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岸灯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人类的星星
他拿着墨走了,回去的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附近的农庄已经升起来了炊烟,有几户人家门开着,便可以看见灶里的火光。回到了他那个小屋子,屋里也有光,透过纸窗,明暗不定。
盛无瑕连忙走了进去,果然是姜情已经回来了。
姜情此时正坐在烛火下,垂着头,正在看一本书,听到动静,合上书,向他看来。
“你回来了?”
“嗯。”
姜情的声音低低的,烛光映照下的脸色也有些苍白,右颊上还有一道又细又长的伤口。
“怎么弄的?”
盛无瑕走上前去,轻轻的碰了一下。
姜情也没躲开,只是道:“别人划的。”
那里已经不流血了,像一条细红的线长在了脸上。
“还有别的伤吗?”
“没了。”
“那就好。”
盛无瑕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把墨放在桌子上。
“你去镇子了?”
“是。”
姜情放在书上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盛无瑕把在镇上所听到的事跟他说了一遍,又道:“我觉得这不像人杀的。”
“怎么说?”
“据说说是掏心取肺,没有利刃之伤,一个人做不成这样。”
姜情听罢,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盛无瑕蹙眉,道:“不如明天去看看。”
“行。”
姜情没有拒绝,他起身向床走去,道:“我先去睡了,你也好好休息。”
次日,两人起了个大早,便去了镇上。
尸体还留在官府,官府大门紧闭,衙役什么的都还没来。
两人偷偷潜入了停尸间,里面有几分阴冷。死者刚死一两日,虽然屋里已经有些味道,但并不是很严重。
盛无瑕上前用手指轻轻掀开了一角布。死者面容扭曲,想来是死前见到了什么令人恐惧的景象。手指继续往下拉,白布垂地,整个尸体就暴露在了眼前。
死相凄惨,掏心挖肺,所言不虚。
盛无瑕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看伤口像是素坊妓所为。”
话出口,他自己都有片刻的怔住。
他为何会说出这些,他又为何会来此处。
不得而知,只觉的这是他应当来的的,应当为的。
姜情也上前一步,看了看这有些骇人的景象,道:“没错,素坊妓。”
素坊妓传说是一群为世人厌弃轻蔑的女子所化,生前受尽玩弄,却只能认命,在死之后,心有怨怼,便化身为鬼,又总想再生为人,却需得食得百对男人的心肺。
看完伤口以后,盛无瑕便将白布重新盖上。
虽知如此,但又不知她们出现的具体位置。两人又悄悄去翻看了卷宗,发现这几人都曾去镇西沽过酒,但官府调查那里时却并未发展任何的异常。
出了官府,他们便直接去了镇西。
“就是这里。”
盛无瑕抬头望了一眼面前这座名为杏花醉的酒楼,转头对姜情说道。
“那进去吧。”
里面零散的坐着几个客人,一旁的店小二见他们进来,连忙迎了过来。
“两位客人哪里坐?”
姜情打量了周围一遭后,道:“有雅间吗?”
“有,有,二位上面请。”
一楼确实没有什么不妥,盛无瑕便跟着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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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间柜子上的一只银色小蟾蜍嘴里缓缓吐着香,一丝一缕地往上升。
旁边小二介绍道:“我们这里最好的酒便是杏花醉,其它的还有入口甘,十里情等等。”
姜情轻轻一抬手道:“那就一壶杏花醉。”
待小二下去,盛无瑕方才开口道:“这个味道……”
姜情起身熄了燃着的香,道:“有迷魂的功效。”
“这里果然有问题。”
须臾,小二便端着酒进来了。
“两位客人,请。”
盛无瑕抬头道:“这里老板是谁?”
小二迟疑了一下。
盛无瑕解释道:“不要误会,并不是想找你们麻烦,只是想了解一下。”
“我们老板也是新换的,小的并不怎么了解。”
“新换的?”
