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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卷山河[古代军队ABO]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尧商
“怎么办的事!”甘仪怒极之下将桌案上的杯盏一扫而尽,吼道:“周玮人呢?!”
甘标连忙安抚道:“大哥切莫气坏了,周玮突然请辞还乡,眼下已是不知所踪……”
“究竟是何意图!令军侯的儿子,没到禁卫军也就罢了,居然还分去了宁武!他不想活命了吗!”
“那个人武艺平平,似庸碌之辈,也许他一念之差,不能领会大哥用心良苦,后知后觉想起来便愧疚难当……”甘标还欲解释,甘仪却双眼微眯,死死盯着他,眼神如蛇蝎一般狠辣,甘标便不敢再说话。
甘仪一步一步走下堂来,面色阴鸷道:“周玮是你的门生,此番作为,难道是你与顾小舞暗中勾结,授意行事?”
“我……我万万不敢啊大哥!”甘标连忙道,冷汗横流也无暇顾及,浑身哆嗦道:“我与大哥俱是一体,唇亡齿寒,若是没了大哥,我该如何存活!此事我确实不知其中内情,大哥莫要信了挑拨离间之计!”
甘仪冷哼一声,怒火滔天地长扬而去。
秦左奚把新晋武官拾了一个月,总算是尘埃落定,阮辰盈被分于欧文倾营中,行晟和赫连姐弟都如逸景许诺,归于长铭营中。
“一别多年,见你安好,营长泉下有知,也当安心了。”楚广良万般感慨道。
行晟并未应答,而是目光悠远地望向正在热火朝天准备一次大会餐的七营众人,嘴角扬起笑意,说:“七营长要一起热闹一番,快回去吧。”
几个营长带着部署推杯换盏的时候,逸景却到了花城的来信。
“老卿子明天就该到书城了。”文继说道。
“母卿来了?”逸景喜出望外,叮嘱道:“本官明日交代之后便前往书城,监视相府的那两人若是有报,你及时送来。”
“是。”
“大哥还是在忙着南蛮的事情吗?”逸景给自己的母卿倒上一杯热茶,起身去确认火盆是否旺盛。
“南蛮内政混乱,国君昏庸,怕是一时半会不会平息,逃亡过境的百姓也只多不少。”
逸景如有所思地点点头,忽而听得有人唤了小二一声,声音很是熟悉。
“小二,打包两斤牛肉带走。”
回身望去,见那人依旧武生打扮,然而去了发冠,将长发随意绑好,透露出几分闲适慵懒。
“长铭!”逸景连忙起身唤了他的名字。
李长铭一愣,转身回来见是逸景,下意识要行礼,逸景以眼神示意左右,让他不必多礼。
“您怎么来了?”长铭上前几步问候道。
逸景并未回答,而是转而对自己母卿介绍道:“母卿,这是现任七营长,李长铭。”又对长铭介绍道:“这是本官母卿,从花城前来。”
长铭连忙行礼,纪流丹也眉目含笑地起身问好。
“既然有缘,七营长不妨坐下喝杯茶吧。”纪流丹笑道。
恰是此时小二将打包好的牛肉交给他,长铭窘迫道:“恕下官失礼,今日有事在身,不好久留,不如明日下官做东……”
“长铭!”有人在酒店门口,对长铭挥了挥手,似乎在示意他动作快些,逸景便出言道:“不必了,既然有事,便快去吧。”
长铭显然松了一口气,辞别母子两人,欢欢喜喜地向门外的洛江红而去,逸景站在原地,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于视野,才缓缓坐下。
“你喜欢那个孩子?”纪流丹问道。
逸景心中惊骇,右手一偏便将滚烫的茶水浇到了自己的左手上。
纪流丹大惊失色去取手帕为他擦去,然而左手虎口周围仍旧是烫掉一块皮。
“没事的,宁武中自有伤药,天气严寒也不易化脓,我回去上药就好。”
纪流丹双眼闪过哀恸之色,沉声问他:“母卿说对了吗?”
逸景并未回答。
“既然喜欢中意,为什么不追求呢?看他的样子,对此全无所知啊。”






云卷山河[古代军队ABO] 分卷阅读49
景想起了那一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心头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得反问道:“母卿是怎么知道的?”
