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的崛起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我的长枪依在
就是秋儿住的那屋也与众不同,她悄悄问过月儿,那是李星洲亲自令人改过的,将两层楼合为一层,屋顶比别的房间高出许多,感觉十分宽敞。
诗语不解李星洲为什么这样做,曾不经意问过那混蛋,结果他说:“更高的屋顶能在心理上引导人的思维发散,有利于创造力的提升,影响思维深度......”等等乱七八糟,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她不懂什么意思,可诗语是聪明人,总能从蛛丝马迹看出秋儿在李星洲心目中的地位,不简单的是主仆。生活起居,他关心得无微不至,她不该是个丫鬟吗,该是秋儿关系李星洲才对......
初见时秋儿只是礼貌的对她点点头,直到后来在王府中的高层会议上,她管理着珍宝阁,第一次参加。
便见李星洲居然在他落坐的首席旁边设一个小座,专门为小姑娘设的,秋儿就拿着纸笔,安静坐在那,下首各个都是王府产业一方主管,却没有一人反对这件事!
这本就十分奇怪了,接着更加奇怪的在于,议论开始后,大家说起话来,没那么拘束,很多人居然都是请教上面的秋儿的,甚至比跟李星洲说的还多!
有听雨楼的掌柜问新菜如何定价才能赚得最多,有工匠头子问沥灰墙地基多深能承受第二座水轮的压力,甚至有人求教后山引来酿酒的水道怎么走才最省工时......
诗语起初听得惊诧无比,这都是些什么问题!
新菜如何定价掌柜的自己多试几次不就完了,供不应求便加价,吃的人少了便降价,哪会有什么如何定价能赚最多的问法,这谁能知道又不是神仙......
还有下面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他们不是自己就身为工匠吗,当然该凭借经验自行判断斟酌,多了少了再做调整不是么问一个小姑娘......
可令她目瞪口呆的情况发生了,秋儿坐在上首,她表情严肃,问了很多问题,然后下方的管事们都拿出早记好的纸张,如实的回答,然后秋儿便在自己的本子上用一根鸡毛写写画画起来。
不一会儿,她就一一给出答案......各个管事被告知后都神色激动,然后恭恭敬敬拱手道谢,小姑娘也只是微微点头,似乎做了什么不起眼的事情一般。
诗语一辈子忘不了那场景,一个沉默寡言的小姑娘,仿佛掌控全场,所有在场之人毕恭毕敬。他们之中有的是青壮之年,有的垂垂老矣,有的精明,有的狡黠,有的憨实,可无论是谁,都似乎对秋儿,对一个十五六岁的文静小姑娘心悦诚服。
后来她私下问过王府工匠,他们都说只要是秋儿算出来的事,只要照着做,九成都是能行的,剩下一成即便有误,出入也不大,很多事情可比光靠着经验去猜省事多了。
即便说起秋儿的名字,工匠们脸上也是一脸佩服的表情。
诗语有了一种强烈的挫败感,秋儿比她小好几岁,却比她懂得多,比她更受欢迎,她甚至都想不明白小姑娘到底如何做到.......
诗语心中不悦,果然,李星洲身边没有一个正常人,就连他的王府也是!
就连当朝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还有大将军也会亲自登门,比如现在。
诗语本以为李星洲再如何贵为皇孙,也该只是身份高贵,却少有权势才对,毕竟见他做的那些事,哪件像是人事。
起初她也恨得牙痒痒,只要见他就觉得心情都不好了,可现在.....现在很微妙。
她不懂那根棍子是什么东西,李星洲叫它“遂发枪”,她只知道一声巨响之后,这东西轻松就打穿厚重的铁甲!
李星洲连续打了好几次,她负责给球形的弹丸裹上一小片圆形布片,她也不知道具体作用,只是按照那混蛋教的做罢了。
十步,二十步,三十步......厚厚的铁甲依旧如纸做的一样,被轻松打穿前后!
这要是打在的血肉之躯上,后果不可想象.......
震惊的何止是她,旁边的当朝大将军还有平章事下巴都快掉到地上,最后坐不住了,上前细细观看。明明发须花白,却像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李星洲一打完,连忙接过他手中的枪,如看一件绝世珍宝,仔细抚摸端详起来。
“这东西要是给老夫五千把,军士多加习训,老夫能破辽国!”当朝大将军激动的道。
诗语不是傻子,她虽然不敢插话,毕竟对方是当朝大将军,可震惊之后也逐渐明白这种东西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穿一身价值千金的厚重铠甲,在这东西面前和什么都没穿并无两样.......
它打出去的弹丸快到自己用肉眼几乎看不到,这意味着根本没法躲,没法防,也没法躲,那就只能听天由命......这种恐惧可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她看了一脸得意的李星洲一脸,这混蛋怎么什么都会......见他洋洋自得,诗语更是不爽,臭美!
她见那混蛋拍拍手,走过去石桌边端起茶喝了一口,那明明是她的杯子.......
