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鬼之饲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魍生
“无妨,我也同去好了。妄尘你去看病人可别忘了带上药箱。”江余清是打定了主意和妄尘一路,再者他还是不放心妄尘只身一人去小倌馆。江余清想着便转身回去拎出妄尘的药箱,做好了一同出门的打算。
妄尘对江余清抱歉的一笑也不拒绝,两人就这么一大早跟着那绿衣少年进了一幢离老庙不远的木楼。
“二位客官可来早了,咱们这玉树楼早上可不做生意……哎呦,这不是少城主吗?什么风把您给吹这来了?”妄尘与江余清才一进去,就被一个浓妆艳抹的男子拦下。
绿衣少年见状连忙与这男子求情:“爹爹,少城主和这位小师傅不是客人,是来给紫玉看伤的,你行行好让碧澄带他们上去吧。”
那被碧澄称作爹爹的男子在妄尘和江余清身上打量了一番,厚厚的妆容下透着一丝怪异的笑容。不过他也没有在做阻拦,让开了路挥挥手就让碧澄带着妄尘二人上了楼。
“能找来少城主给你们看伤,你倒是有办法。”
妄尘刚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他下意识的转头去看江余清,发现江余清的脸色也在闻见血腥味后变得有些不好。
碧澄飞快的合上门后跑到床边,将低垂的帘帐掀开。
“紫玉?紫玉你醒醒,大夫来了你会没事的!紫玉……”
妄尘见状连忙跟了上去,他探查了一番紫玉的脉息后对一旁的碧澄说:“碧澄公子,劳烦你和我将紫玉翻个身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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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看他伤势如何。”
碧澄点头,和妄尘一起将昏迷不醒的紫玉翻过个身,然后脱下了紫玉身下那条染了不少血迹的亵裤。
伤口的位置本让妄尘觉得有些尴尬,可当他看到眼下这触目惊心的裂伤和臀部那青红交接的瘀伤时,他脸上的尴尬一扫而空,转而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碧澄,你去打一桶热水来。余清,我的药箱……”
妄尘话还没说完,江余清就将药箱打开送到了他的手边。妄尘对江余清感激的一笑,从药箱中翻出些参片取了一块放入紫玉口中让他含着。随后他取出几枚银针扎在紫玉的下身几个穴位上,这才着手处理起那鲜血淋漓的伤口来。
从屋外打来热水的碧澄看着眼前这一幕,那虽然稚嫩却不再青涩的面容上露出几分痛惜和不忍。
盆里的热水换了好几茬,妄尘终于在江余清的帮手下将紫玉的伤口清洗干净。随后妄尘调了几味药粉为紫玉敷在伤口,又将那几枚银针撤去,才腾出空写下一个药方递给了碧澄。
“我留了些止痛消热的药,过会这位紫玉公子可能会发热症,关好窗门别让他受寒,等退热了就好。我身上带的药不多,这些外敷药粉够用两天的。之后若是用完,就按照方子上写得再去抓。敷上十日就差不多可以好了,只是这几日千万注意不要吃生冷荤腥辛辣,最多只能喝点粥米。伤处最好不要再……”妄尘说着脸忽的一红,连忙咳嗽了几声以作掩饰,“好生休养不要操劳,半月后方可无碍。”
碧澄感激的接过药方,眼中几乎泛出些许泪光。还不等妄尘回过神来,碧澄又一次跪在了两人面前,千恩万谢的磕了头。
“小师傅,你是我们的恩人啊……”说着碧澄从怀中掏出两张银票和几两碎银就往妄尘怀中送。
这不是妄尘头一次被人如此对待,过去他走过的城镇里有不少看不起病的穷人家也做过类似的事。可无论遇见多少次,妄尘都无法习惯。只不过这一次,他身边有个江余清,而这江余清就像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在自己动作前就将碧澄从地上扶了起来。
妄尘不知,江余清只是看不过这碧澄几乎将整个身子都依在他怀里的模样罢了。
“碧澄言过,我不过是做了行医之人该做的事。”妄尘说着将怀里的银票和大把的碎银还给了碧澄,自己只取了其中一小块碎银,“而且你这诊金给的太多了,其实只要这些便够了。”
也许是被妄尘眼中那份安宁与温柔感动,碧澄眼中转了许久的泪水还是忍不住涌了出来。
妄尘轻叹一声摇了摇头,悄悄给江余清递过一个眼色。
江余清心中了然,适时的开口说:“碧澄你好好照顾紫玉,妄尘与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碧澄这才起眼泪,却还是坚持将妄尘和江余清两人送出玉树楼才肯罢休。
直到快走出这条老街时,江余清才试探的说了一句:“妄尘可被吓到了?”
