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篁/墨竹
“我说不会喜欢你,你就委屈上了,可又咬着牙不肯告诉我,如果这么些年,有你中间病了死了……”云寂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力气,他吸了口气,放松了对他的钳制:“我是不是一辈子都会被你蒙在鼓里?晏海,你这个骗子!”
他骗子骗子的喊,终于惹得晏海心头火起。
“够了吧!”他一把挥开了云寂的手。“你终究是不喜欢我,我说了又有什么用?”
“你不说,怎么知道有没有用?”
屋子里突然静默下来。
晏海嘴张了几次,才磕磕巴巴的说:“有、有用吗?”
“当然没有用。”云寂一脸认真的看着他:“还好你没有说。”
晏海一颗心跟着他忽上忽下,方才还在云霄之上,此时如同浸到了冰水之中。
“你拉长了脸做什么?”也许是他面色太过难看了,云寂终究说了一句:“如果你那个时候说了,我恐怕一剑就把你杀了,连犹豫的念头都不会有。”
晏海一颗心再一次提到了喉咙口,却只会傻傻的看着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不论立意如何,我总是受了你的欺骗,如果换了是你,也会生气难受的对不对?”
晏海不知他的用意,还是点了点头。
“那么为了补偿我,你往后必须要听我的话。”最后,云寂强调:“所有的话。”
第122章
云寂这句话说得就好像是两个孩童之间的戏言,但是晏海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认真。
他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在警告自己,如果不照着他的话去做,必然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但云寂不是这样的人,他也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早些年他性情是有些固执没错,但惹恼了他,顶多就是生个闷气不理人什么的,等后来当了阁主,他就开始对每一个人都客客气气,十分讲究分寸和规矩。
好像现在这样,面不改色的说这种不知真假的话,根本就不像他了……
“云寂,你到底在说什么?”晏海有些担心:“我们不是都说清楚了吗?”
“对,倒是把从前那些事说得七七八八了,可是……最重要的呢?”云寂露出疑惑的神情:“你好像没有告诉我,从今往后,你又有什么打算?”
“我……”晏海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角:“说到底,现在发生的这些事情和千莲岛脱不了关系,但和你其实并没有什么相干的,我不太希望你卷进来……”
“所以,你觉得和我撕破了脸……”说到这里,云寂似乎想到了有趣的事情,弯了下嘴角:“你取掉了脸上属于晏海的面具,就变成了‘月翠微’,可以把过去的那些事情,统统抛到脑后去了?”
“不。”晏海小心翼翼的说:“我有愧于你,如果你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不会推辞,当然了,是要我能够做到的,好比……好比……”
“好比什么?”
晏海想了一想,实在想不出能为云寂做什么。
“我只是要求你往后不能骗我,要听我的话,难道这些你不能做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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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骗你倒是可以,但是什么都听你的……”这种可笑的要求,晏海都有些说不出口:“我又不是三岁稚儿……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直接说就是了,这种儿戏之言……”
云寂笑了,还笑出了声。
在黑暗的房间里,这笑声怎么听都有些渗人。
“孩童倒是容易闯祸,不过训一顿多半乖了,再不济打上几次就行,可你呢?”云寂凑近了一些:“我要是骂你几句打你几次,你就能乖乖的不要生事,我倒也能省心,又何必大半夜的不睡,要留在这里看着你。”
“我没有……”
“你没有想要生事?”云寂示意他转过头去,看桌子那一边:“你特意避开我,半夜用自己的血去喂那些蛊蝶,是为了什么?”
晏海顿时语塞。
云寂也没有逼他立刻回答,而是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他上次就已经觉得,晏海的长相和谢梦非其实有颇多不同,如今仔仔细细的看,果然又找出了很多差异之处。也许少年时他们极为相似,但是现在只留下了几分轮廓上的相同。
谢家这和血脉一同传承下来的容貌,若是要用言语形容的话,可能得用上“飞扬跋扈”这四个字。
轮廓优美,眉眼浓丽。
谢家的人,往往第一眼望去,便会惊为天人,这应该也是之前好几位帝王,都对谢氏女格外钟爱的缘由。
殷云霓当年不也是因为一眼生情,对那个器宇轩昂的谢满庭念念不忘,后来才生出了那么多的事端?
