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是重生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程十七
直到大行皇帝下葬后的第二十一天,晋王才再次出现。
立即有人带他去见了他的皇兄刚继位的新帝。
晋王也不多话,纳头便拜,口称万岁。
新帝悄然松了口气,和颜悦色,问弟弟这些时日去了哪里,又说起父皇驾崩,兴国公反,田太贵妃卧病在床等等。
兄弟俩相对而泣。
良久,皇帝才挥挥手,让弟弟去祭拜父皇探视母妃。
晋王领命谢恩。
儿子归来,田氏好歹算是有了盼头,身子渐渐有了起色。
之前想过很多很多,但是在儿子失踪期间,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儿子没事就好。
权势、富贵……什么都是不相干的,只有儿子平平安安,那才是最要紧的。
因为先皇的旨意,田氏养好身体后,新帝就下旨让晋王去封地就番了。
新帝对这个弟弟没什么意见,只是新帝的生母朱太后对田氏母子毫无好感。兴国公又曾作乱,间接造成先帝的驾崩。
如今又要让他们母子如愿去封地就番么?
真放他们前去,岂不是成了鱼入大海?
更让朱太后耿耿于怀的是,先帝在世时,他们夫妻帝后失和,先帝宠爱田贵妃以及其所出幼子。虽然最后先帝没犯糊涂,依然立了皇后嫡子为太子。但是那么多年的冷遇,让朱太后很难不生出怨怼之心来!
初时,朱太后以为晋王回不来了。那田氏,失了夫君,又失了兄长侄儿,儿子又下落不明,正是生不如死……
谁想现下她不但儿子回来了,还能到封地去就番!
朱太后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一向重规矩的朱太后一时之间,也忘了后宫不干政的古训,劝说儿子,切莫为了仁德的虚名,放虎归山,酿成大错,云云。
新帝哭笑不得。他何尝不知母后心里的怨念?但此事,一来是父皇临终前的遗愿;二来,他已经是胜利者,大方一些又有何不可?三则,虽然母亲与田贵妃当年如何如何,可是他和二弟这十多年的情分不算假。他们远没到那种你死我活的地步?
不让他就番,怎么办?
杀了他们母子?不可行。毕竟他已经下旨说明晋王无罪,田氏护驾有功。天子金口玉言,不好反悔。
将他们拘在京城?新帝摇了摇头,若如此,他还怕生出其他事端来呢。
就这样吧。
先帝给小儿子的封地是个富庶之地,虽不给小儿子最高权力,但足够他一生衣食无忧了。
老实说,在储君未立之前,新帝一直以为父皇偏疼二弟,会将皇位传给二弟的。甚至是在太子受封仪式之后,新帝还曾以为父皇会反悔。
所以,当先帝拒绝兴国公,不改初衷,直至驾崩。新帝才确定父皇的心意。
他已君临天下,他不介意对二弟好一些。
晋王对去就番一事,没有任何意见。皇帝允许他带上母亲,他更是高兴。
只是,临别前,他去面见皇兄,说是有一件事,要求皇兄帮忙。
新帝呆了一呆,半晌才缓缓一笑:“何事说来听听?”
这个弟弟能求他什么?总不会是后悔了,不愿意去就番了吧?
“父皇过世才两个月,按说这话臣弟不该提。只是,只是……”晋王咬了咬牙,“臣弟有一事,想求皇兄成全。”
“说!”
“臣弟想娶万安伯家的姑娘为妻!”
“谁?”皇帝愣了愣,好一会儿脑海里才隐约有了个人影。“万安伯?林家?……不对啊,万安伯家的姑娘不是成了泾阳侯的夫人么?”