妄尘当即明白过来江余清所说的“吓到”是什么意思,他苦笑着点点头回答:“多少是有点,没想到男子之间的那种事会如此……那叫紫玉的少年看着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吧?那伤看着实再是叫人心疼。”
江余清垂着眼静静看这身侧比自己矮下大半个头妄尘,好一会才轻声说道:“其实男子之间的那种事情,也并非全是痛苦。我听人说,只要做好准备也是能享受到欢愉的。”
妄尘听着江余清的话,不知怎么脸上倏地一红。可他转念一想,江余清多少该是过了弱冠之年,就算懂得这种情趣私密之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江余清眼尖的看到妄尘脸上的红晕,嘴角不住翘的更高。
“是我唐突了,妄尘自小生在佛门清净之地,大概是不爱听这些的吧?说起来我还未问过妄尘的年纪?”
妄尘用微凉的手消了消脸上的红热,闷声回答:“几月前离寺那日刚满十八,余清你呢?”
江余清强忍着伸手去摸妄尘浮着薄红的脸颊的冲动,“今年二十有三,比妄尘大五岁罢了。妄尘可是热了?前面有个凉茶小铺,不如我们去坐坐?”
脸红的事实被江余清毫不留情的说出,妄尘少有的觉得害羞起来。他有些奇怪,明明自己在寺中定力和心性是数一数二的。怎么这才离开寺里几月,就变得这么容易受到挑动了?
果然是自己修行不够?
妄尘顶着自己这张半天都消不下去颜色的脸,纳闷的坐进凉茶铺里。
此时的妄尘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之所以在寺中表现的心性过人,是因为自己从小生活在法莲寺。寺里多是心性淡泊的出家之人,他自然是没有经过太多人情世故,也没有受过多少诱惑和挑拨。
现下他离开那个过分清澈单纯的环境,进入了这千姿百色的人间尘世,多少是要经受些不一样的历练。
没有被诱惑和欲望洗涤过就得来的高洁品性总是不堪一击就的脆弱,只有在经历过所有苦乐酸甜悲喜哀怒还能保持本心不变,才能做到真正的大彻大悟。
他一心想要出家为僧,不过是因为曾经痛苦的记忆挥之不去,不愿再受人情世故的伤害,所以想借此逃避罢了。
老方丈早就看透了一切,只是妄尘却迟迟不懂。
也不知他何时会懂。
作者有话说:
☆、师傅,我被骚扰了!
妄尘与江余清在城里四处逛了一会,去药铺里补了些药材后就重新回了老庙,开始折腾起院子里那片小小的土地。江余清在一旁觉得有趣,也不管自己一袭白衣会蹭脏,直接和妄尘一起蹲在地上用刚刚在街上买来花锄开始除草翻土。
两个人干活到底比一个人快,等太阳见西时,院中这片小小的药田已经洒满了种子。妄尘本还打算请江余清喝杯茶歇息一会,可江余清看了看天色后,一脸遗憾的拒绝了妄尘的邀请。
“我父亲近日状态不好,夜里不回去他怕是又要大发雷霆了。妄尘若想谢我,等明日再请也不迟。”
想到江余清家那喜怒无常的老城主,妄尘也不好意思强留,只能和江余清做了来日再约的约定。等江余清带着一串清灵的铜铃声离开后,妄尘又去玉树楼探望了一次紫玉和碧澄。
见紫玉在碧澄的照顾下退了热,他才放心的离开。只是走的时候碧澄说什么都要塞给他一包点心,妄尘无奈只能下。
等妄尘被碧澄送出玉树楼的时候,他发现一路上遇见不少人对他指指点点的不知低语些什么。妄尘循着几道目光看去,才发现大多都是这条街上的人,而且他们目光中也并无恶意。想来是自己上午为紫玉看伤的事情传了出去,这才引得这些目光吧。
妄尘替这些过早踏入风尘的少年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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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气,回到老庙后找了块木牌立在院外,上面粗糙的刻出一个大字医。
是夜,妄尘和前两日一样熬到子时过后,确定半天探不着鬼的气息才放下心入睡。
也不知是不是离开法莲寺久了,妄尘今日竟然梦着了自己小时候在寺里的事情。
