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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是重生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程十七
路征提亲之事,杨氏不打算教女儿知道。女儿昨日还为宋愈求亲一事生气流泪呢,她不想去刺激女儿。更何况,这婚事注定了不能成,何必去拿没影的事儿教女儿烦恼尴尬呢?
是以,她决定这件事不告诉周暄。
今夜路征来到周家时,周暄已经回房了,不曾得见。周暄心中不遗憾。她听丫鬟说,昨夜路征去找了舅公,她暗自猜测,可能是想托舅公说亲。
舅公为人仗义,也疼他们两个,肯定会应下的吧?就是不知道舅公会寻什么样的时机去跟父母提起?也不知道爹娘会不会很吃惊?
周暄坐在桌边,想着爹娘吃惊的神色,不由轻轻笑了起来。
爹娘那么喜欢他,肯定会同意的吧?肯定会的。
半夏看着姑娘坐在那儿莫名其妙的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忙问道:“姑娘这是在想什么呢?笑得这么高兴?”
周暄摆摆手,并不愿意回答,只含糊说了一句没事,她心中微动,就与半夏闲聊,问半夏将来打算云云。
半夏从针线筐里拿了绣活儿,又搬了小凳子,坐在周暄身边,一面做活儿,一面与周暄说话。
周暄以往只知道半夏是家中长女,家里条件不好,父母卖了她做奴仆,却不知半夏家里弟妹甚多。
据半夏所说,她们家穷得揭不开锅,日渐长成的弟弟妹妹恐怕都不会有嫁妆聘礼,估计将来都是要换亲的。
“换亲”字词让周暄有点慌,脸颊也有些*辣的。她下意识想到了她和路征,但是她又想到,他们这是不一样的。然而又有一个声音说:“你知道不一样,可别人不知道……”
她摇摇头,赶走乱七八糟的念头,强打起神,跟半夏又说笑一阵,才称自己乏了,去沐浴休息。
或许是心里装着事儿,这一夜她睡的并不踏实。
她紧张又期待,然而却始终没听说舅公帮他们说亲的事情。她想,娘一向疼她,有人来求亲,她肯定会问她意见的。杨氏没问,那自然是没人求亲了。
这结论让她心里闷闷的,懊恼而不安。有时候她也想问问舅公,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可是,女性天生的矜持让她开不了口,而且,她若开口问了,不是显得轻浮恨嫁吗?会惹人笑话的!
再等等吧,路征办事,不会有问题的。或者说那天路征并没有听懂她的暗示?那他就真是个大笨蛋了。更教她觉得作难的是,那日以后,她已经好几日没见着路征了。更确切的说,是路征好几日没到周家来了。
路征是在忙什么吗?忙到抽不出身过来?以前他可是几乎天天过来的。他不是说他是闲职,顾上了才问问,顾不上了就不问吗?
会不会是他特意在躲她?难道说那天在小院子里他说的都是假的,是故意逗她的?不不不,路征不是这样的人。她无比笃定,他不会骗她。
那么,他定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到底是什么呢?
周暄想不透,也不好去打听。之前两人还没坦诚心意时,她问什么也不打紧。现在,她表露一点担心,都害怕别人瞧出了什么。
这感觉,还真是奇怪。
周暄没想到,真正有麻烦的,不是路征,而是她周暄。
这日她正在家中悄悄绣荷包。她私心里,想将这荷包送给路征。他送她大大小小那么多物件儿,她也该还他一些了。
听闻周一柱和周一弦姐妹找她,她呆了片刻。这双胞胎跟她素来不大和睦,她们登门找她做什么?
她连忙将荷包放进箩筐中,并用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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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棚子给遮盖住。当然,这荷包的样式不分男女,给双胞胎看了,也猜不出是给谁做的。可她就是不愿意给人看到。
周暄有点痴念头,她想着,她既是给路征做的,那就要路征第一个见到,给别人瞧见了算什么?尤其是这对双胞胎。
不等她拾好,双胞胎就大步走了进来。
周暄是姐姐,也是主人,她自然得有个姐姐样子。她招呼双胞胎坐了,又命连翘去倒茶。
上回的不愉快,自然而然,暂时抛到了脑后。
周一弦道:“大姐姐别忙着倒水。今日妹妹来呢,是向姐姐道喜的。”
她虽说着道喜,但是咬牙切齿,看不出一丝喜意。
周暄假装没看清双胞胎的神情,顺着问道:“什么喜?”
