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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的崛起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我的长枪依在

    再拖拉几天,估计谁也走不了了。



    小姑却还是摇头,“星洲你不懂,都说落叶归根,可小姑的根已不在京城,而是泸州,泸州若亡我也便死在这,当初写信求助,无非想祈求父皇遣派大军救救泸州,没想居然拖累你这傻孩子。



    你快回去,你是大哥的唯一香火,若你在这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如何向九泉之下的大哥交待!”



    李星洲整整劝说一下午,小姑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驸马府外因为神机营的驻守,被邪教蛊惑的百姓暂时不敢靠近,因为遂发枪开火的声势实在太过吓人,对不知道的百姓而言,心理上的威慑大于它本身杀伤力。



    不过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泸州不能久留。



    晚上,小姑准备了比较奢侈的晚宴为他们接风洗尘,说是奢侈,其实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几个肉食加普通米酒罢了,如今这境地之下,能吃上这些确实算得奢侈。



    晚宴后,小姑带她见了自己的婆婆,小姑说婆婆对她很好,要不是老人家撑腰,她也支撑不下去。婆婆是一个头发稀疏,矮小佝偻的老人,年纪至少六十以上,老人见他就要跪拜,李星洲连忙将她扶起来。



    在封建王朝中,天家至上,这确实合乎礼节。



    正如红楼梦中贾政带领全家跪拜自己被封贤德妃女儿一般,天家至上,是贯彻在每一个封建王朝骨血之中的。



    之后又见到他那不中用的姑父,姑父看起来四十左右的样子,满脸短须,眼袋很重,住的侧院,屋子乱糟糟的,有异味,听说是朝廷郡王来了,只是连忙跪拜,随后便自顾自半躺在床上喝茶。



    小姑似乎不想多见他,便带着自己离开了。



    驸马府很大,大如小半个皇宫,毕竟当初刘家老家主未死,没有分崩离析,没有内斗之时,刘家也是盘横淮化府、剑南路的大家,只手遮天,煊赫一时。



    只是风云变幻,一场大雨要了刘家老家主的命,随后短短几年,刘家彻底没落。



    一路上,众人对小姑的态度都十分敬重,驸马府中到处是人,远比他的王府要多得多。



    见人们对小姑的态度,李星洲慢慢也明白了,小姑只怕真不会和自己走。



    李星洲忍不住叹气,他下了多大决心才狠下心南下,来时神机营军士想必都做好捐躯赴国难的准备,没想居然是这么个结果。



    小姑根本就不想走,哪怕死在这片土地上,她也不会走,真有点狗拿耗子的意味李星洲忍不住自嘲一笑。



    过了今夜,是走是留,他就必须做出决策了,事在人为不假,可很多时候,事情会超出预期,毕竟他不是神,不能提前知道每个人心中所想。



    起芳安顿好衙役和厢军后,已经到了下午,夕阳西下,她骑马走在空旷脏乱的街道上,心中忍不住怅然。



    这城北衙门外河桥,曾是泸州最繁华的地方,那时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贩夫走卒,三教九流都有,人群摩肩接踵,熙熙攘攘。



    如今只剩下些残破废屋,墙角杂草丛生,街上弥漫屎尿臭味,破落的店铺没有一家亮着火光,鸡鸣狗吠都听不到,除了夜风,寂静得可怕。



    这就是泸州,她出生长大,嬉戏纵马的故土。



    不知不觉,起芳眼眶居然湿润了,明日她就要离开故土,投靠那丁毅去,那新来的平南王郡王如此嚣张霸道,也好,这烂摊子就交给他吧,只怕他年纪轻轻,前途无量,却懵懂无知,要断送自己性命在这地方。



    虽心有不甘,也不愿故土如此,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如今泸州这乱局,就算真是神仙下界,又能如何



    不一会儿,她骑马回到府中,门子接过缰绳牵马去喂草料清水。



    起芳看了高大朱色门庭一眼,心中悲凉,如今这大宅之内,就只有她孤零零一人。



    大嫂她和两个小侄儿已经被父亲秘密送到瓜州去,万一这有三长两短,那就是他们起家最后的血脉,二哥的几个小妾,出事之后也跑了。



    她一进门,她的贴身丫鬟迎上来,为她递上湿巾,端来热水,起芳随意洗了两把脸,就问今日府中情况如何。



    “老爷还是没回来,那丁锋吃喝拉撒都在正堂,其他人都不敢进去。”贴身丫鬟一边接过毛巾,为她拧干,一边汇报府里的情况。



    “今日厢军那边来府库中支了五石米应急,城北又有人被打死了,城南也有,听说是抢米打起来的,死了五个,不过那时小姐调走了所有衙役和厢军,想必是有很大的事,我就没让人去报,怕打搅。”



