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孤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花三娘
唐白咬牙:“能护一时是一时。”
有马总比没马快。
两个人歇了一会儿,黎明微亮时,又艰难的上马,远远绕过城门,向北奔过去。
主仆二人越走越心惊,因为一路上的灾民越来越多,都是打算进京的。
待官道拥挤起来,马匹已然跑动不了,只能慢慢走着。
天渐渐黑了,却还是看不见可以投宿的地方。当地没有受灾的人家都是门户紧闭,生怕灾民到家里抢夺粮食。城门更是关得很早,不让进城。
唐白让阿竹离了官道,专门捡人少的地方走,哪怕绕路也没关系,安全最重要。
她一向惜命。
两个人渐渐偏离了灾民大队伍,朝荒郊野岭走去。
唐白又感觉有人跟着自己。
这种感觉,在入廊坊的时候就有了。
她回头看,身后漆黑一片,空荡荡的,暗处什么都没有。
天色完全黑定时,野郊处碰到一群人。
那是一群面黄肌瘦的人。
里面有五个青壮年男子,四个老人,二个孩子,还有几个妇女,扶着老人,带着孩子,一时数不清楚。
老人和孩子稍微看得过去,男人和妇女却是骨瘦如柴。对着她二人露出狰狞和喜悦的眼神来。
唐白猜测大约是一家子,没有跟着大部队走官道。
她想让阿竹赶紧走,那马此刻却像是被钉住了一般,动也不动。
唐白夹了几下马腹不管用,阿竹低头看了一下,才低声道:“有两个老人抱着马腿呢。”
马是家养的,向来怕人听人话,被制住就走不动道。
那面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已经朝唐白和阿竹跪下:“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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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人行行好,给我们一点儿吃的吧,我们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
若单是两个娃,唐白说不定就给了。包袱里还有几个馒头。
可这一家子,她只怕馒头不够分不说,还会让他们觉得有机可趁去抢别的东西。
包袱里的衣裳能换钱,有些简单的首饰也能换钱。
唐白摸摸中衣夹层里的银票,暗暗下了决心不管,却又怕跑起来伤了老人家,一时犹豫不决。
僵持中,唐白看到那五位男人举起了手中的锄头和木棍。
阿竹立时调下马来,将两位老人搀扶起来,拦着他们,示意唐白先走。
唐白又岂能扔下她不管,忙伸手要拉她上来。
五个男人将阿竹和唐白围在里面,越来越拢。
“小姐,再不走就走不了啦。”阿竹大喊。
“我已经丢下过你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唐白本来是不想伤了这些可怜的无辜的百姓,可情势所逼,她不得不动手。
阿竹犹豫。她之所以跳下来拦着,就是想着自己身上一无吃食,二无银子,只要小姐跑了,这些人不会把她怎么样。
唐白想的是,即便是阿竹保住了性命,可这一路上,全是灾民,有点吃的地方,野菜都被挖空了,牲畜也全都被杀来吃了,阿竹没有银子,买不来食物,又怎么活着到京城?
