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施阳子
唐小惠问道:“接下来怎么办?我们去哪里?”
水镜月道:“先离开这里再说。”她说着看了看索飞,问道:“索飞,你有什么打算?跟我们一起吗?”
索飞听言似乎有些意外,咧嘴笑了,“我还以为月姑娘是抓我们来当奴隶的。”
水镜月挑眉,“若不是有所求,索飞船长又怎么会甘心?只是当个船工,换来你想要的机会,不合算?”
“很合算。”索飞脸上堆着笑意,将手放在肩头,屈膝,躬身对她行了个礼,道:“月姑娘,索飞感激不尽。”
他起身,道:“海盗有海盗的生存之道和行事手段,我想我在这里能找到一些同伴,就不跟你们一道了。”
水镜月侧了侧身,并没有受他的礼,“呵,不用谢得太早。最后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说不定你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
从闲云岛到东瀛的距离其实比到中原的距离更近一点,所以,岛上补充物资时更多的是选择来东瀛,那群闲云野鹤来东瀛的次数比去中原的次数更加频繁,对这里的局势也很了解。
风寻木来过两次,他说在这里有个熟人,可以去借住,而且他也想去拜访下这位许久不见的朋友,看看对方过得怎么样。在路上,他和长庚两人给水镜月和唐小惠普及了下如今东瀛的形势。
东瀛名义上的最高首领是天皇。不过,实际上天皇更多的是一种象征,一种信仰,手中并没有实权,真正的权利掌握在大名或者将军手中。
两年前,也就是风寻木离开闲云岛之时,东瀛的最高掌权者是一个叫做尾生的将军。
尾生的一生是个传奇。
在尾生之前,东瀛处于分裂状态,一个小小的岛国分裂成了百来个小国,几乎一座城市、一个村庄都是一个国家,其混乱程度比往日的西域三十六国更甚,战乱比中原的战国时期更加惨烈。
尾生的父亲当时也是一名城主,算是一个小小的国主。不过,尾生的童年并没有因此比平凡老百姓更加幸福。因为他的父亲在他六岁那年便去世了,他继承了城主之位,一夜之间,他必须从一个孩童成长为一名守护一方百姓的首领。
在这之后,尾生逐渐成长,从一个城主开始,逐渐扩大自己的领土,直到成为东瀛最大的领主,其中经历的艰辛自然不足为外人道。
关于尾生,民间有很多传闻,有好的,也有不好的,有歌颂他的,也有唾骂他的。但无论如何,他让东瀛人看到乱世结束的希望。
不过,尾生并没有完成统一东瀛的大业。两年前,尾生在最后一场战争之前去世了,真正统一东瀛的是尾生的继承人,木下。
木下也是如今东瀛最大的掌权者。
木下在尾生去世一年之后统一了东瀛,但是东瀛人却没有迎来他们所希望的和平。
木下是尾生的家臣,并不是尾生的亲族,不是所有人都他继承尾生之位表示赞成。这一点在战乱时期并不明显,但是到战争结束之后,内乱就愈发的激烈。
木下统一东瀛之后,建立了太阁,颁布了新的统治制度。东瀛所有的政令都由太阁颁布,太阁名义上是由几位大名和将军共同掌权,但至少目前仍旧是谁的拳头最硬,谁便是老大。太阁刚刚成立,便成为了内斗最激烈的场所。
太阁中的大名和将军几乎都曾是尾生的家臣,很多人比木下追随尾生的时间更久,实力并不比木下弱多少。据说,反对木下的那些人当中,势力最大的有两个人,一个是石田,一个是柴田。不过,石田的反抗比较默默无闻,这一年来都没什么特别激烈的动作。相反,柴田对木下的不满则十分的明显。
柴田的家族历来都是尾生家族的家臣,忠心耿耿,对由外姓人继承尾生之位十分不满,一直都致力于帮助尾生的弟弟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利,其狂热和执着的程度比之当事人更甚。他甚至曾在太阁当着众多大名和将军的面,质疑过尾生的死因,断言尾生之死是木下一手策划的。只是,因为尾生去世之时,木下正在外征战,他没有证据,也没有人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这一年来,因为木下和柴田之间的争斗,东瀛的并没有真正的太平过,尤其是在柴田叛出太阁之后,内战终于爆发。
不过,这场内战并没有持续太久,柴田败了,最后切腹自尽。
柴田是在今年三月份死的,不过就是几个月之前的事,当时水镜月等人还在西域。这一切也是风寻木这些天听鹤一和林晨风说的。
唐小惠挠了挠脑袋,“这东瀛岛看着不大,局势还挺复杂啊。”
长庚道:“就是尾生死后,他的几个家臣争权而已,不过,木下的统治时期应该是确定了。”
水镜月道:“这么说,如今的东瀛算是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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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了?”
