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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挥情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桃花换酒13
“好啊,原来我本就能来琼粼海庄,哥哥当日假意为难,竟是在做戏骗我!”池深眉间带怒,扬起手便朝人打去,只是这般动作在向天游看来实在缓慢,如枯叶飘零,缓缓坠地,劈手便能拦住,握住手腕一把扯过。
池深本就是做做样子,并未使什么力气,更无争斗经验,下盘十分不稳,即使连向天游也未料到这一下就将人整个拉过,两人胸膛撞在一处,俯首仰头间呼吸可闻。
第47章新人
池深心里本就存了异样心思,此时胸口相贴手足相碰,更是惹人遐想,还没真正如何便慌了手脚红了脸面。
向天游瞧着好笑,更加将脸凑近调笑道:“好弟弟,莫要气,要么你先寻个鞭子棍儿再打不迟,得疼了你的手。”
不想这一句又惹恼了池深,一把推开人道:“这哄人的话说来倒是顺畅,也不知跟多少好弟弟好妹妹讲过,我却不吃这套。”
向天游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之后再怎么说池深只偏着身不理会人,最后只好提前拿出一件事来转移话题:“咱们这一行人紧赶慢赶到飞蓬镇,皆因明日有一场拍卖盛会,长老得了消息,其中有不少风水二系用得着的天材地宝,故而咱们两峰先行来此。”
池深果然起了兴趣,转过脸问:“可有哥哥想要的东西?”
向天游见他想事总是以自己为先,面上不动声色,心内却是说不出的欢喜,笑道:“我并不想去凑这个热闹,普通的瞧不上,遇上好的拍不到更是平添遗憾,那又何必。”
“那还同我说什么?”
“向宗已四处打探过,飞蓬镇内区有四“月”闻名遐迩,分别为斩月阁,邀月船,醉月楼,逐月轮。”
池深惊问:“宗爷爷?他怎么会在飞蓬镇?四“月”又是何意?”
“我曾叫向宗卜过一卦,算出琼粼海庄之行异端隐没、凶吉难辨,情势十分复杂,故而叫他先一步入飞蓬镇布局。”向天游解释了大概,忽而想起一事,补充道,“向宗的实力远在我之上,只是从未显露人前,你无需担心他。”
池深暗想,道宗爷爷古里古怪,这在玄元我就已知晓,到了极元更是连名字也改了,又听向天游继续说:“而这四月在飞蓬镇更是颇负盛名,斩月阁卖武器,邀月船卖笑卖唱,醉月楼卖酒,逐月轮则是万年前最后一位飞升的女元尊留下的圣元器。”
“前面三个么,不难理解,但这逐月轮失了原主已有万年,难道就没有修者将之占为己有么?”
向天游答道:“谁人不想?只是逐月轮始终不肯认新主,百余年前沧岩域新晋控元女修亲自来池中域飞蓬镇取宝却铩羽而归,叫多少心存幻想的人掩埋了那份心思。这逐月轮竟是比人还长情些。”
池深再问:“哥哥如此推崇,可是要带我一睹灵宝风采?”
“若有机会也无不可,但我记挂着向宗所说的异变,便想带你先去斩月阁买些防身护甲,以备不时之需。”
池深欣然应允,次日二人避开拍卖盛会,与蒹葭众人分道而行,往斩月阁而去。白晴在向天游安排之下独自去往另一处见道宗,道宗自有千百种方法□□。
斩月阁占地甚广,层层向内递进,其中珍藏无数,共有两位阁主,却常年不现身,生意上俱都交给一位账房打点。账房之下便是八位掌事,一般的生意与买主却也请不动他们出面。
向天游与池深下了马车正徐徐往里走时,背后传来阵阵马踏砖面的脆响,随后是“吁”一声中气十足的高喝,四匹银络金镫,雕鞍嵌玉的高头骏马齐齐停步。
这一动静不大不小,却甚为张扬,池深忍不住回过头看,不由慢了脚步。那驾车的小厮方跳下地,便扬着鞭子怒声冲池深二人喝道:“兀那不长眼的小子,慢吞吞学王八爬哩,看到少城主的绝地马,也不知道闪一边让让路!”