况且,上次山体泥流的时候,她扔下阿竹后那种后悔愧疚担惊受怕的心情,她不想再体会一次。
“实在不行,就开打!”这些人不过是靠一把子蛮力,阿竹对付他们绰绰有余。
第53章是……小顾
阿竹冲她摇头。
唐白知道她担心什么。
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已经饿成这样,若是几个青壮年男人再被自己打伤,那剩下的老弱病残,只怕活不过几日,更加连口吃的都找不到。
那几个人目露凶光,为首一人抡起棍子朝阿竹打来,想来也是良善百姓,没有当面痛击,只打她的背。
“小姐,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阿竹手中没有工具,只好将鞭子举起来,朝那人手臂狠狠一抽,那人吃痛,棍子掉在地上。
其余人看到了,一个个目露凶光,抡起锄头和武器,兜头就朝阿竹脸上打,这次却是下了死手。
唐白看了大惊,正要打马离开,唤阿竹突出重围后上马,却发觉那两个老人不知道何时又抱住马腿,马脚挪不开。
唐白愤怒,自己和阿竹不愿意伤人,这些人却蹬鼻子上脸,也跳下马背,左右开弓,身形闪避中,劈手就夺了两人的武器。
阿竹也打翻了两个人。
那些人这才意识到这看起来柔弱的女子不好惹,妇女们哭天抹泪去丈夫或者儿子身旁:“你有没有事,伤到哪里了?天煞的可叫咱们怎么活呀……”
这两个人有功夫,她们不敢再惹。
“不可心软。”唐白暗示自己,爹爹还在京城大牢,娘亲还在扬州大狱,她岂能一时妇人之仁。
拖开两位老人,喊了阿竹上马。阿竹到底心有不忍,看着那群人不住叹气。
唐白一夹马腹,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又回来,解开包袱,把里面仅剩的几个馒头一股脑儿扔在两个一直默不作声的孩子面前,又打马前去。
背后传来几声凄凉却又惊喜的道谢声。
恃强而不凌弱,人之基准也。
阿竹对唐白笑着:“小姐还是心地善良的。”
唐白不置可否,继续赶路。
找了一个避风的树丛休息了一晚上,夜凉如冰。好在唐白早有准备,从许家出来时带了几件厚衣裳,和阿竹搂在一起,虽然还是不够暖和,但是也不至于瑟瑟发抖。
熬过这一夜,也饿了一夜。
山郊处凡是长着野果子的枝头,都被摘得一干二净,有些清嫩的枝芽都被吃了。地方被挖得坑坑洼洼,除了干草,连一点儿青色的东西都见不着。
干草倒是够给马吃。
等马儿吃饱了,两个人饿着肚子面面相觑,许久,唐白才叹口气。
她突然起身轻点脚尖,一脚踩在树干上,另一只脚接力轻踏树干,人已经探过枝头,以飞快的速度攀上树枝,抽出靴筒里的匕首,朝其中一根树枝斩去。
一条有她手腕粗的蛇软绵绵的落下来,阿竹喜出望外的捡了,找了个水沟将它开膛剖腹。
两个人生了堆火,烤着吃了。没有盐巴,滋味有些难受,到底比饿着肚子好。
唐白做梦也没有想到,她有朝一日,会数度尝到饥饿的滋味儿。
她吃着蛇肉的时候,又感觉有人在远处偷窥着她。
她浑身不自在的探望了两眼,有三个人影,慢慢朝她二人靠拢来。
这几个人她有印象,是昨日那一群人里面的壮男子。
只是,相比于昨日的锄头和木棍,他们几个,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些大刀,还是官兵的佩刀。
阿竹怒道:“忘恩负义的东西!”
唐白安抚住阿竹,叫她切莫轻举妄动:“都怪我昨日心软了。早该料到,这种时候,活命要紧,哪里还有人顾人情道义!”
那群人见她包袱里真的有吃的,这举目四望颗粒无时,只能牺牲他人,换取自己一家老小保得性命。
“等一下你别跟他们动手,佯装打不过。”唐白叮嘱阿竹:“有人一直跟着我们,诱他出来!”
