啵一口天空和你

程殷估计这次自己能进年级前二十名。他之前一直在七八十名左右晃荡，但是主要是被语文拖了分。这回可是要创造惊喜的人，程殷笑了下，前二十稳了。
周五天放晴了。
好几天阴雨连绵，这天早晨程殷一开窗户，灿灿的阳光扑面而来。
走到教学楼，在二楼的横厅前，有一棵大树，罩住了整栋教学楼的一面。
光线从树缝里透出来，好几重光帘迎着来人。
此时的树叶绿得干净通透，间或几声鸟鸣，愈发显得四周空旷而天地澄明。
程殷对着李笑，“下午放学了去打篮球吧。”
“好。”李说着，手又无意识地在光里绕着。
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倒数第二节一下课，老杨就叫了李和学习委员王一起去办公室。
过了一会儿王过来了，手里拿着张表，他直接走到门口拿胶水把表贴墙上了。
大家都明白了，成绩表出来了，于是一窝蜂凑上去看。
程殷眼疾腿长跑得快，王一进来他就走过去了，第一个站在前面看。
程殷眼神扫得飞快，很快找到自己。
哇。
年级第十五名，最好的一次名次了。语文一百一十分，程殷心沉了沉，不算太高。程殷赶紧在语文成绩这一栏竖着看了一圈，最高分一百一十八。上了一百一十分的没几个人，程殷心安了一些。
程殷心里笑了笑，李放水了，他平时语文没下过一百二十分的。
于是程殷眼神又挪到第一格去准备看看李的成绩。
我操！
程殷愣在了原地。
第一名不是李，是佳慧。
他赶紧往下找李，旁边同学都开始埋怨他了，看这么半天。程殷没理他们，终于在这页快到底的位置找到了李的名字。
李，理综二百八十六，数学一百五十，英语一百四十二，语文零分。
李交了白卷。
程殷这才想起来，上次他跟李开玩笑来着，叫他别考了。
结果李真的没考。他那天就一直在玩儿光线。
程殷吸了吸鼻子，挤出人群走回了座位。
他鼻子酸酸的，感冒没好呢，得找纸擦一下鼻涕。
在座位上呆坐了几分钟。程殷一下子蹦起来，李还在办公室没回来，多半挨训了。
程殷走到办公室，趴在窗户外看了一眼。李背对着他，背挺得直直的，没什么异样。老杨挺生气的，还拍了桌子。
是啊，该多生气啊。班里来了个高材





啵一口天空和你 分卷阅读36
生，状元料，结果第一次大型考试就整这么一出。老杨肯定特没有面子，语文老师脸上也不光，这老杨小杨两位老师气着了，还得以为李对他们有什么意见。
程殷蹲在门口，胸口很闷。
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他像个傻子来着，直接躺公园里睡得香，也不怕被人盯上。还傻乎乎地听他的鬼话，生病也要喝可乐。现在更傻，让他弃考，他还真的不考了，把班主任和科任老师都给得罪了。
李真蠢。
我怎么不干脆让你喜欢我，你也照做啊？
程殷猛地蹿起来冲进办公室，咚地一声摔在老杨面前，眼泪哗地就流出来了。
办公室里所有老师吓了一跳，纷纷盯着他。
程殷嚎了一嗓子:“杨老师，我要疼死了！”
老杨被他吓死了，赶紧拉着他，“怎么了怎么了？生病了？”
程殷拉了拉李，“李，背我去医院，我痛死了快不行了。”
李立马蹲下身背他起来，飞快地跑了出去，老杨急得不行，还跑不过李，只能在后面喊:“李，你别把他摔了！等我一起去医院！”
李早就跑远了，也不知道听没听到，老杨只得快步回了办公室，“哎！学校的医务室就只能处理个小伤口给个创可贴，有个屁用！”其他老师也抱怨，“就是。班里孩子生急病了，医务室什么忙都帮不上。我们下次开会提提意见，跟医院合作一下好了。”
老杨坐下按着自己的大腿，“唉，李这孩子还是热心，二话不说背起同学就跑，我追都追不上。怎么语文就交了白卷呢！”
“会不会也是考试的时候不舒服了？”办公室有老师说。