“大姐姐瞒得我们俩好苦。跟宋公子议亲,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肯告诉我们……”
这话是周一柱说的。
“什么?我何尝与他议亲?”
第51章流言流言
周暄几乎脱口而出。她强压下心头的怒气,尽量心平气和地问:“不知道三妹妹是听谁说的?”
她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眼中迸发的怒火,周一柱瞧得一清二楚。周一柱作为双胞胎中的妹妹,前面有姐姐护着,胆大而无脑。她上前一步,哼了一声,十分不屑地道:“什么听谁说的?全京城都知道!”
“你胡说什么?”周暄身子微微一晃,心下慌乱不已,全京城都知道?怎么会这样?距离宋家前来提亲也不过才数日光景。婚事不成,两家也就没有提起的必要,怎会全城皆知?
周暄略显苍白的脸色教周一柱愣了愣。她下意识后退回去,却仍是很倔强地说道:“我没有胡说,本来就是大家都知道啊!”
只不过“大家”不是全京城罢了。京城那么大,外面的事情她们也不尽知晓。
周一弦和周一柱是从她们舅妈口中得知的。她们的舅母姜夫人花重金请了王媒婆给儿子说亲。王媒婆对京城中个个闺秀似乎都了如指掌。从她们的家世容貌到性情爱好,无一不知,无一不晓,仿佛她们一个个都是她看着长大的。
姜夫人看着她,心中一动,莫名的就想起去年在忠勇侯府见到的周暄。她当时有意为儿子聘了周暄,为此还请自己的小姑子帮忙去探探口风,谁知小姑子却胡乱应付她,让她好生着恼。如今面对无所不知的王媒婆,姜夫人就又顺口问起周暄了。
她还是觉得周暄跟自家儿子比较相配。那周暄柔柔弱弱,一看就是个好拿捏的,将来娶进门,还不是任她驱使?且周暄父兄都在朝中为官,将来还会不扶持一下她儿子?可惜了,小姑子做事不靠谱,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来。
王媒婆一听说是周家的姑娘,撇嘴挑眉,一脸的鄙夷。她四下瞧了瞧,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姜夫人竟然不知道么?”
“知道什么?”王媒婆神秘,姜夫人的好奇心自然被勾了起来。
王媒婆道:“那周家姑娘,正跟泾阳侯宋家的儿子议亲呢。”她神情颇为暧昧,又补充道:“据说是那小宋探花对她倾慕已久。您想想,倾慕已久……”她啧啧两声,停住了话头。
姜夫人皱了皱眉,忽的说道:“你是说……他们……”莫非这俩人有私情?
王媒婆不直接回答,只是说道:“夫人不妨想想,那泾阳侯是个什么人物?偌大的年纪,还能跟那位扯上关系,如今又要娶年轻的美娇娘。他的公子,自然也是个俊秀人才。至于那周家小姐,单看她娘就知道了。夫人年轻,兴许不记得这京城里的旧事。那个周夫人做姑娘时,可也是这京城里名动一时的人呢……”
前些日王媒婆在周家没讨得了好,亲事也没谈成。她虽然无权无势,却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人。别的事情太难她办不到,不过动动嘴皮子稍微出口气,她还是能做到的。果真有些话说出来就畅快多了。
姜夫人听得直点头,又自己默默思忖了一番,觉着这周暄一定是个不安于室、生性放荡的。在成亲前就跟人关系暧昧,成了亲后还不知怎么样呢?她做母亲的,怎么能抢着往自己儿子头上戴绿帽?
她就这么想了一想,就怒火中烧,仿佛儿子头上已经绿云罩顶。她此刻也不怪小姑子办事不利了。算起来还真多亏了小姑子办事不牢靠呢。
姜夫人暗自气了一会儿,好似真的曾娶了个淫/妇一般。她又灌下一杯茶,才消了火气。她拜托王媒婆在给她儿子物色姑娘时,一定要选个贞静贤淑、安安分分的。那种看着柔弱,实则放荡的,千万不能要。
王媒婆自然应下,又了姜夫人不小的红包,眉开眼笑离开了。
而姜夫人则在翌日教人备了马车,她去看小姑子。她拉着姜氏的手,说了好一通的贴心话,又说起要小姑子好好教导女儿,可千万别做出让家族蒙羞的事情。
姜氏心内茫然,不知嫂子这是闹哪一出。直到嫂子说到周暄正与宋家定亲,她才恍然。听着嫂子用堪称恶意的话来揣测周暄,连姜氏都皱起了眉。
诚然她不大喜欢周暄,但周暄毕竟是一弦和一柱的堂姐。若周暄名声不好,一柱和一弦岂不受牵连?
