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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他晚来疯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顾了之
魏尝像被烫着了似的挪开手,差点吓得从床沿滚下去。
亲娘啊,方才发生了什么?薛璎她,她舔……舔了一下他的手指?
她呼吸细弱匀称,明显没有醒,那为什么会……
这下意识的动作,是她做了什么梦?
魏尝震惊得无以复加,三魂七魄都飞了一半,像个傻子一样,又伸出食指凑到她唇边,结果等了半天都不见她再来一次,忍不住推了推她。
推了一次没见她醒,那就再重点推一次。
薛璎终于被他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来,却突然低低“啊”了一声,拽着被子往身上拉,然后说:“我穿了衣服?”
魏尝:“……?”
她本来就穿着衣服啊!难道在她梦里脱了吗?
“不是……”她有点浑噩,指着他说,“你……你也穿了衣服?”
“……?”
他也本来就穿着衣服啊!难道在她梦里也脱了吗?
魏尝瞠目结舌:“冯……冯薛璎,你告诉我,你刚才梦到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薛璎:???
魏尝:???
第51章
薛璎在最初的惊讶过后,神情现出几分迷茫,晃晃头,似乎在作回想,待想清楚方才只是做了个梦而已,便吁了口气松懈下来,眼神随之变得迷蒙,再次阖上眼意欲睡去。
魏尝不听她把话说明白,心里痒得厉害,蹦上床把她摇起:“说完再睡!”
薛璎半眯着眼推推他,也不知有几分清醒:“头疼,别吵……”而后又歪着脑袋倒下去。
“好薛璎,”魏尝急得连拖带拽,将她搂在怀里,“到你睡醒的时候,我就再也听不到了,你快跟我说说,只言片语也行。”
但薛璎却死活没了动静。魏尝几欲潸然泪下,仰天长叹一声,只好将她轻轻放倒下去。
*
翌日天明,薛璎在一阵头疼欲裂中醒来。
两口酒而已,于不胜酒力之人而言竟有如此威力,她睁开眼摁摁太阳穴,支肘缓缓起身,一眼瞧见搁在床沿的一只胳膊,一愣之下朝底下看,便见魏尝斜靠在脚榻上,歪着脑袋睡得正熟。
晨曦洒入窗格映在他侧脸,叫他俊挺的鼻梁在床沿投落下一片阴影。他那么个大高个,佝偻着腰背,屈着腿,明明怎么瞧都不舒服的姿势,却睡得神情饱足。
但他怎么在这里?
薛璎皱皱眉,看看身上原封不动的薄衫及被褥,开始回忆昨晚发生的事,而后一个激灵震了震。
她昨晚喝醉以后好像做梦了。
梦见自己移开一扇门,入了一间燃着烛火的宫室,慢慢走向深处一张硕大的,掩着金色纱帘的床榻。宫室正中的三足鼎炉飘着袅袅烟气,她掀开纱帘时,目光不由自主往那方向瞧。
但床榻上的人却很快拽住她掀帘的那只手,将她一把带倒在了榻上,一只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咽喉。
纱帐内略有些昏暗,她挣扎着从喉咙缝里挤出一句:“是我……”
与此同时,压制住她的人似乎也透过外边烛光看清了她的面目,一下松开了她,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她被掐得岔了气,呛了好一阵,咳得直冒泪花。
那人慌张地抚拍她后背,说:“对不起,你穿了裙子,我以为又是他们送来的人……”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她在满眼泪花里,看见他眼角的那颗细痣,还有棱角分明的一张脸。
是魏尝吧,比起云泉瀑布礁石上的那个少年似乎长大了些,但却又比眼下年幼。他紧接着问:“大半夜的,你来做什么?”
薛璎听见自己说:“我不想你碰她们。”
他似乎显得很无辜,且这无辜的神情放在这个年纪恰恰好,说道:“我没有,那个鼎炉里点了催情香,事先被我发现,叫我给偷偷换了,那些人还洋洋自得呢。”
她“嗯”了一声,眼光却再次落向那只鼎炉。
梦中的她似乎知道,那鼎炉里点着的,魏尝以为安全的香,其实还是催情的。只是起效很慢,慢到足够他在清醒时轰走别的女人,到她来了才发作。
她犹豫了一下说:“我今晚留在这里行不行?我不放心。”
他大概觉得她小题大做了,但却没拒绝,分了一半被褥给她,说:“大冷天也不多穿点衣裳,这样坐一晚,明天又得病了。”
“为什么要坐一晚?”她将自己裹进被褥里,“我不能睡吗?”