    起芳点点头,无奈的揉揉太阳穴,最近泸州城内真到了无处不抢,无日不杀的地步,普通人大白天走在大路上也会害怕,生怕何时就被人害了。



    她洗好脸,然后道:“去告知府中众人,收拾收拾东西,做好准备。”



    贴身小丫鬟惊诧道:“小姐,我们这是要走吗那大爷和二爷怎么办”



    起芳点头:“没错,要走了,就在这两日,等我们




两百五十五、起家人+南方急报
    夜,李星洲躺在阁楼的软榻之上,他打开窗户,夜风贯进来,从这还能看到远处天边繁星,即便晚上,驸马府中依旧局势紧张,灯火通明,到处都是火把,着皮甲的武人轮番值守巡夜,想必之前也是日夜如此。

    远处几乎看不到任何火光,对于泸州这样一座大城而言,这是非常不正常的。

    有时黑暗中也会传来惨叫,听着声音很远,王府的守卫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这样的世界,身处其中,难免会有压抑感,即便是李星洲,也从经历过这种情况,街上随便行凶,为口饭就可以杀人,这就是如今泸州的治安状况,几乎没救了。

    他也忍不住嘲笑自己有些想当然,虽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久,还是喜欢用自己的观念去权衡,他都忘了对于古人而言,落叶归根,乡土之情有多重要。

    想着想着,他心中已经做出决定,明日便回去吧,至少摸清苏州、泸州情况,也不算两手空空无功而返,他们来只用了九天,回去估计会更快,因为路已经熟了。

    小姑有小姑的立场和决定,那就只能尊重她。

    至于泸州百姓

    李星洲只能叹气,在心里默默念着,我终究不是好人,无能为力

    有的人稍微懂一些,就喜欢站在高人一等的视角去看待问题,所谓半桶水晃荡大概如此,他们喜欢去批判民众愚昧,去诋毁底层人民的思考和智慧,自命清高,话语高高在上。

    可真正的有学识之士,是更能深入去看待问题,不会去批判和诋毁。

    像稍懂一些心理学的会嘲笑民众大规律上只从大流,不懂自主,可真正的资深心理学者则会指出其实从众心理一直是人类高效做出决策的重要策略之一,是如同本能一般的策略,人生存的本能,它对人类的进步也意义重大。从众并没有错,只有当自己真正意识到在从众时,便能正确对待它。

    正如革命,革命有两种,大多数都是推翻一种压迫,去迎接另一种压迫,除非人民能真正的觉醒,可人民如何觉醒呢这并不是人力所及,人能主宰的,即便孔子、耶稣之类的人物,也只能说引导。

    除非人类飞升成神,真的做到如理想中一般全知全能,在此之前,对错黑白的定义是在不断改写的,因为我们不是神,能做的只有在苦难中的抉择。

    因此事情都是不是非黑即白,非对即错的,不能只是去批判和驳斥。

    对于泸州百姓也是,百姓们虽被普世大仙蛊惑,他们听信邪教,作恶多端。

    可若仔细想想,泸州百姓还有得选吗

    叛军虎视眈眈,官府保护不了他们,想要安居乐业,可边境上驻扎着苏州枕戈待旦的数万大军,想要搏命,官府根本没有统一大家决一死战的意思,朝廷援军运距数千里,根本到不了。

    这种高压绝望之下,谁能泰然处之

    有钱有势的想办法找关系跑了,剩下的普通人只能日日担忧,想着怕着。

    当绝望的氛围逐渐弥漫开时,当生活找不到半点希望之光时,当人们彻底失去心理支撑时,心底的防线终会垮塌,说到底,大家不过一届凡人,何德何能承受如此苦难

    那时任何东西都会轻易趁虚而入,进入他们的内心。

    普世大仙正是抓住这点,给绝望的人们一点点心理支撑,他用障眼法取得信任,然后将泸州动荡的原因归咎于小姑,将人们的期盼化为口号,不怕饿,不怕冻,对于苦难中的百姓来说,这些都是他们最期待的,并且他也展示了自己真的三天三夜不吃不喝饿不死,冻不死。

    如果设身处地的想,身处那种绝望境地,能保持理智的又有几何

    李星洲心里默叹,所以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一天的奔波劳累,很快,他已经沉沉入睡,第二天一早天没有全亮,他就照例醒来,他已经习惯了这作息规律。

    小姑派一个丫鬟为他送来脸盆毛巾,洗漱完毕之后便穿上内衣,外衫还有软甲,虽然又重又热,可他的直觉告诉他还是穿着好。

    下楼后,小姑已经带着丫鬟等在下面,还顶着黑眼圈,一看就没有睡好。

    她手里还攥着几封书信:“星洲,事不宜迟,你快些带人走,小姑不能留你,多耽搁一刻,性命就多一分危机,这些家书替我转呈父皇还有母后。”

    李星洲接过几封书信,知道她是连夜赶写的:“你真不走吗。”

