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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的崛起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我的长枪依在

    他之所以要陪着秋儿,是因为每个造船厂必然有自己赖以生存的独门本事,他以皇孙世子的身份去问,知道的自然更多,很多船工为讨好皇家也愿意向他贡献很多秘诀。

    而这时,秋儿就会在一边悄悄记下,李星洲感慨于这种特权,但这种特权也是令他担忧的,自由与秩序如同数轴的两边,无限远离,又无限靠近,形影不离。

    过度的自由带来灾祸,动荡,过度的秩序招致麻木,怠惰。

    现在的景朝因为有一个强势而独揽大权的皇帝,显然更加偏向后者,长此以往人民会缺乏主动性和创造力,这是最令人担忧的情况。

    他宁愿这些船工向他索要银钱,然后才许以他们的秘密,如此,再没什么可操心的了。

    回过神,那边诗语时不时会小心翼翼的低头问几句,秋儿起初还边写写画画边作答,可时间久了便开始有些不耐烦,因为诗语实在太妨碍她的工作。

    诗语一边说好话,一边端茶递水的讨好,然后再小心接着问,看得李星洲哈哈大笑起来,即便在自己面前,也未见这女人如此吃瘪过。

    “你笑什么!”诗语白了他一眼。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笑也不行么。”

    “世子想想笑就笑,开元城大街小巷要饭的傻子都像这么笑的。”诗语反击。

    “哈哈哈哈,那跟傻子睡觉的是不是疯子。”李星洲接着大笑。

    诗语脸红了,给自己倒了杯果酒,然后再不理会他。

    晚上,季春生回来,说有事见他,李星洲一个人转到正堂,风尘仆仆的季春生刚坐下喝了口热茶。

    “怎么了季叔。”李星洲也进去坐下。

    季春生脱掉抵御晚风的黑色裘皮斗篷,让下人拿下去,才咽了口水道:“世子,朝堂里今晚出结果,皇上让杨洪昭独监两军,在瓜州就地征用民夫、工匠,搭建水寨,重新造船,度支司拨银百万两,随后会到瓜州。同时派神武军第三厢整军南下,从陆路进军,三月前抵达瓜州,归杨洪昭辖制。”

    李星洲好奇的问:“没有设副吗”

    季春生摇摇头:“皇上哪敢,这次若不是太子后军拖了后腿,苏州早就平了,哪来那么多事,皇上也是怕了,直接明说不再分前军后军,所有军队归殿前指挥使杨洪昭辖制,朝廷里也有些慌乱,南方人心惶惶,急需稳定,现在只要能打胜战做什么都行。”

    李星洲点点头,确实,这次明眼人都能看出派太子充当后军,就是让他混点军功以服人心的。

    可这事皇帝也不能明说,所以他特意下令,让太子后军在杨洪昭后几天才出发,结果太子偏偏就不明白皇帝如此明显的用意,自己一头撞上去,撞得头破血流不说,还坏了大事。

    “三月”李星洲敲敲脑袋,头大起来。

    那估计战事还要交僵持好几个月了,说不定今年之内都不会有结果了,他的计划完全被打乱。

    季春生喝完茶又要一杯,然后接着说:“不过朝中大臣现在更加担心的还有泸州,安苏府和淮化府本就相连,从苏州到泸州走陆路也只要两日。

    可事发之后泸州知府起栋从没向朝廷递交过书表,也没做出什么表态,就连朝廷派曾派去命他们出兵夹击安苏府的武德司信使也没回来,按脚程该有结果了,所以很多人都怕泸州与苏州同流,到时候南方局面就更加难以收拾”

    李星洲点头,他明白朝中大臣的担忧,毕竟在交通和通信条件艰难的时代,无论中央如何集权,地方官员一家独大是不可避免的,而且日久愈盛,这是客观条件导致的。

    泸州地处苏州西北,大江贯通,两府紧连,苏州有这么大的动作,而泸州知府却毫无表示,肯定是有摇摆不定的意思。

    前几天他也收到泸州小姑的回信,小姑平安无事,就说明泸州至少还没有事发,举起反旗。

    小姑信中说她怀胎已经八个多月,实在无法奔波,信中也提到很多泸州近况,局势确实非常紧张。

    根据小姑信中所说,泸州一带最近经常听闻有人聚众闹事,或是有地方要效仿苏州之类的风声,而且就在几天前,泸州知府的子女直接率亲兵冲上城头杀了正在值守的泸州厢军统领,强硬接管厢军。

    设厢军统领本就为分地方官的权,保证不会一方独大,军政全揽。结果现在泸州军权、政权都落在知府手中,这不是什么好事。

    泸州城内现在已经到了民众傍晚就不敢上街,白天也尽量闭户的程度,粮食大幅涨价,铁匠铺里的刀枪十分抢手,家家户户备着以防万一,就连驸马府也在增添人手,囤积粮食,以防万一。

    看完小姑的信他当然担心,但也无能为力,鞍峡口一战要是胜了,这些乱像自然会消失,南方逐步稳定,结果偏偏被太子一搅和,变成那副狼狈样。

    即使朝廷大军不算一败涂地,因为杨洪昭的指挥谨慎果断,大多数军士得以保全,整备之后还可以再战,可在百姓看来,那就是败了,气势汹汹的朝廷大军落荒而逃,他们打败了朝廷。

    这给了很多人蠢蠢欲动之人胆子,之前他们心窝里都不敢长出来的胆子

    李星洲叹口气,然后揉着太阳穴,右手指节轻轻敲击桌面,看来是时候做些改变,需要想更多办法以应对将来可能的乱局

    童冠依旧能收到赵光华送来的东西,随着近日冢道虞日渐紧逼,措辞也越发严厉,他所受压力越来越大,现在他才逐渐想起对方是当朝大将军!

