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美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谬尔
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
隐约的,他也有些愧疚,因为慕君庭是为救自己而死,可是他现在却在透支自己的性命,若是让那人知道了,恐怕会很生气吧。
也不知道到了地府,他应该怎么和慕君庭解释。
不过,对方一向潇洒,估计已经早早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去追寻属于他的下一段人生了,又哪里有空管自己呢。
这么想着,闫鸣岐笑着摇摇头,把酒倒在了火堆旁。
这人明明不爱喝酒,却也总是陪着自己喝,倒是慕君庭爱茶,可是自己却几乎未好好与他品过一次。
仔细想想也确实如此,从小到大,除了生死攸关的大事,其他大部分都是闫鸣岐做主,带着君庭去参加武林大会,拉着君庭去邪教救人,缠着君庭去游历各个地方,而那道人即使没有那个意愿,最终却都会化为无奈的浅笑,答应他的一切要求。
想着那人的模样,闫鸣岐勾出一个笑容来,那笑容里有幸福,有还念,但更多的是苦涩。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发出轰隆隆的巨响,闫鸣岐抬起头,当即就发现声音的来源是那间闭关用的石室。
他双目一缩,邵玄芝已经离开湛明山,除他之外整个玄清观并没有可以打开这石室的人。
男人将手搭在剑柄上,他奇经八脉都以外力强行开辟,心神与性情都因此受到巨大影响,此时祭奠慕君庭的思绪被人打断,让他内心瞬间充满骇人的戾气。
但很快,这股戾气,就转变成了震惊、狂喜、不敢置信与满满的困惑。
这石室本就是为闭关之用,阻挡一切气息,所以当那人打开石门时,才感觉到了外面竟然有人。
而当发现对面的人是谁以后,那人也是充满了震惊,双目刹那间更是变成了赤红之色。
第三十三章
闫鸣岐并不是个蠢人。
相反,很多时候他都只是不愿去计较,觉得只有揣着明白装糊涂日子才比较好过,除了慕君庭、还有有朝一日成为大将军的梦想,他很少会在意其他的事情。
但这不代表他真的什么都不懂。
“……君庭,真的是你吗?”可他还是抱有一线希望,忍不住踏前一步,连声音都小小的,就好像怕会惊醒什么人一般。
“不要过来!”慕君庭大喝着退后一步,眼睛里的红光一闪而过,却因为他用手遮住而没让闫鸣岐发现。
闫鸣岐直愣愣的看着他,不需要知道前因后果,他也已经明白,其实慕君庭根本没有事,而且还活的好好的,只是在这六年间从未联系过自己。
慕君庭一直没有看他,因为现在真的不是一个好的解释时机,自己随时会入魔,到时候只怕会伤害到闫鸣岐,于是他急道:“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之后……不,你就当做没见过我,就当我真的死了。”
说完,也不等闫鸣岐反应,他竟就这样施展轻功匆忙离开,甚至可以称得上为落荒而逃。
可他的所作所为看在闫鸣岐眼里,就像是对方多么厌烦自己、多么害怕看见自己一样,甚至连个解释都不愿意说给他听。
六年时光,每一个清晨醒来,闫鸣岐都会自问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明明是那个人才更应看见现在的景色。
六年时光,每一个夜晚入睡,闫鸣岐都会回想慕君庭坠崖的那一天,如果自己再强一些是不是就能够救他。
但原来这样每日每夜痛入骨髓的六年时光,在对方眼里,根本就是多余的。
说不定还很可笑。
对慕君庭就这样离开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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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闫鸣岐只是愣了一会儿,就突然垂下头,低低的笑了起来,那声音一开始嘶哑,到后来却变成歇斯底里的大笑。
他对慕君庭来说无关紧要,但慕君庭对自己来说却举足轻重,他一直都明白这件事,但却从未像今天这样痛苦、这样绝望。
“我真是……蠢啊。”
他用了多长时间证明了自己爱慕君庭,慕君庭就用了多长时间证明他的愚蠢,那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耳光,狠狠甩在了他的脸上。
他一直相信事在人为,但直到今天他才明白,一切不过是不自量力。
闫鸣岐苍白着脸色,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在他掌心有一个诡异的黑色图形,如同烟雾一般,当这块黑色蔓延到整个手掌时,就是他的死期。
原本闫鸣岐并不怕死,只要死前能找到伤害慕君庭的凶手,他也是死而无憾了。可万万没想到现在竟能看到慕君庭本人,并让他彻底迷茫了起来。
