居京城的,基本都是京官。
这期间,谁离开京城到扬州,并非完全无迹可寻。
只要打听打听,一一排查,也能猜出几分。
唐白下定决心,摸摸了怀中一千七百两的银票。
第50章遇上我是你三生有幸
走之前,要把骑马学会,哪怕摔死。
如此耽搁两日。
“小姐,你胳膊呢,奴婢帮你上药。”菊妈妈看着唐白胳膊大腿处的淤青,心疼不已。
阿竹在一旁往腿上抹药酒,忍不住“哎呦”一声。
有人敲门。
阿竹一瘸一拐地去开门,却是花子俊来访。
老铁要阻拦,唐白已经无所顾忌。
她昨日去花府,又不是没见过。
这段时间的抛头露面,不守妇道,简直比以往所有时日加起来还要多。
花子俊见她亲自招待,颇有得意之色,自信心又多了一层。
意思简单明了,不许唐白退婚,他不同意。只等孝期过后,择日迎娶。
“唐小姐,你遇到我,真是三生有幸。”花子俊一副“我简直信守承诺的模范”表情。
唐白撇撇嘴,碍于礼貌,让他进来。
“虽然唐家已经落败,可你我是有婚约的。信守承诺,乃君子之修养,圣人云……”花子俊不依不饶。
“我要退婚。”唐白诧异花涛昨日居然没有把他这个酸臭的书生儿子给打服。
“我不嫌弃你……”花子俊深情款款,自己都被感动了。
“我嫌弃你!”唐白连茶都懒得上。
“你……唐小姐,你要知道,你现在已经不是总兵府的小姐了……”花子俊提醒。
“花公子,我的事,真不劳您心。”唐白起身:“阿竹,送客……”
花子俊开始还以为她是欲拒还迎,此刻见她真的不为所动,有些急了:“唐小姐,我真的会好好对你的!”
“花公子,你还记得不记得你春满楼被人打?”唐白见他纠缠不休,攸地问道。
花子俊哆嗦了一下。
“打你的人,是我!”唐白指指肩头。
花子俊咯噔一声,难以置信的低头认真看唐白的眼睛,慢慢品出那日的眸光来。
待再看向她手指之处,心里一紧,似乎隔着厚厚的布料,都能看见那只恶毒骇人的蝎子。
“唐小姐说笑了……”心惊归心惊,却是怎么也不信。
唐白轻蔑一笑:“你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吗?”
花子俊磕磕巴巴,舌头在嘴里打转,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既如此,那你更要嫁给我了!”花子俊抚掌大笑,努力克服恐惧,去想那日香肩之下的风光:“你被我都看了……”
剩下的话,顾忌女儿名节,他忍住了。
“你不怕我杀了你?”唐白冷笑。
花子俊感觉后脖子一哆嗦。对呀,这女人虽然风情,但是毒辣的很。
“你……等你知道我的好处了,哪里舍得杀我。”花子俊硬着头皮,开始犹豫了。
到底是色胆包天,不然也不至于见了唐白一面,就找上门来,将慕容宝儿抛之脑后:“你且说吧,你如何才嫁我?我能为你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狠话说出去,花子俊觉得自己男子气概又多了几分!
“你做什么都打动不了我!”唐白话出口,攸地想到一件事情,忽而改口:“不过,有一件事例外。”
“你说!”花子俊喜上眉梢。
“你去问问你爹,我爹死之前,跟他都说了什么?还有,我爹死后,你爹第一个赶到现场,可有什么发现?从那日你到我家拜访开始……”
“好。你且等着!”这点事,小得不值一提。
“我明日一早就要知道。错过了时辰,恕不等候!”唐白逼他。
花子俊一口答应下来。
唐白等花子俊走了,才道:“去花府。”
这等机密的事情,花涛不会随便告知于人,否则,若是能对人言,一早就告诉她了。
要说,定然不是自己的卧房,就是书房。
花子俊此人沉不住气,有什么都憋不了,要问,定是今晚问。
夜幕降临,没有一点星子,黑漆漆的。
唐白带着麻绳,运轻功攀上房顶,按照白日踩点的方位,准确无误的揭开花涛书房屋顶上的瓦块,透出一片光亮来。
阿竹去了卧房顶上偷听。
唐白将耳朵贴上去,里面只有纸笔写字的刷刷声。
她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发觉这地方看不到书桌,只能看到几把太师椅。有心想挪,又怕动静太大,索性将耳朵贴在上面只听。
写了好一会儿,唐白脖子都酸了,底下才传来说话的声响:“恩……不错,今日有进步……”
“爹你累了吧……”脚步声许是花子俊转到花涛背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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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到现在都搞不明白,为何突然要提前婚期?”花子俊挑起话头:“那时候那么迫不及待,现在呢,又不许我娶唐小姐了?”