向天游许久没遇上如此蛮横无理之人,一时间好笑多过怒气,更不愿自降身份与这种人计较,便伸手一拉池深,低声道:“进去罢。”
池深顺从应了一声,只是一双眼却忍不住往车厢那儿瞧,好奇这里头坐的是何许人也,不想马车中忽然钻出一人,蹲着身撩起竹帘,弯腰出来个玉带华服、手持折扇的公子哥。
此人瞧着二十四五年纪,身形高挑略为瘦削,仪表堂堂十分俊美,浓眉下一双眼睛凛然如电,但一笑起来,眉梢口角,却多流露出淫邪色意,看得池深大皱眉头。
修行之人不可单凭相貌判定年纪,因而池深也无法探知此人究竟年岁几何,向天游却从道宗手里得了不少消息,一眼便认出来人身份,正是飞蓬城城主杨添意独子杨照。
杨照目力过人,直起身便瞧见站在不远处的池深,但见其姿若杨,其貌赛妖,红唇白面翘鼻花眼,此时秀眉微蹙风景大好,最难的是男生女相却无女气,目光澄澈清若翠潭,一扫之下顿时惊为天人。
再看向天游,相貌虽好,其气气势却过于凌人,且身形未太过高大,一瞧就是硬邦邦的筋骨,深沉沉的心计,绝非好相与的人物。
眼看池深就要转身而去,杨照抬脚便踹在小厮肩背之上,将人踢了个趔趄,沉下脸佯怒道:“不懂规矩的蠢奴才,谁教的你仗势欺人?这样风姿卓然的公子,你也冲他吆五喝六,眼睛长在脚底心了么?”
教训完小厮后又朝池深拱手一揖,笑嘻嘻道:“在下杨照,不知小友如何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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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天游冷眼瞧杨照做戏,心底却暗恨不已,如道宗所说,这杨照乃色中饿鬼,见了美人不分男女就是一通花言巧语,再加出手阔绰兼一副好皮囊,一向无往不利。
且这人自持身份,喜爱得人真心,不屑玩弄什么强硬手段,故而流连花丛多年倒是没闹出大事来,如今被他瞧见池深的相貌身段,恐怕是要被盯上。
池深对杨照印象不大好,又见向天游神色不善,更是不想搭理,扭过头继续往里走。杨照见状丝毫不恼,飞身下了马车纵步追赶上前,与向天游二人并排行走,目不转睛盯着池深道:“小友好生冷淡,怎么也不搭理人,还在气这小厮言语不敬么?你若是不高兴,我叫人狠狠罚他便是。”
向天游面露冷笑,池深果然上当,拧眉道:“他虽是你的小厮,但也是人,动不动就要打要罚,道友脾气如此之大,令人望而生畏。”
杨照以折扇扇骨一敲手心道:“小友瞧着是个冷面公子,没想心地却这样淳厚,让在下佩服,若能告知尊名,那便更好。”
向天游蓦地笑道:“杨少主,你怎么光问我云弟话,却理也不理我一下,难道我像空气一般缥缈无形么?”
杨照神一震,赶紧说道:“哪里的话,还请这位兄弟赐教。”
“这一位是我云弟,单名一个三点水深字,我叫倪照叶,单人倪,光照之照,口十叶。”
杨照将池深名字翻来覆去嚼了两遍,击掌夸道:“云深不知处,只在此山中,好,这名儿好!至于倪兄的名字,读来略为拗口,倪照叶,倪照叶......”
念及此处杨照脸色皱变,什么倪照叶,分明就是你照爷,感情这向天游借音暗讽,不动声色就占了杨照一个大便宜,饶是他定力再好也按捺不下,冷下脸质问道:“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如何一上来就侮辱人,云公子,这样粗俗之人,你也肯和他相交么?”