不管跟着的人是谁,她们落难,那人若是好人,必会出手相助,若是仇人,必会趁机作恶。
阿竹装败,就能攻他个出其不意。
这几个壮丁,没有武功,靠着一把大刀,明知道打不过阿竹,还是要过来一试,可见的确是走投无路了,根本不足为惧。
“恩公莫怪,等你们死了,我定然早晚三炷香……”其中一人心有愧疚,看了另外两人,闭着眼睛举着刀就冲上来。
被阿竹一脚踢到一边。
明知道不敌,却还要上,为了老母孩子能活命,抢得一口吃的。
即便是死,也要迎难而上。
另外两名壮丁对着唐白她们的马咽了几下口水,两个人对视一眼,摔倒的壮丁爬起来,三个人举刀又冲过来。
阿竹不忍心伤了他们,但是他们人多,纠缠不休,没几下,阿竹就被刀背砍在胳膊上,她捂着胳膊后退几步,有些不支。
唐白在一旁静静等待。
等阿竹缠斗得疲软不堪,她冲上去,装作不小心,让那几个人的大刀沾了一下衣衫,划了一个口子。
阿竹见她受伤,又来了力量,冲上去与三个壮丁戽斗了一番,都累得气喘吁吁。
那三个壮丁本意不伤人,大部分都是用刀背与阿竹打斗,见时间这么久了还占不了任何上风,心里一急,开始用锋刃那边过来砍她二人。
阿竹太累,脚下一个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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跄摔倒。
唐白也被其中一个人缠着打。
眼见主仆二人就要落败,斜里突然飞出一个人来,只噼里啪啦几下功夫,那三个壮丁全都倒地不起,哭爹喊娘的叫嚷。
“滚!”随着一声厉喝,那几人一步一摔一跟头的溜之大吉。
唐白扶着阿竹坐在一边,只看着跟踪她们的人拾完那三个壮丁,也坐在另外一边,低着头,不敢与唐白对视。
“是小……小顾……”阿竹磕磕巴巴,惊讶非常。
“是顾世子。”唐白低声纠正。也不多话,拉着阿竹上马。
顾少钧就跟在后面走。
唐白中间几次想挥鞭子让马儿快跑,手却怎么也举不起来,纠纠结结间,没发觉马儿自己朝着有人的地方走,渐渐传来人声。
唐白回过神,命阿竹拿些银子,绕开灾民聚集的地方,去找当地百姓家买了一些馒头。自己则找到一处开阔的地方,将马儿拴好了,坐下休息。
阿竹拿回来馒头,递给唐白一个,下意识递给顾少钧一个。
第54章我们想吃你的马
又想回来,看了一眼唐白。
唐白没有说话。
阿竹递给顾少钧,他接了很自然的吃起来。
像之前一样。
“苏一呢。”阿竹终于忍不住问。
“他腿断了,被人接回京城了。”顾少钧回来。
“小顾……额,顾世子。”阿竹纠正称呼:“你为什么跟着我们?”
“……”顾少钧没有回答。
唐白忍不住没好声气:“这里是上京的路,人家要回家,还不让人家走吗?说什么跟,真难听!”
“……”顾少钧还是没有接话。
唐白说了气话,觉得自己太别扭,不吭声了。
顾少钧也不说话,沉默的使劲吃馒头。
他不知道说些什么。
苏一与他在德州停留多日,侯府的人终于找过来。
他必须回京了。
他去许家,想要跟唐白告别。
可是,许家的人说,唐白讹了他们老爷一千七百两银子,跑了。
这个女人,胆大妄为!
苏一腿还不能行,只能坐在马车上慢慢走。
经过廊坊的时候,他看见了唐白。
那时候,他真的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看她遇见灾民,弃车逃命。
看她可怜老弱,扔下馒头。
看她饥饿难耐,上树抓蛇。
看她佯装不敌,诱她出来。
他忍不住弃了苏一和侯府的随从,跟了上来。
她还是那样古灵怪恣意潇洒,似乎家里的事情并没有让她失了分寸,乱了章法。
她一路北上,云淡风轻。
可是,他知道她是强自镇定。
唐家出事,爹娘身死,她怎么能不急,怎么能不慌。
可是这一路那么长,那么远,那么险,她若是不努力先将爹娘和唐家的事情放在脑后,一味魂不附体,只怕能不能活着到京城都是问题。
她只能打起神,先将家中的事情暂且搁置,把安然上京作为头等要务,十二分的警惕起来。
唐白撇头和阿竹说话,不小心看了他一眼。发觉他也在看她,深幽的眸子里,她看见一抹哀伤,一点悲凉。
还有,即便是落魄邋遢,也掩饰不住的与其他男人不同的,器宇轩昂。
有了顾少钧的加入,行路就要方便许多。
她二人上马,顾少钧很自然的牵过缰绳。
唐白没有拒绝。
她二人吃饭,顾少钧很自然得去买去打水。
唐白没有吭声。
她二人遇到灾民,顾少钧很自然的挡在前面。
唐白没有说话。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像来时一样,像她们一路作伴,从未分开过一样。
可是,他们三个人都知道,还有三天的路程,等上了京城,有了名医诊治,顾少钧想起一切,他们就是陌路人。
一个侯府世子,一个家道中落父母双亡的落魄小姐。
绝无可能!