“你问这些干什么?让你娶就娶,不娶就不娶!”花涛指指左肩头:“这边也捶一下。”
“你儿子是个人,又不是个物件儿……”花子俊嘟囔着不满:“我娶个媳妇都不知道为什么,这做人还有什么意思?”
“再说了。爹你不是常说我除了吃吃喝喝写些沽名钓誉的酸文章,与人情世故上一窍不通吗?但是此番儿子是下了决心的,非唐小姐不娶!娶了她回家,我就心好好读书,考个状元郎……”
“娶什么娶!”花涛怒着:“她家里祸事连连,还不是个扫把星!”
“她爹娘是自尽的,又不是被人杀了。”花子俊不满的撇撇嘴:“爹你要是不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就非娶她回来,祸害咱们全家!”
花涛被儿子气得胡子抖三抖,骂道:“不孝的东西,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花子俊不再给花涛捶背,坐下来喝茶,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这样吧,您只要告诉我真正的原因,我就好好读书……一心上进……”花子俊又抛出诱饵。
花涛沉默。
“其实您不说我也知道,从唐伯伯提前婚期开始,他只怕就有死的心了吧。不然,您回来时唉声叹气,我又不是听不见。”花子俊眯起眼睛:“您升官,该不会是跟唐伯伯的死有关吧?”
“胡说八道!”花涛气得浑身发抖:“我与你唐伯伯多年好友,一同镇守扬州,岂是那种人?”
他见花子俊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只得如实道来:“你唐伯伯受到朝中权贵要挟,要他办一件极难办的事情。他做不到,只能自尽以求保全儿女性命。”
花子俊眼珠子瞪圆,半响说不出话来。
这样一个原因。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这句话他读过千万遍,没想到,真实发生了。
朝中权贵,那定然是及尊贵的人。
要办一件办不到的事情。
“还有呢?”花子俊追问。
第51章孤身上京
不知道是何等为难之事,居然要赔上身家性命。
“我哪里知道,你唐伯伯就说了这些。然后哀求我,说此事极为难办,若是失败,唐家只怕不保,让我日后好生照拂唐小姐。我自然当仁不让,主动提前婚期,好教他放心办事。”花涛说着:“这些朝中秘辛,谁知道谁死,我也不会去糊里糊涂的过问。”
“不过,有一事倒是颇为蹊跷。”花涛笑着:“那时候,恰好永和郡王和永定侯世子到扬州游玩。”他又开始陷入沉思,不知道唐子文口中的权贵,是哪一位?还是说,都不是?
花子俊才不管这些弯弯绕绕,他有答案了。
顿时喜笑颜开,想到美人在怀。
花涛瞧着他的表情,叮嘱道:“我任户部侍郎,那是从三品的大员,你的身份又不一样了。唐小姐如今一介白身,哪里还配得上你。你千万别招惹她了,听见没!”
花子俊自然没听见一般。
唐白听完,蹲在房顶上,埋头苦思。
爹爹接到不可能的任务,是那个神秘人传来的任务吧。
老铁说,神秘人来了两次。
那第一次是传任务,第二次,是不是苛责爹爹任务没完成?所以爹爹自尽谢罪?
永定侯世子,是小顾。
还有一个永和郡王,是什么人?
老铁说,爹爹死前的一天,那神秘人又到唐家。按照时间算的话,小顾此事已经在城郊树林被伏击。
那末,就该是永和郡王?
