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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榴弹怕水
座中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晁公武也顺势来问:“邦衡兄是遇到、听到什么事情了?”
“不错,”拎起筷子的胡铨忽然失笑。“你们还记得吗?我初入京中,因为年纪仿佛,又是南方人,所以太学中不少人见我交游广阔,都把我猜想成那位胡经略的弟弟……”
座中人也纷纷失笑。
但笑声中,一人忽然若有所思:“说起来,近来听闻那胡经略的父亲与弟弟也一起来东京了,而且刚一入京便受官家召见,邦衡兄可是指此事?但胡经略父亲乃是天下闻名的道学家,他那位与邦衡兄同岁的弟弟也颇有名声,难道也有不妥?”
“当然不妥!”胡铨严肃相对。“我在刘子翚那里知道了胡经略父亲胡安国面圣言语,甚觉大谬!”
刘子翚是枢密院都承旨刘子羽弟弟,言论自然可信,而胡铨是太学中的风云人物,与之年纪相仿的刘子翚也与他有所交往,告诉一些政治上的秘辛也属寻常。
于是,这店中再度有些安静,不少人都竖耳倾听,唯独角落中那对父子充耳不闻,只是低头用饭如故。
“怎么说?”还是晁公武率先按捺不住。
“官家问他眼下局势该如何应对……什么守住东京、提拔忠良、选用人才、军事为先,倒也称得上是道学名家之论;劝导官家亲自祭祀皇陵、多开经筵、提防官吏结党,也算是言之有物……唯独说到最后,此人居然力劝官家养气!”胡铨终于面露嘲讽。“官家问他什么是气?气有何用?他说,气便是道,养气便是养道,而用兵之胜负,军队之强弱,将帅之勇怯,都与人君所养之气有直接关系,若官家养的一身刚气,则政令通达天下,蛮夷宾服,四海安定……简直荒唐!”
话至于此,胡铨已经渐渐怒气起来,偏偏座中几人对于什么道学名家口中之‘气’明显存了几分小心,似乎还真有人信,却是使得这胡邦衡彻底怒不可遏。
只见其人直接将手中筷子拍到桌上,厉声作色,一时便引得满店人一起惊住:“如此荒唐,偏偏刘子翚居然也觉得这什么气有用……要我说,若是将来官家身旁俱是劝他养气的这般废物,然后官家也真去养什么气,不要说收复两河,怕是东京也要二次没了!”
这番言语,终于惊得角落那两人一起抬头,但片刻之后,以那老者为先,还是一起低头缓缓用饭。
“确实荒唐。”最年轻的虞允文也面色潮红起来。“将帅的勇怯,在于官家能否赏罚得当;军队的强弱,在于军械粮草财帛是否充分,士卒是否操练得当;至于用兵之胜负,在于观天命而尽人事……真若有养气的功夫,还不如去河堤上帮忙疏通一下汴河呢!怪不得胡经略久从官家,却是天下公认的不知兵,摊上这种父亲从小教养,若是知兵便怪了!”
“我意已决。”胡铨眼见着除了虞允文外,其余人多有犹疑之色,却是忽然起身,并凛然四顾。“待三日后殿试面圣,我拼了这次前途,也要直抒胸臆,以正视听!”
周围人愕然一时,却无人敢劝。
“我也如此……”虞允文大概是难得喝了几杯,加上过于年轻,不免振奋响应。
“你不必如此。”胡铨严肃相对。“允文,我自问有识人之明,早就看出来你虽年轻,却是个胸中有丘壑的人,非比我多半能耐都在文章与嘴身上……我若能此生做个御史中丞,你便是宰执之材……故此,三日后我自为之,而你当修身养性,潜心仕途,以待将来……须知,国家危在旦夕,官家心思牵扯天下万众黎民,你我既存济世之心,又岂能将官家身侧之位徒劳让给那等迂腐误国之辈?”
这番言语既出,在座学生再无人敢中立,纷纷起身表态安慰,便是角落中那对状若父子之人也终于愕然抬头,失态许久。
就这样,一群精力过剩的太学生,一顿饭折腾了半日,终于散去,却不知道又去什么地方放浪了,而一直此时,角落中的那对好不容易吃完一顿饭的父子也才终于首次开口。
年轻一些的,也就是胡寅的堂弟兼养弟胡宏了,小心出言:“爹爹,咱们还是去汴河堤上雇一个会做饭的妇人吧?”