“只是你的一个部署,怎么会将他带到母卿眼前呢?你只要打个招呼便好,何况你方才就这么看着他们离去,母卿这样看着……”纪流丹黯然转头,声音似有哽咽道:“母卿也不好过。”
“命中注定,母卿莫要伤怀挂念。”逸景也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杯。
“逸景你……”纪流丹坐立难安地问道:“你知道什么?”
逸景一愣,旋即强颜欢笑道:“儿子该知道什么?”
纪流丹不敢再问,继续说道:“不想追求那个孩子吗?”
“我……不会的。”
长铭发觉洛江红最近心神不宁,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没什么”,洛江红笑笑,眼神中似有疲累之意,忽而想起什么,忐忑不安地问长铭道:“那……你答应我了?”
长铭觑他一眼,嘴角压不下笑意,并未回答,倒是转头喝茶去了。
洛江红见他此番,喜不自胜,又要绕过桌子来抱住他,却被长铭拍开,折腾了好一会才冷静。
他似乎想起什么,试探地问道:“……成婚之后,你还要留在宁武做七营长吗?”
长铭一愣,反问道:“那我该去哪里?”
洛江红不好回答,继而追问:“宁武七营长对于你而言,真的这么重要?……比我还重要。”
长铭说:“不一样。”
洛江红一眼便看出,李长铭的双眼之中,并未存有任何的犹豫之意,反而目光深远坚毅。
“我同你是两情相悦。然而对于宁武七营长,我也思虑了许久,一时半会不能说明为何固执于此,但为同我并肩作战的部署,为对我百般思虑的亲人,还有当初告诉我以绛元的身份立于官场的大军长,我都不会轻易放弃,早晚有一日归权于楚广良,然而我一介武夫,注定征战沙场。”
洛江红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几番踌躇之后,以乞求的语气开口道:“如果七营和我只能选一个呢?”
长铭这次犹豫了,终于长叹道:“既然如此,成婚一事,我们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言罢起身离去,也不顾洛江红呆坐在原地。
按理而言,故友相见,私下应当有不少话要说,长铭确实没少见赫连弦轻与赫连轻弦,之时相谈甚欢之时,总是能发现七营长忽而失魂落魄地静坐,也不再插话,终于是赫连轻弦按捺不住,问道:“你最近是怎么了?长吁短叹,魂不守舍?难道你的情郎欺负你了?”
长铭怔怔地转头看他,面部表情复杂得很,一时无法应答。
赫连轻弦正想着该如何接话,却见大军长的家仆文继来了,说是萧声崖请长铭往家中一叙。
眼下冰雪融尽,老树抽芽,桃花满目,春燕低飞,正是万物生发之时,长铭一路过回廊,见天高云淡,长长呼出一口气,顿觉心中阴霾一把挥去,对于洛江红的百般思念暂且都放下。
“卿子有事寻下官?”
萧声崖连忙拉着他坐下,长铭不喜欢触碰,然而这是箫声崖第一次握住他的手,下意识拒绝却发现,对方手心温度偏高,就同自己一般。
他记得萧声崖是和生,然而面色如常,和生怎么会体温偏高,但若是大军长的绛元,身上却为何全无气息……
“七营长最近可还好?”
长铭被问得莫名其妙,迷迷糊糊地点头道:“……尚且安好。”
萧声崖将他打量一番,苦笑道:“神色黯然,双眼失神,日渐消瘦,如何说安好?”
长铭默然不语,暗想自己或许太过喜怒于形,以后应当敛,心思一宛转,又落在了洛江红身上。
“听闻营长有意和吏部洛大人成婚,此事……”
长铭神色不自然道:“此事暂且搁置,容待后议。”
萧声崖面上一时欢喜雀跃,连忙道:“营长理当保重自己,见这般,有人牵挂已久,寝食难安。”
长铭微微皱眉,并不明白萧声崖是什么意思。
“营长可知道,我母子三人同大军长是何关系?”