殷云霓……若不是殷云霓,一切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晏莹娘可能会变成谢满庭的妾室,晏海会出生在谢家,会衣食无忧的长大,不会流落到那个可怕的岛上,不会……受这么多的苦……
所有的根源,依然归结到了殷云霓的身上。
如果她当年不是一念贪生,而是选择带着腹中的孩子赴死,又怎么需要自己面对这样残酷的事实。
一切,都是殷云霓的错,但是殷云霓已经死了。
晏海可能会将一切算到他的头上,晏海也许会觉得,他必须承担殷云霓所做下的错事蠢事,可能还会生出恨意……
所以这些事,他是永远不会让晏海知道的!
晏海只要觉得亏欠着他,就可以了。
这样,他就能把晏海……
“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找出那些人躲在哪里。”晏海被他看得心浮气躁:“血蝶成形之后,需要寻找同类交尾,不论多少阻隔,它们都能寻到对方,我只需要跟着它,就能找到血蝶汇聚之处。”
“你只需要跟着它,然后呢?深入虎穴,直捣黄龙?”云寂的笑容一点一点凝固在嘴角:“晏海,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你凭什么敢以身涉险?”
晏海这一次却没有因为他的不悦感到慌乱,而是缓缓地站起身来。
“我觉得,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他抬眼望着云寂:“我如今确实受身体所限,不能善用内力,但是这并不代表我成了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
“不能用武功,你要一个人跑到危险的地方去,所以……你是有什么倚仗吗?”云寂眯起了眼睛:“有人能够帮你?”
晏海闭上了嘴。
“殷玉堂……不对!这种事情寻常人帮不上忙!”云寂站在那里想了一想:“是月留衣?你们又见过了?”
晏海没想到自己什么话都没说,他居然能猜到了月留衣的身上。
“你们出身千莲岛,自然有一套联系的办法,是我疏忽了。”云寂反省了一下:“你放心吧!不会有下一次了。”
什么叫不会有下一次了?
他这是想做什么?
联想到之前那些叫人不舒服的言论,晏海心里打起了鼓。
不过,云寂接下去的一句话,又让他呆住了。
“月留衣会的那些旁门左道我是不会,但单论武功,十个月留衣都比不上我。”云寂将书桌上的盒子摄来手中:“你为什么不开口,要求我和你一起去呢?”
他打开了木盒。
盒子里此刻已是一片狼藉,蝴蝶残碎的翅膀到处都是。
唯一活着的那只飞了出来,拼命扇动着带着红色印记的翅膀,却怎么都飞不出云寂的掌控之外。
“我让你听我的话,并没有说你不能对我提出要求。”云寂看着那只形貌诡谲的蝴蝶在半空翻飞,语气平静的说道:“一切等明天不易到了,为你诊断之后再说,不差这一时半刻的。”
晏海还想说话。
“这府里有一间密室,除了我以外,知道它在哪里的人都已经死了,你要是再敢不声不响一个人跑走,那么我就只能把你关在那里面去了。”云寂看向他,黑色的眼中泛着红色的光亮:“晏海,你乖乖听话,什么事都能商量,一意孤行的事情就不要再去做了,好不好?”
第123章
裴不易冒着午时强烈的阳光,被快马载着狂奔进了上京城。
被扶下马的时候,他的眼前都有重影,完全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裴先生,我们到了。”负责带他来的年轻人对他说。
“喔!”他应了一声,差点撞到门柱上。
等磕磕绊绊的进了府里,又被人带去后院,这么一路下来,他晕得更厉害。
以至于第一眼看到屋里那个大美人的时候,他一下子就看傻了。
“你、你叫什么名字?”他只觉此刻眼前繁花盛开,星辰闪耀,之前的二十几年都白活了。“我、我、我是……”
“裴先生。”大美人原本靠在窗前,逗弄着金制笼子里的一只蝴蝶,看到他之后笑了一笑,一时百媚横生,周遭再无其他颜色:“一路赶过来,实在是辛苦了。”
“不、不苦!”裴不易只觉脚下有些虚浮,整个人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大美人脸上露出疑惑,举步朝他走了过来。
裴不易的眼睛盯着那张在他看来一点瑕疵也没有的脸蛋,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胸口一直冲到了脑门。
“这是怎么了?”大美人在他面前站定,露出了担忧之色,甚至用手碰了碰他的额头:“脸怎么这么红?”