那年长一些的,自然是胡寅的养父兼亲叔叔胡安国,也是所谓教官家养气的‘迂腐误国之辈’了,却又摇头不止:“国家艰难,河上也辛苦……此番官家不信我的学说,几位宰执也说我的学说荒唐,我本想归乡教书的,唯独秋后战事不明,不可以轻弃君父,方才留下受了馆职……当此之时,咱们父子手无缚鸡之力,不能助国,随便将就一些便可,何必再浪费人力?”
胡宏欲言又止,却只能顿首。
ps:首先要感谢第七十萌,无论如何,都要首先感谢上萌这种对作者和读者本身而言都代表了最大支持力度的事情,虎皮金刚葫芦娃,也是老书友了……拜谢。
然后,今天是熊叔三十岁生日……本来不想祝他生日快乐的,因为他这人已经是有家有老婆,甚至儿女双全还有幽灵熊(如果没记错)的人了,而我与他同岁,却只是个租房子住的社恐单身狗……不免泛酸。
但半夜酸完了,还是得祝他生日快乐,然后再去拿瓶肥宅快乐水安慰自己。
最后,祝天下所有书友都走上现充之路……晚安。





绍宋 第三十二章 殿试(上)
八月初十,秋高气爽,之前风波骤起的关西事早已经被一股无形之力给渐渐冲淡,便是没有冲淡,今日也注定会被规模庞大的殿试所遮蔽。
虽说朝廷慌乱立足,东京不复过往,当年各种仪制注定难以重现,而且这次恩科取士也是所谓三舍法(县学、州学、太学)与以往开科取士的嫁接,算是不伦不类。
但当这日一大早,数以百计的太学生涌入高大壮观的宣德门,然后在宫墙内右行过威严至极的大庆殿、转左长庆门、绕崇文院、经左银台门,再转行向西以后,这群年轻帝国精英们还是忍不住心神恍惚。
毕竟,不说之前宣德楼之巍巍然,大庆殿之轩轩状,只是前面,便是集英殿所在了,而今日在集英殿殿试之后,直接出来再向西,便是那贴榜唱名的西华门。
此时此刻,大宋百余年的文华仪式,以及背后恩养读书人的政治传统,到底是给这些年轻的帝国精英们带来了巨大的震慑力与冲击感。
无论是谁,不管是师从什么学派、持有什么政见,一想到寇准、范仲淹、韩琦、欧阳修、王安石、司马光、三苏,乃至于吕夷简、包拯、富弼、庞籍、文彦博等等等等耳熟能详之人都曾从这条路上走过,然后入了集英殿,转出西华门……所有人就都不免心潮澎湃。
那种敬畏之心与跃跃欲试的期盼感,居然毫不冲突的融合到了一起。
而这种心态,随着他们开始缓慢有序涌入集英殿,就更是达到了一种极致。
不过,正所谓你走在路上看风景,人家却把路上的你也当做风景……就在无数太学生从东西华门中间的宽道上走过,缓缓转入集英殿时,殊不知,同一时刻,赵官家早已经带着一大帮人立在集英殿旁的皇仪殿皇仪门上许久了……而且,这厮居然还是专门来看这幅风景的。
甚至,这些基本上头次来皇宫的太学生们根本不知道,其实以往真正取进士的时候,一般就是直接西华门进出而已,根本无需从壮观的宣德楼、大庆殿前走一遭才过来,只是因为今日赵官家特意嘱咐,这才专门为之。
换言之,这些太学生根本就是为了满足赵官家登皇仪门观看这一幕,才饶了那么一大圈子的。
对此,宰执们也好,主持今日大典的礼部尚书朱胜非也罢,全都无话可说。
毕竟嘛,一来,眼下宫城萧索,大庆殿、崇文院根本就没启用,从那里走并无误事;
二来,赵官家给的理由也说得过去,所谓东京繁华不再,当借正楼正殿以显此番取士之正;
三来,宰执们也在这皇仪门上看的热闹。
回到跟前,皇仪门楼上的雕栏遮蔽,赵官家引数十大员居高临下,只见下方路上数百太学生步履急促,动静颇大,却无半点言语之声,端是让人有些感慨,以至于许多人跃跃欲言……唯独这个场合,官家没出声,大家也不好第一个出声,免得引起下方学子注意罢了。
而看了一会,赵官家到底是没忍住,然后当众回头失笑:“朕本想仿效唐太宗说一句‘天下英雄入我彀中’,却不免显得有些得意忘形……”
宫殿空阔,上下噤声,所以此言一出,即刻引起了下方学子的注意,引得不少脚步不停之人偷偷来看,更引得楼上许多人一起失笑、陪笑。
笑完之后,穿着不合身官服,略显小心的御营水军都统、梁山泊大头领张荣第一个忍不住好奇:“官家,这一次得多少人?”
