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施阳子
其实,还有两支最重要的军队石昱文没有说,就是守卫皇城的御林军和守卫金陵城的城防军。御林军分左右两支,如今左卫统领重筝,算是亲皇的一派,也是负责保护皇帝安全的。而御林军右卫,统领就是尚在飞了,这也是景平帝安排的。如此,整个御林军算是在景平帝手中。
但城防军却不是,城防营的主帅是石家的人。景平帝之所以罚夏成林去城防营,估计也是有意试探。不过,夏成林一个多月在城防营混的如鱼得水,除了他自己的本事之外,也有石昱文的缘故。
因为石昱文跟夏成林和尚在飞走得很近,而石君禄对此并没有提出什么意见,以致于很多人都看不清这两位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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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站在哪边的。
不过,可以想象的是,景平帝不会轻易放两人离开金陵城。
这么想着,水镜月觉得,景平帝是不是个好皇帝估计还不好说。但他这个皇帝当得倒是真的很憋屈。而这种憋屈,在景平帝本人很想当个好皇帝,很想兴复大昭的愿望下,也更添了一分悲情。
水镜月看着这位明目张胆的说道自家老爹的小石大人,想起当初莫风华绑架又假传圣旨的事,谁能想到那件事会彻底改变一个人呢?她有些好奇,问道:“你爹是想做什么?造反么?”
石昱文连连摆手,“怎么可能?月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我爹顶多当个权臣。”他说着又小声嘀咕一句,“当皇帝多累,他愿意我还不乐意呢。”
水镜月挑眉,表示同意。
石昱文喝了口茶,继续道:“月姑娘,你知道今年为什么会突然开恩科吗?”
水镜月道:“听说是因为边境安定了,与云国的合作多了,需要选拔这方面的官员。”
石昱文道:“只是一个方面。其实最初只是要选太医的,因为太后,也就是我姑姑,生病了,但太医院的御医却无能为力。我爹这才提议开医科选太医。而后,才有开恩科开武试的事。选拔文臣武将是真,但最重要的是,皇上想利用这次机会,在朝堂和军中安插自己的人。
从去年冬天开始,因为太后生病,我爹在朝中请了长假,连早朝都没去几次。很多人都知道皇上的目的,也以为我爹是因为要担忧我姑姑的缘故,所以才对皇上的动作置之不理。但实际上并不是那样的。按我对我爹的了解,他一直都有意染指兵权。如今这种情形,他不好动手。但等到兵权回到景平帝手中,那就不一定了。”
水镜月想了想,有些困惑,问道:“所以呢?”
石昱文正喝茶呢,有些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水镜月道:“你说的这些,跟失踪案有什么关系?跟月牙湖的沉尸有什么关系?”
石昱文摸着鼻子望了望天,道:“君子学院这次是有学生参加考试的,黔州武林那位也是来参加考试的。”他说着转眼看水镜月,“那些沉尸会不会也都报名参加了考试?”
水镜月瞧了他一眼,好笑又好气,道:“石大人,你很怕我啊?”
石昱文讪笑着,眼睛都不知往哪儿看了,“那个……这个……”
石昱文如此转弯抹角,也是他跟人交流的一种方式。不过,这其中也的确有对水镜月的忌惮之心。这点他在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表现得很明显,不过,后来相处一段时间之后,石昱文好像也习惯了,但内心深处估计还是有些怕她的。
水镜月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倒没多在意,只道:“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就是了,何必绕这么大个圈子?”