“是,是一位年轻的公子。”
姜情转身问道:“名字?”
“白合欢白公子。”
姜情拿手指撑着下巴,饶有兴味地想了下,挥挥手让小二退下去,然后对盛无瑕道:“你觉得他会是谁?”
盛无瑕一时也没明白,道:“谁?”
“那你知不知道素坊主?”
“知道。”
素坊妓这种怪由于法力低微,一般都是聚集在一起行动的,而在她们之中会有一名素坊主出现,可男可女,作为首领。
盛无瑕低声道:“会是他吗?”
第86章纵使相逢
意想不到的是,盛无瑕竟然喝醉了。
他记不得自己酒量竟然这么差,再次醒来时,外面晚霞渲染了整个天迹,像水里落入了朱砂,又融入了一抹橘黄,最后化成了一段丝绸。
“姜情。”
姜情拿手撑着下巴,望向窗外,晚照落下他身上,仿佛薄薄的蝉翼在上面稍作休憩。
“醒了?”
“嗯。”
盛无瑕急着想起来,但意识还是有些不清楚。
姜情转过头来看他:“不急,那些东西一般到了晚上才出来动作,我们只需等待她们。”
他伸手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盛无瑕看着那只取酒的手,却是不敢再喝了。
夜晚降临,街道上人渐少,家家户户都关上了门。
从这里往外看去,黄地镇一片太平,深蓝色的天幕笼罩着它,清风在里面游荡,与人皮肤相贴。
又过了些许时间,远处隐隐有女人的笑声传来,宛若银铃在耳边散开,继而,又如石子落湖消失不见。
“在哪里?”盛无瑕警觉起来。
“先出去。”姜情起身,出了酒楼,盛无瑕紧跟其后。
笑声又出现了,轻柔而多情,恍若风拂细柳,而细柳绕过心田。
已至深夜,本应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竟突兀地出现了几个男人。他们嘴角挂着一个不自知的弧度,像个僵硬木偶般向前走着。
盛无瑕今日在酒楼里看见其中几个,他们想来便是吸入了那迷魂香。
“跟着他们。”姜情悄无声息地尾随了上去。
盛无瑕点点头。
两人随这几人来到了镇外,镇外一片荒芜之景,一座断桥,桥下无水,只余荒草孤凉。
几人踏上了断桥。
寂静无声,银月下悬之际,桥上贴着的影子慢慢立了起来,自暗处伸出几只苍白至极的手。
“来,看看我嘛。”
似喜似嗔。
男人听到后,笑着转身。
黑发遮盖着女人的面目,她们苍白的手抚上男人的胸膛,慢慢地撩拨着,然后,骤然抠进男人的血肉。
男人还未来的及张口惨叫,带血的手就已经拽出了一个腥热的心脏。
男人倒地后,女人还欲再伸手取肺,却看到地上死去的男人竟已经化为了几个白色的小纸人,安静地躺在那里,手上的心脏也化为了碎纸。
清光一过,她们的手被直接截了下去。
哀叫声起,女人欲往后逃离,却发现身后的路也被人断绝。
姜情手持一柄短剑,划过了她们的喉咙。
只剩下一个,她无路可退。
姜情走上去,问道:“白合欢在哪?”
女子跪坐在那里,默默无声。
姜情挥剑斩断了女子的手臂。
“姜情!”
听到女子凄厉的叫声,盛无瑕终有不忍。
“在哪?”姜情不为所动。
“酒……楼,合欢……香。”女子颤抖着声音道。
听完后,姜情手下一用力,就割断了女子的颈子。
“好了,回去吧。”
他擦拭干净了剑上了血,抬头对盛无瑕道。
两人又回到了酒楼,为了防止惊动白合欢,他们找到了睡在下面的店小二。
小二一睁眼,就看到姜情拿剑刃抵在了他脖子上,顿时吓得哆嗦起来。
“两位……公……公子……”
“别说话。”姜情威胁道。
继而他又问道:“白合欢在哪个房间?”