向天游淡笑道:“对那些心怀叵测爱装腔作势的丑角,不粗俗些只怕他要把戏唱到天亮还自以为是小生,唱的人不厌烦,听戏的却要呕上三回了。”
杨照不想向天游言语竟如此犀利,且明知他是一镇少主却毫无恭敬忍让之意,不吝得罪,一时间也辨别不出他是何许人物,直恨的牙根发痒,暗自想道,等本少主派人查明他身份,再想法子整治不迟!
池深听了这话却噗嗤一笑,眼泛桃色面飞霞,看的杨照口干舌燥小腹发紧,一时间连找向天游的刺也给忘了。
三人说话间已踏进阁中,杨照乃斩月阁常客,伙计熟的很,见了人连忙丢下杂事迎了上来,面带笑意热情招呼:“少城主光临,不知这次是要添置哪几样兵器?”
杨照见来了机会,有意显摆一番,颔首道:“前边的东西我什么时候瞧得上眼过?不是说阁内新了件护甲,可挡顺心境修者全力攻击数十次。本少主虽说不缺此类防具,但若觉得合眼缘扔在自家库房也不占地方。”
这名伙计接待杨照少说有百余次,再一看池深身段,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自然要为这护甲多说几句好话,当然此次来的这件东西确实也有过人之处:“少城主只知其一,且听小的一言。寻常护甲材料虽也取自天材地宝,但毕竟是抽取后人为炼制,激发时须消耗修者不少元力,若是护甲等阶过高,低等修者更是不能发挥其十之二三的功效。”
“这些本少自然知晓,你捡要紧的说。”
“这次来的护甲么,乃是真蛟进阶时褪下的旧鳞甲,妖兽血肉筋骨天生就比人修强十倍,大妖兽血脉更是不止,故而这真蛟鳞甲虽排斥人修元气,但凭它自身便可抵挡顺心境修者全力攻击不下十次!”
听伙计一解释,杨照果然被勾起兴趣,但最上心的却是向天游,这件鳞甲最适合池深不过,池深修为只在筑基中期,正是向天游最不放心的地方,若有蛟甲护体,遇险便多几分保命手段。
杨照催促道:“还嗦什么,快带本少主过去。”
伙计随即带路,领着四人从另一侧出了门,转过曲折回廊,只消再转个弯,便是护甲所在之地。
杨照记挂池深,心里又琢磨着如何讨好美人的种种手段,心思漂浮转过拐角时竟被一个仆人迎面撞上。
那人捧着个满是脏泥的小酒坛,撞到人后反朝后一仰跌了个面朝天,酒坛顿时碎了一地,杨照低头一瞧,衣袍下摆好几处都沾染上了褐色泥点与酒渍,再一看冲撞自己的下人,小眼蒜鼻,歪嘴龅牙,脸色土黄发间稀疏,形貌丑陋不堪,顿时怒火更炽,抬脚就往人胸口踩去。
杨照再贪恋声色,于修行一道却也不敢落后,实打实顺心境中期修为,这带了三分怒气的一脚下去,丑仆非死即残!
第48章故友
向天游冷眼旁观,并无插手之意,池深见之不忍,却无解救之法,眼见丑仆就要遭难,一枚石子咻一声破空而来,不偏不倚正巧打中杨照脚踝。
杨照只觉一股无匹霸道的劲力猛击在凸出的硬骨上,顿时眼热鼻酸,猛然将右脚抽回,待点地之时又是一阵剧痛难当,肌肤欲裂,不由心下骇然。
须知借物打人,力弱三分,此人尚未与他正面交锋,掷出石子也只是救急而为,居然就有这样凌厉的攻势,实在不容小觑!