风寻木道:“不一定。战乱刚刚结束,老百姓的日子不会好过。而且,别忘了,柴田死了,还有个石田呢。不是有句诗吗?‘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句诗可不仅仅适用于中原。”
唐小惠“啧啧”两声,道:“你们真当自己是观音,管那么宽?我们只是来找人找东西的,阿月,你可别再多管闲事惹是生非了。”
水镜月眨了眨眼,颇为无辜的道:“惹是生非的不一直都是你吗?”
唐小惠很无语,斜睨了她一眼,“要我一件一件数给你听么?”
从溶洞之中出来之后是一片大山,几人走出大山之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就在唐小惠等人已经准备好露宿荒野之时,风寻木轻车熟路的带着他们转进了山下的一座村庄,找了家农户投宿。
风寻木带着唐小惠等人进屋的时候,态度俨然像是这里的主人。他见唐小惠神情紧张,便道:“放心吧,我爹和我舅舅带我来时,都是在这里借宿的,主人家很好客,村子里的人也都很淳朴。村子后面有一口温泉,不过,可惜我们来的不是时候,现在这个时节泡温泉有些热。”
唐小惠挠了挠脑袋,点头道:“我知道。只是,因为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总有些怪怪的,不太安心。”
风寻木淡淡一笑,道:“刚刚那人说你长得很漂亮。”
唐小惠眨了眨眼,“真的假的?”
他们这四人,风寻木和长庚是会倭语的,而唐小惠和水镜月则是完全没有接触过。
水镜月也觉语言不通是个大麻烦,伸手拉了拉长庚的衣袖,道:“长庚,教我学倭语?”
要说,倭语学起来并不算难。但这一时半会儿的要掌握也并非易事,可能这两人还没学会,他们就已经离开这座岛了。
长庚道:“有我在。你想知道他们说什么,我说给你听。”
水镜月偏头看他,“若是走丢了呢?”
长庚低头看了看她抓住自己衣袖的手指,笑了笑,道:“抓紧点就不会走丢了。”
水镜月感觉抓着他的手松也不是,放也不是,颇为尴尬,扭脸,咕哝道:“我说的是你。”
话音刚落,就感觉手被握住,熟悉的温度让人觉得很安心。
第二百三十八章礼物
第二日,风寻木便带着几人去寻他那位朋友。
风寻木的朋友住在江户城,也是太阁所在的城市,算是天子脚下。这也是他们决定前去投靠的原因之一。
他们此行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救阿杰,一个是找阴阳棺。
关于阴阳棺的线索,他们几乎没有,若是能找到张潮和胡安然,或许会方便得多。
而阿杰的下落,却是可以推测的。阿杰是被登州和云国水军的主帅劫走的,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作为一国水军主帅,到敌营刺探军情,自然不可能为了看那些小鱼小虾的,擒贼先擒王么。所以,他们到江户城的可能性很大,而且多半会想方设法的接触太阁。
水镜月问风寻木:“你那位朋友是什么人?我们这么多人过去方便吗?”
风寻木还未开口,唐小惠就道:“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啦,肯定是个大美女。”
风寻木倒是很大方的承认了,“小玉的确是个美人。”
唐小惠:“小玉?”