“三楼,右拐中间那个,公子,我都告诉你了,你别杀我。”
姜情没理他,手刀劈在小二脖子上,将他劈晕了过去。
两人不做停留地上了三楼。
走廊里黑漆漆的,盛无瑕手里拿着流霜剑,小心地往前走着,行至一个房间前,一股合欢香味自里面透了出来,沁人肺腑。
盛无瑕轻轻推开门,里面垂着层层轻薄的白色帷幔。隔着白纱,他可以隐隐约约看见后面坐着一个身影,银色月华从窗户里照进来,那人在静静地饮酒。
“是他。”姜情轻不可闻地说道。
盛无瑕上前,一把掀起垂地的白纱,手腕抬起,剑尖直指那人的心间。
那人转头,在看到他的一瞬间,露出了一个微笑。
没有遇到任何抵抗,盛无瑕的剑很容易地就送进了那人的身体,剑身穿透了身体,沾染了血光,血流顺着边沿流下,落在了地上。
唇畔的笑容还未消失,那人似乎没有料到盛无瑕会来杀他,眼里添了一抹诧异。
他低头看了一眼穿透身体的剑,复又嘲解地笑了笑,然后颇有些痛苦地抓住了流霜的剑刃,扶着剑刃慢慢起身。
“认罪吗?”
那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嘴里却溢出了大片的鲜血。
“何罪?”
“你害死了很多人。”
“对,死了很多人,我一定会万劫不复。”
“你……”
“我以为你来找我了。”
“无瑕。”姜情的手自盛无瑕身后伸来,抓住了他的手,帮助他把剑抽了出来。
失去剑的支撑,那人向前倒去,盛无瑕下意识地扶住了他。
“盛无瑕,盛无瑕。”
那人念着他的名字,竟然自眼中流下泪来。
“等等!”
盛无瑕抬手阻止了姜情即将落下的第二剑。
“你知道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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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你又不记得我了。”那人笑了一下,眼中含泪,血从嘴角流到了下巴。
“你为什么总是会忘了我呢?”他喃喃道,意识恍惚起来。
盛无瑕去探他颈间的脉搏,已有微弱的迹象,他连忙弯腰将人平躺着放下,然后揽住其肩,封住穴道。
然而情况并没有好转,血也没有止住。
那人自顾自的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直至被嘴里流出的血湮没。
盛无瑕咬牙,将手覆在他的胸膛上,输送着法力。
怀里的人缓了一口气,微微侧头,伸出了手,手上的血在盛无瑕眉间留下了一道浓重的血痕。
“你……失约了……这么多年……我……等不下去了……”
他努力地说完这句话,眼神涣散无光,手慢慢地滑落下去。
盛无瑕一时怔然,心头忽地翻涌上来一种怎么压也压不下去的感觉,像苍茫的天地间下起了雨,他遗落了东西在里面。
他慌乱的抬头,看向站立一旁的姜情,问道:“姜情,姜情,为什么……为什么……如今……我会这么难受?”
姜情看着他,没有说话。
“姜情,我……”
话未说完,盛无瑕忽然感觉脑袋一阵疼痛,那些已成为灰烬的记忆重新燃了起来,它们冲破了束缚,一并涌进了他的大脑里。
“瞿雪色……”
他看着怀里那张熟悉的脸,无力地叫道。
第87章十五年
一片茫茫大雪中,行着一个负剑的女子和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
“盛无瑕,你里面穿的是不是单衣?”
“嗯。”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师姐也是这么穿的。”
“你们两个一样不听话,不知冷热。我跟你说,如果你冻病了,让她来照顾你。”
正当晚流霜这么说着,小盛无瑕忽然不说话了。
“怎么了?”
“娘,你看那里。”
“看什么?”
“那里,有个人。”
“人?”