梦里的自己约么十岁上下,还是那个跟在师兄屁股后头满寺庙乱跑的小萝卜头一个。只是这一次,妄尘没有梦见师傅,也没有梦见师兄或是其他师叔。他只梦到自己从讲经堂里溜了出来,七拐八绕的跑进了客人们住的厢房附近。
妄尘隐约记得自己应该是遇见过什么人,可他在梦里却忽然想不起来。就在妄尘正因为想不起来事而烦心的时候,他忽然在厢房前小院中的水井边上,看到了一个半大的孩子。
妄尘看见你小孩正吃力的在井边拽着绳子往上拉木桶,那比自己自己高不了多少瘦小背影在井边的石台上颤颤巍巍的,看的妄尘几乎有些害怕,怕那孩子没打起水来反而自己一个脚滑被拽进了井里。
好在梦里幼小的妄尘也是这么想的,他赶忙上前抓住那截长出来的井绳帮着那小孩一起将水桶从井里拖了出来。
只可惜两个小孩都太矮了,而那井沿又太高。等他们将木桶放到地上的时候,那木桶里的水早只剩下不到一半。
妄尘正想问那孩子,大冬天的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在井边打水。可他还没来得及问,眼前这衣服被水打湿了一半的男孩也不顾这井水冷的刺骨,用自己冻得青紫的手从桶中捧出些水送到嘴边喝了下去。
妄尘光是看着都觉得冷,更不要说眼前这孩子身上的衣服看上去那么单薄,又被水打湿了大半。
“你是谁啊?这么冷的天,怎么还喝井水?你不冷啊?”
被问到的男孩又喝了一口水,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妄尘,用那轻的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
“我……饿了……”
妄尘看着面前清秀可爱的男孩,心痛之余只觉得这张脸眼熟非常。他正在想自己为什么会觉得眼熟,可梦中的小妄尘却没那么多想法。小妄尘脱下师傅才送给他的小棉衣,拉起那男孩冰冷彻骨的手就往自己和师兄住的地方跑去。
一路上,妄尘只觉得手中的温度冷的可怕,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冻住一样,连着脖子上都立起一片细小的汗毛。他带着那男孩跑了好久好久,可怎么都跑不到自己要去的地方,也仿佛永远都跑不出那个冬天。
“真冷……”妄尘迷迷糊糊的嘀咕了一句,缩了缩脖子眯着眼,抬手就想拉起被子把自己盖严实一点。
可妄尘才一转头,就发现自己身边蹲着个人影。妄尘被身边浓郁的鬼气和怨气刺激的倒吸一口冷气,抱紧了一直藏在怀里的紫金钵就爬起来往后挪。
“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红衣厉鬼见妄尘被自己吓得不轻,脸上露出一抹坏笑后欺身而上直接将妄尘堵在了墙角。掌握了那紫金钵脾性的鬼起自己身上的杀意,对着妄尘的又捏又摸了好一会后才心满意足的放开妄尘。
“来了没一会,看你一直喊冷,我还想给趁机给你暖暖身子呢。”鬼自己盘腿坐在柔软的被褥上打着趣,任由妄尘靠着冷冰冰的墙壁。
妄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感觉到的那股冷意是因为眼前的鬼从自己身上吸走了不少阳气才造成的。
“不敢劳您大驾给我暖身子,只要你少从我身上取点阳气我就没那么冷了。”
虽说鬼刚刚趁着妄尘睡着吸了他不少阳气,可鬼还是十分注意着自己吸取的那个度。他可不想一时贪心取的太多伤了这小和尚的根基,引得那紫金钵再给自己来那么一下。
只不过妄尘因自身体质的原因,身上阳气充沛。鬼刚刚取走的那些放一般人身上,怕是至少要没了半条命,可放在妄尘身上却不过是九牛一毛。也亏得妄尘的师门敢放他入尘世,这要是被个道行深的不轨之徒撞上,那可大事不妙。
鬼在心中如此感慨,像是忽然忘了自己才是那个窥视妄尘的不轨之徒一样。
“你这假和尚放心吧,我刚拿的那点阳气你睡一觉就补回来了。你要还是觉得冷,就往我这边靠靠呗?放心,你怀里有那玩意我可不敢再打你注意。再说,虽然我没有这街上的相公小倌身轻体软,可论姿色我该不比任何人差吧?”