石昱文挠了挠脑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到最后的时候,神色却渐渐凝重,还有几分担忧,“听说尚将军和夏将军在找你,想让你写封信把墨大哥叫回来。他们是好心,但有可能害了墨大哥。皇上,说不定是真的想杀了墨大哥。”
第四百零五章帝心
水镜月虽跟尚在飞和夏成林说,墨千殇留在岭南比会金陵城更好。但也没想到,皇上有心杀他。
石昱文说,皇上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而墨千殇做的每件事,偏偏都让景平帝起疑。
最开始,是去年春天与云国的和谈。礼部尚书秦自堂的一封密信,说墨千殇有通敌的嫌疑。景平帝即便知道秦自堂是石君禄的人,却也不会因此就相信墨千殇。在云国的事,那么多人都看着呢,想瞒都瞒不住。
而这一次,云国二皇子指定墨千殇为送亲将军,对他甚至比对自己未婚的妻子都更为重视,也加重了景平帝的疑心。
第二件事,却是岭南节度使的案子。岭南节度使在钦差到静江城之前就死了,一桩命案最后不了了之,墨千殇在给朝廷的奏章里也只说是江湖人所为,不知凶手为何人。因为那场灾难的原因,这事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
但,那位节度使的身份却不一般。他是景平帝安插在岭南的,算是景平帝继位之后第一个属于自己的亲信。虽然这亲信最后做错了事,但在景平帝心中的地位终究不一般。岭南山高地远,景平帝长年住在深宫,岭南百姓的苦难很难感同身受。他给墨千殇的旨意是把岭南节度使押送回京发落,而岭南节度使回京之后,说不定能保住一命。
岭南节度使死了,景平帝反倒容易原谅他。加之还有黎云坊的参与,给岭南节度使脱罪的理由也多了一重。
墨千殇回复景平帝的奏章,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所以并没有提及黎云坊,但也说到了那位雷神大人。最后景平帝心中的罪魁祸首雷神大人逃之夭夭,而他的亲信却不明不白的死了。墨千殇还将岭南节度使的死因轻描淡写的带过,虽站在了道义的那一边,但景平帝心中肯定会不舒服。
第三件事,与西南王府有关。
岭南火山爆发的时候,赈灾粮是西南王府出的。这事本身并没有错,当时大昭朝也的确拿不出赈灾粮。但问题是,西南王府的粮食到得太快。
从锦城到静江,赈灾粮十日之内就到了。
要么,赈灾粮并不是从锦城出发的,要么,赈灾粮提前出发了。
赈灾粮从什么地方出发,能够在十日之内到达静江城?若是提前出发的,要提前多久?灾难爆发前就准备好了吗?西南王府又如何知道大昭无力赈灾?
景平帝心中有疑惑,可墨千殇只说,赈灾粮是他请来的。怎么看都像是在为西南王开脱。无论这其中有什么原因,没有哪个皇帝希望看到自己的臣子偏袒一位藩王。
随后锦城发生的一切云贵、吐蕃的朝拜,比武招亲等等。实际上,云贵和吐蕃和都有派使臣前来昭明宫,为皇帝贺岁,而且来的人比前往西南王府的使者地位更高一些。比武打的是招亲的名义而不是选将的名义。但帝王心中早已种下了怀疑的种子,无论西南王府怎么做,都会引来猜疑。西林斋出现在锦城就是最好的证明。
大昭的两个异姓王,虽然燕王的传承更久远一些,根基更深一些,但无疑,皇帝对西南王的忌惮比燕王更深一些。
岭南荒远,景平帝之所以看重岭南,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西南王。可若派往岭南的官员是亲西南王的一派,岭南不就是下一个大理或者下一个黔州?
这三件事,无论墨千殇做的对不对,他的表现出的立场都足以让景平帝不喜。另外,墨千殇在雁门关呆了十多年,却没有官职。在景平帝给他一个职位之时,他还曾推辞过,景平帝更加不好想了。
石昱文说:“看在燕王和云国的面子上,皇上暂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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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不会对墨大哥动手,即便要杀他也不会拿这几件事作文章。但皇上真想杀一个人的时候,总能找到借口。从金陵到燕京,路途遥远,谁知道这途中会发生什么事?”
石昱文提到的这些事,水镜月倒是能理解,也能想象,但她觉得,这些事或许足以让景平帝猜忌墨千殇,但应该不至于杀他才是。
说到这点,石昱文有些吞吞吐吐的,道:“月姑娘,我对景平帝并不怎么了解,但从我知道的一些事来看,他的确有些多疑,却不是个昏君,也不是个暴君。所以,我原本也以为墨大哥即便回来了,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是,有个人跟我说,在皇上眼中,墨大哥很特别。”
水镜月不解,“什么意思?”
石昱文摇了摇头,道:“我也不大清楚。那人只跟我说,墨大哥做的这些事,在皇上眼中就是一种背叛。”他顿了顿,又道:“我听那人的意思,皇上对墨大哥原本就存了杀心的。”
水镜月问道:“‘那人’?是什么人?”
石昱文挠了挠脑袋,道:“这个……我不能说……会死人的。”
水镜月也不勉强他,问道:“刚刚那些,都是那人让你告诉我的?”
