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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孤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花三娘
毕竟,济南离京城更近,他们有车,总是走得快些。
唐白躺在一辆铺着稻草的大车上,摇摇晃晃,颠颠簸簸了三日,除了泰安县里,被扔上来的两个女孩子,一路上,又陆续了四个女孩子。
如此,到了中间一个县城,换了一辆更大的马车,四周遮的严严实实,全是黑色的幔帐,七个女孩子均是蒙汗药迷晕了。
中间,曾经有人往她口中灌水,也曾嘟哝着:“怎么还不醒,是不是死了”之类的话,见她仍有呼吸,因此也不大管。
她脸上还是有一大半的乔装,加上急急赶路,那四个负责监管的人也不曾多看她。
从泰安到济南,马车赶路快的话,只要三天功夫,因此,那些人也不大担心她们是不是会饿死。
这也是一种手段。
路上先饿着,等到了地方,早已经饥肠辘辘,求生的本能比什么都强烈。
此刻用食物一引诱,便是不从也从了。
唐白一直跟着昏睡,饿了就摸人参嚼两口,有时候忍不住要咳嗽,也压着嘴巴在稻草里面,趁他们赶路,吭吭两声算完。
那大夫开的药倒是很有效,在刘大虎家不过将养了二十多天,居然就好了太多了。
唐白不由得诧异,泰安县城居然会有这样医术高明的大夫。
悔恨当时没有问他的姓名,日后有需要也好再找。
如今却是后悔也没有什么用。
到了济南郊外,女孩子们一个个相继醒过来,待发觉自己的手脚被缚住,一个个互相观望了惊恐万分。
唐白的手脚自然也是被缚住的,只是她中间醒过来,被换到济南的马车上,重新被绑住时,她的双手悄悄握拳,如此他们便绑的松些,等躺下了,她将手合掌,居然慢慢的,一点点从绳子宽阔的缝隙里拿出了一只手。
如今,她手脚上的绳子,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不然,如何能往口中喂人参吃。
此刻听闻两个女孩子已经忍不住惊呼起来,唐白仍旧是躺着不起。
赶车的汉子听见,掀了门帘呵斥:“叫什么。”他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再叫杀了你。”
那些识趣的闭嘴了,有胆子小的却是又吓了一跳,更家惊恐的大叫起来。
唐白仍旧是一动不动。
她先前还想悄悄替她们解开绳子,后面想,她们不一定能像她一样镇定,反而会惹来那帮人更加警惕。
如今看她们的表现,她的决定是对的。
只是,惊叫也没有用了。
四个男人又捏住她们的嘴巴,灌了蒙汗药下去,不多时,女孩子们又相继迷倒。
“这个怎么还不醒?她时间最久了。”一个人疑惑道。
“怕是最开始丽娘下手时太重,药量放多了吧。行了,只要不死就行。”另外一人放过唐白,关了马车门。
马车骨碌碌进城去。
方才那人拿刀进来吓唬时,唐白见他掀开帘子,外面黑乎乎的,便知道是晚上了。
马车一路走,一路停,一路减少了女孩子。
唐白只会轻功,最多能自保,实在无法搭救。
她听着女孩子们一个个被拉下车,分别听见那些人道:“怡红院两个,烟柳馆是几个?……要了两个……”
第85章逃出生天
“荷香园三个……”
“这两个呢?”
“去问问别家要不要?”