她头疼的很。
她还是觉得花涛话没说完,而显然他不愿意再说,哪怕是跟亲生儿子。
亦或者,他也有他的猜测。
跳下屋顶,倚靠在墙角等阿竹。
后半夜阿竹才过来:“小姐,花老爷和夫人说了半天去京城安顿的话,花子俊没来。”
“我知道。”他们在书房。
“小姐不会嫁给那个花子俊的,对吧。”阿竹试探问道。
她是真怕小姐钻牛角尖,为了知道老爷夫人死的真相,什么都能豁出去。
“那就要看你了。”唐白笑。
“奴婢?”阿竹点着自己的鼻尖,有些不信。
翌日一早,花子俊骑马过闹市,一个女子蒙着面,忽然飞身出来,直直一剑刺向花子俊。
花子俊大惊,从马上跌落,那女子只追不打,逼着他一路跑了很久。
直到有人报官,衙差们跟过来,女子这才闪身躲走。
花子俊摔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叫嚷:“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到了城门口,阿竹摘下蒙面的布巾,气喘吁吁:“小姐,好了。花子俊估计回家敷药去了,等他去小宅子,咱们早已经走远啦。”
唐白挎着包袱,牵着两匹马:“走吧。”
神秘男子,朝中权贵,花涛。
他们都在京城。
她要去问个究竟。
爹爹常说,人活着,不仅活个生死,还活个对错。
她想告诉爹爹,人死了,不仅死得爽快,还要死个明白。
对,哪怕只剩一口气,哪怕她死,也要搞清楚。
从扬州出发,一路北上。
骑马虽辛苦,却走得极快,一路也少了许多贼人惦记。
不过三日,就已经到了淮安县城。
再走五日,到了临沭县城。
秋去冬来,天是越发寒了。而越往北走,感觉尤甚。
这日傍晚在路边歇息,眼底掠过一顶华丽的轿子。
一路风尘仆仆,未能将轿子弄脏分毫,因此它的花色,抬轿的轿夫,唐白都分外熟悉。
那个戴金冠的男人。
不会真的又见面吧。唐白对这样的纨绔子弟毫无好感。
那轿子却不作丝毫停留,径直前去了。
唐白看着前路越来越黑,暗想夜里还要赶路?
若是这么急,干嘛不骑马?不坐马车?任何一种脚力,都比坐轿子要快呀。
唐白纳闷的想着,陡然觉得有一道目光灼灼在她侧脸上停留,待她过去看时,却又没有人。
唐白意兴阑珊,拾包袱,轿子忽而折返回来。
戴金冠的男人与唐白眼对眼,均忍不住噗嗤一笑。
“竟与小姐如此有缘。”
“不胜荣幸。”
“小姐要去哪里?”
“京城。”
“哦,我去天津看看。”
轿子一溜烟抬走了。
那忽而又有人折返回来,攸地冲到她面前拱手道:“姑娘,我家爷让小的来转告您,前面莱芜济南出蝗灾,几万老百姓颗粒无,小姐最好加快脚程,快些到京城,再等十天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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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家里去年的余粮吃完,大批灾民就要流亡了!”
灾民一旦四处逃亡,定然是见粮抢粮,见银子抢银子的。
唐白见是那顶华丽轿子的主管,也就是曾经因为牛车挡道与自己争执,同时也是从德州回扬州路遇贼人,他出手快如闪电,撂翻几个小毛贼的人,忙拱手:“多谢你家爷的提醒。”
那总管一摆手,几个脚步轻点,疾如风的去了。
一路紧赶慢赶,连客栈投宿都不敢睡整宿,都是天黑了才进去,天没亮就出来。
花了五日功夫赶到蒙阴县,阿竹已经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坐在一处茶楼喝水的时候,趴在桌上就睡着了。
唐白叫了几声不起,吓得去探她的鼻息,发觉只是累坏了,才让她睡了一会儿。
备足干粮,问了路,得知此处去京城,若是骑马的话,还要近十天功夫。
阿竹休息了一下,神好些,唐白这才得知她夜里都不敢睡,心里感动,笑着道:“既过了天津,便没有那么害怕了,我们慢些走,轮流值夜。”
阿竹一听忙道:“怎么可以,小姐千金之躯……奴婢当不起!”