在场五人不约而同朝石子来源看去,只见数十步开外的一扇窗中破了个小洞,东西就是从那里射出,果然一道低沉男声从里头传出:“可惜了爷爷的猴儿酒,那坐地上的老哥,且把还剩着的酒水送进来。”
丑仆惊魂方定,匆忙扫过地上残骸,只见几片稍大些的碎瓷上尚有不少猴儿酒存留,哆嗦着想要捧起,然而瓷片有三,手却只有两只,丑仆意图全部捡起,却始终想不出同时捧着却不洒酒水的方法,急得额头冒汗,到最后竟呜咽含泪。
池深实在看不下去,上前几步帮他拿了一份,丑仆投以感激神色,连连作揖,更令池深不忍,缓声安慰道:“你莫急,不过撞了个人,打翻坛酒,我替你担下便是。”
杨照本想发作这丑仆,但见池深放出话来,又不好硬和美人作对,当即给跟在身后的下属使了个眼色,让他在无人处结果了这丑八怪。
“这位小兄弟心肠是好,但把人与酒相提并论却大大不妥。那恶人撞死了也不稀罕,我这坛猴儿酒可是飞蓬城独一份,你上哪里去赔我?索性我大度,也无需老哥赔偿,赶紧送进来叫我喝上一口解解馋才是正经。”
向天游眼珠一动,露出些微怅然之意,池深也觉这声音颇为耳熟,一时间却又不能断定,只好先给仆人下一剂定心药:“看来这里头是个嗜酒如命的,他既肯出手救你一命,自然用不着另外为难人,我且随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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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进去会一会。”
丑仆忙点头称是,捧着残酒慢吞吞走上前,正暗恼无手开门时,房门忽地自个儿朝内打开,露出里头一片敞亮的光景,有一男子正稳坐宽椅之上。
此人天庭饱满,泼墨浓眉下一双虎目凛然如电,唇上与下巴染了些才冒出头青青胡茬,灰布短衫长裤草草裹住高大身躯,露出胸膛紧实的蜜色硬肉,脚下一双麻耳草鞋,眼见便要破散。
众人朝他望去时,恰好对上这人扭头扫来的目光,被他这么随意一瞧,却觉有如刀枪穿心,胸口平生一股寒意。
池深眼中迸出喜色,张嘴欲呼,却硬生生咽下一口空气,一侧身躲在丑仆身后,索性男子也没太过注意,反是将眼光定在向天游身上,朗声大笑道:“十年未见,向老弟风采远胜往昔。”
向天游也早露出笑脸,问候道:“吴大哥爱喝酒的毛病,却是更严重了。”
吴云一摸乱糟糟竖起的硬发,哈哈一笑,站起身大步走至丑仆跟前,他坐下时尚且瞧不分明,站起后足足高了丑仆一头半还多些,就连池深也要抬头看人,暗自想道,吴云这家伙,竟比玄元时又高了些。
因吴云气势太盛,浑身溢出的凌厉元力像是一把把钢刀刮人,丑仆功力低微,受不了此等压迫,身子抖如竹筛,手指紧紧攥在碎瓦边缘,为数不多的猴儿酒却又洒落了些许,看的吴云大为心痛,连忙用手包住丑仆手背抬高,弯下身子呼哧哧将酒水吸了个一干二净,半点风度也不顾及。
杨照瞧了瞧丑仆满是尘土的干瘦双手,再一瞧吴云的粗糙大掌,满心厌恶,直皱眉头,眼里尽是不屑之色,连带将认识吴云此人的向天游也看轻了三分。
在玄元时吴云虽常在池深这里讨骂拌嘴,实则是二人看重这份情谊,更别说后来的一段救命之情,故而池深如今一见吴云,虽不能坦诚相认,但心里也颇为雀跃,随即朝他友善一笑。
吴云见了,并不似杨照那般露出好色之意,但眼中仍有些许惊艳神采,淡淡点了个头以作回应,将丑仆拉至身侧道:“这猴儿酒实乃飞蓬一绝,老子却只喝了一口,还没尝出味儿来便没了,平生还未遇到这么不痛快的鸟事,真气煞人了!你自己说要如何赔我?”