“六百!”赵玖脱口而对。
“全都是进士?”张荣愈发愕然。
“是。”赵玖坦诚相对。
“也该这般的。”张荣若有所思。“许多年没取进士了,也该取一次大的。”
“非是此意。”赵玖依旧坦诚。“眼下中原各处官吏缺额并没有多到这份上,更何况钱粮还是紧张,官吏都也在半俸……其实朕此番取士,有意多发御营军中效命……如何?张太尉可要些进士入你水军中听令?”
张荣愕然一时,欲言又止,便是受了官家旨意,一起过来的韩世忠、张俊、岳飞、李彦仙、王彦等其他节度使也都纷纷愕然,两个御营正副都统,也就是王渊、曲端,也各自失态。
相较而言,随侍的文官大臣们,自吕好问以下,三位宰执、一位御史中丞,外加六部主官、数名翰林学士、几位中书舍人,反倒是没有什么言语……也就是其中几个人微微皱了下眉头罢了。
很显然,这群人应该早就知道这番安排了。
不过,如此有悖于文重武轻政治传统的安排之所以能够顺利通过,自然有一段秘辛——具体来说,乃是跟近来东京城内的一位风云人物有直接关系。
而此人便是胡寅亲父、道学名家胡安国了。
话说,当日胡安国入觐,肯定没有那些太学生脑补的那么多戏;也没有胡安国自己轻描淡写,显得多么失败一般……最起码从赵官家的角度来看,他那天和胡安国其实算是谈笑风生,外加和平分手的。
首先,胡安国并非是什么腐儒。
他提出的那些意见,诸如应该以军事为先、坚守旧都等等,跟赵官家乃至于中枢目前的执政理念其实是相合的,非只如此,作为一个之前中了进士便回去隐居的人,胡安国那次面圣,其实是说出了很多当政者注定难以触及的要害问题的。
比如说,这位大儒就直接当众指出,朝廷内部的官员已经有了结党的倾向,东南、巴蜀、荆襄等各地重臣在中枢都有自己的羽翼,时常为了地方利益与天子宰执搞对立……引得李光、朱胜非、刘子羽等人各自惶恐。
再比如说,胡安国公开提出了‘兵权不可假于人’,他是第一个称赞赵官家与统制官们建立札子制度的人,而且他认为这还不够,官家应该进一步尝试将天子和中枢的权威渗透到军队的更深入层面。
而正是借着这两个当时忽然当众抛出的敏感议题,赵官家才能顺水推舟,将之前一直受到副相许景衡、御史中丞李光强烈反对的进士入军一事,给正式通过。
实际上,到了那个时候,赵官家对这位道学名家已经有了几分喜欢了,他是真觉得胡寅的爹好像比胡寅还好用……大胡同学只能用来在战和问题上定锚,可这位老胡先生却是能在许多政务上起到定锚作用。
不过,最终的结果所有人也都知道了。
资历极高、名声极大,又有正经出身的胡安国还是没能一跃而为中枢重臣,只是得到了馆职与恩赏,本质上还是闲置了。
原因倒也清楚。
当先一个,便是这位老胡先生的表现引起了宰执们以及其他重臣的警惕,这么一个理想化的大儒摆在这么一个总喜欢惹事的赵官家身前,两人加起来怕是不比当日吕颐浩和官家在一起更容易对付吧?
谁敢留他?
另外一个,自然便是引起了巨大争论的‘养气’之说了。
平心而论,赵官家并没有对这个‘气’有太多反感。
哪怕胡安国专门强调了,他这个‘气’不是一种形象化的比喻,而是一种真实存在的宇宙本源与道德的结合,赵玖依旧没有觉得荒谬……原因很简单,看人要讲一个时代视角的。
你赵玖二十来岁就知道氧气,人家胡安国胡子一大把却知道‘养气’,那是你这个人特殊,不是人家水平不行……因为这年头的主流哲学思想,就是要把道德这种虚无缥缈东西跟宇宙万物至理连到一起的。
而且,这种联系还要遵循儒家经典的指导。
不过,即便是心里明白,但赵玖还是断了让老胡先生留在身边为重臣的心思,因为他必须要坚守更讲究功利的新学,而根据赵官家这一阵子拿出工科狗劲头做的认真研究,却早就发现新学有两个天大的问题!
