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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狩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若水敛尘
子楚不可思议的看着祁然,他竟然会做出这么不小心的事,实在没法想象。然而看着那副苦着脸揉鬓角的拙样,子楚也只能叹着气的说不出话来。
将缠着箫管的断发解开,小小的一绺也让人疼的眼泪要冒,祁然将它托在掌心,道:“反正也掉了,送给你好不好?”
“第一次送我东西,就这么随意?”子楚笑看着祁然,打趣着
“我第一次送你的,不是东西,是我的命……”祁然却没有笑,认真的小脸,高高的扬起来,清澈的眸子,一瞬不瞬的与子楚四目对着。
一瞬间,海上的清风明月,月莲岛的两军对垒,羌水大船的温柔缠绵,俱都涌上心头,子楚就那么抱着祁然,静静的站在原地,四目相交中,几点微芒闪烁,祁然却忽然垂下头,埋进子楚怀里,闷闷的声音合着子楚稳稳的心跳,一道传出,“回房吧,一直抱着,你不累呵!”
“怎么会,抱一辈子才好!”话说的轻快,却还是将祁然抱回屋子,轻轻的放回床上。自己就着床沿坐下,顺手将祁然垂落在额前的几绺散发拨到耳后。
不等子楚弄完,祁然已经伸手出去,将他来不及回的大掌抓住,扯到自己脸颊旁,用指掌间粗糙的茧痕,轻轻摩挲自己水嫩的脸蛋。
“子楚,天大地大,我却是个找不到容身地的人,连累你好好的将军做不成,还要陪着我东躲西藏,你心里,就不委屈吗?”
抬起头,看着子楚的眼睛,祁然一字一顿,认真的问着。
“将军?名字好听而已,一样是冲锋陷阵的马前卒。从前,是觉得一个人无所谓,死了活着都一样……”
“那现在呢?”
“现在嘛……当然不一样,”子楚干脆除了鞋子,躺到床上来,将祁然一直抱着不放的手臂当成枕头,让他枕着,“我不想再一个人,正好有这么可爱的灵出现,”象是为了印证祁然的可爱,子楚伸出还自由的另一只手,在他鼻头上捏了一把,惹来不依的挣扎与虚晃作势的小拳头,才笑着接到,“所以我就放弃将军改就美人喽!”
“说得真简单……难为你了呢!”
“哎……谁叫我的玄家异宝魅力这么大呢!”子楚装模作样的唉声叹气,却没发现,隐在胸膛里的清澈眸子,在听到玄家异宝四字时,那丝异乎寻常的跳动。
“真是奇怪,我梦里怎么会出现安义勋呢?”
子楚顿了顿,奇怪着祁然怎么突然换了这么个话题,眉头微微皱起来,看着怀里只露出后脑勺的祁然,混着戏谑的调子出声,“海上的日子让你回味?”
“如果回味,也该梦到调戏你的那晚……或者初见时,你提着剑偷袭我的时候……咦,难道我是在后悔,当日没有一碎瓷割断他的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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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然皱着眉,从子楚怀里抬起脑袋,摇摇晃晃的,眯起大眼睛,带着一点点撒娇的问着子楚。
让子楚的心,乍然间,漏跳了一拍。
“如果是后悔这个,那我们就去回安国,把这个遗憾先补上……”
“唔……看你说的,那可是个将军,你当这遗憾是吃一口鲜鱼,喝一口鱼汤那么简单啊……”
“只要我的祁然想,这世上的事,哪一件不该是手到擒来的?”
“唔,我喜欢这句,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么?”忽然想起这话似乎又牵扯到上辈子的记忆,祁然一直闷闷的声音,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
子楚哪里知道他在笑什么,只以为是他同意这个去安国的计划,心里登时一松。
又想起刚刚在园子里与安义勋的筹划,不由得看向笑的越发不可拾的祁然来。
“想什么,笑的这么……”抬手一指,将祁然眼角溢出的液体拭在指尖,托起来凝视着,“这么高兴到要哭起来?”
“咦……喜极而泣,居然被你发现了?”
“喜极而泣?”子楚微微皱着眉,奇怪着刚刚说了什么值得让祁然如此兴奋。
祁然却不给他再想的机会,“你都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了,有这么知己的人,难道不该高兴?”