那微凉的手,把裴不易直接给摸晕了过去。
“没什么大碍,就是被暑气冲着了,休息一下就会好的。”一个温和好听的声音传进了裴不易的耳朵里。“裴先生是个实在人,你让他赶过来,他半刻也没有耽误,一路上把身体都给虚耗了。”
“他一直都是这样,让他好好练功就伺机偷懒,到如今身子才会这般孱弱。”一个更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等回了山上,不能再纵着他,一定得让他认真习武。”
不知怎么的,这声音和这些话让裴不易觉得从脚底就有些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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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那种晕眩的感觉好了大半。
他张开眼睛,果然见到了自家师兄的脸。
“我去找些冰来给他消消暑。”先前说话的另一个人还没等到他的视线转过去就走了,只留给他一个清瘦的背影。
不过裴不易根本没有在意,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迫切想要知道的疑问。
“我刚进来看、看到个姑娘……”他从床上爬起来,十分腼腆的问自家师兄:“是谁?”
“姑娘?”他师兄很疑惑的重复了一下。“哪来的姑娘?”
“就是……”裴不易慎重考虑了一下,试图用自己贫瘠的语言,形容一下那位天仙一样的姑娘:“好看、很好看的……那么高……白衣服……”
他说到一半,反应过来那位姑娘还真是挺高的,可能比自己都要高上一些。
但是……没有关系!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遇到一个那么合心意的姑娘,高一点就高一点了。
“特别好看。”最后他憋了半天,还是只憋出了这四个字来。
师兄脸上疑惑的表情,突然就有些变了。
“你是说,你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特别好看的姑娘,穿着白衣服在这屋子里?”师兄眯着眼睛,很关心的问他:“你要找他……做什么?”
“她、摸了我……”裴不易咬了咬嘴唇:“要负责。”
他看到师兄抬起手,屋子里突然就变凉爽了,然后师兄又舒了口气,用那只抬起的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不易。”师兄的手放下来的时候,表情非常认真的告诉他:“你方才被暑气冲昏了头,所以才看错了,你看到的那个,并不是什么姑娘。”
“什、什么?”裴不易难得的失态了,声音都提高了几度:“她、她成亲了吗?”
不是姑娘的意思,难道她已经是别人的娘子了,那、那我可怎么办……
“好了,别说胡话了!”云寂终于失去了耐心:“你看到的就是晏海,哪来的什么姑娘!”
“晏、晏海?”裴不易呆呆的看着他,然后下意识的摇头:“不!她……她好看的,肯定是姑娘……”
云寂知道自己这个师弟有些时候固执到令人头痛,也懒得和他争辩,但是心里头终究不太舒服。
晏海此时取了一盆碎冰回来,看到他面露不虞,正想问是出了什么事。
“啊!”
裴不易突然大叫了一声,吓得他差点打翻了手里的盘子。
“你、你、你、你……”裴不易用手指着他,脸上的表情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惊吓。
“裴先生?”晏海无措的站住了,去看身旁的云寂:“怎么了这是?”
“你刚刚看到的是他吧!”云寂面无表情的告诉自己愚蠢的师弟:“我跟你说了,你是暑热上脑。”
裴不易目光呆滞,张张合合着嘴唇,跟一条离了水的鱼一样。
晏海其实认识了裴不易挺久,虽然在朝暮阁的时候,他们两个人一直并没有什么密切的交往,但晏海一直觉得他为人单纯,心里倒是颇有好感,如今看到他这副难受的样子,连忙把装着碎冰的盆子放到了床边,还从里头拧了块帕子递过去。
裴不易僵硬的接过了帕子,那种冰冰凉凉的感觉一路从他手里跑到了心里。
“裴先生?”晏海看他呆呆的没反应,关心的问:“你没事吧!”