“唉。”老杨摇摇头，“刚问他他说不是。不知道这些学生成天想些什么。”老杨立马又站起来，“我翻翻登记册，给李打个电话，问他在哪儿，还得给程殷家里去个电话。”
这时候李已经出校门了，刚准备拦车，程殷趴他背上小声说:“李，别急，我没事。”
李愣了愣，“现在不疼了？”
“你把我背远一点，现在门卫还看得见呢。”程殷指了指门口。
李把他背到远处些，在一棵大树下面放下了他，“怎么回事？”
程殷抹了抹眼泪，冲他一笑，“要没我演技爆发，老杨能骂你一下午。之前酷热天，他都能罚方源站一下午，狠着呢。我没事儿，我们去玩儿吧。”
李弯下腰笑得不行，“我的天，你演技太好了。我吓死了，还以为你真出什么事了。”
程殷把他拉起来，用力地抱住他，小声说:“你没考语文我都没考到第一。太没用了。”
李心一颤，这周围没人，他慢慢搂上程殷的背，轻轻拍了拍，“没关系。你肯定进步很大。”
“嗯。”程殷在他怀里点头，“进步可大了。我原来最多考九十一，这次考了一百一十分。”
李心里软了下来，“程殷，你别这么少女，别哭了。我不会安慰人。”
“我没哭！是刚才演技爆发流的还没擦干净，谁要你安慰了？”程殷气愤地说，“谁要你交白卷了？”
不对，抓错重点了。
程殷抬头瞪他一眼，“谁他妈少女了？少女说他妈的这仨字吗？”
李笑了笑，用力地搂了搂他，再跟他分开，“程殷，我觉得挺爽的，你别自责。我从来没交过白卷，真的很爽。”
李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张湿巾，慢慢擦着程殷脸上的泪痕，“你这样还真像个小孩子，跟小云一样大，还得给你擦眼泪。”
程殷不动声色地咬了咬牙。这种时候能不能别提别人？不过他没敢开口，不能影响李摸他脸，哦擦眼泪。
李手机在裤兜里震动着，李拿出来一看，无奈地看向了程殷，“杨老师打电话来了，怎么办？”
“就说我急性肠胃炎吧。让他千万别跟我妈打电话！嗯就说你已经打给我妈了。”
李硬着头皮对老杨编了瞎话，太难为他了，李向来不说谎。
程殷揉了揉他的眉心，“嘿嘿。反正都交白卷了，来更爽一点吧。”程殷抓起他的手往前跑，“带你去逃亡。”
李被他拉着走，这时轻易地就想起了西莉娅那句话:
现在我们是满心的欢畅，去找寻自由，不是流亡。
李笑起来，冲着程殷说:“是挺爽的！我从来没翘过课！”
程殷笑，“这节课是自习课，别紧张，我怕你之后想起来心理负担太重。”
李摇摇头，“无所谓。真正的学霸敢于正面缺课的影响，毕竟这对他们来说毫无影响。”
程殷哈哈大笑，“李，你说这种臭不要脸的话真的好好玩儿啊。”
李也笑出声来，“不行，我觉得好羞耻啊！不能再这么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我们是满心的欢畅，去找寻自由，不是流亡。莎士比亚《皆大欢喜》
第20章第20章
两人跑了一路，浑身都出了汗。程殷脱了外套，跟李一起慢慢晃着。
“对了，”程殷掏出手机，“我给方源打个电话，让他帮我们拿一下书包。你有没有要带的什么？”
李摇头，“让他帮忙拿书包就行，不用拾了。”
“行，我干脆给他发短信得了。”程殷看了看时间，“快下课了。”
“我们去哪儿拿书包？”李问。
程殷想了想说:“明天我去找他拿吧。”
“行。”
“不如回家了吧？我饿了。”程殷笑。
“走吧。”李往前走着。
“回我家。”程殷很快说到。
李愣了愣，“去你家？”
“对啊。”程殷拉着他衣角，“回我家写检讨。”
李不明所以，“写什么检讨？”
程殷笑了笑，“大兄弟，你好学生当惯了没半点自觉性啊？交了白卷就完了呢？主动写检讨啊，班主任和语文老师那儿一人一份。”
李皱眉，“啊，我不会写检讨。”
程殷笑得更欢，“所以叫你去我家啊。我检讨写得特好，初中时候手机被老师没了，我一篇两千字的检讨写得老师感动不已，没多久就把手机还给我了。你去我家我教你写。正好我爸说今晚炖鸡汤，补补脑子。”