周一弦自幼对表哥有某种不可说的小心思,见舅妈来访,就拉了妹妹,悄悄躲在一旁,想听她们说些什么。兴许会提到表哥呢。周一柱幼年时也跟表哥很亲近,后来见过宋探花,才移了心肠。但是,表哥依然是特殊的。
这姐妹俩自然就将舅妈的话听了个一干二净。周一柱知道姐姐对表哥的心意,而她自己又对在家中见过几面的宋愈颇为倾心。听舅妈的意思,周暄果然是跟这俩人都牵扯不清。
她们不由地怒气上升。祖父祖母偏疼也就罢了,连宋公子和表哥也要抢,而且抢一个还不够!周一柱怒冲冲的,拉着姐姐就往尚书府去,要教训周暄。
忠勇侯府离这里也不远,是以很快就到了。或许是路途太短,以至于见到周暄后,两人的怒气还未平息。
她们直接就说了出来,看周暄神色遽变,似愤懑似慌乱,她们心头才畅快一些。
周暄轻轻摇头:全京城都知道?她竟不想她何时这般有名?谁要这么害她?是宋愈么?他求亲不成,所以散布谣言,想逼迫她嫁给他?
这也太恶毒了些。她自问不曾得罪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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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为何要步步紧逼,置她于死地?
还有,让路征提亲一事再无进展,是不是他也听到了传言?
周暄努力让自己冷静一些,她告诉自己,不会的。路征会一直相信她的。她心头默念了两遍,回想着路征的脸,心绪渐渐宁静下来。
是的,她相信路征。所以,她不用惧怕,即便外面尽是流言,只要家人相信她,路征也相信她,那她何惧之有?
周一弦和周一柱见周暄面上恢复了血色,也丝毫不觉得奇怪。反正能勾三搭四做出不要脸事情的人,脸皮定然也是极厚的。
周暄只说:“我再说一遍,我跟宋家毫无关系,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没有。议亲一说纯属无稽之谈。别忘了,咱们都是周家的女儿,我名声坏了,难道你们就能落得好去吗?”
她神色凛然,不像撒谎,周一弦有点害怕,迟疑着道:“你真的没跟宋家订亲?”不等周暄回答,她又说道:“你是骗我们的吧?宋家都遣人去提亲了?还说没议亲?”
宋探花风华绝代,才气傲人,也只有她这种心有所属的人不会心动。难道周暄还能拒绝了宋探花不成?再说,大伯重才,也会同意的吧?
周一柱也这么想。
周暄哂笑:“提亲就是议亲了?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我爹娘没同意。”迎着两姐妹愕然的神色,她勾起唇角,缓缓说道:“你们视若珍宝的宋探花,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你”两姐妹气急,但同时也松了口气。恐怕没有一个女子会这样说自己的未婚夫,那么周暄说的可能是真的,她跟宋探花的确没有关系。
周一柱抢道:“那我表哥吗?你看不上宋探花,是不是因为你要抢我表哥?”
周一弦连忙拉拉妹妹,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周暄羞恼、错愕、无奈……种种情绪交织,最终化作一声冷笑:“你表哥是哪个?你们看好了他。最好把他装进荷包里,我虽然瞧不上,可万一给别人抢走了,你们俩岂不要伤心难过?”
“你,不要脸!”周一柱红着脸骂。
周暄哂笑:“跟你们比,差远了。至少我可没跑到别人家里,说哪个男人是自己的,别人不能抢。”
她近两日心情本就不佳,这两姐妹竟然还来招惹她。在自己家中,她还会让自己受委屈不成?
诚然这种张口男人闭口男人的话传出去不雅,但是周一柱和周一弦也没蠢到传出去是不是?
周一弦是姐姐,稍微成熟懂事些。她拽了拽妹妹,施了一礼,柔声说道:“大姐姐别生气,是我们不对,因为太关心兄长,又忧心大姐姐的亲事,才会失态至此。”
她好言好语,周暄也跟她客气:“我原谅你,谁让我是姐姐呢?”
言下之意,她之所以不跟她们姐妹计较,不过是因为她是长姐,并非真的原谅她们。
双胞胎姐妹自然也明白,不多说话,勉强告辞离去。
她们一走,周暄便颓然坐了下来。外面真的布满谣言吗?