唐白能做的,就是一路记着那些馆的名称,然后,等那些人接过一百两银子,装进腰间,再试图将她扭下车时,她陡然挣开,一把抓了那人腰间的钱袋子,撒丫子跑了,躲进夜色中。
“妈的,跑了一个。”一人惊慌的大喊,吩咐:“还抢了我的银子,你们两个去追。”
还剩下几个呢,可别都丢了。
唐白施展轻功,没多少时间就把他们甩掉。
她连夜到济南府报案,大声敲鸣冤鼓。
济南知府被吵醒,气急败坏,待听闻有六个泰安县的女孩子被拐卖时,倒是脸上乐开了花。
政绩来了呀。
更遑论,唐白撒了谎,说里面都是达官贵人家的小姐。
泰安是个能人辈出的城,知府大人不敢怠慢,忙去唐白说的那几家烟花之地去找。
新来的小姑娘是藏不住的,据说,救了三个,还有三个在谈交易时,被逮了个正着。
知府大人得意洋洋,提审时才发觉,里面全是穷人家的孩子,并没有唐白说的达官贵人家的小姐。
甚至,有一个还是被爹娘卖的。
于是大怒,命衙差去找唐白,却发觉,人根本就不在安排好的驿站里面。
连驿站的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既然是原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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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吩咐了,小的自然不会放她走的。可就是没见人出去啊。”
知府大人虽然没救着达官贵人家的小姐,但是一举抓了四个拐卖人口的惯犯,又解救了六个女孩子,消息一传出,也是大大获了美评,倒是没太拘泥于唐白的失踪。
唐白此刻正步伐轻快的走在回京城的路上。济南到京城,不过十来日路程,她身上还有一截人参,撑过去没问题。
更好的事,她有银子了。
拿那些人贩子的银子,不心亏。
她一路上可以住店吃饭了。
这一日是端午节,唐白恰好行至德州,她想了想,仍旧是买了礼物,去了一趟许家。
他们不认她,可他们,也始终是唐白在这世间上,唯一仅存的有血缘关系的人。
算起来,离分别时,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了。
上次来这里,是两年前的十月份。
而她,都已经给爹娘过了两次忌日了,再有半年,就是第三次。
许府还是那样恢宏气势,门口的石狮子仍旧很扎眼。只是,大门板上的灰尘,却是积了厚厚一层,说明许久不曾有人打扫了。
敲门,指尖沾了一些灰。
半响也没有人开门。
唐白绕至后门,才发觉,原来这里如今,才是许府进出的门。
门房是老江,认出唐白来,大声叫着:“表小姐来了。”
李氏闻讯出来,她身边不过只有两个婢女了,早已经不复往日的风光。
唐白一问才知道,许达生病了。家里如今又没有进项,全靠一些老底子撑着,连带着表妹的婚事都已经被影响了,至今上门说媒的都没有。
人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唐白不明白,当初外祖创下的家业,就是坐吃山空,也吃不完呢,岂会这么快就衰败了?
李氏犹犹豫豫,遮遮掩掩,唐白也无心去关心他们的家事。
“你是从哪里来?”李氏没话找话。
“京城。”唐白不好跟她说这段时间被赶出相国府,被追杀,在泰山差点死了的经历。
“还在相国府?”
“恩。”唐白随意答应了一声。
李氏环顾四周:“怎么就你一个人?相国府没派人护送你吗?”
唐白十分烦她问这些,耐着性子答道:“我一个孤女,无亲无靠,相国府不过是看着我爹的面子,给我口饭吃,给我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哪里就还真的当小姐了。”
李氏本来一亮的眼睛黯然下去,瞬间又亮起来。
“那顾世子和你……”她有些不好意思问。
唐白索性就当作没听见,也不回答。
“夫人,吃饭了。”婢女过来叫李氏。
李氏冲她一瞪眼,却是叫她不要说话,那婢女战战兢兢立在一旁。
唐白明白,这是没准备她的饭呢。
还没说什么,李氏对唐白道:“你来了还没去看你二舅吧,快去吧。”
我的天,一顿饭也不留,唐白真是……
就算病了花了不少银子,这婢女还用着呢,不可能揭不开锅吧。
茶水也不曾喝一口,唐白听懂了逐客令,出了门,绕了一圈院墙,去看许达全。
如今两兄弟一墙之隔,却是不再来往,各自开了门户。
听闻唐白来,赵氏却是热情的迎了出来:“你可还好?天杀的你大舅,居然了人的黑心银子,把京城的宅子卖了,可怜你去哪里住呀……”
原来,两兄弟闹翻,是因为这件事。
许达全如今在家里全心辅导儿子,倒是对这些事情仍旧不上心:“当初气不过,闹了一场便是了。”
唐白便问道:“大舅病了,问是什么病也不说,到底怎么回事?”