李哭笑不得，“检讨写这么好你怎么还愁语文作文呢？”
程殷哎了一声，“这不一样嘛。你能不能别揭我底？”
李笑，“好好好。”李又看了眼程殷的手，“你怎么老爱拽着人？”
“不知道。”程殷想了想，“大概是怕你一个人跑了？我爸说我小时候就爱跟着他后头攥着他衣服不放，走哪儿我都得跟着。”
“哦，”李笑着拍




啵一口天空和你 分卷阅读37
拍他的头，“跟屁虫。”
程殷晃了晃脑袋，莫名其妙地还挺得意。
“你把衣服穿上吧，都感冒了。”李说。
程殷想起桌上的那杯热奶茶，心里一暖，乖乖把外套又穿上了。
走到半路他俩遇到舒瑶了，她在对面街上，和另一个女孩儿一起。两个人刚从一家面包店出来，那个女孩撕开巧克力棒的包装就递到了舒瑶嘴边，舒瑶直接咬了一口，两个人举止十分亲昵。
对面的两个女孩手拉手走了，没注意到这两个目瞪口呆的男孩。
程殷张了张嘴，“女孩子的心思你别猜。转眼跟变了个人似的。”
李转回去瞥了一眼，笑了下，“感觉比之前那次的氛围好多了，应该挺好的。”又捏了捏下巴，“但是跟她说了有问题随时来问，却没来找过我了。”
程殷想了想，问他:“舒瑶之前为什么让你给她当家教？”
李抬了下头，突然有点明白过来，“你是说，她之前只是想跟我们交个朋友？”
“对。”程殷说着，看向他，“她本来也没有那么爱学习。只是觉得你成绩好所以用家教这个理由来接近你而已。”
“我拒绝了她。她以为我不愿意跟她交朋友？”李问。
“也没那么严重吧。我觉得你脾气挺温柔的。”程殷想了想，“舒瑶还是太孤独了吧。有人愿意主动跟她一起，估计她也拒绝不了。”
程殷接着说:“国庆节假期我碰到她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盯着签售会场馆不敢进去，我问她为什么，她说怕自己喜欢的那个哥哥不记得她了。”
李说:“记得的概率太小了吧。”
“对啊，”程殷说，“把喜欢的爱豆看得太重的话，嗯不好说。”
李不知道怎么说了。这种事情，听着挺难受的，不过旁人确实也无能为力。
“没什么事吧，”程殷笑，“她俩不挺开心的吗？够了。”
“嗯。”李点头，“我们快点走吧，你不是饿了。”
吃完饭程殷推着李进了房间，把李按在桌子上之后，程殷替他铺开本子，把笔塞到他手中，抱着手说:“写吧。”
李看他一眼，也没犹豫，呼了口气就立马动笔开始写。
程殷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就写上了？不用他教了？
程殷俯下身看了眼本子，李写了两个大大的字:检讨。
写完李就笑了，偏着头问程殷，“开头怎么写？”
程殷身体倾下来，坐到他椅子上挤了挤，李挪了挪屁股给他让了块地方。
程殷一手拿过笔，一手勾着李的肩膀，一副大爷样地说:“程老师教你。”
写了一会儿程殷就气势全无了，李果然是开专栏的人，他就随便提了几句李就滔滔不绝地写下去了。
程殷按住李的手，“秀才，够了。你都写了快三千字了，还有给语文老师写的呢。今晚还睡不睡了？”
李有些懵，“你不是说字数要多情感要丰沛吗？”
“我考场作文八百字都觉得是长篇大论了，你这都三千字了，结尾吧。”程殷有些无奈。
再说了，谁写个检讨引用这么多名人名言的，还一堆素材，文采斐然，惹人嫉妒。
“那现在结尾？”李看向他，内敛的双眼皮撑开来，显得眼睛有点圆。
“结吧。”程殷站起来，“我去热点牛奶。”
过了一会儿程殷端着两杯牛奶进来了，李慢慢喝了一口，“诶？你加了糖？”
“没啊。”程殷也喝了一口，“正常甜味。”
“啊，”李偏了偏头，“我每次热牛奶都没什么味道。”
程殷笑了笑，“估计你热的温度太高了，喝着就是烫的，尝不到甜味儿。”
“哎，”李埋头继续写检讨，小声嘟囔了声，“不会做饭就算了，连热牛奶我都不行了？”