丑仆肩膀一颤,面露苦色,只是那张脸皮实在过于歪斜,生生更丑了几分,大约是见吴云并不似杨照一般一言不发便动手,壮着胆子求饶道:“大老爷行行好,开开恩,小的积蓄不多,愿都给您。”
吴云冷哼道:“你也说积蓄不多,这一坛猴儿酒花了爷爷三十七块中品元石,你月钱才几个下品元石,也就够赔方才那一口酒的价钱罢了。”
丑仆面无颜色,扑通一身跪下:“大老爷您说怎么办才好罢,要打要杀小的都认了!”
“我打你杀你又有何用?”吴云一挑眉,打量着人道,“但看你跑腿办事还算周到,跟在我身边儿当两年仆从倒也还行,只是没有工钱发你,风餐露宿,日子辛苦些。”
丑仆虽粗苯,但也不傻,喜出望外道:“能给大老爷办事,那是求之不得呢!别说两年,当一辈子也是应该。”
杨照越听脸色越阴,冷笑道:“慢来,这位老兄自说自话未好笑,这东西不长眼撞上来,还用不知哪蹭来的脏泥巴毁了本少一件灵衫,是不是得先把这笔账算了?”
池深闻言,大感杨照此人心胸狭隘,冷声道:“这仆人不过是无心之失,少城主身份显赫,气量也理应大人一度,更不该当与他计较,若你是因衣衫脏了而气不过,那我代他还你一件便是。”
杨照暗想,看样子这次遇到的美人是个爱扶贫助弱的君子,我若硬要追究,未坏了在他心中的形象,不如暂且作罢,于是笑起满面春风道:“云弟说的对极,我本也只是想略施小戒,的下人做事总是毛手毛脚不尽心。”
池深眉头大皱,不由提声斥道:“不敢与少城主称兄道弟,直呼在下姓名就好,云弟二字,向来只有我哥哥叫得!”
吴云听了颇觉畅快,张嘴便是一乐,厉眼朝杨照一刺,挟带似嘲似讽的笑意,仿若洞穿一切。杨照笑脸一僵,心里骂个不停:这贼莽夫,以为把这丑八怪了我便没了办法?等出了斩月阁,连带你我也不放过!还有云深这人,分明是桃花脸狐狸身,脾气竟这样冷清,等往后勾上床滚做一团,还不是要同本少做好哥哥好弟弟!
杨照这厢心里把在场人骂了个遍,向天游却不自觉漏出点点笑意,看的吴云好生好奇,更多却是想起当日苍山宝池一别,无尽唏嘘。
当年侯府五少杀皇子跳仙湖的事轰动王都,姚辛若与吴云因是在场之人,被皇庭押下盘问,若不是九公主殿下从中周旋,他这送出破玄令助向天游脱逃的帮凶恐怕还要吃更多苦头。
向天游他乡遇故知,何尝不也为往事神伤,可惜此时此地并非叙旧的好时机,两人心内了然,便胜过千言万语。
此时门外又赶来一人,杨照见到人后总算舒出一口浊气,笑道:“周掌事,你叫我好等。”
来人哈哈一笑,一双泛着光的眸子朝众人一扫,客客气气一一打过招呼,实则他在来路途中就将此间发生的事了解了七七八八,此刻却丝毫不提,只说正事:“谁叫少城主此番来得突然,不然早请您去内轩品茗小坐,再差人把您要的东西送上来。这些个规矩,阁里还有谁不懂得?”
杨照闻言一转眼,一指丑仆三言两语将事情说清,问道:“斩月阁好歹是飞蓬四月之一,怎么如今招下人都不挑不选了不成?这样粗苯的也放进来,徒惹人不快!”
吴云见状,顺势也把话说开,周掌事虽不愿得罪杨照,但轻易也不肯偏帮,打着圆场:“此人原本只是在后厨做些杂事,近日阁内事务繁忙,便唤他做些跑腿送货的活,许是偶然被吴仙长遇见,便差他外出买酒。丑三签的是活契,他若是想走,我也不得阻拦,还得让人结清工钱哩。”
池深不愿杨照再找借口生事,故意问道:“还有什么纷争大家私下解决便是,我听说阁里了件蛟鳞护甲,十分稀奇,不知可否移步一览?”