首先,自然是蔡京和那位太上道君皇帝坚持新学,却因为自家太脏,顺便将新学的政治名声给糟蹋了……这一点得慢慢来,没办法的。
其次,则是新学在自家的理论体系中,根本没有一个系统的对天地万物、宇宙根本的有效阐述。
你甭管人老胡先生的‘气’在这年头如何标新立异,如何让部分务实的太学生都觉得有些荒谬,新学那边,却是连这个‘气’都没有的!
而眼下,赵玖偏偏又根本没时间去研读儒学经典,帮着新学完善这个‘气’,以求借壳上市……那么没办法,就只能让善于养‘气’的老胡先生先闲置下来了。
这才是当日胡安国入觐,双方谈的入巷,却反而无奈分手的真正缘由。
但不管如何了,仅仅是冲着这次进士发往军中的事情,赵玖也得谢谢人家。
转回身前,周围武臣各自惊异,张荣想了半天也没敢答应,那边随着诸多太学生涌入集英殿中,赵官家也不好多说,却是扶着金带,穿着大红袍,戴着硬翅幞头,引着数十名文武重臣,自皇仪殿侧门转入集英殿中去了。
上的殿来,赵官家端坐御座,左右文武列于阶下,下面六百名太学生便在稍显拥挤的几案之侧行大礼相对,然后又在官家与大押班蓝珪的依次相对声中起身,并归于几案之后。
到此为止,赵玖依旧面色如常,下面六百位马上要成为进士的人则神色各异……而有意思的是,重臣之中,左手便首相吕好问、兵部尚书领开封府尹陈规,居然和右手边的几位帅臣一般,面有异色。
吕好问恩荫出身,陈规明经科出身,科举上都有遗憾。
而那几位帅臣,则无疑是因为上百年的风俗人心,纷纷起了别样心思……当然了,这其中,肯定是专门被官家邀来观礼,也是出身最低的张荣,最是失态。
礼仪继续,很快便有礼部尚书朱胜非引内侍上前,请官家当众御笔出题。
这种表面功夫自然不必多提,题目赵官家也是早就想好了的,甚至是与吕好问、汪伯彦、许景衡三个宰执通了气,确定了没有反对意见的。
但不知为何,眼见着官家在御案上提笔写了一半,忽然停住,明知道这位官家又要作幺蛾子的三位宰执,却全然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恰恰相反,这三位反而有一种一块石头落了地的感觉。
因为该来的,总得来。
“吕相公,朕记得,这次是有地方优秀吏员、年轻知书军功者一并参试的……对否?”安静的集英殿中,六百位正襟危坐的准进士耳中,忽然传来了一声清晰无误的官家‘御音’。
“回禀陛下,正是如此。”
一个稍老一些的声音当即应声,很显然便是当朝首相,许多人认为功劳不比李纲、宗泽差的吕好问吕相公了。
“那这样好了。”赵玖忽然失笑,却是连手中毛笔都未放下,直接指向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宛如在说什么闲话一般脱口而出。“鹏举,你既有军功,又年纪极轻,且素来知书,不也合规矩吗?朕让蓝大官加个案子,你也来考一考吧!”
ps:抱歉,今天有点无力,就是这一章了。




绍宋 第三十三章 殿试(中)
“臣以为可行。”
吕好问仅仅是犹疑了一瞬间,便直接应声了,不仅是这样,周围其他大臣也无人出声反对。
这下子,反倒是赵官家一时有些懵了——这就行了?这可是进士出身!
但很显然,这就行了。
其实,此事本来就是赵玖疑神疑鬼,甚至有些小肚鸡肠外加自作聪明……他根本不知道,这事身算是有半件成例的。
北狩的太上道君皇帝时期就曾经出过类似的事情,而且还是一位亲王亲自下场来考,凭着真本事进到殿试一层不说,最后据说还靠着真才实学得了状元……有这件荒唐之事打底,对于在场的大宋官员们来说,恐怕很难驳斥赵官家眼下的光明正大。
甚至,就连下面的六百位准进士也无话可说,因为本朝规矩,到了殿上便没有落榜的问题,就都是进士,只有排名和份等罢了,而既然是堂堂正正让一位节度使临到殿试再临时下场,那赵官家反倒不可能再腆着脸给这位岳太尉一个状元了。
充其量,不过是中间的名额罢了,于上于下都无害,日后传个美谈……说不得还有人觉得这下子能赚了个难得的同榜之谊,然后将来私下相见,我恰好还比你岳太尉大两岁,酒席上我先坐个上座呢?