这是宿命。
唐白蓦地想起茶树下的那个吻。
可他说他不喜欢她。
是不是,那一刻,早有预见。
有缘无份。
孽缘!
她不是无理取闹不分是非之人,他也不是。
等上了京,查明真相再说罢。
儿女情长,不是此时该想的事情。
唐白发觉,她有些踌躇和彷徨。
恍惚间刀剑声响起,不知道何时,他已经与来犯的人,乒乒乓乓打起来了。
阿竹下去帮忙,留她一个人,骑坐在马上,看着人群中,他一身葛布玄衣,击退一波又一波,冲着这匹马咽口水的灾民。
阿竹身在马下,护着马,护着她。
两个人形成了一内一外两个圈子。
阿竹近,顾少钧远。
有人瞅了空档,扬起木棍,从后面兜头朝顾少钧的脑袋打去。
“小顾小心!”唐白忍不住失声大叫,她发觉自己浑身紧张的难以自持,似乎那木棍要打在她的头上一般,心都揪了起来。
原以为波澜不惊的,只不过是表面上的风平浪静。
内里波涛翻滚,她不敢去觉察。
小顾听见她的叫喊,转过身来,避开那一击,将偷袭之人一脚踢开。
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小顾和阿竹两个人打得越来越累。
这些灾民都是可怜人,不能痛下杀手,只能击退。
可是击退了他们还会再爬起来,再涌上来,再攻击。
如此,恶性循环。
唐白坐在高处,她看见更远处,有小孩子瘦骨嶙峋,饿得体力不支,倒在地上,一旁满脸黑灰的妇女,悲恸嚎哭。
她看见,在包围圈的更外面,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大爷,哆哆嗦嗦的捧着半个生地瓜,递给已经饿得眼睛都睁不开的老伴儿。
她看见,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拉住一群经过的穿着好些的,红光满面的当地人,指着怀里看起来两三岁的孩子,焦急的说些什么。那孩子头上插着草。
插草表示待卖。
不知道是能卖三十文,还是五十文。如今,也不过是一两个馒头的钱。
唐白心里很酸,酸胀酸胀的。
小顾回头冲她喊:“你先走。他们要的是马!”
唐白一狠心,唰一下甩鞭子抽马屁股,马撩开蹄子往外跑。
只是,下一秒,不知道是谁,挥着刀蹲下身,朝着马腿一砍,马就往前一跪,悲鸣着摔倒了。
唐白一惊,滚落下马,小顾已经飞身扑过来,接住了她。
那马左前蹄被砍一个很深的口子,汩汩往外流着鲜血,它知道凶多吉少,试图站起来,却没有用。
有灾民寻着血腥味过来,将她三人围在中间,眼里发出贪婪和杀戮之光。
唐白抱着马头。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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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和阿竹握着武器,警惕地将她护在身后。
不知道又是谁,趁乱砍在马的后腿上。试图起身的马又跌摔下去。
“娘,是不是有马肉吃了?”一个稚气的,脸上瘦的只剩一双大眼睛的孩子吮着手指头,口水顺着指头流下。
抱着孩子的妇人突然给唐白跪下:“姑娘,你行行好。我两个儿子,已经饿死了一个了……”她哀痛哭着:“再不吃点儿东西,这孩子也该饿死了呀……”
唐白心里更酸,那马已经没力气哀鸣了,只一双眼睛无力的闭着,感受唐白双手的柔软和温暖。
“姑娘……我媳妇也快饿死了,她还怀着孩子呢……就只剩一口气了……”一个男人跪下来。
这是一个僵持的局面。唐白不放马,即便是马不能行走,小顾和阿竹,他们也打不过。
可若是要她们能不吹灰之力的逃出这群灾民的包围圈,带着一匹腿受伤的马,也基本是不可能。
第55章姑娘你心地善良
“姑娘,求求你了。我们一个村子的,就剩我们几个了……再不吃点东西,就真的该全饿死了……”又两个半大的小伙子跪下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头上还围着白巾,想必是给亲人戴孝。
“姑娘……菩萨保佑你心善……”似乎看出唐白有些松动,一位老人满是眼泪:“这马,是灵物,平素给咱们骑坐,耕种庄稼,拉磨撒谷,庄稼人若非不是快饿死了,绝计不敢打它们的主意的。如今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姑娘……”老人说着也跪下了。