程殷在他背后悄悄笑了声，“我加了点蜂蜜的。”
李转身看了他一眼，“我听到了。”又问了句:“我交白卷，杨老师会给家长打电话吗？”
程殷想了想，“看你表现吧。你如果表现得好，求求老师，他会心软的。”
李点点头。
程殷笑，“原来你也怕请家长啊？”又拿出手机在他眼前晃了晃，“明天晚上班上几个男生说聚餐，你去吗？”
明天晚上啊。
“我明晚应该不想出门。”李说。
“咦，”程殷拖长声音，“你还能提前预知到明晚的心情呢。”
“对啊，”李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头仰在椅子上，“我还能预知到明晚要发生什么呢。”
他嘴边勾着淡淡的笑容，侧过头来看了程殷一眼，“你们去吧。”
“行，你快写吧。”程殷摸了摸他的头。
周六下午程殷出了门，跟班上几个男生在网吧玩儿游戏，氛围热烈又吵又闹地过了一下午，程殷请大家喝了奶茶。
“晚上吃什么啊？”程殷边打怪边问。
“不知道。吃烤肉？”有人说。
“诶，”方源吼了句，“我昨天晚上才吃了，换个别的。”
“那吃串串？”王凑过来问。
秦琅把键盘猛地一敲，跳起来吼了句:“赢了！诶要不吃火锅吧。”
程殷笑了笑，“每次都吃火锅啊？”
“那不然呢？”
“算了。”程殷摘了耳机，“火锅好。想不出别的了。”
方源坐程殷旁边，问了句:“李不来？”
“他有事儿呢。”程殷随口说。
方源立马拿暧昧的眼神看着程殷，程殷伸出手蒙住他眼睛，“别他妈看了，是比你帅。”
不过程殷还是很佩服方源对他的了解程度，估计早就看出来了。
程殷不要脸地想:看出来也正常，李多招人喜欢。
李这时正在犹豫要不要去兰岚的演奏会。七点钟开始，现在已经快六点了。李拿起桌上的门票再看了眼，想起来程殷问他喜不喜欢吉他，确实挺喜欢的。
钢琴呢？也挺喜欢的。
之前兰岚让他好好练琴，还说以后有机会要跟他合奏。
李坐到琴凳上，看了眼窗外渐渐暗下去的天色，手指开始跳动了。
他一个人沉默地弹完了上次没有弹的贝多芬第十四钢琴曲奏鸣曲的第三乐章。
他弹得很流畅，也弹得很僵硬。没有一点表情，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肢体动作。像旁观者一般弹完了这首曲子，李没有注入丝毫感情。
李决定了，去吧。反正挺久没见面了。
以后也肯定是没有合奏的机会的。
李重新换了套衣服，出门打了辆出租车去了音乐厅。
目的地不算近，等李到时已经差不多可以进场了。兰岚给他留的位置很好，




啵一口天空和你 分卷阅读38
李坐下后扫视了一下周围。
这次是一个小型演奏会，没有公开卖票，请的都是一些朋友和老师。
兰岚的名气不算太大，只在国内的钢琴家内有一定地位，认识好几位厉害的大师。毕竟古典音乐本来小众，钢琴演奏家没有国际声誉也不会有国内口碑，都是在国际上有了地位，才会逐渐被国人追捧。
这次演奏会的目的大概也是分享性质，请的都是业内人士，不到一百人。
李很容易想到兰岚的压力自然更大，她要在同行面前证明自己。
把手机调成静音后，李低头看了下自己，幸好换了套衣服，今天的场合还是比较正式。虽然兰岚也不会向人介绍自己是她的儿子，李笑了下，最后一次也不算给她丢人了。
几个男生吃得多，这会儿都红光满面地聊得正嗨。期中考试刚过去，话题很容易就转到了李身上。
秦琅烫着鸭肠，就问起来了，“李为什么语文要交白卷啊？”
“我知道！”语文课代表陈立言笑着说，“他肯定是怕伤了我自尊心。上次我问李语文怎么复习，他说就整理了下笔记，我当时还给他开玩笑呢，让他发挥得平庸点别让我这个课代表太有压力。”陈立言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没想到李这么够意思，太酷了。周一我要请他喝水才行。”