虽然身为女儿身,但诗语也经常听到家国大事。
因为很多才学之士喜欢谈论这些,读书人也好,才子也好,他们大多都会表现得忧国忧民,恨不能就写在脸上,也喜欢写上两句诗或词,就会得他人赞赏,谁的词句好,就表明谁更忧国忧民一些,书生门的想法大概都是这样的,一切以文才权衡。
诗语当初表面迎奉,还要笑着说上几乎好话,其实心里就觉得好笑,可又会真说出来。
在她心里,真正为国解忧的,当是那些做实事,为实务之士,还有上阵杀敌的军士才对。
可没想到的是,现在她突然发现,为国解忧的或许还有其它人,就比如一个混蛋,李星洲这样的......她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大概......大概还是高兴的吧,毕竟军中有这种杀器,于国于民都是好事。
李星洲放下茶杯道:“事情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
“为什么”诗语急忙问,结果她发现和当朝大将军还有平章事居然异口同声,连忙看向别出掩饰自己的尴尬。
“哈哈哈......”李星洲笑起来,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笑的:“简单的说,遂发枪即使调动王府所有工匠,一年之内顶多能做出两百把。”
听完他的话,众人都沉默下来。
“就没有其它办法吗”大将军着急的问。
“办法.....不是没有,不过还要等等吧。”他拍拍手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就算要改变景朝也要从最基础的做起。”
他说着站起来,步步向她这边走来,诗语心跳加速,有些慌张,不着痕迹后退几步。
“最基础的东西就是动力、材料。人力、畜力终有尽时,所以需要更加强大的动力来代替才行。”
“比如你门外的水力”丞相笑着问。
李星洲摇摇头:“水力是好用,但还是不够可控。这是一个循环,更强劲的动力需要更好的材料才能驾驭,而更好的材料需要更加强大的动力才能生产,现在必须在其中一点上做出突破,才能打破这种循环,推动科技向前发展。”
众人听得一头雾
两百二十四、皇帝的冷血+苏半安
这几天,李星洲亲自作了一副扑克牌,用的是小快硬红木板,让赵四帮忙抛光表面,然后经过烫煮,韧性很好,有空的时候可以和两个小丫头斗地主。
后来何芊来过一次,于是斗地主的就变成她们三了,李星洲想接手,小姑娘就像护食的小老虎,露出两颗虎牙示威。再后来诗语也时不时回来,于是三人地主变成四人地主,或者炸金花,升级之类的玩法。
何芊对诗语很不满,老是悄悄来自己面前告状,说她卖弄风骚,小心眼报复她之类的,可依他看来,小姑娘不过是对比了别人的胸口和自己的胸口,然后受到成吨伤害,因此诬告。
李星洲想好好收拾收拾这熊孩子,还真把这当自己家了
不过考虑到自己还在他爹手下当差,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放过她。
正好这几天李星洲也忙不过来,很多事情总需要时间发酵。
王府新收购的两处酒楼开张,他要出席,作为听雨楼的分店,加上将军酿,特殊菜系的噱头,还没开张早就名声在外。而且最近很多人在上元诗会之后已经逐渐将京都第一才子的名头套到李星洲头上。
总之他只要往那一站,号召力极强,生意很快就红火起来,严昆最近忙得晕头转向,几乎找不着北,除去酒楼本身的生意,连锁的车轿服务业也要扩大,要和周边车夫轿夫详谈。
还有后山的火药生产车间逐渐稳定,工人们已经逐步熟悉工序,严申身为监管人倒是十分合格。
而王府门外的第二座和第三座水力驱动系统也开工了,有了第一座的经验,工程进度很快,区别于被李星洲用来粉碎石墨的第一座,后两座将用于铁器锻打,包括冷兵器,甚至枪管锻造成形,所以在工作部上会有少许改动。
工匠们干得热火朝天,毕竟一份高报酬的动作并不好找。
不过这些都不是大事,大事在于南方的战事影响可不光对于朝廷,南方水道在苏州一带被切断,众多商船无法南下,导致很多大商根本没法做生意了,接连的就是一连串的牵连。
那个大商户谁手下没有几百上千张嘴等着吃饭,加之水路一断,很多面商囤积的麦面也卖不出去,江州一代的铁矿,海鲜,猎户的貂皮,兽皮,人参等等,都开始滞销。
而最惨的是江州、开元附件的造船厂,平时水道顺畅,他们一年为大商人们造上一两艘大船就够一家老小吃饭,衣食无忧,这样的船厂每处可都养活着众多工匠。
可现在水道不通,跑水路的商人们大多无生意可做,血本无归,哪会有人订制大船,即便之前订的也开始反悔,纷纷不知所踪。
江州和开元一代几个大的造船厂都面临倒闭的困境,很多人都上官府讨要说法,结果可想而知。
最严重的是,这几天数十个大商人带头,众多工人、百姓、猎户都天天跪在午门之外请愿,希望朝廷快点平定苏州,否则他们都活不下去了