妄尘听鬼越说越离谱,注意忍不住打断他的话,“你胡说什么!什么相公小倌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鬼眉毛一凛,理直气壮的说:“没有嘛?那你这一身脂粉香味哪来的?还是说你这个假和尚喜欢用那种东西?”
“我只是给人看病的时候沾了点房中的熏香!”忍无可忍的妄尘气急了,“什么假和尚!我叫妄尘!虽然还没有法号但我至少有个名字!”
鬼觉得这个被自己气的满脸通红又碍于修为差异不敢对自己做什么的假和尚有趣极了,就像是个得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样,不厌其烦的在语言上逗弄。
因为身上有伤,鬼无法和往常一样去猎杀自己的目标。这让自从有了记忆以来就只记得复仇的鬼觉得实在无趣,可今天他却忽然发现,这叫做妄尘的假和尚逗弄起来可比杀人有意思的多。
杀人能让躁动的心恢复平静,可眼前这个小和尚却能在他平静后空虚的心里装进去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这种感觉鬼说不上来,但他觉得并不坏。明明他们才认识不到三个日夜,鬼却对和妄尘相处的时光有种上瘾的错觉。难道是因为妄尘是第一个能和他正常交流的人吗?
想起之前一看到自己就惊声尖叫丑态百出的那些死物,鬼又一次烦躁起来。
“你呢?”
什么?
鬼莫名其妙的看向妄尘,在注意到对方因为冷而蜷缩起身体时,他抬手将被自己压住的被子丢了过去。而鬼本身却没有退开半步,依旧强势的霸占了妄尘用干草垒起的床。
“我是说你的名字。”妄尘将鬼丢来的被子披在身上后接着问。
鬼被妄尘的问题难住了。
这个问题就像一盆冷水一样,浇熄了鬼心中因为妄尘而生出的那一豆温柔烛火。他答不上来,是因为他没有名字,而他从过去到现在,也都没有一个能叫他名字的人。
“我没有名字。”鬼脸上一片晦暗,他沉着声留下这么句话后,倏地站起身往庙外走去。
妄尘没有起身去追,他不知道自己追上去能做什么,或是能说什么。他只能留在原地,怔怔的回想刚才鬼脸上那抹怨恨和落寞。
作者有话说:
☆、师傅,我去查案了!
也许是因为被鬼吸取了太多阳气,心里又藏了事。鬼离开后的后半夜里,妄尘睡得并不踏实,以至于他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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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平时都晚了许多。
江余清如约来到老庙的时候,妄尘才刚醒没一会。前一晚的衣物还没换过,妄尘傻愣愣的坐在被褥之间,看着推门进来的江余清发呆。
江余清一道破庙就感觉到了那丝让他厌恶的鬼气,果不其然,他昨日离开时留下的符咒和法阵又被破坏了。他一进门就看见妄尘一副不在状态的模样,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从旁边的桌上拿了一件替换的僧衣蹲在妄尘面前。
“那鬼昨夜又来了?”江余清将僧衣递给妄尘,“他做了什么?还是说了什么?”
妄尘摇摇头,接过衣服当着江余清的面换上。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昨晚有点冷,没睡好罢了。”妄尘换了衣服后将被褥叠好,“我昨晚又做了个梦。”
“什么梦?”
“只是小时候在寺里的事,”妄尘从水桶掬起一把凉水打在脸上,过了一夜木桶中的水仍旧冰冷,“我在寺里见过的一个小孩。”
江余清听到妄尘的话,脸上的笑容愈发柔和起来,“妄尘和那小孩发生过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妄尘想起梦里那个在冬天饿的只能喝井水充饥的孩子,心里一阵堵塞。
他叹了口气擦掉脸上的水转移了话题:“余清,今天可以去拜访那几个出了事的家族吗?”