“我……”裴不易抬头看着他,眼睛里露出了委屈的神色。
云寂没有给他说蠢话的机会,拿起那块帕子盖到了他的脸上。
“我说了,他是晏海。”云寂的语气之中隐含告诫:“你擦把脸清醒一些,”
“喔……”被帕子盖着的裴不易声音更委屈了。
晏海看他们师兄弟似乎在打什么哑谜,便笑了一笑:“裴先生日夜兼程,不如让他先歇一歇,我其实……”
“若是让他歇着,又何必这么赶。”云寂转头对裴不易说道:“你若回了魂,就替他把脉诊治,他中了奇毒,耽误不得。”
说到要行医诊病,裴不易立刻拾起涣散的心情,迅速将脸和脖子擦了一遍,再喝了一碗绿豆汤,等坐到桌边的时候,又变成了平日里认真严肃的神医模样。
“坐啊!”云寂对着晏海说:“你难道只信卫恒,觉得不易的医术及不上他?”
“卫恒高明,我不比较。”裴不易受到质疑,有些不愉快:“我和他论过,见解独到,但惯走偏方,用药猛烈,非正统温辅之道。”
晏海只能坐了下来,将手放在裴不易的面前。
他皮肤苍白,指节纤长,但骨架也不似女子,裴不易看了看他的手,又看了看他的喉咙,最后看了看他的脸,一时间悲从心起,脸上满是沮丧。
云寂清了清喉咙,他才不情愿的把手搭到了晏海的手腕上。
这一次诊脉,裴不易耗了很长的时间。
他脸上的神情从漫不经心到聚会神,然后又到惊疑不定。
“咦?”他甚至回了自己的手,试了一下自己的腕脉,然后又返回去搭晏海的脉。
搭完两轮之后,他站起身来,在桌子旁边低着头来回踱步,最后喝了一碗绿豆汤,又开始第三轮诊脉。
期间没有人说话,只是晏海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而云寂则因为看到裴不易如此失常,脸色愈发难看。
裴不易终于松开了晏海的手腕,只是他的脸色开始渐渐涨红,接着一阵青又一阵白,不过片刻之间,居然换了好几种颜色。
“不易,怎么样了?”云寂终是按捺不住问了。
“这个……我治不了。”裴不易用力揉搓着自己的下巴,用力太大导致那里红了一片,最终只能老实承认,用木讷的语调跟念经一样的说道:“毒入脏腑,相克相缠,血脉衰微,拔除不得,必死之相。”
第124章
晏海看着云寂。
在裴不易开口之前,他就已经在看着。
裴不易最后说出那些宛如诅咒的诊断,他看到云寂额头之上的经脉,有一瞬暴突而起,虽然转瞬就平复了下去,除了他也没人看到,那模样却极是骇人。
“不易,你是不是脑子还不清醒?”云寂柔声说道:“是我不好,不如你歇上一会,其他的事情等恢复了再说吧!”
“师兄。”裴不易站了起来,对他行了个礼:“我如今耳目清明,并无昏聩之感,我所做的诊断,也是据实告知,方才我反反复复试脉三次,每一次脉象俱是如此。”
“闭嘴。”云寂垂下眼睫:“那你再诊一次。”
“我觉得……”
“听不明白吗?我让你再诊一次!”
裴不易被他吓得坐倒回了椅子里。
他有些无措的看了一眼云寂,将手搭回了晏海的腕上。
迟钝如他,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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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能察觉到师兄的不对劲,那宛若实质的压力让他的指尖不由得有些发颤。
“你抖什么!”
“好了,云寂。”晏海将手腕从裴不易的指尖下了回来。“裴先生医术高超,说的也都是实话,你怎么能这么说他。”
“实话?”