晶亮亮的眼睛,带着浓浓的依赖,毫不吝啬的彰显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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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楚知道。
被这样的眼睛,如此毫不掩饰的关注,子楚不敢直视起来。
五指并拢,大掌松松的却异常坚定的敷在祁然晶亮到通透的眸子上……
视线不再接触,子楚才能把接下去的话,努力说完。
“你想什么都好,不过,现在,你该休息了……”
看不到的眼底,变换不休,时而决裂刚毅,时而蜷缩挣扎,卷缠着矛盾……
唯有温柔的声音,与常无碍,催眠着祁然……
被强势合上双眼的祁然,只觉得心头凉凉的……象泡在凉沁沁的井水中,从身体里面,散到外面,再裹挟回来,浸得全身上下都开始颤抖,即使这幅胸膛,还是与最初那一夜一样的暖,也无济于事。
“是啊,好累呢,该休息了,如果可以一直这样,再不张开眼睛,该有多好……”
呢喃的声音,透着从未有过的意兴阑珊,让子楚听的一阵心寒,下意识集中神去探索掌下那张小脸,然而除了安详的淡笑,再无其他……
呼吸声渐渐的平稳,连心跳也渐渐归于一个平淡到规律的节奏,子楚在祁然脸上覆盖的手掌,早就已经撤下,只是一番研究后,还是找不到让他心头一跳的那丝寒意,还是他的多心吧……祁然不会知道的……
放下一桩心事,另一桩事情便悬在眼前,双眼紧紧盯着祁然的左手食指。
现在回想起来,祁然初见之日,将那一指送到他口中的血气,竟是……竟是一并将他的性命交到自己手上,想起他那时的那句调侃,“歃血为盟哦”……促狭的笑意,音犹在耳……而自己现在居然要借着这个被祁然亲手送上的优势,算计起他来……
猛甩头,大幅动作似乎扰了祁然的好眠,低低的喃喃,咬不清的字音,让子楚再不敢乱动,等待祁然的平复。
心中却暗暗坐下决断,既然天下没有你的容身之地,我就给你借双翅膀遮挡风雨,如果我不够强悍,至少,大王还能保你三十年,你的生命本不就是偷安一时是一时嘛……所以,这么做,是没错的……是对祁然,最好的选择……
子楚最后一次正告自己,这个选择没有错,毅然捻起当初将性命交付予他的食指,放在唇边,牙关合紧,渐渐施力……
微垂的眸光,再落向祁然安详的睡颜,又不舍的想要转开,这一咬下去,他总会疼的,想象着祁然每次拧起眉的样子,不觉又将眸子落回祁然闭合的眉眼……
清澄的黑色瞳仁,含着一抹让子楚心惊的了然,冷冷的与扫回来的视线,对个正着……
“那个梦境太过真实,如果一直看不到安义勋多好,我可以……一直相信下去,只是……为什么是你……”
淡淡的声音,悠悠的传递过来,子楚一惊,不由自主的放开还含在口中的食指……
门外有轻微的声响,祁然的视线立刻转到门边,一霎那的闪神,足够子楚灵醒过来,擎出随身不离的匕首,闪电般冲祁然裸在被子外的手臂划下!
一定要带他走,即使祁然醒来,会恨自己,也要带他离开这重重杀机的死地……
抽回露在被子外的手臂,祁然连被子裹紧自己,急速退后,直贴到墙壁,然而床上的空隙就那么大,子楚一击不中,再无退路,晃身逼近过来。
“哎……”幽幽的叹息声起,与低沉黯然的声音不协调的,是祁然强扭腰身,被子里探出一截黑色的物事,带起一溜乌黑的流光,直抵上子楚步步紧逼的匕首刃尖
“叮……”一声脆响。祁然吃亏在臂力不及,虽然占了出其不意的先机,也只是险险避开匕首的风头,将它错开落点而已。
这两下床上交锋,动作极快,一个是占了兵器的便宜,一个却是未出全力,祁然心知肚明……
子楚当然也看得出来。
怎么办?
曾经深情相对的眸子,牢牢锁住彼此的视线,子楚眼底有挣扎,但更多的是计量,而这,让祁然心寒的战栗……
这人,拥有自己赋予的权利……杀死自己或者算计自己……
而今,要回这个权利吗?