其实这次慕君庭真心有些冤枉了,毕竟他也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六年、堪称是心魔的人,竟然会这样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饶是一向冷静如他,都不禁有些慌乱,最后只能选择狼狈的逃走。
闫鸣岐站在原地,任由冷风吹了一会儿,心情才平复了些许,可却仍然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就好像心口上被压上什么东西,沉甸甸的难受。只是很快,青年就将拳头紧紧攒了起来,脸庞坚毅,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醒孽楼有人想要慕君庭的命是事实,自己必须要保密他还活着的这个消息,毕竟醒孽楼对待任何任务向来是不死不休的。
……就趁着自己还能动之前,替他铲除这个威胁吧。
闫鸣岐轻轻笑着,和刚才相比之下这个笑容里却带着几分释然,还有一丝开朗,就好像之前的痛苦已经烟消云散,他又找到什么新的人生目标一般。如果是逄婵在这里一定会惊讶,因为这明明是只有六年前的闫鸣岐才会露出的笑容。
但也只有闫鸣岐自己知道,刚才慕君庭的言行已经像一柄大刀,狠狠地插在了他的心上,不可能不介意,也不可能真的释怀。
他不过是早就习惯了,习惯了那人对自己的一切拒绝。
况且,如果真能够冷静的计较得失、理智的全身而退,那就不能说他喜欢慕君庭,之前的付出也不过是为了赢得对方喜欢的砝码,只是一场感动了自己的表演而已。
他也恨,他也痛苦,但那些难过的情绪过后,果然还是喜欢慕君庭的心情更多些,想为对方做点什么事情的心情也更多些。他不知道对方假死是为了什么,但他不介意趁自己还有能力的时候为对方铲平一些障碍。
这也是他现在唯一能做到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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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的慕君庭也绝对不好过。
在空无一人的树林中,相貌绝美的青年赤红着双目,如同疯魔了一般举剑乱砍,四散的剑气让树叶如同下雨一般扑朔落下,树干上满是剑痕,甚至离他距离稍近的树木们也都已被斩断成好几截。
如此可怖的功力,恐怕连江湖上令人闻之色变的卫红离都难以企及。
慕君庭喘着粗气,完全没有平时的淡雅模样,相反,看起来还有些凶神恶煞。
此时他的内心满是狂暴之气,若不是刚才离开的及时,骨子里的破坏欲差点就使他将眼前的人大卸八块。那种想要嗜血的感觉如同汹涌的洪水般浸透他的思想,双手更是止不住的颤抖,想将剑划破那人的皮肤,想把剑狠狠的捅进那人的身体里,想把他的四肢斩断,让他永远不能离开自己身边。
是的,那种完全陌生的、有些病态的占有欲,也是让慕君庭惊慌的缘由。
刚才尽管只是匆匆一瞥,但也足够让慕君庭看清楚闫鸣岐此时的状态,那满头银发是怎么回事?还有,他的脸色好差……
可惜自己连最起码的关心都做不到,甚至在离闫鸣岐这么远的现在,只要一想到对方,心中那股暴虐的情绪就无法压制,更别提好好思索对方是发生什么事了。
“果然……师叔也是这样疯掉的吗……”慕君庭皱眉,虽说他感觉到自己修为已经提升到让常人难以企及的地步,但一想到将来迎接自己的,说不定是和舒行差不多的结局,就让他感觉到迷惘。
他不想变成那样一个疯子,可悲的连真正重要的人都认不出来。
第三十四章
逄婵觉得闫鸣岐有些许不同。
虽然那头银发还是那样招摇,眼神偶尔会显得很空洞,但他变得爱笑了……或者说,他又变回以前爱笑的样子了。
这让他的外貌显得不再那么可怖,反而增添了几分独特的魅力。似乎有点坏,有点桀骛不驯,但却不是个恶人,因为他的笑容很暖。而他身上肯定经历过什么故事,因为他的双眼偶尔会透漏出一丝隐藏很深的悲哀,配上他仍然上扬的嘴角,让人看了就心底一揪。
逄婵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闫鸣岐这样倒是吸引了不少大姑娘小媳妇,看看路过的女侠们几乎都忍不住回头看他,还面色潮红的样子就知道了。
如果是以前的闫鸣岐,知道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这么受欢迎,恐怕会乐到发癫吧。
只可惜,那时候的他也绝不会知道,自己将来竟会决心在慕君庭这一棵树上吊死,就连作为好朋友的逄婵,有时候都由衷希望有哪路女侠可以迎难而上把这可恶的小子“带入正途”。
“去去去,不帮忙就不要呆在这里,净添乱。”逄婵出声赶人,他为师父的大寿忙前忙后,闫鸣岐却在昨日找上门来,说要来蹭吃蹭喝,光明正大的让人无法反驳。
闫鸣岐从没有告诉过逄婵关于自己身体状况的事情,手也常年被白布缠住。所以逄婵只以为他或许是想开了,打从心眼里替他高兴,又怎么可能撵他走呢?