第52章路征的心
方才双胞胎姐妹还在这儿时,她只顾着应对她们,还没深想。此刻她们一走,担忧立刻笼罩了她。她不想到,若是京中真的布满流言,纵是家人与路征相信她,她终究也意难平。
周暄略歇了歇,理理心情,打算去寻找母亲打探一下。然而还未走到母亲院中,她便犹豫了。她现下不过是听了周一柱和周一弦的一句闲言碎语,就去烦扰母亲,好像是不大应该。
正想着,丫鬟忽然来报,说是元敏郡主来访。周暄一怔,当即笑道:“快请她进来。”
陈芸来的正好。毫无疑问,陈芸消息灵通,外间是否有传言,她肯定知晓。
陈芸穿着京城最流行的衣裳,身上有淡淡的玉兰香,手持纨扇,缓缓走过来时,仙气飘飘,只是一开口,这仙气就半分都没了。
“暄暄,你这些日子都在家里做什么?你想我没有?我娘亲拘着我,这两天才让我出门。堂姐她还在家里备嫁,也不能陪我……”陈芸一面说着,一面轻摇纨扇扇风,“我大表哥下个月就要大婚了,哎,到时候我也得去……”
周暄邀她坐了,并让丫鬟给她准备茶水糕点,这才问道:“你说大皇子?”
“是啊。”陈芸大力点头,“可不是他?娶的是侯家的姑娘。我这个大表哥,自幼就立志,想要娶个人间绝色。这回可算是如愿了。”
周暄点点头,她见过侯大姑娘,的确容貌端丽,且可能是自幼饱读诗书,侯大姑娘气质颇佳,是不可多见的美人。
陈芸又笑道:“也不知二表哥将来会娶哪家的姑娘。”
她自小就知道,皇帝舅舅的两个儿子跟寻常人家的表哥不同。她和他们两个处得都很好。大表哥娶了人间绝色,跟她年纪相仿的二表哥也不知会娶谁。
她有点苦恼,田贵妃似乎流露出过要她嫁给二表哥的意思,但是她自己不大乐意,而且太后也不同意。
陈芸想着自己的小小烦恼,并没说起周暄正关心的。
周暄干脆问道:“阿芸,你最近在外面听到什么新鲜事儿没有?”
话一出口,她就看到陈芸的神色变了一变。
陈芸摇了摇纨扇,说道:“你也听说了?唉,我也不知道太后是怎么想的?”
“什么?”周暄愣了愣,有些不解,“跟太后有什么关系?”
陈芸奇道:“难道你说的不是太后封林樾蓉为灵犀县主的事情吗?”
“灵犀县主?”
陈芸道:“是啊。前些日子,太后去礼佛,本来是提前清场的,不知怎么,林樾蓉竟然在那儿,还得了太后的眼缘。太后又念着她的祖父万安伯曾捐出一半家财助先帝一统,就封了她做县主……”
她心里有气,林樾蓉和泾阳侯的事情,太后也是知晓的,怎么还会赏林樾蓉?也不知那林樾蓉是用了什么方法来讨好太后的。陈芸不敢怪太后,只能在心里对林樾蓉更加瞧不上。
“竟有这样的事?”周暄诧异,“我竟然不知道。”她叹了口气,说道,“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本来就很奇妙。”
说到这里,她想到路征,两人自幼相识,中间分开很多年,她怎么会想到,后来他们两人会互相心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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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暄顿了一顿,终是问道:“那阿芸,外面有没有关于我的传言?不大好的?”
“你?”陈芸呆了呆,噗嗤一声笑了,“想什么呢?你能有什么传言?莫不是你跟你那俩堂妹吵架了?怕传出去个泼妇名声?”说着又眨眨眼,戏弄意味十足。
周暄心头略微一松,陈芸既然这么说,那流言一说就是假的了,也不知那两姐妹又怎么了,跑到她这里乱说话。
她提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下了,笑道:“胡说什么?我怎么会跟她们吵架?”