昏昏沉沉两天,其中断断续续清醒了两次,却都是夹杂在噩梦之中骇醒的,神与肉体在极致紧张又放松之后,好多事情都变得恍恍惚惚的,祁然就是这样,况且真正清醒后见到的是心里一直惦念不休的子楚,早更是将那些似真似幻的可疑梦境抛到脑后,既没有追究,更不会去认真回想,满满的心思都下意识的全部集中到子楚在身边的认知上去了。
在暗处无意中听到子楚与安义勋的对话,祁然竟然不觉得太意外,也或者是因为太过意外而忘了该如何反应,只是心中却知道,清醒之后一直强迫自己去接受去遗忘去忽略的东西,还得靠自己再背起来而已。
和子楚依偎在一起,汲取着温暖的同时,祁然的心已经痛的不成样子,曾经以为可以拥有的不可得的平淡幸福,曾经以为完全属于自己的爱情与爱人,一瞬间,面目狰狞的骇人……
儒雅诚挚的俊容依旧,平淡清澄的眸子依旧,居高位却没有那种形于外的野心勃勃,就是这种干净得不可思议的修养气度,让他在安义勋船上的一票莽夫中,一
眼便将与众不同的子楚挑选出来,到后来不由自主的捉弄,不由自主的放松,依赖,甚至不假思索的将鲜血祭出,给了他……那样的权利……
看着子楚瞬息万变的眼神,祁然只能将唇紧紧的抿起来,将一贯红润诱人的唇瓣咬的惨白一片。
“你说过,待在哪里都没关系,安王年壮,可以保你三十年平静生活,和我一起回去,过只有你和我的日子,只有你和我!”子楚再看不下去祁然虐待自己的红唇,那身体,每一寸每一分他都心疼至极……
要在那上面,亲手留下一道伤口……这样的自己,何尝不懊恼的让他发疯!
这些挣扎,从子楚的眼底一直在流露,然而祁然又怎么能体会,他所有的心,都为了子楚的计划难过着,难以置信着……看着这个自己一直视为亲密的男人,这一刻竟然如此陌生,心底忽然涌上一个可怕的念头,“你……一直留在我身边,就是为了带我回去?完成你最初的使命?”
子楚脸上涨得通红一片,“不是……我只是不想你再这样,一直被追着,一直要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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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这么大,要躲得人那么多,不如……”
“哈哈……”突如其来的笑声,打断子楚的解释,祁然笑的腰都直不起来,弓起身子,眼角都流出泪来,“离开岳兰,我真的不介意下一个囚主是谁……”
“生活,未来,希望,全部都与我无关,玄密与断阳同种一身的时候,我就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是你……重新将一起燃起,我用心,我逃,连齐晏他……他……那样对我,我也想找个地方,将自己洗干净……一切是非,过去的,我都不在乎,我只想着熬过去,想着希望,想着……想着……”掉的越来越凶的泪,祁然反手在脸上摸了一把,却止不住声音里的哽咽,“想着有人在等我,有人,许我一个未来……”
“寄人篱下……软禁等待……那些……我要的生活,是我自己的自由,随心的掌控,而不是被监视,软禁!”
“不去想什么玄密与断阳,不想管什么安王,只是待在他的国土上,我的国家里,这和你的自由,有哪里不同了?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执拗!”子楚皱紧一贯平和的眉宇,难以置信的看着祁然。
摇着头,忽然再不想说下去,这人,与自己,真的不同……
他的自由,永远将自己摆在王族之下……
他的自由,却是只存在于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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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一眼子楚,祁然咬紧牙,面上忽然露出从未有过的认真,连眼底也一片肃然,执箫的手,缓缓移到箫管中间……
看惯他漫不经心与撒娇搞怪的子楚,心底蓦地一紧。两眼牢牢与祁然对视,却没注意到他手上的小动作……
乌黑的流光速度奇快,穿越空间一样鬼魅而至,一直严神戒备的子楚,当然了解这箫里的玄虚,在银芒未出之前,已经急速退出老远。
祁然却只是虚晃一招,一击奏效,祁然已经直扑出门外。
“啪”一声脆响,“玄公子,你”曲豹的厉喝声带着隐不住的惊慌……
子楚心中一动,眼角余光扫处,桌上的茶壶已经不见,“不好……”心中念头闪过,脚下不停,跟出房去,却已经晚了一步。
满满一壶水和着碎瓷片,正砸在人群当间的地上,几个莽撞的家伙,已经挥着武器奔祁然身上招呼,直看得子楚心胆俱寒,“住手”无奈这些人是安义勋这次出来特意挑选的,除了曲豹竟然没人认识他,这刻警告出声,压根就没人理会……