新帝在做大皇子时,对京城的不少事情都有耳闻。
晋王这才道:“万安伯家还有一个姑娘,说是身体弱,一直养在京郊的庄子上。”
此刻晋王气息匀了,说话也顺畅了:“不敢欺瞒皇兄。当日父皇病重,舅舅使人要臣弟过府,说有要事。之后……”
之后,兴国公便将自己要做的“大事”告诉了外甥。晋王当即拒绝,为人臣,为人子,怎么能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但是,兴国公早已准备多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两人大吵一架,晋王待要进宫面圣,将此事告知父皇,却被表哥一个手刀砍在脖颈,失去了知觉。
再次恢复意识时,他是在京外的马车上。那马车不知要驶向何方。
晋王乘人不备,跳下马车。也许是老天助他,夜色正浓,竟无人发觉他已经跳下了马车。
他勉强辨清了方向,就往京城跑。
最终却晕倒在了林家在京郊的庄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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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没详细说这些时日发生了什么,只说自己心仪那位林二姑娘,想娶其为妻。他知道这是在孝中,原不该提及此事。
只是他即将就番。恐怕此生都不能再回到京城。他怕他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对那位数年住在郊外的林二姑娘,新帝也略有耳闻。他只笑了一笑,心情莫名轻快起来,微胖的脸上也有了笑意。
“二弟希望朕怎么做?”
“赐婚。”
“哦?你怕她嫁给别人?”
晋王摇了摇头,面上竟浮现出一丝羞涩来:“那倒不是。不瞒皇兄,她父亲万安伯只怕都忘了她了,哪里会给她定亲?是,臣弟害怕……还望皇兄成全。”
之前皇帝以为弟弟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此刻才彻底把心放回肚子里去。皇帝微微一笑:“虽然说是孝中不便说亲事。不过父皇生前订下的婚事不在此列。二弟不必担心。”
晋王大喜:“多谢皇兄!”
新帝下了一道圣旨,说是先帝的旨意,将万安伯家的二姑娘许给晋王为妻,晋王就番时,允许其携妻同行。
这圣旨好生怪异,也没几个人相信真是先帝旨意。若真是先帝旨意,只怕早早就会公布了,哪里会到此刻才宣读?
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是无人知晓了。
林家二姑娘是谁?大家思索半天才想起确实有这么一个人,竟然还活着么?
先帝还在世时,曾想过给二皇子订婚,但由于种种缘故,都未能成。如今先帝驾崩,新帝竟给弟弟挑选了这么一个妻子,也真是奇怪了。
连万安伯都吃惊。五年了,林樾溪今年都十八了吧?十八岁的姑娘了,竟还能当王妃?
不管皇帝怎么想,圣旨都下了,万安伯也只能着人接了林樾溪回府,好生对待。
林樾蓉也觉得奇怪,她那个面容模糊的妹妹,竟还有这样的机缘么?前几年,她有时想起这个妹妹,还动过念头,找个人把她嫁了就是了。后来,宋家事多,她也就渐渐忘了这个妹妹了。
当王妃么?不知是福是祸。
祸福且不论,林樾溪回到林家后,一日下帖子邀周暄、陈苑、陈芸过府小聚。
其实这三人中,她也就跟周暄熟些,但是陈苑陈芸姐妹都曾帮过她,又跟周暄相熟,她便一起邀请了。
她这番奇遇,不但周暄吃惊,陈家姐妹也惊讶地很。陈芸开玩笑管林樾溪叫表嫂,想听听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樾溪却只淡淡一笑,避而不谈,良久才道:“我也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能回到林家。”
其实,做不做王妃也不打紧,她高兴的是,她终于能离开那个庄子了。
五年前,父亲将她送到庄子上,再不管她;五年后,竟然亲自去接她回家。
她也很意外呢。
陪林樾溪说了会儿话,几人散了。周暄匆忙回家,马车停在家门口,周暄还未进家门,便见路征迎了出来。
周暄脚步微顿:“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着,你要回来了。”
周暄微微一笑,向他走了过去。
第108章关于生子
周暄成亲三年无孕。她与路征倒还淡然,她的母亲杨氏以及嫂嫂路随玉却都发了愁。
杨氏担心女儿随了自己,会子嗣艰难。虽然女儿身体没毛病,孩子肯定会有的,可是还是担心路征有其他想法。
路家数代单传,定然重视子嗣。诚然路征看重周暄,身无二色,可是时日久了,难保还会如此。周暄与路征是少年夫妻,情深意重,暄儿看着柔弱,可是骄傲得很。如果路征真的纳小,依暄儿的性子,怎能受得了?