据季春生说人数众多,少说也有数千,人数还在不断增加,午门前黑压压的都是。
已经连续好几天,他们不吃不喝,就跪在午门前,起初武德司赶人走,还动手伤了几个,甚至争执中有人失手打死了人。
虽然流了血,可他们坚持不懈,打死也不走,后面不用武德司动手,就有人饿死在午门前,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
后来皇上没办法,亲自出来说话,安慰这些商人和百姓,并许诺处理苏州的事,众人才逐渐离开。
事情是压下去了,李星洲却知道没那么简单,太子那的一撞毁了禁军几乎所有的战船,那么多大船可不是一时半会能造出来的,估计需要个几年。而想进军苏州,走水路最好,陆路会十分艰难。
杨洪昭现在都在瓜州下水寨了,显然是不准备立即进军的。
“这次皇上也十分为难,好几天彻夜召集枢密院和政事堂的众臣议事也没什么结果。”季春生喝着将军酿,夹了颗花生米道。
李星洲也喝了一口:“事情要是有那么简单就好了,这种事就是议上一两个月都算是正常的,而且最后十有没什么切实可行的方案吧,说来说去还是要看杨洪昭的。”
“世子,某不明白,就不能走陆路吗非要等船造好。禁军十几万大军,走陆路过去就不信苏州能抵挡。”季春生不解的皱眉。
李星洲喝了一杯,然后道:“不是不行,是耗不起,陆路道路崎岖难走,风险太大,从京都走陆路道苏州,走路都需要一个月,加上军队辎重物资,十几万军队去,加上运夫,辅兵,估计都能有五六十万人,需要数不清的钱粮不说,也容易半道出事。
到逼不得已的时候皇帝怕真会派人走陆路去苏州,可也不会太多。依我看去苏州还不如去泸州。”
季春生闷了一口,然后龇牙咧嘴吐了口气:“为什么”
李星洲夹了块油炸排骨,这是季春生的妻子做的,一个四十来岁的普通妇人,手艺比不严炊差:“苏州大局已定,从陆路去走不了多少人,而且肯定没有当地人熟悉路况,现在苏州是万众一心,大军一入镜肯定就会被知道,太危险。
泸州现在还摇摆不定,又在苏州后方,现在苏州肯定想方设法要拉拢泸州,或者胁迫泸州加入他们,要是稳不住泸州,两地一起坐大,最后可能就没法控制局面了。
泸州就像墙头草,哪边来了听哪边的,所以当然先下手为强。”
季春生似懂非懂的点头,然后又道:“那皇上是不会派兵咯”
李星洲摇摇头:“十有是要派的。”
“为什么,世子不是说很危险吗走陆路风险太大”季春生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明明危险,还要派,皇上傻了吗
说到这事,李星洲也微微皱眉,心里有些不好过,他始终是个现代人,身处这样的时代,有些价值观他难以适应
“因为要一个交代啊。”李星洲长叹气,然后饮酒一杯:“犯错的人是太子,太子导致的这种糜烂局面,皇帝不可能把太子杀了吧不杀太子,怎么向那些靠着河运吃饭的农户、猎户、工人、商人交代只有出兵才能稳定人心,你不是说了,午门外都跪着上万人,死了几个吗”
李星洲明白这件事的影响之大,靠着景朝这条河运大动脉吃饭的人数不胜数。
从关北路,到江州的宁江府,再到京都开元府,接京南路、嵬州、瓜州,到苏州安苏府,泸州淮化府,甚至更远的剑南路
这一大片几乎占据景朝疆土半数还多,大多都是富庶繁华,人口众多的地区,水道一断,受影响的人根本数不过来,即便皇帝也必须给出交代,不然就真的是民怨四起了。
寻常人可能会觉得只是场小败,毕竟没死多少人,还能再战,可明白的人却知道这一败可比去年关北死了数万人的那次严重太多。
所以之前德公和冢道虞跟他说起这事的时候都是忧心忡忡,眉头舒展不开,因为这一败没死多少人,却断了景朝的大动脉!
太子要背大锅
季春生瞪大眼睛,他没想事情会这样:“那岂不是岂不是让他们去送死!”
“大概率是去送死”李星洲叹了口气,所以他才不适应。
两百二十五、石墨坩埚+冢道虞反悔
春风料峭,转眼间二月来了
这是个纷扰的二月,朝廷大臣和皇帝焦头烂额。南方水道被断,水运阻塞,民情汹涌,举国上下怨声载道,皇帝不得不匆匆再聚集大军,准备南下。
太子还在回京路上,京中很多文人才子已经义愤填膺,口伐笔诛了,几次李星洲带着两个丫头出去逛逛,上到文人墨客,下到卖菜大婶,路边要饭的,勾栏酒肆,茶楼饭馆,到处都在骂太子,也是够惨的。
可李星洲知道皇帝是必然会保太子的。
太子一辈,李昱是个游手好闲,没什么本事的花花公子。林王死于瘟疫,另外一个曾受重视的亲卫因涉嫌谋反被皇帝杀了,最有才能的潇王死于战祸,现在剩下的只有太子、李昱还有天生残疾的皇子李榀,李榀也早就被送出京,京南路安家落户,远离政治中心,除了太子,景朝江山基业已经没有合适的继承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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