闫鸣岐也知道好友在关心他,这让他十分愧疚。不止是因为他隐瞒了自己的情况还有慕君庭的事,其实他这次会来平凉剑派,主要是因为他已经有了关于买凶伤害慕君庭的几个可疑目标,而这些人都会来参加掌门赫青芳的寿宴。
其实这份名单他早就有了,只是来历模糊,他并不能判断是否正确。而且这上面无一不是令人头疼的大人物,他也想不通里面到底是谁会对慕君庭抱有杀意。而若是慕君庭在这里,也一定会大感惊讶,因为这几个名字……也完全是他怀疑杀害父亲的凶手,若是他们俩能早点平心静气的坐下来谈谈的话,恐怕会少走不少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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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凉剑派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其掌门赫青芳更是个连咳嗽一声都能够震荡武林的厉害角色,他的寿宴排场自然是极其宏大,别管是大门派小家族,只要自诩为正义之士,几乎悉数到场。
平凉剑派的弟子们看着鱼贯而出的宾客们,各个神经紧张,毕竟这里大人物众多,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乐子可就大了,况且如果这种时候敌对势力来找麻烦的话,不就是所谓的一锅端吗?
所以虽然到场的人很多,但大家神情也都没有完全放松,倒是井然有序,并不混乱。
逄婵更是忙的脚不点地,哪还有空管闫鸣岐。男人也乐得清闲,自己慢慢走在剑派里,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的人。
突然,他的视线被前方人群中的一个身影牢牢占据住了。
那人穿着一身黑衣,头发利落的梳成了髻,背后背了一柄半人长的大刀,让他本来就不健壮的身形显得更加瘦削。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男人转头看了过来那是一张十分端正的脸,端正到有些普通,是那种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到、基本上不见过三次面便很难记住的面容。
但闫鸣岐的视线却怎么也移不开。
他一眼就认出了他,那个牵动自己所有心神的人,就算是变了模样,改了声音,他依然能第一眼认出他来。
而那人也不禁用惊讶的眸子瞪着他。
这到底是种什么样的孽缘?慕君庭也是有些束手无策了,虽说他觉得以闫鸣岐以往爱凑热闹的性格来看,这次说不定会来,但茫茫人海,自己还易了容,两个人相遇的几率实在太低。但没想到他们真的遇见了不说,闫鸣岐竟然还能一眼认出他来,这怎么能让他不吃惊?
慕君庭性格温润善良,他的好友比起闫鸣岐来只多不少,而在武林上素有“千面万化”之称的顾盼理就是其中之一,这张假面就是出自他的手笔,慕君庭还服用了他的独门秘方,声音变得低沉许多,不止如此,他更是用上了以前从“无骨蛇”絮芳学来的软骨功,改变了身形。
就连他自己,都无法从镜子里认出来,自然怎么都想不透闫鸣岐是怎么做到的。
他当然不会知道,他说话时的抑扬顿挫、客套时嘴角上扬的弧度、不愈时微皱的眉头、还有等等等等谁都不会注意的小动作,在这么多年间早就被闫鸣岐铭记在心。
慕君庭只冲他看了一眼就回了目光,只有微微急促的呼吸显示出他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好在闫鸣岐也只是看了他一小会儿,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没错后就向相反方向离去,并没有让其他人注意到。
他认出慕君庭现在穿着的是绝刀门的弟子服,难道……是绝刀门有什么问题?