    小姑点点头,然后张开手将他抱住,终是忍不住低声哭起来。

    “你这孩子,从小孤苦伶仃,没爹疼,没娘爱,本就命苦,还要跑来这地方遭罪

    小姑一想起来,心里就难受,要是你受一点伤、半点害,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快走吧,回京城去,小姑只怕见不到你大婚,为大哥延续香火,但不管如何,都好好好保重知道吗”

    李星洲叹口气,随即点点头,小姑继承他们一家的基因,比普通女人高,足有一米七左右,可还是矮他一些,见她流泪,忍不住怅然。

    这种时候,他无权为小姑做出选择。

    这或许就是小姑的绝笔了吧。

    李星洲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他只能让神机营给府中多留下些食物,毕竟他们物资充足,何昭送的,一路上各个地方官送的,杨洪昭讨好他的,各种腌制的肉类、米面都很多。

    随即便开始下令神机营拔营,准备离开。

    小姑搀扶着她的婆婆,在门口目送他们,他那窝囊的姑父作为名义上的一家之主却没来。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他一回头,居然是泸州厢军都统起芳。

    她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一个同样骑马,更加高大的男人,男人身上那硬皮甲根本裹不住他健壮的肌肉,所以有些地方都裸露出来。

    她们打了双旗,将旗、名旗具在,身后跟了大队人马,比昨天还多,一看看不到头,李星洲也估计不出来有多少人,但打出将旗、名旗,那是出征的架势!

    严申和狄至连忙上前保护在他身边,周围的神机营将士也纷纷放下手中活计,快速列阵。

    远处,起芳摆摆手,让队伍停下,然后独自骑马上前,身后跟着高大的男人。

    见她这架势,李星洲也明白,她不是来找茬的,便也带着狄至上前:“起小姐找本王有事。”

    他们先下马,她不似昨日咄咄逼人,神色间多了愁容,她没回话,而是拉着身边的大个子先跪下:“今日我兄妹拜见平南王,是有事相求。”

    李星洲没想到她突然这么说,“说说看。”

    “想请王爷祝我们一臂之力,共抗叛军大营。”起芳道。

    “为什么。”

    “为家兄报仇!”起芳说得斩钉截铁,抬头来看向他,目光隐隐能见怒火。

    李星洲皱眉:“能细说一下吗。”

    之后,起芳详细说起他们起家和苏州丁毅的事情,一五一十,半点不漏,李星洲逐渐将脑海中许多细节也弥补上了,越是听着,越发觉得这丁毅真是个人才。

    怪不来他能策划出那样天衣无缝的刺杀皇帝计划,正如他在泸州的布局一般,也环环相扣,让人咂舌,李星洲之前就奇怪过,为何泸州被叛军逼到这份上,居然没有发动群众,奋起反击,是人都有脾气,狗急还会跳墙呢。

    起初他以为是泸州知府生性软弱,无权欲,无争斗之心,所以听天由命,或是一开始就准备投靠叛军。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不说苏州知府怎么样,至少这起芳就是个权欲极强的人,关键在于丁毅技高一筹,早就想到可能有这样的变数,所以以泸州知府的两个儿子为质,迫使泸州陷入内耗之中。

    “其实你们大



两百五十六、铁娘子的手段
    春雨来得毫无征兆,滴答滴答打落天井,一如理不清的愁绪。

    诗语和阿娇外出时候忘记带伞,此时又是傍晚,珍宝阁已经打烊,居然一时被困在珍宝阁中。

    几个家丁和丫鬟在门外守着,屋檐上的雨点顺着瓦沟滴答滴答落在天井院中,诗语呆呆看着拿着那珠帘般的雨水,身后,阿娇正在仔细的看着账目。

    诗语今日本就是来核对珍宝阁账目的,毕竟已经月底,王府要统一账目,然后存根,这是李星洲那混蛋定下的规矩,很麻烦,那家伙脑子里就没什么正常东西。

    想着,她忍不住搬来把小凳子,坐在雨帘前,落在青石板上碎裂的水滴时不时击打她的脚踝,有种微微冰冷的感觉。

    如今,她在王府中的形势改善许多,大家私底下都很敬重她,叫她铁娘子,她喜欢这个叫法。

    其实大多都是因为阿娇的帮助,阿娇给了她机会。

    关于冯家兄弟状告王府的事,因为她的果决处理,风波很快就过去了,还为王府赢得百姓拥护。

    孙半掌虽是黑道人物,却很识时务,当时都没收钱便答应下来,还直言事不毕,不取王府分文。

    直到冯家出事,冯家的冯同财和冯同强兄弟两在夜里被人打得下不了床,之后还有好多工匠也受到威胁不敢吱声之后他才收了王府的银子,在诗语示意直接,又多加十贯。

    十贯对普通人而言是大钱,但让孙半掌对王府保持敬畏,感觉王府高深莫测更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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