“姑娘……”看出唐白越来越松动,一群人黑压压的都跪下:“求姑娘救命啊。”
这匹马宰了,他们这一个四十五人的群体,至少能好好吃一顿饱饭了。
在性命面前,什么都不值得一提。
唐白起身,看了看那个吮着指头的孩子,他那双期待的眼睛,刺痛了她。
她慢慢走开。
灾民群立时放开小顾和阿竹,绕过她们,冲涌向马匹。
有人摸出刀来……
唐白不忍看,也不让阿竹看,她将阿竹的头扭过来,风一样向远处跑去。
衣衫褴褛的大爷,抱着昏迷或者死去孩子的妇女,还有卖孩子的男人,与她擦肩而过。
他们要赶着去分一杯羹。
要看看这点马肉,能不能救回孩子一命,救回老伴一命,救回自己一命。
唐白听见身后马声悲鸣,泪流满面。
阿竹也嘤嘤的哭:“小姐……这马跟我们好久了……”
“算了。”唐白抹去眼泪,也替阿竹擦擦眼泪:“现在不给,它也受伤了,以后还会不停的有人打它的主意,路上不断攻击我们。你体力有限,能护它到几时?再说,我们此去京城,还不知道二舅在不在呢。若是不在了的话,咱们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带着它,只会是累赘。”
这道理阿竹何尝不知道,只是理智明白,感情上难以接受罢了。
三个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走着。
没有了马,路上的灾民,再也没有人多看她们一眼。
一路无话。
不是和顾少钧赌气,而是路上,饿殍遍野,怵目惊心。隔断时间,就有人奄奄一息的倒下。
唐白起初还心存怜悯,以为他们有救,蹲下身去喂水喂食,却发觉徒劳无功。
她有些惊讶,眼看着要到京城了,怎么饿死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还是死在往回走的方向?难道还是想倦鸟归故乡?
对她来说,故乡虽然重要,可是保住性命才能体会乡情啊。
问顾少钧,他不说,只是若有所思。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太让人难受。三个人心里都堵得慌。
“小姐,您别难过。还是要保重身体。”阿竹见唐白脸色不佳,神情憔悴,想给她打打强心针。
“我知道的。”唐白回道。爹娘,唐家……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哪里有时间在这里伤春悲秋呢。
可是要怎么做?
唐白皱着眉头,突然看了顾少钧一眼。
待走到京城边界,唐白这才发觉,为何越靠近京城,灾民越多。原来边界上早已经筑起了一道两人高的刺栅,周围重兵把手,根本不许灾民靠近。刺栅上,挂着两具灾民的尸首,已经被风干,发出阵阵恶臭。大白天看上去,令人肝胆俱裂,吓得魂不附体。
阿竹早已经和唐白搂在一起,不敢抬头。
这两具震慑人的尸首,将灾民与京城百姓,硬生生隔开成两个世界。最好的待遇,也不过是每日从里面,扔出来几筐馒头而已。
唐白和阿竹手持路引,根本不让进,与官兵僵持起来,使了银子也不管用。
顾少钧从后面上来,不知道给官兵说了什么,那守兵一愣,往后看他们的头儿。
头儿到他的目光,过来瞧了两眼,忽而一合掌:“顾世子,失敬失敬。”冲守兵挥手,叫他感激放行。
刺栅开了一小口子,他探身进去。
回眸看了唐白一眼,冲她挥手呵斥:“还愣着干什么?跟上!”
守兵一愣,对顾少钧道:“世子爷,你们是一起的?”言语间很是怀疑。毕竟,这两个人方才还一副束手无策的模样,又是路引又是银子的。
唐白恨恨瞪了顾少钧一眼,拉起阿竹朝里面进,守兵有心想拦住问个明白,却终究不敢。
这里离城门还有近十里路,只是路途坦荡,不少人在路边做生意,唐白喝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又吃了一个饼。填饱了肚子,这才真实感受到脚下踏着的这片土地。
过了刺栅,城门那里认识顾少钧的就更多了,基本是毕恭毕敬,连带着唐白也享受了一把权贵的优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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