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的崛起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我的长枪依在
次日开朝之后,皇上心情大好,亲自夸赞平南王的骁勇善战,大臣们也纷纷附和,朝堂上下难得一片统一的溢美之词。
免除一死,重新被启用的孟知叶;参知政事羽承安;户部使汤舟为等也称赞能有此大功还是因皇上分封之时“平南”二字取得好,应顺天时,得天庇佑,所有南方才能如此快速平定。
皇帝大喜,随即以羽承安、参胜为首的一众官员认为平南王劳苦功高,居功至伟,因早召回京封赏,免得在南方受苦。
“那好啊,他们为世子着想,这样一来世子也能早点回来了吧。”阿娇惊喜的道。
王府花园中,德公坐在正座,而严毢,严昆,都侍立一旁,虽德公和世子关系好,可也是当朝宰辅,众人不敢插嘴,不敢同坐。
德公只是喝手中热茶,摇摇头道:“你呀,是想那小子魔愣了,都不想想利害,忘记爷爷如何教你的。他们就是嫉妒,话说得好听,心里却一肚子坏水。”德公用瘦长指节敲着石桌道。
阿娇小脸一红,又抬头看着自己爷爷。
德公见孙女如此痴态,不悦的说:“那小子两月之内解泸州之围,平苏州之乱,正是名震天下,威望最盛时。此时他若在苏、泸两地,只怕一句话,便有千万人追随,这些人是忌惮他的影响,怕他坐大,想赶快召他回京。”
阿娇听到这,面有急色:“那该如何是好”
德公摇摇头:“此事盖无争议,因为这也是陛下之心,他们不过顺水推舟。陛下虽封他为平南王,但苏、泸两地合为一处,足有我景国四之其一,即便是谁陛下都不会放心。”
随后德公又看向严毢、严昆,“他回来也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现在他可谓是风光无限,可越是风光,越容易出事,回来京城有人帮他看着点也好。”
严毢连忙道:“多谢相爷为我家王爷忧心。”
德公哼了一声,扶着胡子,起身道:“我可不是为他忧心,若不是为阿娇前程,老夫也懒得管他。”说着便要走,严毢和严申不敢怠慢,亲自送他出王府。
他们知道王相日理万机,却还能来府中与他们说事,虽嘴上说不是,其实大家都明白道理。
五月下旬,圣旨到了苏州,此时苏州已丛战乱中逐渐恢复过来,但已经繁华不如从前。
圣旨中除去对李星洲大加赞赏,还下令将善后事宜交给杨洪昭处理,命他率军回京,当然所率大军可不只是他带来的新军第十军,还有禁军大部。
皇帝留下给杨洪昭维持秩序,稳定南方的只有两厢军队,也就是四万,其余人等都要回京,皇帝始终不放心大军在外。
不过李星洲并不准备直接走,他要先回泸州,然后北上。
他和杨洪昭交接苏州事务和兵符,忙碌几天之后才准备好所有事务,而苏州府库和丁家大宅中搜刮出的大量金银钱财,也成为此次战利品,将会和丁家战犯一起送呈皇帝。
五月底,他离开苏州之时,众多百姓,苏州各大族,杨洪昭及其麾下将领纷纷来送行。
苏州城外人头攒动,水泄不通,旗帜飘扬,密密麻麻都是人。
李星洲骑着眉雪,喝过汪伦代苏州奉上的送行酒。季春生,狄至,起芳,焦山都跟着喝了。
汪伦看起来神色不太好,因为他的长子汪峰被丁毅杀,白发人送黑发人,最后汪家虽算赢家,可也损失惨重。
喝完酒后,又送来几大家族的“心意”,一盘红绸包裹的金锭。
两百八十六,江州
五月底,大军凯旋。
小姑侯在城外,见他归来欢喜欣慰,拉着他问东问西。李星洲也察觉到小姑的余光在打量关心焦山,碍于礼法,从头到尾只是微微看了两眼,并不敢多看。
焦山即便在公主府团团被围,千钧一发之际也不离不弃,确实有情有义。
泸州城中一片欢腾,百姓载歌载舞,凯旋而归的人们得以与热泪盈眶的家属团聚。
可有人欢喜,自然有人哭泣,因为还有很多人,再也回不来了。
李星洲在泸州停留几日,期间着手解散当地超募的乡勇,封存军械,他也不可能带这些人回京。
淮化知府起栋好几次求见,淮化府大小官员也纷纷来拜会。
他大多都没理会,至于起栋,不过一个迷恋鬼神和重金属的老头,倒是有好福气,子女有能力,否则泸州早出乱子了。如今起永东,起瑞接连离世,他这个知府只怕也不长久了。