用余光看见闫鸣岐已经离开,慕君庭偷偷松了口气,对待心魔一般的闫鸣岐,其实他这六年在石室里已经训练的小有成效,若不是那天相见实在太过意外,恐怕他也不会那么失态。
但是……果然,鸣岐的状态让人十分在意,他变得消瘦不少,也沧桑不少,还有那头银发……他到底是出什么事了?还有三花粉的毒,那天走的匆忙,甚至连这件事都没有机会问起,可他现在也是断然无法直接去问闫鸣岐,看样子也只能从他身边的逄婵那里想办法了……
一想到这个从来不知道照顾自己的闫鸣岐,传说中的舜慕仙人便也变得有几分婆妈,但他也是厉害,明明心思早已跑的这么远,偏偏明面上还能和那些绝刀门弟子谈笑风生,让人完全看不出端倪。
第三十五章
虽然卫汉出身醒孽楼,但为人确实一诺千金,他曾说过会帮闫鸣岐解去三花粉的毒,就一定会做到,所以照理说慕君庭并不应该担心。
可偏偏他就是坐立难安,只要一想到闫鸣岐那灰色的发还有憔悴的神情,他的心头就跟扎了一根刺一样,想不在意都不行。
“裴航,你怎么躲到这来了,真是让我好找。”来人是绝刀门的一个弟子,和慕君庭一样穿着黑色劲服,他看着现在化身为“裴航”的青年,颇为不满。刚才碧霞山庄差人来请门主一晤,不知是要商讨什么要事,门主只打算带三个弟子前去,可除了一向稳重的大师兄和天姿聪颖的二师兄,竟还有这个平平无奇的裴航,他怎么也想不通是为什么。
说来也奇怪,裴航原本只是个外门弟子,一直没什么出的地方,可是偏偏在半个月前,门主突然对他青眼有加,似乎颇为器重,让他的地位也因此扶摇直上,也让不少弟子暗自产生嫉恨之心。
慕君庭又怎么会看不出对方眼里的嫉妒?但这人不过只是一个低级弟子,又何苦与他们一般见识。倒是对方带来的消息不错,也正是他计划的一环,于是他点点头道:“有劳师兄了。”
他这样不咸不淡的态度特别惹人气恼,那弟子反正已经完成任务,自然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也不愿和他同行,兀自离去了。
慕君庭不以为意,其实以他为人处世的能力,就算易容成天下难见的丑八怪,但只要他想,照样能让绝刀门上下对他礼遇有加、推崇备至。
但他实在不想。
不再披着“极道人”的外衣,没有了玄清观大弟子的身份,他终于可以自在一些,就好像以前只有在闫鸣岐面前的时候,他才能如此轻松。
他闲庭信步,慢悠悠的往绝刀门所在的客居院落走去,他知道只要自己不出现,门主就绝对不敢先行去找董元基,因此十分从容。
“……咦?”突然,他眼中光一闪,一矮身就躲到一处树后,看着慢慢走过来的人。
来人正是他的师父,邵玄芝,而他的目标则是……自己那不让人省心的友人。
那男人此时正吊儿郎当的坐在树下假寐,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其他人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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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怕是运气不佳,不然怎会出门就遇到你这个煞星?我还以为……某人有点廉耻的话,就早该羞愧自尽了。”明明是邵玄芝主动搭话,脸上也带着微笑,但内容却是完全相反的恶毒,最后几个字更是带着难解的恨意。
“我道是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原来是你这个娘娘腔。”闫鸣岐也微微睁开眼看向他,他打小就是个市井流氓,之前只是因为慕君庭才一直对邵玄芝充满敬畏,但此时知道君庭未死,本就憋着一口气的他在面对邵玄芝时终于不再掩饰本性,道:“怎么,不留在观内抱着你大徒弟的牌位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竟然有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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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逸致出门贺寿……说实话,我本以为要自尽的人是你,若不是知道你和君庭年岁差异太大,我还以为你爱上他了呢,怕是殉情也做得出只可惜委屈了君庭。”
闫鸣岐看得开,反正他也没几日好活,从小到大没少受邵玄芝欺辱,今天也算是出了口恶气。
“你……!”邵玄芝也大吃一惊,在他眼里,闫鸣岐从小就逆来顺受、愿打愿挨,却没有想到他竟还有反抗自己的一天。
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邵玄芝没有拔剑,反而抽出一根软鞭来。
“‘我’?我什么我?是不是我说中什么了,让你恼羞成怒?”看他一鞭子抽来,闫鸣岐从容的一个鹞子翻身跳了起来,正好躲过,他嘴上继续道:“哎哟哟,你还打算再打我一顿?身为玄清观观主,有剑不用却用鞭子,难道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我不大懂娘娘腔们的神世界,你可得好好跟我说道说道。”
邵玄芝其实是怕自己一剑不小心杀了闫鸣岐,未太便宜了他,倒没想到一连几鞭都抽了个空,完全没有近了闫鸣岐的身,虽然一方面被他气的怒火中烧,但一方面邵玄芝也在暗暗吃惊,这闫鸣岐,什么时候有了这么高深的功夫?