杨氏的担忧不曾表露,但还是遣了身边的妈妈到路家去,暗暗为女儿调理身体,盼女儿早日有孕。
路随玉的想法与婆婆不大相同。身为路家女,她自是希望路家多子多孙的。虽然以后的路家的子孙身上流的不是路家血液。
她初时就担心小姑子嗣艰难,不是个能生的。如今成亲三年未见孕事,她自然又担忧起来。她也动过要路征纳妾的念头,但是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怎么说,一则她也是女人,知道女子的艰难;二则周暄毕竟是她小姑子。周暄难过,她心里也不会好受,而且,周暄过的不好,她在周家难道就能过得好了?
原本不大信神佛的路随玉,多次烧香拜佛,希望能有好消息传来。
周家婆媳俩的苦心,路征夫妇竟不知晓。还是杨氏的暗示以及母女谈心,才让周暄惊觉,原来她已成亲三年无子,这在旁人看来,是十分不应该的。
三年来,路征对她体贴入微,且从未提过子嗣的事。因为听宋愈说过所谓的“前世”,周暄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子嗣之忧。
什么?担心她不能生育么?
周暄心中有些异样,当着母亲的面,她没有说什么。她想了又想,终是在夜里问路征:“征征想要孩子么?”
“什么?”路征一呆,神情瞬间凝重起来,“你有了?”他下意识抚上妻子的小腹,“什么时候发现的?我有很小心……”
他心说,明明我每次都有注意,怎么还是有了?果真所谓的防护措施都是不大管用的么?
周暄覆上他的手,蹙眉道:“没有。我没有怀孕,我是说……”她顿了一顿:“你是不是也想当爹了?”
她心里酸涩,他这样紧张,大概是非常希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吧?她之前以为他不在意的,可是他这样的反应,说明他还是在乎的。
路征松了口气,慢悠悠地道:“没事,我不急,如果真着急的话,就不会……”他眨了眨眼,笑得暧昧,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周暄脑海中忽的闪过许多破碎的画面,夜晚床帏内的一些场景让她红了脸。她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轻轻捶了他一下,将头抵在他肩头,并不说话。
路征伸臂揽了她,轻声道:“你想要孩子了?还是谁说了什么?”
她没到女性最佳生育年龄,而且在他眼里,她年纪也不大。这个时代,医疗卫生技术落后,女人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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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道鬼门关。想的越多,他越不想让她生子。
他独自一人来到这个世界,孤单得很,有她相伴,已是大幸。他不算贪心,也不奢求更多。
她这么问,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了么?
周暄伸手抱住了他,声音极低:“嗯,我想有个我们的孩子。像你的,也像我的,会管你喊爹爹,管我喊娘亲……”
每个人都会想有自己的孩子吧?小小的,软软的一团,一点点长大。
周暄想起陈芸家的元宝,小小年纪,神气的很,眉眼间有几分陈芸的影子。如果是她和征征的孩子,是会像她多些,还是像路征多些?
