缄默绅士的法则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唇亡齿寒0
“没错,没错。”首席观星者不耐烦地打断她,“我并不是要拿‘星轨仪’计算姬莉莎之星,而是用于别的用途。根据粗略估计,不久之后将会发生一次日食,我必须提前计算出日食的准确时间,回报给总督,再昭告全城,得那些迷信愚昧的老百姓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吉的天兆。”
三位客人面面相觑,奇异的沉默弥漫在他们之间。
“怎么?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我已经答应动用‘星轨仪’了,但逆推那么久之前的天象须得耗大量时间。倘若实在来不及,在下次日食结束后,我可以继续现在的运算,你们只不过多等一些时候而已。这点耐心都没有吗?”
朱利亚诺问:“我有一事想请教您,阁下,您所说的‘下次日食’,将在何时发生?我是说,目前估算出的大概时间?”
“就在今年。”
【注】法古斯历法的新年是从春分日(地球历3月21日)开始的。本章发生的时间约在法古斯历霜月(地球历12月)。
卷九戴上面具
第89章缄默者学徒
“我以为你们再也不会回来了。”
“鲜花涌泉”二楼,曼蕾夫人的办公室,此地的女主人放下香气满溢的茶杯,带着令人琢磨不透的笑容打量她的两位客人。
恩佐和朱利亚诺拜访过天文台之后,将其他人送回铜鲤旅店后便返回“鲜花涌泉”,贾欧通报他们说曼蕾夫人正在等他们,于是来不及休整,他们便直奔夫人的办公室。
曼蕾夫人像是刚出远门归来,仍未换下紫罗兰色的外套,还戴着缀有面纱的帽子和蕾丝手套。她吩咐贾欧退下,亲自为客人们斟茶,然后叹息似的说:“既然你们那么辛苦地逃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当然是为了生意。”恩佐回答。
“什么生意非在梵内萨做不可?约德诸城邦天大地大,何愁没有一展身手的机会?为何要回到这个是非之地呢?”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夫人,但是生意就是生意。”
“那么这次是为了什么生意?”
恩佐缄口不语。
“连对我都不能说?”曼蕾夫人袅娜地来到恩佐面前,像成熟年长的女性逗弄青涩少年人那样,戏谑地点了点他的脸,“你学坏了。”
“世界上难道有好男人?”
曼蕾夫人笑得花枝乱颤。朱利亚诺冷酷地瞥了她一眼。换作别的女人(或者男人),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拧断对方的手指。可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曼蕾夫人对恩佐动手动脚,内心无比憋屈。
“那么为什么来找我?”
“我需要一个安全的藏身处。”
“我看未必吧。你这条狡猾的小狐狸,在梵内萨的巢穴何止两三处?”
“都不如您的巢穴,舒适又安全。”
“讨厌,说得我像什么可怕的母蜘蛛一样。”
“您若是蜘蛛,那我就是被您俘获的一只小小昆虫。”
朱利亚诺心里默默“呕”了一声,鸡皮疙瘩泛了一身。恩佐怎能说出这么恶心的话?他居然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真令人吃惊!
曼蕾夫人掩住嘴唇:“你以为讲些肉麻的话我就会开心?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我的这桩生意和朱利亚诺家人被害一案有些关联。我必须弄清维托萨孔到底干了什么才会惹上杀身之祸。”
“萨孔一家除了你身旁这位小少爷之外都死绝了,财产遭到抄没,时过境迁,就算有线索,恐怕也早已被毁,你们什么都查不出来。”
“但您肯定有办法,对吗?”
曼蕾夫人莞尔一笑,贴上恩佐胸膛,在他耳边低语:“码头区西南,港务员办公所旁边有一座仓库,据说萨孔家族被查抄的家当都封存在那儿。那是你们唯一的机会。”
恩佐向朱利亚诺使了个眼色。学徒点点头,暗暗记下地址。他父亲的财产,他们家所拥有的全部物品就封在那个地方。
“这个消息不是的吧,我猜?”
“当然不是。你知道我要什么。”
曼蕾夫人牵起恩佐的手。朱利亚诺的心脏顿时提了起来。他俩就像上次一样!恩佐向曼蕾夫人求助,而她要求恩佐用身体回报!他无法容忍这种事!即使恩佐全是为了他,他也不能接受!
他刚要替恩佐回绝,缄默者却温柔地推开曼蕾夫人:“非常抱歉,尊贵的夫人,我已经不是那种可以自由支配自己身体的人了。”
曼蕾夫人惊奇地看着他,又偏过头看了看朱利亚诺。“原来你们……原来你喜好这一口?难怪我手下那么多俊男美女,各有千秋,却从没有谁打动过你的心。我还以为你没有心呢。”
“我当然有心,但它只献给那唯一一个人。”
“啧啧,真遗憾,为了一棵树放弃了一整片森林。你真傻。”
“这棵树属于我,但美丽的森林只属于辽阔的大自然,不是我这种凡俗之辈可以妄自撷取的。所以我要树就够了。”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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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树,可我呢?我应得的报酬呢?”
“不论您需要什么,只要不违背我的原则,您尽管拿去。”
曼蕾夫人转过身,右手拽着左手的蕾丝手套,柳眉紧蹙,陷入沉思。恩佐和朱利亚诺谁也不敢打扰她,只能静静等待。过了好一阵,夫人转向他们,朱利亚诺倒抽一口冷气,因为她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柄寒光凛凛的匕首。
这女人!难道因为被拒绝,就恼羞成怒杀人灭口吗!