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这闫鸣岐有几年一直和那醒孽楼的卫汉混在一起,若不是后来卫汉无故失踪,卫红离被围剿身亡,还指不定今天会是什么局面。
……邵玄芝忽然想到,卫红离那一直被各武林门派争抢的天材地宝,直到他死去的时候都毫无所踪,再联想闫鸣岐这突飞猛进的武功……难道,是让他得去了?
一旦有这样的念头,就怎么也压不下去,邵玄芝的修为已经瓶颈许久,若是真能更进一步的话……
不过闫鸣岐可没什么心思和他缠斗,没过几招他就摆了鬼脸,道:“嗳,从早上到现在我还一口东西没吃呢,都快饿死了,你就自己玩吧,我不奉陪了!”说着,他翻墙就跑。
邵玄芝哪能让他跑掉,只是刚打算跟上,就被一柄大刀拦住了去路,抬眼就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不认识的黑衣男子。
虽不知这人什么来路,但邵玄芝也懒得询问,他甚至不屑于拿出自己惯用的长剑,提着鞭子就冲那男子抽去,长鞭如同舞动的游蛇,“刷、刷、刷”连抽三下,激起的破空之声让人听了便觉得浑身发麻。
黑衣男子微微一笑,连躲都没有躲,反而迎身而上,他反手用长刀一一挡下鞭子的攻势,脚踩莲花,显得十分游刃有余。
邵玄芝有种见鬼了的感觉,今天闫鸣岐的表现让他吃惊不说,没想到眼前这平平无奇的男子竟也是深藏不露,尽管邵玄芝未使出全力,但普天之下能接住他这招的人已经少之又少,今天却接连遇见了两个,怎么能让他不惊奇?
毕竟也是老江湖,邵玄芝很快就了自己的自负之心,认真面对起男人来,只是这越打却越是让他心惊,男子武功竟与自己不相上下!这逼得他不得不将长剑抽了出来。
但万万没有料到,这黑衣男子的实力如此莫测自己居然不敌!直到长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邵玄芝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阁下到底是何人?绝刀门出了这样风姿绰约的人物,贫道竟从未听说,倒真是孤陋寡闻了。”邵玄芝道,他表面上云淡风轻,十分有风度的赞叹,但其实内心已经愤恨的不行,恨不得将对面这人千刀万剐。也不知道平凉剑派的人都做什么吃的,这边动静这么大,居然无一人查看!
黑衣男子仍然在笑,轻声唤道:“师父。”
邵玄芝一愣,但再看对方的眼睛,又听了他叫了一声“师父”,这才确信站在面前的竟是自己最得意的大弟子。
只是他心里却生出了不愈的心情,不知是气愤慕君庭不懂礼数还是嫉恨他武功竟比自己出色,邵玄芝往前走了一步道:“你……”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眼前慕君庭仍然带着亲切的笑容,手里的刀却并未放下,反而往前送了些,逼得邵玄芝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君庭,你这是什么意思?”邵玄芝压低声音看着眼前的人,冷道。
“师父,有些话,徒儿十几年前就想与您说了。只是碍于徒儿当时人小力微,即使说了也不会得到重视,这才直到今日才能对师父畅所欲言。”慕君庭举着刀,脸上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但这笑意却未达眼里,那深邃的双眸更是一片冰冷:“还请师父,从今天开始,不要再接近鸣岐。”
邵玄芝几乎要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你什么意思?”
“我说,请您离鸣岐远一点。虽然不想说这样大不敬的话,但是,若徒儿今后发现您又靠近他,就请别怪徒儿不留情面了。”他的语调依然软软的,用词也十分客气,但邵玄芝却无法忽视他语气里一闪而过的杀意。
“……你是疯了吗?”邵玄芝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敢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是有什么毛病,居然敢来威胁我?”
“就冲着徒儿终于能够打败您。”慕君庭微微歪了下头,道:“这句话其实我已经憋了太久、太久,从您第一次用鸣岐的性命威胁我开始,我就一直想这么对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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