在传统道德观念中,人们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现实却大多并非如此,于是也只能用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来宽慰自己了。
就如这次,丁毅或许罪有应得,可苏泸两地众多百姓何罪之有到最后,却死无数百姓。莫非就连善恶也是不公的么
卸下征装,脱去眉雪马鞍,嘴套,让它自有撒欢,这些天难得放松几日,他干脆带着秋儿畅快的游览泸州。剩下的事,狄至帮他处理。
几日后
“今后有何打算”
街边小店,褪色方桌,四脚短凳,表面沟壑纵横,凸起之处磨得光溜溜的。
桌上摆了几碟小菜,二三酒盏,即便这些,在如今大难之后的的泸州,也算得珍贵了。
街道上正逐渐恢复往日繁华,可依据人影稀疏,墙角暗红血污还未完全抹去。
起芳迷茫摇头:“不知道,大抵找回流落瓜州的大嫂和侄儿,好好抚养,随便招个看得过去的夫君入门,续起家香火吧。”
李星洲点头,却实,起芳这样有权欲,有上进心的女人,要她嫁人是绝不甘心的,起家兄妹对他帮助良多,他自然不会忘。
“起家之功,我会如实上报,可最后只怕都会落到你父亲头上。”
起芳点头,饮酒一杯看向窗外:“我早已习惯。”
李星洲不多说了,她身为女儿身,就意味着功劳落不到她头上。女子只是男人的附属,女子不能功名加身,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已是人们心中根深蒂固的观念,绝非一句两句,三年五载能改变的。
“我回王府之后,可能会派王府的人到南方做生意,到时帮我做事如何”李星洲问,他想利用王府大船控制水道,如不是南方乱起,水道切断,如今王府估计已开始控制水运了。
“做何事”她问。
“漕运,你见过王府的大船,我准备将南方的东西往北运,然后再将北方的东西往南运,两边吃价。”李星洲毫不避讳的道。
起芳愣了许久:“堂堂朝廷平南王,威名赫赫,功慑四方,居然这么没出息,不想建功立业封疆拜土,想着做商”
“怎么,王爷就不能行商吗”李星洲好笑的问,说着也喝了一杯。
“呵呵,以王爷的性情想做什么,哪有人拦得住。”起芳也一笑:“反正现在大哥、二哥不在了,我生而女儿身,自无人会苛求什么,何乐不为。若没事做,待到世道安定,反而无路可走了。”
李星洲点点头,心中为她苦涩,但还是笑了笑,敬她一杯:“合作愉快。”
“合租愉快。”
鲁迅先生说过“人生最痛苦的事是梦醒了,才发现无路可走。”
起芳就是如此。身为女儿身,动乱混沌中她能大展示才能,满足自己的权欲和向上的期盼,可一旦世道安定下来,世道还是那个世道,独立自主的女人终将无路可走。
第二天,大军正式班师回朝,小姑为他准备很多细碎精致物件,再三叮嘱他路上小心,到了京城带她向皇帝问好等,因为孩子还小,她不能回京。
李星洲则执意将各家大族送他的礼金留在公主府,因为经历这大难,公主府中并不好过,而王府肯定不缺钱,虽然他离家许久。
见小姑比起初见,面容憔悴很多,李星
两百八十七、世子岳父
谢临江乘车穿街而过,从窗中向外瞧,街市繁华,人声鼎沸,所到之处,众人认出是官府的车马,纷纷让道。
江州之富庶不同苏州。
苏州繁华富丽外显,民众衣着多色,红妆粉饰,四处小桥阁楼水榭,精致巧妙,明丽亮眼。
江州之富则民众衣着少色,处处肉食飘香,放眼高楼大院,青砖白墙,街市中多闲情逸致之士,纯而浑厚。
马车转过街角,就见街北门前蹲着两个丈高石狮,朱红兽头大门,门前候着十几个衣着华丽之人,想必是来求访知府,却不得入门。
正门之上有方正门匾,大书“清风明月”四字。
马车却不停,继续向西走,走西边角门入,行百步,到转角处停车,谢临江已不是第一次来,让车夫等候,自己下马步行,转过转角,进入一垂花门,走过一段抄手游廊,便到穿堂。
地上放着紫檀木做架子的大理石插屏,上有江州城水墨山水图。
转过插屏则是小间,后方就是正房大院,正面三间上房,都是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翠竹枝叶生发,正是茂盛时节。
假山上,房梁下,还挂有鹦鹉,画眉等鸟雀,时不时鸣叫。
廊中等候的小厮见了,连忙引他上楼,说老爷已在楼上等候。
谢临江匆匆跟上,没错,这就是王府,宁江府知府王通府邸,占据半条街,奢华精致,足见王家底蕴,这还只是在江州的宅子。
......