祁然站在人群之中,竟是一丝还手的意思也没有,半转过来的身子,站得稳稳当当,侧头偏了子楚一眼,眼底光华流转,隐隐的带着一丝让子楚汗毛乍起的笑意……
曲豹毕竟与子楚共事多年,这刻一边高声喝止手下,一边冲进人圈,手上长剑挥舞,将祁然身边没长眼的家伙一个个逼退。
子楚也不敢怠慢,大跨步的往这边赶来。
明明只两步远的距离,然而对祁然来说,这时间却已经足够了,一直横梗在胸前的墨竹箫,冷月样的清辉在阳光下一闪而过,将祁然曲豹围在中间虎视眈眈的一众人,只来得及看到墨竹箫内倏忽冲出的冷光,下一刻,大红的绚丽色蓬勃而出,个个眼角发愣,直挺挺的倒地昏迷。
子楚赶到的时候,声势浩大的围攻,已经象昙花开放一般,满地绽放的人形,只剩下人群中央两道伫立的人影……
刚刚还挥剑相向,让曲豹应接不暇的场景,转瞬之间安静的犹如午夜提前……
这情景,让曲豹和子楚下意识的退后,他们的任务,本就是让祁然放血后昏迷,趁机代人上路,这刻祁然自己了了事,虽然搭上大批昏迷不醒的属下不在预计,毕竟也是完成了一半任务。
剩下的,自然是远离祁然能发威的范围,在他失血昏迷之前,别被祁然昏迷前的反噬伤到……
失血的昏眩,一阵阵的冲上来,祁然冷笑着看着渐渐后退的两人,心中最后一点对子楚的期待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子楚……”忍着眼前一阵阵的黑暗,祁然的声音飘飘渺渺的,“我好想……你许我的那个未来……”
拼尽最后一丝清明,祁然身形暴起,直扑朝着门外推开的曲豹,墨竹箫带着一流青光,在靠近时幻出一片绚丽的银色扇影,艳阳之下,流光溢纷呈,跳跃鼓荡的潋滟……
曲豹至死也无法相信的眼,带着他的疑惑与震惊,直勾勾的盯着祁然手中褪尽繁华后,只有一尺长短的漆黑墨竹……
子楚瞳仁骤缩,八尺方圆的扇影,不是亲见,永难想象的景象,就出现在眼底……曲豹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就那么一击毙命。被割破的项间血管,汩汩的鲜血瞬间在地上殷成一汪刺目的艳丽。
这祁然,究竟还藏了多少秘密?
没有玄密,他该绽放怎样的绝代风华?
拼尽全力,一击即中,已经让祁然的力气消耗殆尽,一双总是清澈水润的眸子,带着明明白白的不甘心,死死盯着子楚,最终还是挣不过身体的状态,缓缓合上……
单薄的身体,静静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祁然下手一点也没留情,即使是对自己,那条从肩膊划下,直抵手腕的伤口,大红的色泽渐渐染湿了衣袖,渗到身下的泥土里,子楚喜欢祁然着白的灵性,这院子里临时给祁然准备的衣物都是白色,然而此刻被鲜血氲染,红白之间,份外的触目惊心。
子楚只忍了片刻,就稳不住身,一步一步凝神戒备着,缓缓靠过来。
纤瘦的身材,重伤之下更显羸弱,连胸口的起伏都微弱的惊人,确定祁然已经昏迷,子楚赶紧半蹲下身子,扯下自己衣服下摆,小心翼翼的抬起祁然受伤的左臂,扯下已经报废的袖管,包裹伤口的动作,异常轻盈,唯恐让祁然感受到疼痛,即使他此刻感觉不到……
“谢谢你,还惦记我……”悠悠的声音,泣诉一般的在耳边响起,胸口一凉,子楚满眼的不可置信,骤然睁大的双眼,眨也不眨的透出和曲豹临去时一样的骇然。
“我爱你……”,吃力的撑起身体,祁然仰起脸,虔诚的呢喃出情人间最亲密的爱语。
下一刻,迎着子楚满眼的吃惊不置信,将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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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后苍白的唇,印在子楚微微颤抖的唇上……
是你燃起了我生的希望……
所以我,成全你。
永远,带你在心上。
今生,成全,你许我的未来……
………………
几声惊慌失措的呵斥,从前方遥遥传来,惊动高踞马上,一直在发呆的成玉。
抬头远远的眺望一样,却没看到什么状况,眉头微微一皱,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前方飞马奔过来一骑,远远的搭到人影,片刻功夫已经奔到面前。
看来的确出了不寻常的事,来人来不及下马见礼,一见是成玉,张口就要禀告,却没成想,开口开的急了,话没说出来,人先呛咳的满脸通红。
“慌什么慌,有事就说!”成玉对这种遇事就慌里慌张的人,最是看不上,不耐烦的斥了一句。一双平日就不苟言笑的眼,冷冷盯着来人,耐着性子等待着。
那人很快就缓过气来,声音却是嘶哑走调的,“前面,有个院子,闹……闹鬼……”他显是心有余悸,大日当午的,话未说完,人已经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一双瞪得滚圆的眼睛,不自禁的四下里乱瞄。
成玉差点想将这胆小冒失的家伙揪下马暴打一顿!