风寻木点头:“小玉是开店的。上次我离开的时候,她刚死了丈夫,不知道如今有没有找到一个好归宿。若是她嫁人了,我们可就白跑一趟了。”他说着嘴角便翘了起来,期待中似乎有一种说不清的伤感。
站在江户城街头的时候,水镜月明显的感觉到东瀛与中原的不同之处。倒不是说建筑、衣着之类的不同,以前站在西域街头的时候异域风情更浓重,但这次,水镜月感觉到的是一种紧张的情绪。
其实街道上看起来还算平静,街道两旁的店家蒸腾的热气缭绕不绝,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人笑靥如花也有人垂头丧气,熟悉的浊浊尘世。但,给人感觉不一样。空气中有种难言的压抑,好像有座山压在这座城市的上空,那山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城中所有的百姓都知道这一点,却毫无办法,无能为力,只能随时戒备着,时刻警惕着,就连此刻的快乐和幸福也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或许,是长期战乱的原因。
但,在中原却是不一样的。
大昭朝建国三百多年了,即便是如今也仍旧是战乱不断,北边在一百年前跟匈奴和五胡打,如今跟云国打,西边吐蕃也从来不太平。但是,即便大昭的国土如今已经缩小到三百年前的一半还不如,京城却仍旧歌舞升平,江南仍旧一派海晏河清。
她至今仍旧记得,五年前云国的军队攻破偏关围困雁门关之时,秦淮河畔仍旧是纸醉金迷。那时,她就曾想,或许只有等到兵临城下的那一刻,福满楼的大门才会关上。
即便是在雁门关和襄阳城,在长年被战乱侵扰的城市,水镜月也从未感觉到如此这般的紧张。
到底是什么地方不一样呢?
当年大韵的开国之君结束乱世之时,中原的百姓是否也是活得这般战战兢兢呢?
“阿月?”
“嗯?”水镜月眨了眨眼,偏头正对上长庚询问的目光,“怎么了?”
长庚看了她一会儿,晃了晃手中的木盒,道:“你不是想买个木盒装画吗?这个怎么样?”
水镜月这才发现,他们正站在一个路边摊旁,店家卖的是刀剑,长庚手中的木盒原本是装一把短剑的,用来放那幅画大小倒是正合适,盒子里还有软垫,能防潮。水镜月点了点头,见他又挑了把匕首,便道:“你要买兵器?路边摊能买到什么好刀啊?我这里有一把匕首,送你。”
她说着抬了抬脚,从鞋帮里抽出一把匕首递给他,那匕首看着很简陋,黑色的刀鞘,刀柄上缠着黑色的布条,朴实无华。
水镜月见他没接,直接塞进他手里,道:“我刚入江湖那会儿,没有无影刀,只有这把匕首。不过,我不太习惯用短兵器,便宜你了。”
长庚拿着那把匕首,抬眼看她,神色有些复杂,半晌,才将那匕首了起来,认认真真的藏在了衣袖里。
水镜月虽送了长庚匕首,不过,两人要买那个木盒,店家不肯单卖,定要他们连里面的短剑一起买了。长庚问了价,觉得价格还算公道,便一起买下了,转手将短剑送给我水镜月,道:“带着防身。”
那短剑不足一尺,但比匕首仍旧长了些,插进鞋帮里有些碍事,水镜月便将它藏在了背后的腰带里,抬眼时却在那店家的脸上巡睃了一番,问道:“他刚刚是不是在讹你?”
长庚微讶,摸了摸鼻子,俯身去抱蹲在地上的九灵,“也不是。”
水镜月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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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语,自然不知道他们刚刚对话的内容。她不过是看两人的表情猜的,见长庚这副模样,不由挑了挑眉眼,“所以让你教我倭语么,月姑娘行走江湖,还没人能讹我的银子。诶,小惠他们呢?”
水镜月转了一圈,没找到唐小惠和风寻木,回过身来却正对上长庚的眼神并不炙热,平静却深沉,仿若满溢而出的水潭。她有些晃神,突然觉得,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那股不安消失了,身在异乡的不适,前途未卜的茫然,在知道这个人会一直在身边时,似乎都无足轻重了。
“阿月!”
一声清亮的喊声越过街道穿过人群钻进两人的耳朵,打破了寂静的空气。水镜月回头,就见唐小惠正站在街道斜对面的一家店门口招手,看那模样似乎还挺着急。
“怎么了?”水镜月赶了过去,才发现这是一家卖玩偶的店,琳琅满目红红绿绿的人偶看得人有些眼花。
唐小惠拉着她的手腕进店,指着两套玩偶,问道:“阿月,你看这两套人偶,哪一个送小玉合适些?”