杨照一听果然没心思在计较丑三之事,直笑道:“鳞甲轻薄,叫人取来便是,不如云......不如你同我去内轩稍作片刻,除了这护甲,也再看些旁的,若有中意一并买下便是。”
池深正要拒绝,便听周掌事说道:“巧了巧了,这鳞甲的主人正是吴仙长,只不过仙长不要元石更不要金银俗物,只提出一个要求,若能满足便将鳞甲完好奉上。”
杨照暗恼多事,问是什么要求,吴云摸了摸刚挺竖鼻答曰:“我来飞蓬只有一个心愿,便是喝上三种美酒,一是猴儿酒,二是海上仙,三




一笑挥情剑 分卷阅读65
是女儿红。”
向天游道:“前面两样甚少听到,可这女儿红原是凡人间的风俗,富贵人家喜得千金便会酿下一坛好酒埋于地下,等嫁女之时再行取出款待宾客,若女子不辛夭折,此酒便改名为花雕。来历虽别致,但酒却说不上稀奇。”
第49章丑三
提到酒吴云眉飞眼亮,卖弄道:“向老弟,寻常的女儿红我早喝腻啦,但寒霞山庄有一坛却非比寻常。寒霞庄主乃酿酒圣手,曾不幸痛失爱女,那花雕一埋就是二百来年,至今仍未取出,更别说卖与他人了。”
此事杨照并不知晓,但寒霞庄主此人却是认得,酿酒的本事早有耳闻,沉不住气问:“说蛟鳞甲的事,你提这些干嘛?”
“自然相干,猴儿酒我勉强算是尝了,海中仙么须得等两日才能喝到,那不就剩这花雕酒能与我做交易了吗?”
这样麻烦的事,杨照本不愿参与,但一想到蛟鳞甲是要拿来讨好池深,少不得要抓住机会卖弄一番,便说:“寒霞庄主与我父亲平素有些交情,那酒留着也只能叫他伤心,我若开口买,他必然会卖个薄面。”
说到此又斜眼看了看向天游,嗤笑道:“总比不明不白的人贸然前去讨要多几分机会。”
吴云奇怪道:“这破皮烂......这蛟鳞甲虽好,可还不值得少城主如此心罢。”
“诶,此言差矣,”杨照朝池深看去,眼里尽是深情,“还不是见云深兄弟中意,才想买下相赠,权当见面薄礼,莫说是一坛花雕,就是天上月海底星,只消他说一句喜欢,我也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花腔油调乃杨照拿手好戏,往日说来纵使对方不甚爱听但也伸手不打笑脸人,而池深听到只觉喉间作呕万分不满,感情这人对他是存了这么一番心思,池深喜欢向天游一人已是全部,断然接受不了杨照这样自命风流的登徒浪子,当下气的不轻。
向天游眼含冷笑,朝吴云说道:“何必如此麻烦,云弟若真想要,我就着脸向大哥求一求,寒霞山庄的女儿红我怕是要不到了,便先欠着,日后必当奉上稀罕十倍百倍的灵酒,如何?”
吴云忆及往事,摆手道:“就不爱听这些屁话,你既要,拿去便是,还说什么今日往后。”说完便交代周掌事将已入阁中的蛟鳞甲取出。
杨照今日连番吃瘪,神色已然难看至极,但一想到池深美色,又不甘心就此离去,沉着脸等伙计将护甲取来,再次向云深做邀道:“这东西只能算小有独特之处,你难得来一趟斩月阁,不如由我带你好好逛上一逛,还有许多奇珍异宝,赏玩一番也别有乐趣。”
池深就算最初有这打算,现下也打消了念头,拒绝道:“我与哥哥已另有安排,就不打扰少城主、主办事了。”
“不打扰,不打扰,”杨照死皮赖脸追问道,“飞蓬城没有我不熟的地方,你想去哪儿,我愿做个地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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