小厮引路,谢临江很快就见到知府王通,王通四十多模样,白面少须,面样俊雅,看起来相貌堂堂,乃是一美男子。
“下官见过知府大人。”谢临江恭敬行礼。
王通放下手中笔,目光从面前公文上收回,随和道:“不必多礼,来人,看茶,谢经承请坐,有话但说无妨。”
谢临江谢过,然后在案前侧边的四出头黄花梨官帽椅上坐下,下人很快送来清茶,放在他手边,这种喝法也从京城传到江州来了。
每次与王大人相处总令人如浴春风。
谢临江也不动茶,而是先禀报公事:“大人,属下按朝廷旨意加征,共得粮三万三千二百九十四石六斗,麦面、大豆居多,占八成。”
王通点头:“南下船只如何”
“共征得大船十一艘,小舟十六,还是太少,即便加上陆路,估计也须往返二十趟左右才能将所有粮食运到瓜州.....”谢临江话音有些沉重。
“二十趟.....”王通皱眉:“这是动我江州筋骨!可国难当头,又何能言拒......”
谢临江不插嘴,心中却是叹息,三万多石粮食可不止从百姓手中逼粮的事,江州本就不盛产粮,加之要从江州远运瓜州,又无大船,只能临时征用商船民船,还要征集大量劳役民夫,劳民伤财。
可此国难之际,却又不能坐视旁观,左右为难。
“百姓反应如何”王通大人问。
谢临江听了面色有些不好,摇头道:“百姓怨声载道,颇有抗拒,这些时日江州各处匪祸滋生,乱像四起,虽官兵暂时还能压住,但下官建议还是私下联络江闲军,以防不测。”
说完,谢临江看着知府大人,屋里光线明亮,只见他闭眼思虑一会儿,终是点点头。
宁江府不同其它府,除去厢军还有一军,就是江闲军。因江州地理位置重要,所以朝廷特设的一军,人数足有两厢,是厢军十倍,时常习训,战力也非厢军能比。
谢临江松口气,王通大人不喜欢武人,之前他还怕为此大人不肯与江闲军知会,没想这次却答应得痛快。
“此次若非平南王一意孤行南下,岂会有我江州之祸!”答应后,王通不忿的说:“大军交锋,本该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只要缓缓西进,逐步剿灭,祸乱迟早能平,他分明是意气用事,搅局之举!”
两百八十八、潜藏的祸根
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传言也是如此。
南方的胜利,让景国人心大振,举国上下欢欣鼓舞,奔走相告,因为压抑太久了。
自从十年前吴王叛乱,迫使伐辽节节胜利的冢道虞大军回撤之后,景国国运仿佛江河日下,一日不如日一日,到了近几年,更是四处匪祸,叛乱,辽人犯兵,皇上遇刺,苏州反叛
接二连三的事情让街头巷尾人心惶惶,九州百姓窃窃私语,有识之士心生警惕,朝廷众臣焦头烂额。
说到底,景国已经很久没有鼓舞人心的胜利了。
这种情况之下,平南郡王李星洲千人南下救自家小姑,最后奇迹般大胜就显得尤为重要,意义非凡。
而且信息传递本就及具有主观性,每经一人之后,都会掺杂主观判断,待到千千万万人口耳相传之后,关于十六岁的天子皇孙,平南郡王之事,已变得神乎其神,众口不一。
勾栏酒肆,茶楼饭馆,说书的卖唱的,读书的当兵的,各式各样的人口中各有说辞,平南王李星洲仿佛就成了八仙,在各式各样人口中各显神通,各有厉害,进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本来皇后国丧期间,不得舞乐,不得欢庆,可六月初,皇帝亲自下旨开特例,不只准许百姓可以庆祝胜利,就连皇家也会举行庆典,圣旨一下,中书门下都没有意见。
甚至门下给事中还联名上书,要为凯旋大军接风洗尘。
皇帝听闻大悦,令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王越领百官代君出城十里相迎。
“殿下,酒过伤身。”太子府中小院,万物生发,翠竹花草茂盛,正中摆了酒席,方先生坐在案桌次座劝解。
太子不理会,又饮一杯,还打了个酒嗝,一时间酒气弥漫,方先生微微皱眉后退,随即又摇摇头。
“方先生,吾吾不甘呐!”太子半趴在酒桌上,迷迷糊糊的说着,半边脸压在桌面沾了酒污,说话也不清楚利索:“李星洲又是他李星洲啊!李星洲”
说着竟然不甘的用头去撞坚硬石桌子,方先生赶忙拦住,反被他推退了几步,一时间也不再管他。
做事不果决狠辣之人,对事不狠,对人不狠,对自己也是狠不起来的,这点方先生明白。
果然,太子虽以头击桌,人醉了,却还受不得疼,力道自有把握,伤不了自己。
又撞了一会儿,面红耳赤,可能是累了,就停下来,抱着面前一只白玉碗喃喃自语起来:“以前是潇王李承社,现在是平南王李星洲他们父子就是吾之瘟病!顽疾!惹吾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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