大舅四十岁都不到,怎么突然之间病的那么厉害?
“病?”赵氏冷笑,正要说什么,许达全呵斥她:“别说了。吃饭吧。”
“怎么不能说?他能做,就敢让人说。”赵氏对着许达全很不耐烦:“你还是多考虑,如何找你那些朋友,在皇上面前美言几眼,争取三年期满就能起复再用啊。”
许达全为此郁郁不得志,听了之后不说话了。
起复说的容易,朝中没人,何人肯美言。
以前爹还在时,不少人惦记着六皇子、四皇子都是他交出来的,多少顾念交情。
现在人走茶凉,他回乡丁忧,又不屑于阿谀奉承,自然是没人为他说话的。
赵氏见他不说话了,悄声对唐白说道:“你大舅,哼,两口子真是做得出来。”
唐白忙问怎么了,刚才李氏连饭都不肯留,就算是粗茶淡饭,也不至于如此待客,可见其中果有隐情。
“他装病呢。”赵氏提起这个就生气:“偏还不能大声说,你二舅啊,总顾念着兄弟情义,却不想,人家顾念他了没有。”
从赵氏口中,唐白才知道,原来当初,张雨薇和慕容宝儿合伙,找人到德州来,花高价买了许家的京城小宅子。
许达生怕弟弟知道,一直藏着掖着,直到唐白跟许达全说了,叫他跟大舅分钱。
谁知道,许达生根本不承认,口口声声说没有。许达全实在不想跟大哥计较,可这样明摆着把人当傻子,任是谁也咽不下这口气,便托了京城的朋友,查了画押之人。
果真是许达生的亲笔,许达全便来找许达生对质。
吵闹之时,许达生晕倒了。
这一晕倒,就再也没有起来,如此,缠绵病榻,也有一年多了。
许达生病了一年之后,李氏主动提出要分家。
待将家里的财产一盘算,结果,许达生看病,竟然花去了两万两之多,卖了不少铺子田产,还有凭有据的。
最后,只好将剩下铺子田庄等,折合成了两万五千两,李氏又哭哭啼啼,说女儿要出嫁,儿子要读书,丈夫要吃药。
纵然是再多不忿,大哥一家是这样的境况,许达全心软,又做了让步,最后,二房居然只分得五千两,占了后面两进的院子。
而前面的大宅子,也是归大房了。
赵氏吃了这个闷亏,自然是不肯甘心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那边,结果发觉,许达生倒出来的药渣,都是寻常调理身体的,压根儿没有什么名贵的药材,那种一年看病吃两万两的药材,更是不存在。
她跟许达全说了,许达全根本不相信。
谁知道有一次,赵氏和李氏为了家里租子的事情闹起来。
那田产本来贫瘠,是分给赵氏的,后面种地的农人,将粟子改成了稻米,一下子成好了许多,李氏又不干了,想要拿另外的田产跟赵氏换。
说话间,便说漏了嘴,说若不是顾念兄弟情义,连五千两都不分给她。
赵氏越发起疑,找了个机会问了自己的小侄子,三句两句套了话出来,说“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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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白天在家躺着,晚上却使劲吃东西”。
赵氏专门找了一个夜里,溜过去逮住了一回。
许达生又以晕倒,抵死不认。
赵氏真正是无语。
许达全一直信奉家丑不可外扬,因此不许赵氏出去胡说,只是自己也彻底寒了心,不与大哥往来了。
“你说他们,黑了咱们的银子也就算了。为了不露馅,是打算装到什么时候?他闺女要说婆家了,如今对外总是说穷,连个像样的媒婆也不上门。”赵氏道:“我真是心疼我那侄女。”
唐白算了一下,徐筠萍也有十六岁了,的确是到了不能耽误的时候了。
“那大舅妈真的不急吗?”唐白问。
“急啊,怎么不急,到处托人呢,就差没说他爹是假病,银子都存在家里呢。”赵氏努努嘴,很是不屑:“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真是脸都不要了。”
“那二舅妈打算怎么办?”唐白听着,既觉得大舅可恨,又觉得可怜。
按照他们现在的打算,手上藏了那么多银子,只怕都不敢早日“病好”了。
毕竟,当初分家的时候,白纸黑字写得分明,大房因看病吃药,二房主动放弃权益,少分财产。
若是他提前康复了,岂不是多出来的银子,都要再还给二房?