石昱文点头,道:“那人说,墨大哥在岭南不会有危险。只要他不做第二个西南王,华腾飞就不会对他动手。皇上派去岭南的人对墨大哥也没有威胁,但回了京,他必定会卷入皇权的争斗。”
水镜月点头,“我明白了。”
石昱文喝了口茶,似乎并没有告辞的打算,抓耳挠腮的,好像还有什么事要说,却又不知该不该说的样子。
水镜月给他续了杯茶,道:“石大人有什么事尽管说,不用客气。”
石昱文捧着杯子,对她点头道谢,道:“月姑娘,金陵城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有些乱。皇上开恩科,沉寂多年的君子学院突然出事,黔州武林参加大昭朝的武试,结果弟子却失踪了,就连位于皇城之中的星祭阁都失窃了。我总觉得这些事是有联系的。或许并不仅仅是皇上跟我爹两派人,暗中应该还有一拨人。”
他说着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道:“我觉得是东方一脉的人。”
水镜月对他这番猜测倒是不意外。星祭阁失窃,让很多人都想起了当年那位算无遗策的神相,想起曾经那桩叛国案。偏偏如今大昭跟云国已经和解,云国使团就在金陵城,当年的真相究竟是怎样的?若东方穆是冤枉的,算计他的人会是谁?嫌疑最大的自然是跟东方穆争了几十年的石君禄。而如今,谁都知道景平帝有心摆脱石君禄的掌控。
这的确是给他翻案的好时机。
可是,这些事真的是东方一脉做的吗?
最初知道星祭阁失窃的时候,水镜月和长庚也都想过这种可能。尤其是黑市的动静,暗中似乎有人想让已经快要被人遗忘的东方家族再次回到众人的视线。
君子学院是因为星祭阁而没落的,或许这次只是被人利用?至于黔州武林,寒山子的弟子来参加武试意味着什么?他们走进金陵城的那一刻就已经入了棋局。
这些似乎都能用朝堂上的争斗解释。
但是,水镜月在想到月牙湖的那些沉尸的时候,总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在衙门里看到那些尸体的时候,她曾有过一个猜测。只是,那个猜测让她本能的想要逃避。
她承认在那一刻,她有些害怕。
她只希望,星祭阁失窃,君子学院的学生失踪,罗生殿弟子的失踪,还有月牙湖的沉尸,这几桩案子都是没有关系的。
第四百零六章玩剑
石昱文离开了。
水镜月坐在小院那棵高大的枣树上,发现树上结了不少枣子,只是,还没有成熟。
到月底就有枣子吃了。她这么想着的时候,感觉心情似乎好了一丢丢。
她坐在树梢上,看着南方的天空,看着金陵城热闹的街道,看着不远处熙攘的秦淮河……她没有想远在岭南的墨千殇,没有想金陵城纷乱的局势,没有想皇城中那座高高的阁楼……她想起月牙湖的那些沉尸,想着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这个热闹而繁华的城市寂静无声的死去……
虽然尚在飞和夏成林都很着急,石昱文也难得的认真,背后还有个神秘人特地来警告。但水镜月其实并不怎么担心墨千殇。
她不会给墨千殇写信。
因为不需要。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都那么肯定,若是她让墨千殇回来,他就一定会回来。她认识的墨千殇,从来十分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从来不会轻易的改变自己的决定。
即便她真的有可能改变他的决定,她也不想那么做。
就像她之前说过的,若是他有危险,她拼了命也会救他。
但,这是他的梦想,是他一生的追求。她不想,也没有那个权力对他的人生指手画脚。
他有自己的路要走,而她也有她需要去做的事。
一阵秋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她觉得有些冷,往后靠了靠,仰头
白衣人站在她身后,微微低着头,看着她的眼神认真而专注,还有几分来不及掩藏的担忧。
她背后靠在他的腿上,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眨着眼睛对他笑了笑,道:“你这表情,是担心我不小心掉下去了吗?”
长庚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眼中有几分无奈这种时候,她还有心说笑。
水镜月拉着他坐下,伸手指了指小院里正在练功的阿杰,道:“他这本事是跟谁学的?”