魏尝愣了愣:“你睡了,我一个人多无趣啊。”
她说:“你也一起睡,有人来了,会听见响动的,或者好歹躺下来。”
他默了默说“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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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头躺在床外侧,拱了拱她说:“里边暖和,你进去点。”
后边的情形,薛璎就有点稀里糊涂了。原本是很冷的,慢慢却燥热起来,俩人都睡得盖不牢被子。魏尝察觉不对劲,准备下榻去处理那鼎炉,结果被她缠住了手脚。
她说别走,她难受。
魏尝似乎也不好受,但头脑还清醒,骂道:“……那群狗屁倒灶的,真会算计人,还好这下是你,要真换了那些个脂脂粉粉的,我怕就中招了。”又说,“你别瞎磨蹭我,我去熄香。”
他说完便又要走,她却紧紧抱着他腰,说:“为什么是我就不中招?我也是姑娘家……”
他噎住,淌下的汗更多,似乎紧张起来:“你这时候瞎逞什么姑娘家!听不出我是在自欺欺人吗?你快松手,我要死了……”
她不肯松。非但不肯松,还将自己衣襟蹭开来贴上他的背。
魏尝一下就烧着,原本稳定的声色开始颤抖,不停喘粗气,一句话也说不完整了,吐出来都是破碎的字眼。
烛影摇红里,她主动凑上去与他耳鬓厮磨,慢慢沿着他胸膛腰腹一寸寸下移……
回忆到这里,薛璎脑袋里噼啪一下炸开了白光,与此同时,对上脚榻边魏尝惺忪的目光。她下意识掩上嘴,眼神控制不住地往他下边飘。
魏尝估计也是睡蒙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才顺她眼神低头一看,这才发现不妥帖之处,赶紧背过身遮掩起来,紧张道:“你瞅……瞅瞅瞅什么?”
见她掩嘴手势,又回忆起昨夜她舔他那一下,及那两句问话,他恍然大悟回过头,拿食指虚虚点着她道:“你梦到……”
薛璎突然暴喝:“你住嘴!”
“……”
他被吼得打住,眼见惯常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气势一点点弱下去,脸颊浮起可疑的红晕,一直红到耳根。
她神情震惊又懊恼,一把拽起被褥,重新将自己裹进去,闷头说:“你出去,三天之内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魏尝气噎,一骨碌爬起:“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你自己做那种羞人的梦轻薄我,翻脸不认人就算了,还叫我走?”
他到底知不知道,这时候就该装不懂,给她个台阶下?
薛璎向来不是对自己所作所为遮遮掩掩的人,尽管恨得咬牙,兀自平静了下,却还是从被褥里出来了,冷冷道:“那又怎样?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别说轻薄你一个,就是来十八个活色生香的,我也消受。”
“……?”
魏尝惊得瞠目,义愤填膺道:“你还恼羞成怒了?”说罢跳上她的床,委屈道,“我就该趁你昨夜喝醉把你给办了……你把刚才那话重新说!”
薛璎当没听见,抬手把他搡下去:“十天之内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说罢扭头朝门外道,“来人,把他给我叉出去!”