晏海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被从椅子上拉了起来,与云寂四目相对。
“什么实话?”云寂扯动嘴角:“他说的那些胡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他像是要笑又像是要发怒的表情着实骇人,一旁的裴不易咽了口口水,根本不敢为自己的医术进行辩驳。
“你不是知道的,我很久之前就身中剧毒,裴先生也没有说错啊!”晏海倒是真的在笑,他一边笑还一边转过头问裴不易:“裴先生,你刚刚是不是觉得,我早就应该死了?”
“是。”裴不易老实的点了点头:“按理,早死了……”
突然,云寂背后的整座墙面发出了异样的声响,把刚刚镇定一些的裴不易又吓到了。
那满墙壁的剑居然叮叮当当的在响,他几乎以为是地动了,差点钻到桌子下面去。
晏海一把捂住了云寂的眼睛。
“他说按理早死了,可我现在不还是活着吗?”他凑到云寂的耳边说道:“你慌什么,这么怕我死掉啊!”
他背对着裴不易,遮着云寂的眼睛,没有人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却都听出了他言语之中抑制不住的洋洋得意。
他的动作和说话太过暧昧,裴不易看直了眼睛,他无法想象居然有人这么对云寂这么说话,说的还是这种话。
但更让他觉得眼睛要掉出来的,是云寂的反应。
那些叮呤当啷的声音停了下来。
“对”云寂的声音很轻,他把这个字是声音拖得特别长:“我怕的。”
晏海松开手,与他四目相对。
他一时消化不了云寂的回答,只想着,眼睛总算是不红了……
“裴先生,你的诊断其实没错,我生后不久,就被人浸泡在带毒的池子里,等到略微长大一些,又服用了这世间罕见的奇毒。”晏海朝向裴不易说道:“这些毒因为用得十分巧妙,非但没有让我丧命,反而改变了我的血脉体魄,使我受益无穷,只不过再后来,因为被人暗算,我体内那些相生之毒才为之紊乱,差点暴毙当场。”
“是!”裴不易忙不迭点头:“你身上,不止一种。”
“但是我修习的武功,其实对于压制这些毒性,有极大的用处。”晏海提醒他:“先前在朝暮阁的时候,裴先生不是给我诊断过多次,并没有发现我有什么异常吗?”
“啊?”裴不易茫然的看着他:“有吗?”
这次轮到晏海愣住了。
“我刚刚和你说的话,你都没听进去吗?”云寂舒了口气:“不易,他是晏海,晏海你还记得吗?”
“晏、晏海?”裴不易重复了一遍,突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是你!”
虽然刚才云寂说了好几次,他自己都重复过了这个名字,但直到现在,才真正将这个貌美如花之人,和那个温吞瘦弱的管事联系到了一起。
裴不易的的眼睛和嘴巴都张大了。
“怎么会?”他磕磕巴巴的说:“你、你那个脸……不是他……”
云寂紧紧皱着眉头,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师弟可能有些靠不住。
“我只是用一些旁门左道改变了容貌。”晏海摸了摸自己的脸:“其实你现在看到的我,也不是我真正的模样,只是怕吓到人,略微做了点修饰。”
吓到?好看到吓人?还能比现在更好看?
“好、好神奇……”他脸都红了。
“那这一次,他为什么又能诊断出来了?”云寂皱了皱眉。
“你忘了,前不久我妄动内力,引得毒性发作了一次。”因为裴不易一眨不眨的盯着,晏海不太自然的又摸了摸脸颊。“我还没有彻底恢复,脉象自然异常。”
“所以你的意思是,虽然你中了毒,但只要你的武功还在,就能克制住毒性不再发作?”
“距离我被月留衣所伤,至今超过了十年,要不是真的,我怎么还能活到现在?”
“慢着。”裴不易终于从恍惚中回神,就听到了这种荒唐的对话:“内功不外乎绵延气血,哪能压制毒|药,简直荒谬!”
云寂刚刚平静下来的心,立刻又起了波澜。
“裴先生可能并不知道,我来自海外异域,自幼所修习的内功与寻常功法大相径庭。”晏海再一次把手递到裴不易跟前:“不若你再试试,看看是不是跟方才不一样了。”
裴不易将信将疑的再一次帮晏海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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