院子里,阿杰正在练剑,是尚在飞这些天教他的剑法。不过,不管多高明的剑法,这小子练出来总有些不伦不类。就像他学踏月步一样,好好的轻功身法被他使出来就像是一只蹦的猴子。
水镜月有时候想,这也算是一种天赋了。但更多的时候,看他把原本妙的剑法练得跟柴夫砍柴似的,还是很想揍人。
她从树上跳下来,伸手取了放在桌子上的月下,刀未出鞘,随手往那剑影中一挡,“小子,为师来试试你的剑。用尽全力攻过,为师不用踏月步,不用内力,刀也不出鞘,你的剑若能碰到为师的衣角,就算你赢。”
阿杰眼看着她过来,本就做好了接招的准备,但那一刀挥过来的时候,他仍旧有些惊讶,因为他能感觉到,这一刀中没有多大力量,但他手中的剑却差点脱手。不过,听着她那话还是有些不服气他自然知道她师父很厉害,但她不用踏月步,也不用内力,他还碰不到她的衣角,那也太废物了点儿吧?
水镜月让阿杰进攻,可实际上,她并没有等他,在他晃神的时候就先出了手,还教训道:“在战场上还能走神,嫌死得不够快么?”
水镜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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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比一般的刀长一点,比剑更长了许多。她此刻握着刀鞘,用那把未出鞘的刀使出剑招,看着有些怪异。她使出的招式很普通,阿杰看着很眼熟,但却看不出到底是哪一种剑法,或者说,一道剑招里似乎隐含了好多种剑法。
“叮!”
五残剑脱手,水镜月抬脚一踢,将那剑还了回去,站在原地转着长刀,叹了口气,道:“这么没用?尚在飞怎么教你的?”
阿杰接了剑,看着自己的手眨了眨眼,抬眼有些茫然,问道:“师父,你刚刚那是什么剑法?”
“砰!”
水镜月手中的长刀落在他脑袋上,虽只是刀鞘,却也是很疼的。不过,这一次阿杰倒是没喊疼,只捂着脑袋看自家师父,眨着眼睛一副好好学生的模样。
水镜月手腕一转,手中的刀背在身后,转身,道:“什么剑法都不是,为师小时候无聊打着玩儿的。”
阿杰愣在原地,盯着那飞扬的长发看着半晌,似乎没回过神来。
长庚不知何时从树上下来的,背靠着树干,听着这话也不由笑了,道:“阿月,这话很打击人的。”
“是吗?”水镜月眨了眨眼,摸着下巴回头看了阿杰一眼,随即摆了摆手,“没事,这小子神经粗着呢。”她说着伸手去拉长庚的衣袖,道:“趁着天色还早,去个地方。”
黑白两道身影一闪,转眼就消失了。院子里,阿杰站在原地,似乎终于回过神来了,有心想要发火,对着空空的院子却不知那火气该往哪儿撒,最后一眼看到悠悠闲闲的在屋檐踱步的九灵,立马扑了过去,“我就不信我抓不到你!”
他追着九灵满院子上蹿下跳的跑了一阵,最后终于也累了,躺在枣树下喘气,看着头顶那几个还未成熟的枣子,道:“九灵,师父那话是不是有什么深意?她是不是想告诉我些什么道理呢?”
回答他的只有一声猫叫。
“是吧?”阿杰却是像是得到了肯定,盘腿坐了起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开始回想刚刚的比试……
“阿月,那剑法真是你打着玩儿的?”
走过热闹的街道,长庚看着明显心情好多了的水镜月,有些拿不准她到底是在拿徒弟撒气呢,还是真的在认真用剑讲道理。
水镜月转了转手中的长刀,挑眉道:“当然。我师父的老鼠洞里藏了很多兵器,比北斗七星的辰星阁里藏的兵器还多。师父的眼界很高的,藏的兵器定然都是好的。小时候,师父失约的时候,我就在那洞里找兵器玩。”
她说着也不知想起了什么,摸着鼻子笑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师父跟我说,每一把兵器都有自己的个性。我小时候听了这话,以为那些兵器都是有灵的,每次找到一种兵器的时候,总会感应一番,想象着那兵器的灵魂是什么样的,想象着它们战斗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那些剑招就是这么来的,只有招式,不成章法。”
她摸了摸下巴望了望天,“我师父知道之后,笑了很久呢。”
长庚将她的手拉到身前,手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揉了揉,“想师父了?”