魏尝真被一群羽林卫架走了。
也是这下,他才晓得什么叫双拳难敌四手,而以前不管他如何上天入地都未被叉走,也仅仅是得益于薛璎的容忍。
但他这遭当真无辜,翌日上朝前,还顾忌着公堂相见算不算破她命令,拖了半天才去,从头到尾低着脑袋,双手交叉在前,争取不触怒她。
傅洗尘还以为他将差事办砸了才如此心虚,下朝后私下问他平阳的情形。
平阳的情形自然顺利。骠骑将军落马的事传到那边,平阳侯本就吓得膝软,却碍于嫡子没逃成,不敢轻易发兵,与朝廷撕破脸皮,一直忐忑按捺,直到见着自称长公主亲信,特来与他和谈的魏尝,心底才生出一丝希望。
魏尝先施礼,不仅头一晚在送美人一事上没直截了当损他颜面,翌日又与他讲,长公主早便发现平阳境内那座隐瞒不报的金矿,却一直未发声,这次更是压下了所有对他不利的证据,力保他无忧。
又说她全然理解他酿成错行的原因,无非是见她此前对卫国有所动作,心中不安,才想搅乱冀州,而后借毗邻优势攒点功绩。所以这次如他所愿,她非但不追究他过错,还将把他视作协助朝廷平乱的功臣大行赏赐。
平阳侯听到这里便已心动,到底不是当真毫无头脑,一边是试图拉拢他的长公主,一边是显然卸磨杀驴的秦家,何去何从自有抉择。但他也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膳,所以问魏尝,长公主需要他做什么。
魏尝言语机锋厉害,说明条件后见他犹豫起来,便开始施压,将平阳边防漏洞如数家珍一般抖出,听得他胆战心惊,不应也得应,只因自知就算决一死战,也毫无对抗朝廷的把握。
魏尝当下简单与傅洗尘解释了几句,随即见他面露疑色:“既然差事顺利,你今日上朝怎么那副模样?若你哪里得罪了长公主,还是与我说一声,我毕竟有责任管束你。”
他抽抽嘴角,气哼哼道:“这事不能说给你听,说了也不管用。还有,你很快就没责任管束我了。”
傅洗尘被他转移了注意力,问道:“为何?”
“因为你马上就要升官,替骠骑将军的位子,日后不再接手羽林卫了。”
他一愣:“你怎么知道?”
“看着吧,也就半个月之内的事。”
见他神情笃定,傅洗尘稍稍皱起眉头:“我父亲便是朝中大将军,一门两将,恐怕落人口舌,我还该与长公主说明此事……”
“别傻了,”魏尝打断他,“她还能不懂这个?你知道她现下的处境,倘若真心追随她,就别推辞来推辞去,枪林刀树也要上。你替她添筹码,便是叫她手底下那派官员更安心。”
“再说你父亲都多少年不管事了,就算缠绵病榻之前,也早早敛锋芒,空套了个虚衔,为的就是给你铺路。你此刻不上位,更待何时?谁都可能落人口舌,但只要你父亲活着一天,就没人敢说你们傅家的闲话。”
为什么?因为傅戈是大陈朝象征荣耀的战神,是他魏尝亲手捧上峰顶的人。
傅洗尘沉默下来,半晌问:“你如今为我副手,我这一走,羽林中郎将一职无非落于你或右监,你得……”
见他一副交代后事的模样,魏尝挥挥手打断他,唉声叹气道:“别提了,我把她惹了,升不升得了官还不一定。”
问题再次回归原点,他忍不住道:“你与长公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魏尝不肯说,傅洗尘也没法,接连几天都看俩人不太对劲,直至七天后接到薛璎命令,叫他护她出城一趟。
他问她去哪,得到的答案是道观。
他本不是爱多问的人,但魏尝当下毕竟仍是他下属,他生怕他做了什么糊涂事,因猜测薛璎此行或与这几日的反常有关,便向傅羽打听了一句。
不料她也是一头雾水,只说:“殿下近来好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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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心事不得解,大概要去道观请卦问仙吧。”
作者有话要说:魏尝:我一定是全世界最无辜的男盆友了。tt
第52章
薛璎出行从简,只捎了傅家兄妹,并且这回刻意透了消息给对门那位,表明自己此行出城未必很快回来,借以提醒他看好魏迟,别再像上次一样偷溜出来捅娄子。
如此说明后,反倒比什么都不讲更能按得住他。魏尝果真乖乖在府看家,没尾随了来。
三人一起去了城郊参星观。
这所道观在长安城可算排得上号,尤其毓山那处道观废弃以后,此地来往信众香客就愈发多,大部分都是前来求神许愿,又或在得偿后还愿的。