程殷心里暗笑，做你的春秋大梦，李是为了小爷。
不过傻小子秦琅听得一愣一愣的，“真的啊？李太好了吧。平时他跟我坐那么近，但是话少得很，没想到他这么和蔼可亲？”秦琅叹口气，“哎。我之前还不敢跟他多交流呢，还以为是高冷学霸呢。”
程殷替他夹起来已经从筷子上滑落的鸭肠，顺便抓住重点骂了他一句:“屁的和蔼可亲，和蔼可亲是形容小青年的吗？”
方源冲程殷挤挤眼，“就是嘛！李在程殷心里当然得用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来形容嘛。”
方源要使坏，程殷也不能明着说他，只能说:“是啊。我心里除了方源是个丑逼，所有人都帅得发光。”
方源笑嘻嘻地说:“死鬼讨厌啦！你昨天在床上还夸我貌似潘安呢。”
一桌人笑得不行，闹着要让他俩公布恋情请客吃饭。
程殷一脸嫌弃，“别瞎嚷嚷了，其他桌的人都在笑我们了。方源这个大丑逼不算上，我请大家唱歌。”
方源撅起嘴，“妈的负心汉！老子也要去。”
于是几个人吃完买单又转场去了ktv。方源踮着脚也要搭着程殷的肩，程殷很无奈，“你累不累？”
方源笑，“大哥就是要这样。”说完继续踮脚。过了会儿方源又小声问他:“李为什么不考语文啊？”
程殷没说话，笑着摇了摇头。
方源自己笑起来，“你那一脸沉醉的样子，啧啧啧，丢人。”
“你别告诉别人啊。”程殷说，“李不知道我那个啥。”
方源这才放下手臂，皱着眉问他:“我还以为你们在一起了。昨天下午你俩还一起逃课，我以为成了呢。”
程殷轻轻笑了下，“没有。你别瞎说，李什么都不知道。”
方源跟他走在最后面，前面几个人又叫了他俩一声让走快点，两人也就闭口不提这件事了。
灯光暗下来，演奏会马上开始了。
兰岚从后面走了上来，先是鞠躬致意，接着便坐到了钢琴前面。
李看着自己的母亲，她依旧保养得体，举止优雅，一如从前。
兰岚仰起头，落下了手指。第一首是贝多芬c大调第三钢琴奏鸣曲，她选了一首技巧华丽的曲子。
李认真地听着看着，感觉不远处的台上那个人越来越陌生了。毫无疑问她的演奏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否则也不会开这样一场音乐会。
兰岚的神情欢愉，微阖双眼，任凭手指在琴键上游走。李知道她现在应该很享受，手臂轻扬起再触到钢琴的动作优美而富有激情，华丽炫技。
李想到从前，在他还很小的时候。
李教授那时年轻，醉心于德国文学，闲暇时便加紧时间自学德语。彼时伉俪情深，兰岚叫他学舒伯特的《美丽的磨坊女》。李教授温文尔雅，对于妻子的要求从来不会拒绝。那时候家里永远飘荡着笑声，兰岚为他伴奏，李教授粗通音律一组套曲唱得艰辛无比，李总是笑着窝在沙发上看他们一人伏在钢琴上笑声不断而音乐声断断续续地传出，一人站在一旁唱得脸红脖子粗。末了兰岚又呵斥他没个坐相，李教授则笑着把他抱在怀里一顿乱揉。
现在李教授早于茫茫人海中不可寻见，而兰岚此时孤独地坐在台上燃起灿烂的快板节奏。
不对，李想了想，有琴声作伴，她不孤独。
孤独的只有自己，被抛下了的李。
接下来的曲目则是《土耳其进行曲》，这首通俗易懂的钢琴小品使在场人都放松下来，嘴角挂上微笑。
明快的节奏使李浸进了乐声里，程殷笑得爽朗的样子在脑海中闪现。李晃了晃眼睛，台上的灯光只一小束，兰岚的样子轻快享受。
接着便是中场休息时间了。李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什么也没做。
ktv照常是群魔乱舞，一群男生吼着唱着跳着，程殷耳朵都被吵疼了。跟李比起来，他算活泼开朗了。不过跟这群神经病一起，他真是非常含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