不管是像谁,都会很好看。
路征沉默了一会儿,他也知道每个人都有生育权。看周暄的神情,大约是想要个孩子的吧。那一次,她说起别人家的小孩儿,眼中流露出的光,他无法忽视。
是不是他杞人忧天了?大户人家注重养生,怀孕期间注意锻炼,京城中也有经验丰富的产婆,届时再请了宫中擅长妇科的太医,一定会好好的。
“那我们就努力一些,早点生个孩子。”路征抱紧了怀里的妻子。
少年夫妻感情深厚,又不再刻意避孕。很快就有了好消息。
周暄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竟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仿佛是很自然不过的一件事。但是看路征紧张兮兮的样子,她不由地想笑,嗔道:“说着不急不在乎,你分明还是很在乎的的。”
路征笑,心说比起还是胚胎的孩子,我更在乎的是你啊。
路随玉听说周暄有孕,喜不自胜,赶紧烧香拜佛还愿,叩谢祖宗,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算是落了地。
她嘱咐路征好好对待周暄,又以自己过来人的身份说了不少孕妇禁忌。还不知周暄肚子里是侄儿还是侄女儿呢,她就提前去准备了小儿衣物,看上去比路征夫妇还上心。
陈芸带着儿子元宝去探视周暄,她现下做了母亲,眉目平和,身材也比做姑娘时丰腴。
她看着周暄,笑道:“你若生了女儿,就给我们家元宝做媳妇儿好不好?”
周暄还未回答,一旁的嬷嬷早变了脸色。
谁家不盼着生男丁,怎么这郡主倒巴着人家生女娃?不过,因为陈芸是郡主,身份尊贵。嬷嬷也不敢说什么,只在心里默念着:这话不作数,不作数,老天爷保佑,还是生个小少爷吧!
周暄笑了笑:“还不知是男是女呢,就急吼吼地想抢了去,还是郡主呢,羞也不羞!”
陈芸扁了扁嘴:“我们家元宝,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还当不得你们家女婿是不是?”
元宝还小,不大听得懂母亲说什么,只笑嘻嘻地看着母亲。
陈芸将元宝揽在怀中,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眉眼间俱是温柔的笑意。
“是是是,元宝最乖了。”
周暄瞧着他们母子,竟然生出艳羡之情来。她微微低了头,心想,等她生了小孩儿,大约也是这样吧,会觉得自己家的孩子,是最好的。
只是,等孩子出生,还需要好几个月呢。
晚间,周暄说笑间问了路征:“你说会是儿子还是女儿?”
“都行。”路征几乎是脱口而出,“男孩儿也好,女孩儿也好,都是咱们的孩子。”
周暄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有了周暄这么一问,路征也不由地思索起这个问题来。
从概率上说,生男生女各有一半的几率。他没有重男轻女的观念,只是旁人可能念叨的多些。若她生的是男孩子,那就教他读书写字、骑马射箭;若她生的是女孩子,那就好好照顾呵护。
不过这世上,终究是女孩儿会活得艰辛些。少不得到时候要好好给她挑夫婿。
一想到还没出生的女儿,将来不知要跟哪个小子,路征莫名的不爽。
他郁闷了好一会儿,才想到。哦,是了,他的孩子还不知是男是女,还有好几个月才能出世。
他担忧的委实早了些。
怀胎十月,一朝分娩。
周暄生产时,路征守在产房外。产房里挺安静的,只有产婆“使劲儿、使劲儿”的声音。
路征随手拉过一个人:“怎么没有声音?里面怎么没有声音?”
他怎么听不到妻子的声音?他心头涌上了悔意:他早就知道生孩子是很危险又辛苦的事情,他怎么还让她涉险?
他就该拦着她的。
路征面色苍白,额上冷汗涔涔,如同生了大病一般。
路随玉轻声道:“不用担心,女人生孩子都这样的,头胎会更慢些。不过暄儿现下身体好,无碍的,不必担心。”
路征不说话,心说,这一次就够了。再不让她涉险了。
周暄发动四个时辰后,孩子才出世。
产婆出来报喜:“恭喜大人,是个小公子,母子平安。”
路征看也不看产婆,只随口说一句:“谢谢。”就往产房里去。
“使不得,使不得……产房污秽,进不得……”
路征哪里听得进去?他得赶紧去看看她,看看她好不好。
周暄累得很,但还是强撑着,冲路征笑了笑:“我没事,看,我们的孩子。”
路征轻声道:“谢谢。”
谢谢你,让我不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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