也有少许,听闻那处女观主可解人间百惑,知常人所不能知,算常人所不能算,因此特来请教一番。如能得一二指点便是意外之喜,若是不能,观主善解又慈悲,不与他人妄言内情,也不见得有什么损失。
薛璎就属于后者。
生杀予夺尽在掌中的上位者,也有困惑不得解的事,且这事没法正大光明询问朝中于算卦的太卜,倒不如这些布衣百姓来得靠谱。
薛璎作寻常姑娘打扮,一身素衫,帷帽纱帘及膝,一路上到参星观所在的山顶后,先与普通信众一样奉香,而后派傅洗尘去向观主打个招呼。
问惑的人多,她在外边候了足足两个时辰才得人引入,叫傅家兄妹等在外边,自己孤身入到堂屋后边的小室。
女观主约莫近四十的年纪,薛璎没摘帷帽,两人相对而视,雾里看花似的。对方向她伸手一引,她就在她跟前一方案几前跽坐下来,尊称她一声“仙姑”。
对方回:“女信士有何困惑,但讲无妨。”
薛璎既然来了,也就没打算遮掩避讳,淡淡一笑后便如惯常谈事一般开门见山:“我近来碰上个怪事,时不时记起或梦见一些并未发生过,却真实得如同亲历的事,想请仙姑解惑。”
如果说头两次转瞬即逝的声音与情境,还叫她觉得是巧合或自己患了臆症,那么醉酒当晚,那个连贯的梦境就实在无法用常理解释了。
原本梦泛春潮自然没什么,但她清醒之后细细回想,却品出不对劲来。
梦中宫室的样式与建筑风格,太像她年初到过的卫王宫了,而她与魏尝那些对话也似“师出有名”,并非凭空而来。
譬如魏尝特意说她穿了裙子,又话里话外意指她不是寻常姑娘家,倒像表示她平日都以男装示人似的。
而梦里的她,在明知鼎炉内燃了催情香的情况下,依旧放任甚至促使之后一切发生,如此情境,分明就是蓄谋勾引。
再看魏尝年纪,大约十六七模样,其床幔色泽规制,又像国君才可享有。而他还叫她“阿薛”。
种种讯息串连到一起,她不得不联想到卫厉王与薛的故事。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似乎在以薛的身份,与卫厉王经历着什么,不过梦中的卫厉王不知何故替换成了他儿子,也就是魏尝的脸。
“第一次是在看过一幅画后,凭空听见一个声音;第二次我意外落水,昏昏沉沉,脑袋里映出一幕场景。第三次,”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做了个连贯而清晰的梦。”
观主听完沉默良久,半晌才道:“西面迦毗罗卫国的婆罗门教中,有一名为‘业力’的说法,不知女信士是否听闻。”
薛璎皱皱眉:“仙姑是说业力轮回?”
观主点点头:“婆罗门教中有轮回六道,称人来世去往何处由今生业力所致。而道学中,有一与其相似却不甚相同的说法叫‘转生’。人死后形灭,化为气,气久而不散,于机缘中再生,故称‘转生’。”
薛璎缓缓眨了眨眼:“敢问仙姑,转生一事,与我心中所惑有何关联?”
“转生之人与前身发肤肉体、心性为人未必尽然相同,但因缘牵扯之下,却可能极其相似,甚至保有前身零星的记忆。”
薛璎默了半晌,露出不可思议的笑来,但嘴上到底没表露,转而道:“恕我愚钝,仙姑可否讲明白些?”
观主颔首以示歉意:“贫道能讲的,只有这些了。女信士倘使不信,贫道也可说这并非怪事,而是疲累所致的臆想,女信士不如到前堂求些丹药强身。”
薛璎笑了笑:“这样听来,倒不如是转生更可靠了。”
观主没再说话,她也便起身道谢,而后告辞了向外走去。
*
傅家兄妹在观门外静等薛璎,起先是俩人一道站在安车外边,时辰久了,傅洗尘就叫傅羽去车内歇着。
傅羽靠在车窗内沿边,随口道:“殿下这是去问什么了呢,连我都没透露一字半句的。”
傅洗尘背对着她,眼望观门,一面注意四周动静,神情严肃道:“不知道。”
“我也没问你,就是跟你搭个话而已,再过几天就搭不着了。”傅羽笑笑。
他这下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张张嘴却又闭上,重新看向观门。
傅羽继续在他身后说:“我听说了,你要接替骠骑将军的位子,之后不在殿下手底下当差,就是皇宫、军营、家里三头跑,我哪还见得着你。”
他没说话,半天“嗯”了一声。
“你想去吗?”傅羽又问,语气试探似的。
“听殿下的。”他答。
傅羽笑了笑,突然说:“你那么喜欢殿下,怎么不叫她给我做嫂嫂?羽林中郎将是不够份了点,骠骑将军却不差了。刚好殿下近来与魏左监关系不大融洽,你不考虑趁虚而入一下?”
傅洗尘愣住,随即怒目看她:“你瞎说什么?”