那两姐妹被婶婶姜氏娇惯坏了,性子坏,说话又口无遮拦,做事很少考虑结果。她们跟周暄也不亲近,见面次数不多,真正的争吵也不算多。大多数时候,周暄都是能避则避的。
陈芸撇了撇嘴,却没反驳。她对周一弦周一柱姐妹印象很深。本来双胞胎就不多见,长的好看的双胞胎更少。陈芸瞧见过她们姐妹几次。她们似乎都在跟周暄作对。
“那你觉得你还能有什么传言?难道是周家姑娘相貌美丽,性情淑贞,宜家宜室……哎呦呦,暄暄是不是想嫁人了……”
周暄羞恼,作势要拧陈芸,两人笑闹成一团。
好一会儿,两人止了笑,斯斯文文说会话,左不过是京中逸事或是闺中趣事。
周暄原本要留陈芸用膳,却被陈芸婉拒了。
陈芸摇着扇子,说道:“我倒是想跟你一起,咱们俩人吃饭,再叫厨房备几个小菜,最好再有酒,咱们说话到深夜,可是,不行。暄暄,我得回去,我得跟我啊娘一块儿用膳。我阿娘一个人,孤单得很,我得陪着她……”
周暄默然,长公主身份高贵,地位尊崇,外人羡慕万分,而只有她的亲生女儿才会说:“阿娘孤单得很,我得陪着她”。
周暄不再强留,任陈芸离去。
临走之际,陈芸眼神在“八音盒”上流连许久。
周暄看她神情,知道她是喜欢。她还记得,她过生辰时,陈芸对那一箱子小物件的喜爱和羡慕。
可这些都是路征所赠,若是别的倒也罢了,这些万万不能赠人的。她心下歉然,觉得自己不大够意思,但是却只能装着没看出陈芸表情下的意图了。
陈芸告辞离去。
周暄想着,不如下次跟路征提提,让他教别人也做一些,或者教教她怎么做。她学了,做好了送给陈芸。那样岂不两全?
可是,她已经好些天没见到路征了。
路征为什么不到周家来了呢?既然没有传言,那路征肯定不会是因为这个缘故。那是为什么呢?太忙么?或是有别的要事?
当晚周暄见到舟山先生,她想了想,找了个机会,状似不经意地问:“舅公,路哥哥好像多日不曾来过了?”
舟山先生闻言,面上一红,他扶额说道:“暄儿,说起这事儿,舅公正有话跟你说呢。”
“舅公,您说。”周暄眼皮直跳,心中有点莫名的慌乱。
“阿征让我把这个给你。”舟山先生自袖中取出一封信来,递给周暄,说道,“我也一直没找着机会给。”
当然事实并非全然如此。舟山先生说亲不成,自觉愧对路征,但他内心深处,又隐约觉得路征可能起剃头挑子一头热。暄儿对亲事不像是很在意的样子,这几天也没见她询问,更不见她悲伤难过。是以路征虽托他转交一封信给周暄,他却没有立刻送到。
也许暄儿并不知情呢?或是她不大在意呢?他告诉了她,不是平白教她尴尬难堪?
此刻周暄问起,舟山先生才将信封递了过去。
周暄接过信,见信封光秃秃的,没有一个字,信封也没用火漆封着。
她心内着实好奇,微微颤抖着手取出了信。
很薄的一张纸,的确是路征的字。很大。
寥寥数语,却教她胆战心惊,心绪起伏。
信中简单说了求亲不成及其原因,他叮嘱她,不必担心,万事由他。他会解决一切麻烦,她只管等着嫁他就成。
信的末尾是一个有些奇怪的图案,很简单的几笔,弯弯的,像是个笑脸。
周暄反反复复看着信,也忘了舅公还在眼前。她唇角缓缓勾起,心里又是酸涩,又是甜蜜。
父母不同意在她意料之外,她以为以父母对路征的喜爱,婚事是不会有问题的;可是又确实是在情理之中,换亲一说她也听过,周路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的确会有这层顾虑。
路征说他会解决,她不知道他会采取什么法子,但他既然说了他会解决,她就愿意相信他。
他说了,要她安心等待,不是么?他从来没有骗过她的。
周暄将信放回信封,又小心翼翼放入袖中,她冲舟山先生施了一礼,轻声道:“多谢舅公。”
舟山先生将她的神情变化瞧在眼里,哪里还不明白?但他仍是问道:“你与他,你与阿征真的……”
周暄听懂了舅公未完的话,她面染红霞,却是点了点头,声音极低,几不可闻:“嗯。”
舟山先生呆了片刻,又点头微笑。他故意说道:“可是,怎么办?你爹娘不同意?难道你们要私奔?”
周暄歪了歪脑袋,轻笑道:“不啊。路哥哥说,他会有办法的。”
“你就那么相信他?”
周暄笑了,温柔美好:“是的,我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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