那两套人偶,其中一套是一家三口,父母中间坐着一个正在吃团子的孩子;另一套是大概是什么神明的雕像,带着鬼面,长得凶神恶煞的。
原来是这两人走到半路,风寻木看到这家玩偶店,觉得有趣,想起该给小玉带点礼物,便拉着唐小惠挑礼物了。风寻木找唐小惠来,原本是觉得她是女孩子,比较了解小玉的喜好,但他此刻觉得,这丫头的喜好实在有些重口味。
风寻木挑中了那套一家三口的,看着喜庆和乐,小玉素来喜欢孩子,一直想有个安定的家,肯定会喜欢。可唐小惠却偏偏说这个不好,看中了那套鬼面神像,说女孩子家里摆这个,不用担心宅子里闯进什么牛鬼神蛇,能壮胆。
风寻木想象着半夜起床是,夜色朦胧中猛然看到这么几个阴森森的鬼面蹲在床头盯着自己,不由打了个寒颤。他觉得把这种东西摆在家里,不是壮胆的,纯粹是自个儿吓自个儿的。
唐小惠却说,那小玉的若是如今已经成家了还好,若是仍旧单身,看着这一家三口的人偶,触景伤情,想到自己死了多年的丈夫,这不是平白勾人伤心事么?
两人争持不下,都看着水镜月。
水镜月的视线在那两套人偶身上转了转,抬头看了看两人,对上两人期待的目光,眉眼一挑,十分不屑的抽了抽嘴角,道:“这么丑的人偶,好意思送人么?不如送那个,圆乎乎的可爱又欢乐。”
两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却见她指的是一套白白胖胖的团子玩偶,那团子放在一个方格盒子里,一共九个,画着喜怒哀乐各种不同的表情,却都有些憨憨的,虎头虎脑的十分可爱,脑袋顶还有两只尖尖的耳朵……
风寻木和唐小惠看着那圆滚滚的团子,不约而同的转头去看长庚怀里的九灵神似!
唐小惠那手肘碰了碰风寻木的胳膊,低声道:“诶,其实,阿月还是很喜欢九灵的吧?”
第二百三十九章艺妓
最后,风寻木和唐小惠没能买下三套人偶中的任何一套。那套团子玩偶被长庚买下,送给水镜月了。水镜月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再看看九灵颇为无辜的眼睛,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接手的时候嘀嘀咕咕的说他浪,转头却抱着那木盒不撒手。
大概是为了补偿,长庚在半道上给风寻木挑了盒胭脂。风寻木很满意,笑道:“还是长庚靠谱。”唐小惠和水镜月两个女孩子再一旁听着有些不好意思。
几人走了一阵,水镜月突然拉了拉长庚的衣袖,问道:“没有没觉得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们?”她觉得有些诡异,为什么好像她每去一个地方都能惹上一个背后灵?
长庚点头,“嗯。东瀛的中原人很少,大概只是好奇。”
风寻木上次来江户,是四年前的事,那时东瀛虽处于战乱,但江户在尾生的统治下,还算太平。这些年的变化并不大,风寻木在街道上兜了几个圈子,总算是找到了当年那家店了。
只是,站在那店门口,他看了看周边的环境,有些困惑的挠了挠下巴。
“怎么了?”唐小惠问道,“你不会不记得路了吧?”
风寻木摇了摇头,“我记得应该是这里,这条街没怎么变化,对面那家酒家跟四年前一模一样。只是……这家店不一样了,小玉的店是买团子的,店面也没这么大。”
唐小惠虽不懂倭语,但这家店门口的那个“茶”字她还是认识的,“大概是团子不好卖?喝茶的人多了就改卖茶了吧。”
风寻木却十分肯定的道:“不可能的。”
水镜月道:“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茶馆不如中原的茶馆热闹,窗边有个女子在弹琴,咿咿呀呀的唱着歌,大堂里的客人并不多,各自交谈着,声音不大,几乎要隐没在那女子的弹唱声中。
四人刚进店,便有一个穿着和服的女子迎了上来,做了个请的手势,说了句什么。风寻木问了她句什么,她低声的回答着,声音放得很低。
水镜月正凝神听,突然感觉耳边传来一股温热的气息,低沉的声音响起:“阿晚问这家茶馆是什么时候开的,说以前来的时候还是一家卖团子的店,很想念店家的团子,这次特地寻来的,问她知不知道原来的店家的女老板现在去了哪里。女子说这家茶馆是今年四月才开的,她只是一个侍女,不知道那么多。”
长庚正准备接着翻译,却见水镜月往旁边移开了半步,还伸手捂了捂耳朵。他有些莫名,问道:“怎么了?”