即便他不想还,周围的人眼睛可都看着呢。
毕竟,许达全主动放弃大部分产业,为生病的大哥提供最好的治疗条件,是被人人称颂的。
若是许达生病好了,却不主动再提重分财产一事,那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如此,许达生的病,只怕没有个一年半载,是“不敢好”了。
“他们一家如今都从小门里进出,也不与人来往,就是怕被人瞧出来。”赵氏这些话,不敢跟外人说,只能跟唐白吐吐苦水。
毕竟,她再不忿想撕破脸,许达全的脸面还是照顾一些。他不许,她就不做。
所以,李氏不留她吃饭,固然是小气,更多的,只怕也是怕她看出什么端倪来。
到时候赵氏联合她?
唐白忍不住哑然失笑。
吃过丰盛的午饭,许达生将唐白叫进了书房,半响才唏嘘不已:“那时候你拒绝了顾世子,我以为你要另嫁他人呢,没想到还是孑然一身,更是什么事情都要抛头露面了。”
说到这里,他很是心疼:“如今二舅家不如从前,但是好歹也分了出来,你在京城待了两年多,都没有结果,不如留下来,你舅妈定会帮你寻一门好亲事的。寄人篱下,总不是什么好事。”相国府虽然荣华,可到底与唐白没有什么亲缘关系,许达全很是担心。
“舅舅的好意我心领了。”唐白感动,什么时候,二舅都是真心实意的疼爱她。
“你还要回去?”许达全以为她此番是想通了,来投靠的。
毕竟这种世道,一个孤女,要单独立足,谈何容易?
“我还有一事未了。”那些事情都很隐秘,她不好对二舅言明:“去完这最后一遭,我就死心了。”
“如今朝中很乱,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你又连个安身之处都没有……舅舅家,总比相国府来得亲近。”许达全很是担忧,仍旧试图劝唐白留下来。
“二舅知我,一旦做了决定,那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的。”唐白很是坚决。
“那你何时启程回扬州呢?”许达全总要知道点什么,才能安心。
他如今才知道,她这位外甥女,不是一时心血来潮,也不是暂时的气愤难当,她是真的,存了志气,要为姐姐姐夫求一个公道的。
她的身上,有着坚毅,有着倔强,还有着一股,他一直在姐夫身上能看见的,武将的勇敢和气节!
她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姑娘啊。
许达全由衷对唐白钦佩起来,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外甥女。
“我去找阿竹,找到她,带她回扬州。”做完这件事,真的都可以了结了。
她有些气顾少钧,明知道真相,为何不早说。
可是她又是理解他的。
身为臣子,皇上的密令,怎么可以乱说。
第86章许家家务
这事关皇室秘辛。
是一个,父亲不满意大儿子继承皇位,要联合外人,赶走大儿子,换小儿子的丑陋真相!
顾少钧,自然不会说。他算半个皇家子弟,更是难以启齿。
若不是三个月的山谷隔绝,他对她终于有些了情义,若不是她病入膏肓,他以为她快死了,想激发她活着的欲望,只怕,她死也不会知道!
想来,大概是顾少钧套了她关于皇上服用三元丹,心里愧疚,也选了一个秘密,作为交换回馈给她的吧。
如此,两不相欠!
她知道,皇上的秘密一出,天下绝计不会安宁,说不定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还会立刻生了异心起战事,所以,顾少钧不会乱说。
顾少钧也知道,皇家兄弟相争,父子相残,爹爹不过是做了夹心饼干,当了炮灰,如此事关重大,她也不会去说,更是难以启齿!
也好,也好。大家守着秘密,静观其变吧。
毕竟,皇上醒来之后,并没有立刻立六皇子为太子,只怕,是大皇子那边还有些阻力?