“不正是君卿子女吗?”这件事全军皆知。
没想萧声崖却摇摇头,说道:“并非如此,十几年来,草民同大军长分房而眠,大军长看似安于寝居,实则眠于书房,就连我一对子女的年龄都谎称为幼,只因当年之事一言难尽,大军长为救我母子三人才宣称草民与大军长为君卿,然草民确实是绛元。”、
长铭惊讶得目瞪口呆。
所以萧声崖身上并无气息,不是因为她是和生,而是她同顾小舞一般,身为绛元,却在标记之后长年无兴主。
“草民知道营长骄傲,必定不愿意顶着一个不好的名头参与其中,大军长也不舍营长委屈,此番言明,只是草民已然决定远去,只是大军长爱慕之心,未曾一言,唯愿七营长喜乐一生……”
长铭再痴傻都不可能不明白其中语义,只是这三言两句间,让长铭如遭雷劈,呆坐在圆桌边,双眼写满了难以置信,同萧声崖对视良久都未能发出一言。
“这……卿子你……”李长铭挣扎地想要站起身来,却使不出半分力气。
“草民不敢说谎,而是这一个月来,营长心神恍惚,不曾留意外物,大军长看在眼中,日益憔悴,却无论如何都不让草民言说其中,然而……他终究只是爱慕营长一人而已。”
廊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逸景赶回时,正恰逢这两人相对静默,李长铭下意识看他一眼,却神色难堪地转过脸去,连行礼问候一事都不曾顾及。
“洛江红给你来信了,退下吧。”逸景并未直视他,而是将书信随手放在桌上。
听得洛江红的名字,长铭猛然抬头,逸景看得分明,他的双眼亮了亮,拿起书信之后,低声道了句“告辞”便匆匆离去。
萧声崖还想追上前去,却为逸景死死拦下。
“不要再说了!”逸景闭眼哑声道。
“大军长……何至于此啊!”萧声崖痛心疾首道:“同为兴主,为何从头到尾,你默许这些事情,明明知道爱慕一人,却将他拱手相让!”
“我不会爱他。”逸景声如斩铁,萧声崖却分明看得他眼眶微红。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方提示下章有高能,各单位小心!
至于逸景喜欢上长铭这件事:起源于一开始只是想要立一个傀儡绛元做营长(曲璃萤和甘仪说过),然而立了营长之后处处关注,比如送刀送鸡汤挡弹劾一干等,所以他也允许长铭感情用事一回(赫连姐弟去七营的安排),因为逸景发现长铭是绛元之后,就没有当他是营长,不然这些事情都是放长铭自己面对的,就是因为关注过多,




云卷山河[古代军队ABO] 分卷阅读50
所以动心了一句话概括:玩脱了。
第31章第三十一章杀人诛心
客户端的朋友们注意有话说部分啊……先看有话说再来看正文……
长铭踏出涧河谷之时,只要念及洛江红,便将逸景那些让他心乱如麻的事情抛置于脑后,见了洛江红更是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别生气了,是我不好。”洛江红握着他的手,在他耳边低语恳求道:“一月不见,我反复思念,才觉得相思透骨,我不再逼你在我与七营之间再做选择,你不要弃我而去。”
长铭闻言更是轻易落泪,连连摇头,表明自己并无责怪之意:“我到你来信,我真的……真的是喜出望外。”
洛江红温柔一笑,将他揽入怀中,还不等他反应,便吻上他唇边,长铭刚想挣开,却没想洛江红将他在怀中勒得更紧,兴主的霸道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让他放弃了抵抗,任由洛江红熄了烛火,将他半搂半抱地带到床上去。
顾小舞忙于政事,听得门外打更声响,才意识到眼下已经三更时分了,简单拾了桌案,准备就寝,忽然房门大开,冷风灌入,着实将顾小舞吓得不轻,然而来者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连废话都没有,便跪地行礼道:“草民奉宁武大军长之命监督相府,然而方才见洛江红一人深夜往相府而去!”
“洛江红?!”顾小舞失声惊呼,连忙问道:“还看到了什么!”
“还看到……”那人慌里慌张地想了想,又道:“还见他提了一把刀。”
一个文官,如何提刀往相府?!
她脑中掠过以往种种包括逸景提及的甘仪举动,脑海中似灵光一闪,然而无暇一一仔细整理,连忙叮嘱:“速速去报官,就说见有人行踪诡秘潜入相府!”
那人连答应都顾不上便风驰电掣地离去,顾小舞深深呼吸几次,头脑才得几分清明,恨不得自己亲自前往相府,终究冷静一番,在房间中来回踱步,焦急等待。
长铭苏醒之时,天还未明,而身边已经只剩下冷却的温度和若有似无的兴主气息,他试着活动了一番,还是有些酸痛,然而并非什么难事,他常年经历沙场,便随意穿好衣服起身烧水清洗,只是不知道为何左右不见洛江红,
拾好自己之后,在屋内寻了一圈,发现洛江红这住处少了好些东西,也许之前并未留意,然而自己的那柄天下飞霜竟然也不知所踪!