“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还怕鬼?”声音又冷下几分。
那人也察觉自己的失态,稍微定了定神,终于冷静下来几分,“不是……是……前面的院子,有……古怪,前锋队的兄弟,只是从院墙边上经过,就……就……莫名其妙的倒了一片,也不知是死是活,后面的弟兄想去看看……没成想,没成想,一到附近,也开始倒,连声音都发不出……我在后面,比他们晚了一步,看那古怪,就回来……回来……”他对那景象看来是惊惧至极,此刻仅仅是重复一遍过程,已经开始两眼闪烁,说到后来,声音越发的虚了。
成玉倒是听得一怔,一夹马腹,抢出随行护卫,“去看看!”
那人一见,只得调转马头,跟着回去,几名常年陪侍成玉的心腹,不用吩咐,默契早成,一见成玉动作,已经一致催马,跟在后面。
远远的看到一溜灰地蓝顶白墙,是江易中等小有资财的人家常见的粉饰,墙内落竺花开正艳,红彤彤的一片煞是喜人。四周一片安静,倒是很出乎意料,多年生死一线的戎马生涯,练就成玉对危险近乎直觉的灵敏触角,而现在,在这片不可思议的静谧中,他的确嗅到了一丝诡异的味道。
胯下相伴多年的战马,大约也感觉到了主人的疑惑,离院墙下的巷道远远的,就停下了步子,不安的踏着拍子,喷着气,就是不再前进。
那侥幸躲过回来报信的人道,“你看,成总管,兄弟们都躺在那……”
他与那些同袍显然极为亲密,眼见的地上影影绰绰横七竖八的倒下也不知道多少人,急的原地直转,倒真难为他还有理智回来报讯,而不是莽撞冲过去送死。
“你叫什么名字?”
“啊……小人莫一。”
“莫一,他们,走到什么位置开始倒下的?”远远看着,那些到底的士兵虽然杂乱无章,但位置却没有多大变化,似乎是踏入了一定范围,才会倒成那样。成玉心中念头乍闪,不由得找唯一当时在场的人求证。
“那里,”莫一举手指大致比划了一下,“那一线,似乎一过了那的个位置,就会……”他渐渐冷静下来,似乎不愿承认同袍已经出事,说话镇静之余,却再不轻易提死字了。
成玉顺着他那一指看过去,轻轻驱赶战马,慢慢踱到莫一比划的位置附近,几名跟来的心腹,一直在身边相随,莫一对这一位置还是极为敏感,然而主将都已经趋前了,他当然没理由不跟,兼且惦记着战友,咬一咬牙,终于跟上前来。
眼看着成玉已经到了那古怪的位置,莫一急忙趋前,抢出成玉半个马身的距离,急急忙忙的阻止。
“就是这里了,不能再往前了……”这位置,离那一地人影只剩五六个马身的距离,那莫一阻了成玉,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望向人群,大约看到了要好的人,蓦地的开口大喊,“小六,阿七,皮虎……你们怎么样,说个话啊……”感情真挚,几乎哽咽出来。
成玉凝神细看,“别喊了,还有气,大概昏过去了!”
莫一被成玉打断,也仔细去瞧,腾地高兴起来,“是啊,是啊,胸口还在动,应该没事吧?”声音惊喜,眼里还通红一片的血丝。
看的成玉莞尔一笑。
诡异至极。
争狩劫(上部情劫)卷二丘洋宫变059山雨欲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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