“我家都被抄了,还什么千金。”唐白苦笑,这一路她尽量不去想爹娘的事情,一切等到了京城再说:“落魄起来,只怕连你都不如。”
很有可能她是罪民,而阿竹至少还是平民。
阿竹一听眼中蓄泪:“小姐,你的命好苦啊……”
“苦就苦吧。”唐白无奈淡然:“苦有什么?你家小姐我虽然信命,但是绝不认命!”
阿竹点点头,坚决地道:“阿竹跟小姐一起!”
两个人吃饱喝足,又买了干粮喂了马,给它们准备了草料,出城上路。
拿出路引,守城的官兵看了一眼,见是两个身板瘦小的少年,像是好人家的孩子,便好心叮嘱道:“你们要小心些,最近灾民四处逃窜,过了今日,城门可就只出不进了。若是要进城,就得在戌时之前回来。”
第52章有肉吃了大家抢
唐白忙打听:“那去京城方向,可有灾民?”
“那我就不知道了。”官兵见阿竹送来一百个大钱,笑着接了:“我去问问我们队长。”
不多时,那人回来告诉唐白:“北上京城,南下泰安,都开始有灾民涌入,泰安大约三日前就关闭了城门,不让人进出了。”
唐白看了一眼阿竹,想到此去京城大概是前路漫漫的了,叮嘱她:“一旦发现大批灾民,绝不可以贸然动手,将马弃了就行。”
阿竹点头答应。
两个人出了城,一路继续沿官道向北。
开始时,偶尔有路过的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向她们要两口吃的,零星一两个的时候,唐白会给一两个馒头。
再往北,灾民就多起来,已经开始三五成群,二四结对了。
两人骑马快跑,夜里再也不敢随意停留,都是遇到村庄后,在村里的废弃房子里休息。
眼看着到了廊坊,离京城不过五日路程了,唐白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日安顿在一处破庙中,进去的时候发觉里面只有三五个人,唐白将马拴在破庙背后,与阿竹就地歇着。
后半夜,突然被一群闹哄哄满是惊喜的声音吵醒,阿竹没睡,叫醒唐白:“小姐,有人来了。”
唐白起身,悄悄从窗户望一眼,却见十几个乞丐打扮的人围过来,对着那匹马摩拳擦掌:“有肉吃了,有肉啊,大家快来,谁有刀!”
糟了,是灾民!唐白听他们兴奋的叫嚷,毛骨悚然,拉着阿竹,看了那群人围着马,悄悄下了马车。
“你去把他们都赶开,我们去抢马!”没有了马,这一路会更加危险。
阿竹点头听命,悄悄拿起用于防身的刀,爬到屋顶。
她突然爆喝一声,从顶上跳下,那群灾民吓了一跳,纷纷让开。
阿竹抢了一匹马,还待去牵另外一匹,却被一根棍子打在胳膊上。
她手一松,缰绳掉了。
唐白已经接过她手里的那匹马,拉着阿竹,放弃被围攻的剩下的一匹,两个人快速跳上马背,使劲一拉缰绳,叫马儿快跑。
马儿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一路疾驰。若非唐白和阿竹两个人紧紧伏在马背上,只怕早就被摔下来了。
她二人并特别会骑马,由着马儿乱跑,只死抓缰绳不放,抱在一起。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待马儿自己累了停下来吃草的时候,唐白回想起来,似乎跑偏了方向。
两个人又牵着马走了大半宿,才重新回到官道上面,阿竹指着不远处道:“难怪那么多灾民,小姐你看那边是城门,想必是不许进城了,夜里才都挤到破庙的。”
唐白点头,她看到城门底下还有黑压压的一群人,或坐或躺,大片大片占领着城外的空地,饶是已经深夜,还是吵吵嚷嚷,叫骂声呻吟声不断。
阿竹惴惴不安:“小姐,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路上肯定还有很多灾民。”她心有余悸的看向幸存的这匹马,害怕它逃不掉被宰杀吃掉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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