水镜月点了点头,“有一点儿。”
长庚看着她笑了笑。
水镜月的眼睛往上飘了飘,伸手比划了一下,“再多一点。”
长庚把她往身边拉了拉,将她的手捂在手心里,道:“还有两年,什么时候回去看看他?若是你喜欢,我们也可以住在闲云岛。”
水镜月眨了眨眼,似乎有些惊讶,随即却摇头,扭脸道:“才不要。”
第四百零七章黑蛇
水镜月和长庚找到了金陵城东月牙湖。
月牙湖说是湖,其实也是一条河流的一部分,只是这条河流在这里的河床宽一些,水流深了些,流速很缓,形成了一个月牙状的湖。
月牙湖所在的这条河名为烟宝河,往上游走五公里就是紫霞山,下游与秦淮河交汇,最后流入长江。
刚刚下了一场雨,山洪冲下的泥水流入河流,河水有些浑浊。岸边的泥泞有些深,凌乱的脚印将枯黄的野草踩进黑泥里,应该是金陵府打捞尸体的护卫留下的。
水镜月站在水边,闭上了眼睛,静静的感受着水下的情形……长庚蹲在湖边,伸出一只手指探入水中,似乎在试这湖水的温度……
良久,水镜月睁开了眼睛,长庚也站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水下已经没有尸体了。
这场雨太大,那些尸体停留过的痕迹都已经消失了。
他们沿着河流往上走,一路走到紫霞山下才停了下来。
紫霞山并不高,但山体很大。山上种了很多树,最高处的黄叶是梧桐,往下是银杏和枫树,一片金黄和血红之中,点缀着一丛丛绿意,深深浅浅,层层叠叠,美不胜。此刻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金红色的阳光洒在雨水洗过的山林中,轻风吹过,摇晃的光线仿若闪耀的星辰,犹如人间仙境。
在丛林环绕的仙境之中,有一座宫殿,名为栖梧宫,是一处皇家别苑。听闻是大昭某位帝王为心爱的妃子修建的,虽不及昭明宫雄伟大气,却更加灵秀巧,只是不知道如今住在里面的是哪位贵人。
山上自然是有守卫的,一般人没有入山的资格。
离月牙湖最近的人家便是这座栖梧宫。
长庚偏头看水镜月,问道:“要进去看看吗?”
水镜月看了眼渐渐西沉的太阳,摇了摇头,“回去吧。”
残阳如血,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回城时候,两人没有走东城门,而是沿着烟宝河一路往下游走,然后顺着秦淮河进了城,又一路走到了长江边。
太阳已经落山了,暮色四合,江边的渔船上亮起了点点星火,不及秦淮河热闹,风雨飘摇中带着几分寥落的味道,却也在寂静辽远中显出几分诗情画意。
从前,这里是江南二十四水帮金陵分舵的地盘,入夜之时,码头上虽不及城中繁华似锦,却也是一番热闹盛景。不过,七年前,水镜月杀了金陵分舵的舵主,墨华楼平了整个舵口,后来,江南二十四水帮归入郑元涛门下,其他分舵都还在,唯独这里,唯独金陵城,再没有江南二十四水帮的踪迹。
晚归的渔民靠了岸,清点着一天的获,一边跟同行的伙伴话着家常。
水镜月本打算离开的,却看到船上有一个蛇形的标识,不由停了下来,伸手拉了拉长庚衣袖,道:“买些鱼回去炖汤,好不好?”
长庚看了她一眼,点头。
水镜月拉着他走到码头边,喊了一声,“船家,卖鱼吗?”
几个船家听见有生意上门,自然是高兴的,抬手看着两人笑得爽朗。最近的那位渔民道:“姑娘,这时节的成不好,鱼也不及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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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的时候鲜美。鲤鱼、鲫鱼、青鱼、鲢鱼都有一些,您要什么哪一种?”
水镜月听他如此实诚的介绍,不由乐了。她走近了看了看,摸着下巴想了想,又偏头看长庚,“你来挑?”
长庚揉了揉她的脑袋,道:“都想吃的话,一样来一条就是了。”
水镜月眨了眨眼,“全鱼宴?”
长庚笑着点头,“好。”
水镜月笑了,转头,伸手指点着刚刚捞进水桶中的鱼,对那渔民道:“老伯,两条鲤鱼,六条鲫鱼,一条青鱼,一条鲢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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