晚流霜顺着盛无瑕指的方向看去,角落里确实蜷缩着一个人。
他们两个连忙走了过去,这才看清楚,那是一个穿着一层薄薄单衣的少年,身上满是伤痕。
“哎,醒醒,别在这睡。”
晚流霜俯身轻轻推了推那个少年的肩。
少年睁开眼睛,十分冷淡地看了他们一眼。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少年没有说话。
晚流霜无奈,看少年气息微弱,便一把将少年打横抱起。
少年没有反抗,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
三人来到了了一个小镇,晚流霜找了一户人家借宿。
“他身上有伤,我去外面抓点药,盛无瑕,你好好照看他,知道了吗?”
“知道。”
晚流霜说完就出去了,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盛无瑕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少年,想了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
“你冷吗?这还有一床被子,你要吗?”
“……”
“这点心特别甜,里面有红豆,要不要尝尝?”
“……”
见少年不理他,盛无瑕悻悻地放下手里的糕点。他一个人有些无聊,便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待了一会儿,像是意识到什么,去屋外打了一盆温水,又拿了一块手巾。
“来,我给你清洗一下。”
盛无瑕将手巾浸泡进温水里,然后拧干,轻轻的擦拭少年的脸。
“嘶……”擦到了伤口,少年倒吸一口凉气。
盛无瑕手立刻停了下来,有些紧张,道:“疼吗?不好意思,我会注意的。”
少年眼睫微动,一言不发。
清洗完脸,盛无瑕伸手去拉少年的衣襟,想去把他的身上也弄干净,未料,少年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少年很瘦,力气不大,手指冰凉冰凉的。盛无瑕不敢轻举妄动。
“我自己来。”
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声音有些不稳。
“好,那你的伤不要紧吧?”
“不要紧。”
少年起身,拿过了盛无瑕手里的手巾。
“我去外面给你找身衣服。”
盛无瑕看少年迟迟不肯动手,觉得是自己妨碍到了他,便转身走了出去。他向这件屋子的男主人借了一身衣服,展开一看,大的可以,不禁有些犯难,但也只能如此。
回到房间时,少年已经洗完身体,重新躺下了。
“衣服。”盛无瑕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少年。
“你先穿着,我把些水倒了去。”他回身端起盆,走到屋外,将水泼了出去。
屋里的少年穿好了衣服,单薄的身体根本撑不起宽大的衣服。盛无瑕只好上前替他卷好衣袖,裤腿。
少年白皙的手臂上有一道又一道的红印子,小腿上也都是划伤,盛无瑕不忍再看,抬头却发现少年正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
正在此时,门被推开了,晚流霜拎着一包药走了进来。
“真是的,雪天就不开门吗?难道雪天就没病人了吗?没责任感,害得我还要去邻镇。”
她对一旁的盛无瑕问道:“无瑕,会煎药吗?”
“不会。”
“那正好,去学学。”
盛无瑕辛苦地生起火,放上锅。他被烟呛得不行,一直在咳嗽,好不容易才煎成了一小碗药,连忙端了过去。
晚流霜也在房间内,她问道:“有名字吗?”
少年摇摇头,然后又道:“我爹姓瞿。”
晚流霜想了想,道:“没有名字怎么行呢?今天雪这么大,要不你就叫雪色吧,正好有个纪念意义。”
她又拍了拍盛无瑕,道:“他叫无瑕,名字也是我取的,你们两个的名字合起来就是雪色无瑕。”
少年听罢,愣了半晌,才点了点头。
窗外的雪无边无际。
瞿雪色伤的很重,一直在生病,盛无瑕只得每天都煎药给他喝。有一次,他偷偷尝了一小口自己煎的药,刚到嘴里就吐了出来。
“好苦。”
他问瞿雪色:“你不觉得苦吗?”
少年如实道:“觉得。”
“那你怎么喝得下去?”