“当然,等下吃过早点我们就去。”
江余清今天就是为这事而来的,昨日他派人向城中的四个家族递了帖子,即便那几个家族的人不想见他,可碍于他少城主的身份,也不得不乖乖打开门迎他们进去。
趁着吃早点的空档,江余清跟妄尘聊起了他们待会要去拜访的四个家族。
这四个家族分别是城东赵家、城南王家、城西孙家、城北李家。这四家正是临仙城内除了江家之外最得势的家族,同时也是出过最多修真者的四个家族。
然而这四个家族所出的修者,无论修为多高,无论是否超脱凡世步入修界,最后都会因为种种原因重回临仙城。正是因为这一点,临仙城在众多修者眼中,与其说是像一个城,倒不如说更像一个门派。
一个一旦入门就无法离开的门派。
所以在修界之中,只要稍有见闻的修者都不愿与临仙城出身的修者有什么瓜葛。毕竟临仙城处于尘世,与人间结下种种因果,他们可不想在那泥沼中掺入一脚。只有那些在人世中苦苦挣扎寻求修仙之道的人,才会千方百计的在临仙城内寻求机缘。
这些传闻是妄尘第一次听,新奇之余他只觉得其中有不少说不上来的古怪之处。
“妄尘觉不觉得,这临仙城就像是个牢笼?”江余清依旧是那副温柔谦和的模样,只是话语中带上了一丝极浅的冰冷和怨念,“一座只许人进,却不许人出的牢笼。”
妄尘不答,心里自有计较。他想,江余清大概也是被困在这座城里了吧。
不一会两人便到了城南的王府。
王府大门前挂着白色的灯笼,连着门前的守卫都披着白色的麻衣。因为江余清提前打过招呼的原因,门前的守卫见到两人后并没有阻拦,而是恭恭敬敬的打开了门,将他们迎了进去。
只是才一进门,妄尘心中那丝不安又一次浮出,他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江余清,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余清,这王家……死了多少人?”
“最开始出事的便是王家,至今该是有六人了,其中包括王家的家主。”江余清当然知道妄尘想要问的是什么,“妄尘是想问,为什么这王家死去这么多人,却几乎没有一丝死气吗?”
妄尘点点头说:“难道不奇怪吗?还有,明明城里有个怨气深重一身血腥的鬼,可一到白天他那身鬼气怨气酒香凭空消失一样。”
“这的大概是因为,先祖时期那位仙人留下的仙术法阵的缘故吧。”江余清思索了一会,给妄尘一个看上去比较合理的解释,“可能就是因为这个阵法的缘故,那些不好的东西才会被掩盖。可毕竟阵法已过千年所部的早有耗损,所以在阴气较重的夜晚那鬼身上的怨气才会掩盖不住。”
真的是这样吗?妄尘担忧看着江余清,心里却暗自做了别的打算。
江余清看着妄尘脸上凝重的表情,眼神闪了闪后抬手揉上妄尘的乱发说道:“妄尘放心,若真有什么我不会放任不管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王府的前厅。
此时王府前厅内只有一个身着白色孝衣的女子和几个侍奉在侧的仆从,那模样看上去该是在前厅等了一段时间。
见江余清和妄尘两人到来,那坐在主位的白衣女子款款起身迎了过去。
“小女子王婉,见过少城主。家中琐事繁多有失远迎,还请少城主见谅。”
那白衣女子约么二十上下的年纪,面容秀丽却神情冰冷,举手投足间大方有礼,言语谈吐更是不卑不亢,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江余清起自己面对妄尘时的温柔,适时的摆出自己少城主的架子,看似彬彬有礼实则疏离的与王婉寒暄起来。
“哪里的话,王家主无须如此客气。我此行只是代替父亲前来看看,顺便与各家商讨一下如何对应那厉鬼罢了。”说着江余清将妄尘一同介绍给了王婉。
“这位是法莲寺的妄尘小师傅,前些日子我险些被那鬼杀了。多亏妄尘小师傅恰巧路过,我才侥幸捡回一条性命。妄尘小师傅身为佛修,对那厉鬼自由一套办法,所以我此行将他一同带来,想必王家主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来人,为城主和这位小师傅添茶。”
那王婉冷冷的看了妄尘一眼,坐回主位后才重新开口说道:“那厉鬼作乱已有数月,家中父兄皆死于其手。家母因为悲恸过度卧床不起,无奈之下,才由我来接手王家家主一位。两位若有什么想问的,那便问吧。”
江余清和妄尘对视一眼后,妄尘这才开口试探的问:“姑娘可知道,自家兄父曾与什么人结过怨恨?”
那王婉听到妄尘话后,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嘲笑,也不知道是在笑妄尘不知天高地厚,还是在笑其他什么。
“我王家是城中四家中最没有修道缘分的一家,一直以来不过是仗着祖辈留下的基业过日。这城南老街的店铺酒楼,那城外百亩良田,大多都是要和我王家交租子的。说的好听些是富贾,说的直白点不过是个地主。外头这些事都是我兄父过的手,这钱货来往怎可能不结怨仇?”
妄尘听后默然,可还是不舍的追问道:“姑娘,小僧意思是,王家过去可与什么人结过血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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