    可赵光华送来的礼金却少了很多,理由是府中日子不好过,钱财紧缺。

    童冠虽十分不满,还是没说什么,可没想之后每一次都要少上一些,一次比一次少,令他更加不满,他隐晦的提及过,可赵光华装傻充楞,硬是像没听懂一般。

    他拼死抵制冢道虞,冒着冒犯当朝枢密使,大将军的风险,忠君为国,奔波劳累,四处碰壁,可赵光华坐享




两百二十二、试射+泸州抉择
    “皇上,夜深了,担心露寒。”皇后上前,为皇帝披上裘衣,漫天星斗已亮起,这里是皇帝内宫,四下一片寂静,远处站门的宫女低头不敢说话,没有半点声响。

    皇帝看着天上,轻声道:“今天是贵妃祭日,可朕却不敢去祭拜她。”

    皇后不解:“祝妹妹向来恭谨,生前生深得皇上宠爱,又无过错,祭拜她理所应当,陛下何来忧扰。”

    “呵,忧扰”皇帝摇摇头:“朕倒是不忧,只是心中有愧,不知如何开口罢了。”

    “心中有愧”

    皇帝看着星夜,皱眉道:“就太子最近做的那事,你让朕如何跟她说她若是泉下有知,如何安心。”

    皇后也不好说什么了,太子确实......只能安静站在他身边。

    “去年春天南方叛乱,秋天关北战败,如今苏州战事不利,莫非........”皇帝说到这顿了一下:“莫非天命注定,我景朝基业虚危矣......”

    皇后大惊,连忙拉住他的手臂道:“陛下胡说什么呢,我景朝江山大好,皇上儿孙满堂,正是昌盛繁华之时,哪有什么虚危,又如何不得天命呢.......”

    皇帝淡然一笑:“放心,朕有分寸,此事也只是你在,所以朕才说说,对外人自然不会讲。”

    皇后这才放心些,然后也忧心的说:“当今处境确实有些艰难,可离危难还远着呢,当初白夷作乱,吴王谋逆,不都过去了,与当初那些比起来,如今的困境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外面天冷,进去吧。”皇帝叹口气,拉着皇后回到大殿中,屏退左右宫女,然后才叹气道:“此事看似小,却非同寻常啊。”

    皇后坐下,轻轻为他按压太阳穴减轻疲劳。

    “南方局势不稳多少有些预料,毕竟春天才起过叛乱,朕本想快刀斩乱麻,没想到最后坏事的居然是我皇家子嗣。”说着他摇摇头,然后说:“大概这就是天命吧,现在苏州叛乱,泸州孤立无援,也蠢蠢欲动,若是两地皆乱,我景朝顿时四去其一。”

    说着他闭上眼睛:“为何偏偏误事的是我皇家之人......朕该如何是好。”

    鞍峡口一战朝廷大军死者上千,伤者无数,逃逸者数不胜数,虽然大多都是征用过来的徭役船夫,可总要有个交代。最为要命的还是那两百多条战船,最后撤回瓜州的不过十几条,其余都葬送在鞍峡口。

    这些船可是景朝这数年来的积累,特别是那几条一次可以搭运数百人的大船,如今没了大船,想要进军就会变得困难无比,走陆路路途遥远,劳顿费力不说,从瓜州到苏州中间有大山阻隔,行进十分困难。

    大船一毁,几乎等于断送南方,因为至少在一年之内,新船没有造完之前,大军再也无力南下,运送少量军队过去又等于送死......

    所以皇帝这几天以来一直在头疼,鞍峡一败,看似小败,实则是伤及国体,断送朝廷对南方的掌控,少则一两年,多则......说不定。几年过后的南方还会是之前的南方么

    “皇上可以多想些舒心之事,反正事情已经到如今地步,不急于一时,陛下可以多出去逛逛,休息休息。”皇后一边为他捏肩一边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都老了,哪管得了那么多。”

    皇上不说话,叹口气闭上眼睛。

    .......