她耸耸肩,示意当她没说,往回缩了缩。
他见状,神情稍稍和缓下来,扯扯嘴角:“你多少年不叫我兄长了,开这种玩笑倒不见外。”
她叹了口气:“是不该开玩笑,本来也不是亲兄长,应当见外一点的。”
见他不再说话,转过身守岗似的站得笔挺,傅羽百无聊赖敲了几下窗沿,一面瞧他留给自己的后脑勺,也不知是不是当真无趣了,伸出一根手指,悄悄在他身后虚描起来。从他头顶发冠慢慢描到耳廓,再往下,却突然见他鬓角处淌下一大滴汗来。
她缩回那只偷偷摸摸的手,问道:“日头很晒?要不你也进来等。”
傅洗尘低头看了眼自己投落在地上的影子,记起方才那根纤细的食指在他脸廓作乱的样子,稍稍屏了下息,摇头道:“不晒。”
她“哦”了声,抬眼恰见薛璎从里头出来,说句“殿下来了”就扭头下了安车,不意下去后恰见此刻日影方位,微微一愣,下意识看向傅洗尘。
他对上她目光,一瞬有点闪躲,几乎落荒而逃般大步向薛璎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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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傅羽愣在原地,一颗心蓦然跳得飞快,直到听见一声“没事吧”的询问,才回过神来,向观门附近看去,发现傅洗尘格剑挡在薛璎身前,一名看上去十来岁的小道士正满头大汗向俩人赔罪。大约是方才走路不当心,撞上了薛璎。
但薛璎平日反应素来很快,哪怕飞来横祸也不至于躲不开。看这样子,怕是她刚巧也在走神。
傅羽快步上前时,小道士已转身离开,她忙问薛璎怎样,却见她兴致不高地摇了摇头,示意没事,疲惫道:“回府吧。”
三人踏上回程。薛璎入公主府卧房时,天色已然大暗。她挥退四面下人,轻轻捻出一张藏在袖内的白色绢帛。
下午那个小道士撞上她时,将这张绢帛悄悄塞进了她的袖子,她当时便已发现,所以刻意留意了那名少年的长相,却并不觉眼熟。后来一路,因不知内里究竟,不确定是否适合给傅家兄妹瞧见,所以未曾将绢帛拆开细看。
她走到几案前,将绢帛搁在油灯下瞧,看清上头一行娟秀的字迹:前尘已往不可谏,现世犹存或当追。女信士之惑,理在东宫;东宫之祸,根在子嗣。
薛璎眼底露出惊疑之色,在原地沉默半晌,将绢帛从中裁开,一分为二,捏上末尾半句,扭头朝后院走去,经由后门来到魏府,与门房打了个招呼。
门房慌忙请她入里,一面叫人向魏尝通报,结果得知他人在沐浴,只好先将贵人引到了堂屋。
魏尝沐浴到一半听说她来,直接一盆水从头浇到脚,而后匆忙擦干身子,跨出净房,临移开卧房正门,又像想记起什么似的,回头抓来一条被褥。
于是半柱香后,薛璎就看见魏尝裹着一条被褥,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杵在了堂屋门口。
俩人这几天几乎没说过什么话,但熟稔程度却也不至于减了,薛璎愣了愣,径直问:“你这是做什么,我又不会……”不会吃了他。
他只露一对眼睛,看着她小心翼翼道:“十天还没到呢,你不是叫我别出现在你面前吗?”
薛璎一噎,说:“有正事与你谈,过来。”
魏尝“哦”了声,就知道若非正事,她也不可能大晚上登门,将被褥摘下搁在一边,而后在她对头跽坐下来,先问:“白天出去了,好玩吗?”
薛璎本觉这话好像有点责怪和讽刺的意味,但见他神情认真,似乎是真心关切,于是答:“我不是去玩的。”
“那去哪了?”
薛璎之前没打算跟他讲这事,但眼下因了那张绢帛,倒也确实得把来龙去脉说一说,才方便俩人商议,便答:“参星观。”
他愣了愣:“去道观做什么?”
“清心减欲。”
魏尝憋着股气说:“别清减了,本来也就那么点欲……”
薛璎瞥瞥他,从袖中取出那张绢帛,道:“今日临回时,被个小道士撞了一下……”
“撞了?”他一下拔高了声,绕到她身边,眼神一顿横扫,“撞哪了,有事没有?我就说你带傅洗尘出门是真不靠谱,他哪有我看你看得紧?不行,你下回……”
“听我说完。”她咬咬牙,将绢帛递给他,“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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