正是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突然有人将门敲得震天响。
“宁武军第七营长李长铭,涉嫌刺杀中书省宰相,现为大理寺缉捕,押入大牢!”
长铭没等来洛江红,未寻到天下飞霜,却被投入了监狱。
“”
逸景听得消息之时,失手打碎茶盏,或许是这宣武阁过于空旷,那陶瓷碎裂的声响一直在他耳边回响不绝,文继双眼满是惊慌失措地看着他,不敢一言一语,逸景已经难以猜测自己究竟是何表情。
“长铭在哪里?”逸景艰难清醒地问道。
“已经被大理寺押往大牢……”
逸景紧闭双眼,右手中指食指同时按住左右两边的太阳穴,喘息一时微弱,连文继都以为他这是重病不治即刻离世,不由自主冲到他身边,意图搀扶之时,被逸景挡了回来。
“告知他们两个,不要再盯着相府,马上将洛江红找出来,就算把王城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逸景的声音微微颤抖,这一句话说完,已然是气喘吁吁,双眼隐藏于前额刘海中,看得并不分明,文继难以领会这其中万般痛苦,然莫名觉得揪心,他跟随逸景十几年出生入死坦然一笑,在今日却险些落下泪了。
“我没事……你马上去,告知顾大人,一定要保住甘仪性命,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动手,只能静观其变,还有……让蓝莫代理宁武军务,此事严密封锁消息,但凡令军侯府有人往来,一律禁止。”
文继匆匆应下,连一句安慰都来不及说便杳无踪影。
顾小舞报官之后,便立即令家仆将自己的亲信尽数招来,焦心等待之下,只知道宁武的七营长因为刺杀当朝中书省宰相,已经为大理寺所擒获,关押于牢中候审,眼下已经认定刺杀宰相甘仪的横刀便是李长铭所有,天子震怒,令大理寺追查此事。
“即刻上书!宰相大人万金之躯,眼下生命垂危,理当送入宫中作太医院全力抢救,不得怠慢!”顾小舞咬牙痛心道:“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太医,若是救不活甘仪,本官必定不放过太医院!陆一川,回往大理寺,不可轻举妄动,若是大理寺有其他打算,尽速告知本官!”
这般声严厉色,犹如雷霆破空,烈火燎原,礼部郎中郑居和陆一川都不敢多问,十万火急地前往王城。
“顾大人”,监察御史原迪忧心忡忡地问她:“下官知道大人和宁武七营长有旧,难道大人打算此番出手救他?”
顾小舞深吸一口气,问道:“你们畅所欲言吧。”
“宁武大军长和大人同舟共济,七营长和大人交情匪浅,这些事情满朝文武都知道,如今大理寺来势汹汹,只怕七营长难逃一死,重刑之下……”
顾小舞断然摇头:“他不会出卖本官。”
众人闻言,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似乎凝固已久的气氛轻松许多,只有顾小舞一人愁眉不展。
“既然如此,万事无虞。此番案件涉及到刺杀宰相,影响恶劣,况且大理寺卿王书忠正是甘标心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怕这次下定决心要铲除大人。七营长虽然是为数不多的绛元,但比起大人,无足轻重,下官等恳请大人莫要感情用事,保重自身。”
顾小舞终是点头答应了。
听得背后落锁的声响,长铭终于醒悟过来,他是落在牢狱之中。
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天下飞霜……但是那柄天下飞霜却成了刺杀宰相的利器……
天下飞霜是他的随身兵器,从不离手。
“洛江红……”他木然立于原地,嘴里呢喃出一个名字,脑海中闪过万千往昔,或是洛江红关怀备至,或是洛江红恋恋不舍,或是洛江红百依百顺……还有行晟望向他的双眼。
“洛江红之事有人来报之于我,但是你莫要轻易涉及太深了。”当初不以为意的一句话,没想到却成了尖刺,一下一下地钻进他的心里,他仿佛听见那血肉的哭诉之声,不得不以右手按压在心房,以求这疼痛之后他还能活下去。
洛江红出卖了他。
他期望这是一场恶梦,清醒之时便烟消云散,却没想破开自己的胸膛,赫然发现这个铭刻在他毫无生气的心脏上。
李长铭终于无所依靠,跌坐在地,双眼褪去伪装的冰冷,只留下空洞,没有爱恨。