水镜月偏过头来,飞快的瞄了他眼,又飞快的转过头去,一只手仍旧捏着耳垂,咕哝道:“别在我耳朵边说话,痒痒。”
长庚微微愣了会儿,看到她耳廓上的一抹红色,低低地笑出声来。
水镜月瞪他一眼,“不许笑。”
长庚点着头,一只手虚握着放在唇边,微微低着头,嘴上说着“好,不笑了”,眼角却弯的跟新月似的。
水镜月撇了撇嘴,看他难得笑得开怀,嘴角也不由弯成了上扬的弧度。只是,她的笑容还未形成,便听见一声巨响
“咚!”
拳头打在柜台上的声音,伴随着一句明显带着怒意的质问。
发怒的是风寻木,他那一拳打在柜台上,顿时就打碎了一个桌角。大概是他露出这一手,柜台后面那个秃顶的老头子一时震惊,竟没能反应过来。
唐小惠在一旁,似乎是想帮忙,但她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有些不知所措。
风寻木的脾气跟林听海很像,很少发怒,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这种事更是不曾有过。水镜月见了这一幕都有些惊讶,“发生什么事了?”
长庚伸手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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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她的肩,上前几步,将九灵交给唐小惠,然后伸手重重地拍在风寻木的肩上,道:“七姑娘都被你吓坏了。”
风寻木回头看他,似乎有些懵,反应了会儿才想起他说的七姑娘指的是唐小惠,抬眼看过去,正对上唐小惠的视线。她对他笑了笑,他却没有错过她眼底尽力掩饰的无措。他揉了揉眉心,低声说了句:“抱歉。”用汉话说了一遍,又用倭语说了一遍。
他说着取了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又对店家道了歉,道:“我能见见她吗?”
秃顶了银子,视线在四人的身上巡睃的一番,那眼光有些放肆,像是在衡量着什么,又像是在估量几人的分量,末了点了点头,对之前那位侍女说了句什么。
侍女接了命令,带着几人往二楼去了。
长庚问风寻木:“怎么回事?”
风寻木的眼睛都红了,道:“小玉在这里做艺妓。”
那位侍女将四人带到二楼的房间便离开了,另一位女子在房间里等候,请几人入座后便开始煮茶。
风寻木在回答完长庚那句问话之后便再没出声,脸上没了惯有的笑意,面色比长庚还冷,眼中的愤怒消失了,甚至十分的平静,只是每隔几息便会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摆在面前的茶看都没看一眼。
没一会儿,房门再次打开了,一个抱着琵琶的女子跪坐在门口,低着头行了礼,便走了进来,坐在一旁的窗口处,又躬身行了一礼,轻声问了句什么。
这期间,她一直都没抬头,低眉顺眼的看着地板。
女子没有得到回答,便一直躬身未起。
长庚偏头看了风寻木一眼,见他只呆愣愣的盯着对方看,便回头答了那女子的问话。那女子起身,开始弹唱起来。
这会儿她抬起了头,却仍旧垂着眼。她穿着一身红色的和服,即便是坐着,也能看出身材不错。从面部轮廓来看,她的确很漂亮,算不上国色天香,属于小家碧玉,不过,她脸上的妆容太浓了些,嘴唇嫣红,脸上的脂粉涂得有些太多,白的有些惨淡,额头点了美人痣,红的滴血。这里的女子似乎都是差不多的打扮,大概是东瀛流行的妆容,水镜月欣赏不来。
一曲终了,最后一个音符起之时,风寻木终于开口了:“小玉。”
声音不大,甚至算得上温柔,却让对面的女子停在弦上的手指颤了颤,“铮”地一声,将一直沉凝的空气打碎。
煮茶的女子仍在继续,长庚给了她一锭碎银,请她下去了。
最初的震惊过后,小玉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还对风寻木笑了笑,躬身行了礼,道:“林少爷。”她说的自然是倭语。
煮茶的女子离开了,她便将琵琶搁在一旁,坐过来继续给几人煮茶。
风寻木看着她的动作,问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玉煮茶的手艺并不比之前的女子差,给众人续了杯,又将风寻木杯中早已冷掉的茶水倒了,重新倒了一杯,“林少爷喝茶。”
风寻木是喜茶的,但这次大概是他为数不多的几次没尝出茶味的时候。他喝了一口茶,杯子还没放下,便问道:“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小玉摇了摇头,道:“风少爷,是小玉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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