“因为是你煎的。”
“什么?”盛无瑕一时没听清。
“没什么。”
由于厨房通风实在不好,盛无瑕便又向主人家借了把扇子,边扇边看着炉火发呆。
晚流霜出其不意地从他身后冒了出来。
“好儿子。”
“娘。”盛无瑕回过神来。
晚流霜拉了一个小板凳,在他身旁坐下,笑着说道:“你介不介意多一个师兄弟呀?”
“你是说雪色?”
“嗯,我近几日观察了那孩子一下,他根骨非常好,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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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还可以,真是捡到宝了。”
“我没意见。”
“那就好,以后也有一个人陪你玩了。”
晚上的时候,因为主人家房间有限,所以盛无瑕和瞿雪色只能住在一个屋里,晚流霜就在地上给他简单地铺了个床,结果地上又冷又硬,盛无瑕辗转反侧地睡不着。
“无瑕。”
“嗯?”盛无瑕发现瞿雪色不知什么时候醒了。
“你上来睡吧。”瞿雪色撩开被子道。
盛无瑕犹豫了一下,感到身下的冷意,道了声“好”,就爬上床钻进了被子里。
瞿雪色往里移了移,留下的空间足够盛无瑕躺下。他替盛无瑕盖好被子,自己也躺了下去。盛无瑕实在是很困,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两人就这样一夜到天亮。
“这里的主人家做饭真好吃,有时间我也要学学。”
“娘,你还是不要了吧。”
“怎么?我不学你学?”
盛无瑕立刻安静地低头吃饭。
他们已经在这里待了十天左右,因为担心瞿雪色身体不好,经不起折腾,就一直没离开。
吃饭间,晚流霜接到了一份灵文传,她神色立刻凝重起来,起身出去,再回来时,脸色很不好,她道:“无瑕,我们得立刻回去一趟。”
盛无瑕看了瞿雪色一眼,道:“那雪色?”
“雪色先在这里住上几天,事情办妥后,我们就回来。”
瞿雪色默默地吃着米饭,没有说话。
走的那天,天已放晴。
“雪色,别送了,这里太冷,你快回去,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瞿雪色点了点头。
盛无瑕笑了起来,冲他摆摆手:“等着我啊。”
“好。”
盛无瑕的头越来越疼,那些记忆翻涌着,无所顾忌。
明明答应了他会回来的,怎么后来就记不得了?就留他一人在那里了?
白纱上沾满了鲜血,后面姜情的脸他一时看不真切。他忽然想起他也曾见过这张脸,不是现在,而是他十三岁那年。
是他杀了他娘。
那时姜情还是少年的模样,比他大不了几岁,出手却狠辣果决,身上一半的衣服都被喷溅出的鲜血染红。
盛无瑕冲了上去,却被少年一脚踹了回来。
“算了,不杀你了。”
少年走了过来。
“年纪还不大,应该很好控制。”
少年俯下身,手指轻轻碰到了他的额头,霎时,一股灼烧感传到了盛无瑕大脑里。
他当时就晕了过去,再醒来,这十几天的记忆全部没了,他忘记了瞿雪色,忘记了他娘的死。
而面前这个人就是当初那个少年,他是姜情,是姜苦酒,是一切的源头。
盛无瑕笑了一下,眼里不自觉地滚落出了泪水。他低头,对不知道还有没有知觉的人说道:“十五年,瞿雪色,我很抱歉。”
第88章归途
“你想起来了?”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你。”
“既然如此,我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
“哐当”一声,姜苦酒把流霜剑扔在了地上。
“我要报仇,何用你施舍?”
盛无瑕将瞿雪色轻轻放在地上,拾起了流霜剑。
姜苦酒轻笑一声,道:“是。”
盛无瑕持剑上前,两人身影交错,白纱上下翻飞,带起一片冷冽的剑光。
姜苦酒几个转身,越过剑光,步步逼近。
气流相撞,地板塌陷,掀飞了门板。盛无瑕带着同归于尽的心,一步也不相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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