亦或者是,皇上改了主意?毕竟,他现在忙着淫靡奢侈,忙着歌舞升平,忙着一言不合就果断杀戮,忙着百官阿谀武将奉承……
爹啊爹啊,你用性命忠于的君上,是这样一个人,你现在若是泉下有知,可还觉得值得?
赔上了一家三口。
大哥和娘,真是死得冤枉。
如今这一口气,活生生堵在胸口,上不能上,下不能下,无法发泄,无法释怀。
她只能避世。
唯一牵挂的,就是阿竹。
她要确认她过得好。
“你真的只是去找阿竹?”许达全长长叹了一口气,眼前的孩子,自己的心意,都还未必知晓。
“是啊,如今她还在京城里。”唐白理所应当的回答。
“也好,你去吧。”许达全不知道怎么开口提醒她,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心里还有顾世子,你怎么自己,偏的不承认。
可是,那一次在扬州,她是那样毅然决然的拒绝了顾世子,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位外甥女心里的苦呢。
只是她不愿意说,他也没办法去试探一个女儿家的心思。
“只是要保护好自己,凡事不要太倔强,遵从自己的内心便是。”许达全想了许久,才叮嘱了这样一句话。
唐白重重点头。
赵氏给她一个荷包,里面是沉甸甸的银子。唐白知道如今二舅家光景也不好,能不能起复还是个问题,趁她们不注意,将荷包悄悄放在了枕头底下。
赵氏清理屋子的时候,会发觉的。
李氏匆匆赶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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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白带了一些干粮:“路上吃,如今家里穷,你大舅看病要不少银子,实在是……”
唐白笑着接了,她还真是需要干粮就是。
李氏瞧着她,半响才终于慢悠悠的拿出一张字条:“这是你上次打的欠条,还欠咱们一千七百两银子……”她有些尴尬,毕竟赵氏在场,可是到手的利益却不能飞了,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若是有,不妨还了……”
唐白坦诚道:“知道,若是我有银子了,一定先还给大舅妈。”
赵氏已经愠怒道:“孩子去京城连个落脚处都没有,当初若不是你们卖了宅子,她岂会流落街头?如今居然还逼她……”
李氏有些生气:“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她是二姐的遗孤,你怎么忍心……”赵氏说不过她,恨恨骂了一句:“薄情寡义……”
唐白心里难受的紧,说到底,大舅也是她的亲人,可如今,却像逼一个陌生人一样逼迫她。想当初,借条还是她主动打的呢。
早知道他们这样无耻,就狠狠讹一笔银子才好。
娘亲不在,舅舅就是依靠,没想到,大舅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居然白白辜负了外祖的教导。
唐白心里愤恨,却也知道李氏说的是实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她答应着:“好。”
李氏将借条好:“那我就不送了?你心里要记得这回事哈。”
唐白紧紧握了一下赵氏的手,转身大踏步的走了。
先前在相国府,银子于她不过是小事情,也想到外祖家底丰厚,大舅该不会惦记这笔银子了才是。
呵呵,李氏!果然,娶妻娶贤,他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啊。
不争馒头争口气,不管如何,这银子,她就算是倾家荡产,也会还了。
至此与许达生夫妻,如同陌路。
唐白从许家离开时,既感念于赵氏的慈爱,又憎恨李氏的市侩。
这种复杂的心情,一直到快走到德州的城门时,才稍微平息一些。
却在城门口,发觉许筠萍站在那里,她已经快十七岁了,身量苗条,头着帷帽遮面,身旁一个小丫头,不过十来岁。
“表姐……”许筠萍见她过来,急忙迎上来:“让我跟你一起走。”
“走去哪里?”唐白没料到她居然有离家出走的胆子,想来倒是,她既有李氏的市侩,又有些许达全的狠心,只不过年岁尚小,还未经过外面世界的打磨,仍显得稚嫩。
“我在家,人人都说我是老闺女,爹病着,娘亲也不给我说亲,我实在是过得屈辱……”她说着,伸手到帷帽里面,拿帕子拭泪。
“你娘不会耽误你太久的,她是想给你挑个好的。”以李氏的算计,只怕不可能白白让闺女在家耽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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