这牢房中暗无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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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才看到有一人蹲在他的身前,已手将他的下巴托起,四目交汇,那人呆愣片刻,终于大笑出声,在这阴森的牢房回响不绝,犹如张牙舞爪的鬼魅。
“李长铭,这一天来的太快了!”看得李长铭心神崩溃坍塌,甘标不由得喜形于色,将双手横举,好似君临天下,围着李长铭来回转了几圈,笑声张狂,“你当真以为,你对洛江红说七营长的官位更重要,他还会喜欢一个可触不可及的绛元吗!他确实喜欢你,奈何你太过愚蠢了,终于有此下场。什么年少有为,你的第七营长不过是逸景为了保护顾小舞蒙蔽甘仪的挡箭牌,甘仪倒是愚蠢得必定除你!如今鹤蚌相争,甘仪不久于世。”
他脸上笑意未敛,反而更为扭曲,就好像一个人勉强到要去撕拉自己的皮相,做一场惊天大案。他似有爱惜地抚上长铭的脸颊,却不见李长铭有任何回应,如一具行尸走肉,不由得心生恼怒,转而一把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
“看看顾小舞,看看司福罗逸景,连绛元为何不能为政都不知道,还妄想什么绛元入朝!眼前这不就是最好的讽刺吗,何其愚昧!既然甘仪无福消受,那就只有我来标记你了,你们自诩聪明,却不知道夏城之行是谁在背后运筹帷幄,更不知道沈思贤早早将洛江红这个兴主推荐给本官。你乖乖听话,只要说出这幕后主使便是顾小舞和逸景,我便将你带回家中,一生安稳,好不好?”
似乎是为了哄劝长铭,甘标的声音不由得放缓放轻柔。但是令甘标出乎意料的是,李长铭好像真的死了,那双眼睛没有波澜,没有眼泪,没有悲伤,他察觉指尖的脉搏跳动已经愈发减弱,却不见李长铭有任何反抗。
居然有人能如此漠然地看着自己被活活掐死!
甘标不知是为其所惊吓,还是为其所无奈,手上一用力,便将李长铭甩在地上。
也许真的是失策,他以令李长铭崩溃为目的前来,没想到李长铭已经成了这般模样。
逸景消耗了不少金银,又请托了其他武官帮忙,才终于入得牢狱探望。
李长铭背对于他跌坐在地,长发披散,这地方没有药物可以压制,长铭身上的绛元气息显露无遗,还糅杂着另一个兴主的痕迹。
这绛元的气息并未让身为兴主的逸景喜悦,却哀恸难言。
“长铭……”逸景轻声唤他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应,便缓缓伸手,意图将他从地上抱起来,再思量安慰。
“叮铃!”
束缚住长铭的铁链响动了一声,逸景正待言语,却察觉腹上钝痛,脖颈上冰冷环绕,回神之时背后已然狠狠撞在了墙上,发出低沉的闷响。
逸景终于看到了长铭的眼睛。
不再是以前那般冰冷沉着。他双眼红肿,眼中泪光流转,血丝条条分明,将一生轻易付之于癫狂和摧毁,理智全无。
他浑身都在颤抖,手上的铁链分明已经交叉环过逸景咽喉,再一施力,莫说断气,甚至能让逸景身首分离!
然而他没有这么做。
不是因为他还存着一丝意识,而是神智溃散的李长铭并未意识到想要杀害眼前这人应当双手拉扯用力,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去握紧了手中的铁链。
“长铭……长铭你快放手!”李长铭不过是血肉之躯,而铁链为死物,全力之下,只是让铁链硬生生嵌入他双手手掌这种,就像是用铁棍将活人打成肉浆一般残忍,逸景见他如此,顾不得自己命悬一线,便要去扯开他的手。
“为什么这么对我!”他终于歇斯底里地哭嚎出声,泪水滴滴滚落在逸景眼前。
“我跟了你七年!七年啊!你即便要我自尽我都能听命行事!你的扶持不过另有所图!而我深爱的人却要因为所谓的权力抛弃我!我对你们掏心掏肺,你们却要让我生不如死!”铁链轻微的响动和他的声音一同淹没在黑暗之中,却落在了逸景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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