    王府后院,李星洲找来一件标准的步人甲,然后套在远处的木杆上,秋儿也在帮忙,月儿则忙着给坐在石桌上的两位老人煮茶。

    诗语一边系甲袋一边看他一眼,小声说:“你又想做什么装神弄鬼的事情”今日冢道虞和德公都在,她收敛许多。

    李星洲神秘兮兮一笑:“晚上我再告诉你。”

    诗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深藏含义,反应过来后神色惊慌,想踩他一脚,可因有人在场,只好不动声色掩过,然后装作帮忙的样子。

    步人甲是景朝精锐部队才能穿戴得上的精良装备,光是外甲就重达四十多斤,全套穿戴足足有七八十斤,普通人穿戴之后,就连走路都无比困难。

    它由两千多铁甲片制成,造价十分高昂,穿戴步人甲的都是军中百里挑一的勇士,这些重装步兵一直是景朝前线部队主力。

    不过因律法明文不得私蓄兵器,王府里虽有潇王留下的甲胄刀枪,却从没有完好的制式步人甲,这一套是他托冢道虞弄到的,倒不是他要穿,而是用于.......遂发枪的威力测试!

    其实对于这件事,李星洲并不想掩瞒什么,毕竟迟早会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军工一直是时代科技前沿,很多尖端科技都是从军用用途逐渐转变为民用的,而很多民间的指挥也能成为科技进步的关键点。

    一开始李星洲就没想过搞什么秘密生产之类的,以后迟早是民尽皆知的事,他要做的无非是保持科技水平上的领先。

    像遂发枪这样没有膛线,枪膛气密性不够好的枪械在精度上与弓弩相比并没有巨大的优势,可为何遂发枪还是统治欧洲战场两百多年,十九世纪在亚洲横行无忌呢

    追其根本在于这种枪械的强大动能。

    普通的黑火药遂发枪,子弹初速可以到达四百多米每秒,已经超过音速,这种动能可不是弓弩可以比拟的。而之后的无烟火药再次提速,让子弹初速达到八百米每秒左右,两倍音速还多。

    强大的动能带来恐怖的穿透效果,曾有人做过实验,即使最原始的黑火药火枪,也能在十米的距离上击穿5mm的钢板,而且用的还是现代钢。

    这就意味着,这个年代的任何防具,没有理由能够防御住遂发枪的射击。

    当下没有高碳钢不说,李星洲亲自检查冢道虞带来的过步人甲,甲片都是普通铁片,因为这个时代的铁含有杂质过多,所以韧性和强度都不好。

    李星洲自信满满对后边坐着的冢道虞笑道:“您老可想好了,我看你府中清贫,五百两可不是小数。”

    冢道虞摆摆手:“你莫多说,激将法与老夫不管用。

    不过是突火枪罢了,虽样子奇怪了些,老夫在军中还是见过的,莫说这有十步以上的距离,突火枪就是三步以内也打不穿步人甲,这五百两是你给才对。”

    冢道虞也十分自信,他提供的布人甲当然不是白给,他要求必须亲自看着用来干嘛,毕竟这是军器,乱用是大罪。

    德公则在一边喝茶一边看戏,他是唯一一个李星洲请来看的,毕竟目前很多事李星洲只放心跟德公说。

    他很精明,明白不能跟李星洲打赌,这是历史教训。

    李星洲不准备做口舌之争,他知道冢道虞说的突火枪是什么,景朝军队用的一种伪劣火器,用的火药配比不对,杂质多,气密性及差,能有威力才怪。

    “你......你行吗”诗语一边照他说的,将弹丸用一小块油腻的圆形步片包裹,一边小声说。

    “哈哈,知道替你夫君担心了”李星洲一边检查枪械一边小声笑道。

    诗语气急,直接不理他了。

    他的枪可不一样。

    李星洲接过诗语递来后端裹上布片的弹丸,从膛口放入,然后用铁棍一捅到底,十分顺畅。

    在没有这种办法之前,装填弹丸时,需将弹丸放到膛口,用木榔头打送弹棍,推枪弹进膛,非常费时,弹丸还容易卡在枪膛里,气密性也不好。

    后来,美国宾夕法尼亚州枪械师创造一种简单的加快装填法,使用浸蘸油脂的亚麻布或鹿皮片包着弹丸,装入膛口,减少了摩擦。

    这个小小的改变不仅加快装填速度



两百二十三,诗语的挫败感+童冠态度
    诗语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这李星洲混蛋,他明明只是可纨绔子弟,为什么......为什么越是接触,越觉得他有那么多奇思妙想,那么多过人才能,那么匪夷所思,令她看不懂。

    就是他身边的丫鬟也知道很多她不懂,不了解的奇妙道理。

    那个叫秋儿丫鬟甚能自己画出船舶图纸,督造王府门外神奇的水轮,还时不时有人会来请教她一些问题,她明明才是十五六是年纪,却做着许多诗语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王府里很多年纪大的管事对她更是毕恭毕敬,她怎么会懂这些,她小小年纪如何做到的。

    一切的一切都令诗语十分惊讶和不解。

    她这辈子从未觉得自己比哪个女人差过,即便对方或许身份地位高于她,或许家中财帛充裕,腰缠万贯。

    可诗语从不觉得那些东西会令别人高过她,因为她就是她,她内心有着强大自信和力量,她自认为不会输给任何女人,无论琴棋书画也好,还是手段本事也罢。

    直到她遇到叫秋儿的丫头......

    秋儿总是文文静静,很多时候都见她似乎心不在焉,在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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