当然了,百样米养百样人,六百号人呢,外加几十位大臣,肯定是有不满的,只是官家提议,首相赞同,他们的意见一时没法体现,那事情便没了阻碍。
而岳飞,也只能在茫然中出列奏对。
不过就在这时,眼瞅着岳飞在周围除了张荣以外所有同僚的冷冷注视下出列,然后略显犹疑,赵官家却忽然于心中暗叫一声不妥……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大的问题,那就是没跟岳飞提前沟通,这要是岳鹏举为了不招同僚嫉恨,主动拒绝又如何?
一念至此,赵官家却是心生急智,然后面色不变,复又指向帅臣队列从容而言:“既然吕相公都许了,那朕也不小心……非止鹏举,良臣以下,诸位谁觉得文章功夫过关的,都可上来……少严(李彦仙字)、子才(王彦),还有曲端,你三人也都号称文武双全,可要上来试一试?”
此言一出,韩世忠和张浚两个大老粗面面相觑不提,原本面色最为不渝的李彦仙、王彦二人先是微微一怔,却反而齐齐犹疑起来……毕竟,这俩人虽能写的一点文字,做一点文书,却也有自知之明,知道想要做正经文章争个进士身份还是远远不足的。
真应了下来,到时候文章一公开,只怕反而丢脸。
于是,二人几乎一起畏缩,根本没有出列。
但也几乎就是同时,被点到名的曲端却是一点都不愿放弃这个机会,其人即刻出列,直接抢在岳飞身侧激动应声:“臣愿求官家赐下一案,公平相较,也愿殿试后将自家文章贴到东华门外,若公论文章极劣,臣愿领罪!”
这一番抢白,直接让原本显露推辞之态的岳飞直接改变了心意……他固然担心得到这个进士出身会进一步引来一众本帅臣同僚们的集体疏离,可是,正所谓两相其害取其轻,这要是此时退缩,反而直接要跟身侧这位‘能文能武’结下大怨了。
要知道,殿中明白人都清楚,曲端此番冒出来可不是仅仅求一个什么进士出身,他更希望借此摆脱被弃置的尴尬处境,希望借此告诉天下人他曲大在官家身前依旧还算个人物。
这关乎他的政治生命。
于是乎,岳鹏举也在旁拱手行礼,却并不言语。而这,便是‘俺也一样’的意思了。
见此形状,赵玖这才当众失笑,并扭头看向蓝珪:“既只有两人愿为,那便去加两个案子,两份笔墨纸砚过来,让鹏举和师尹(曲端字)来考,其余人依旧在此观礼。”
岳飞与曲端当然是一起下拜谢恩,不过相较于岳飞一直到现在的措手不及,曲端此刻却忽然有些想要落泪的感觉……因为直到此时他才醒悟,原来官家居然一直知道他的字,只是一直没有用过这个称呼而已。
岳飞和曲端各自加了个几案,短促的风波直接过去,而赵玖也终于抬手将考题依次写了下来。
且说,有宋一朝,科举制度改来改去,改到靖康前宋徽宗丰亨豫大的时候,干脆连科举都没了,变成了三舍法(县学、州学、太学),考到太学生直接就能授官,便是这一次大恩科、赐进士,也是赵官家和吕相公搞得混合品种,那么殿试的规矩当然有些随心所欲的味道。
不过,万变不离其宗,归根到底还是要赵玖这个官家提出几个问题,然后下面的新科进士们根据这些问题弄出一篇正正经经的政治论文出来。
那么从赵玖这个出题人角度,眼下这个局势,策问的问题也不可能超出那几样来……实际上,赵玖并没有标新立异,甚至恰恰相反,他反而遵循了神宗以来的政治传统,只问了五道题,只不过问的格外简洁,没有写一大通花样文章罢了。
相较而言,历史上某人泥马渡江后,开科取士,居然一口气问了几十道策问,也不知道是图的啥。
具体五个问题。
第一个是时政大问题,赵玖开篇名义,问的是宋金两国交战四年,从长久来看,宋何以胜?
第二个是具体的军事问题,赵官家说的也直接,若秋后金人再来,该如何防御,怎么防御?
第三个是财政平衡问题,问的是如何能在确保前线的军事布置的前提下,尽量减轻后方百姓负担?
第四个是老生常谈的人才选拔问题,赵玖在这里按了个扣,询问在新的形势下,如何选拔出能面对军事压力的合格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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