她向恩佐迈了一步。朱利亚诺不假思索地挡在他身前。
可缄默者推开他,也向曼蕾夫人迈出一步。
不再年轻的前缄默者凝视着她的后辈,调转匕首的方向,捏着刀刃,将刀柄朝向对方。
“你们干掉博尼韦尔那条背信弃义的狗的时候,记得用这把刀,然后替我捎一句话给他,就说”她顿了顿,脸上浮现残酷的笑意。“‘西萨列向你问好’。”
恩佐接过匕首,手指一弯,便将匕首入袖中。
“成交。”
这局势变化之快,使朱利亚诺应接不暇。
“您怎么知道我们要杀博尼……”他赶紧住口,生怕泄露什么重要信息。
“我若是连这都猜不透,那岂不是白活了这么些年?”
曼蕾夫人优雅地向他们伸出左手,表示谈话已了,他们可以吻手告退了。恩佐握住她的手,亲了亲蕾丝手套。然后换成朱利亚诺。年轻学徒小心翼翼地捏住曼蕾夫人的手指,在她手背上落下一个吻。他感觉到对方的手有点不对劲,拇指处硬邦邦的,根本没有活人血肉应有的弹性。
“啊……你觉察到了。”
曼蕾夫人抽回手,唇角扭曲,竟是笑了。
“您的手……?”
她抚摸自己的左手,似在回味往昔回忆中某种不可与他人言说的玄妙滋味,接着除下手套。
朱利亚诺第一次看到她的手。她的左手缺了拇指,指根处疤痕平滑,应是被利器瞬间削断的。她手套的拇指处塞了许多填充物,所以乍看之下与常人并无两样,但仔细观察就可发现她的拇指无法弯曲,也不能自如活动。
“每一个缄默者退出行当的时候都要削去自己惯用手的拇指,表示以后再不持剑,远离世上的纷争。可是……谁又能真正退出呢?”
她的目光别有深意地在恩佐和朱利亚诺之间移动。
“终有一日,你们也会如此,或者削去拇指,或者死于刀下,没有第三种选择。”
恩佐对她垂下头:“真是令人印象深刻的教诲。我们不打扰您了。”
他牵起朱利亚诺的手,拽着他离开办公室。
出了门,朱利亚诺环顾四周,确认旁边无人后压低声音问:“西萨列是谁?”
“……你……真是梵内萨人吗?”
“废话!”
恩佐一脸不相信。
“别做出那种表情!快说,西萨列到底是谁?”
“前任梵内萨总督,在大瘟疫时期染病而死。之后接任的就是博尼韦尔。”恩佐挠挠下巴,“如此想来,西萨列的死因好可疑……莫非‘染上瘟疫’只是对外的借口,他其实是被博尼韦尔谋杀的?”
“哼,那家伙肯定干得出来。”
“传闻西萨列有个秘密情人,原来是她……”恩佐恍然大悟,“她为了他才甘愿退出缄默者的行当……”
“假如曼蕾夫人是西萨列总督的情人,她要报仇,何不亲自去?就算她已金盆洗手,可是再雇个人不就行了?”
“你以为刺杀总督很简单?博尼韦尔是西萨列的亲信,才有机会得手,常人要行刺总督,那是难于登天。”
朱利亚诺停步。
“那我们怎么办?!”
恩佐神态自若:“你怕什么?我岂是常人?”
“你……你说话一向这样吗?一会儿是什么蜘蛛昆虫,一会儿又是什么大树森林,现在突然不知从哪儿涌出一股谜一般的自信……”
恩佐挑起嘴角,戏弄般揉了揉朱利亚诺的头发,忽然拥住他,贴到他耳畔吹了口气,呢喃道:“我也会说别的,不过只能在我们两人独处的时候私下说给你听……”
朱利亚诺面红耳赤:“你现在还有心情说这些!办正事要紧!”
“嗯?我们不是在办正事吗?”
说完,他夸张地大笑一声,将朱利亚诺扛到肩上。年轻学徒反应不及,转瞬便双脚离地。
他捶打恩佐的后背:“放我下来!”
“你不喜欢这样?”
“不喜欢!一点儿也不喜欢!”
“说谎。该罚。”
恩佐扛着他下了楼梯,来到人来人往的门厅,在众目睽睽之下横穿房间,登上另一侧的楼梯。朱利亚诺脸红得要滴血,明白自己挣扎只会引来更多的注意,于是干脆假装自己是一具尸体,被恩佐扛到“静谧之间”。恩佐用脚踢开门,再粗鲁地踹回原位,然后将朱利亚诺扔到那张宽大无比的床上。
朱利亚诺差点被他摔懵,下意识地缩到床头,手指却摸到某种不似床单的布料。他低下头,发现床上整整齐齐摆放了两套漆黑的礼服,领口和袖口饰有黑得发亮的羽毛,扣子是用珍珠做的,以银线缝在衣襟上。两套礼服上各压着一张白色面具,皆蚀刻有美复杂的花纹,其中一张面具左额上的花纹为太阳形状,另一张面具右额上的花纹为月亮形状。
“啊,贾欧把我需要的东西送来了。”
恩佐拿起月亮面具,盖在朱利亚诺脸上,仔细端详。
“真合适,简直像量身定做的。”
朱利亚诺摸了摸罩在脸上的冰冷金属。缄默者的面具。戴上这面具,穿上这华服,他就将以缄默者的身份踏上梵内萨的街道。不再是朱利亚诺萨孔,不再是恩佐的情人,而是面具下一个无名的幽灵。他可以是任何人,同时也谁都不是,他和面前这个男人以死亡的纽带维系在一起它比生的纽带更为紧密,如此牢不可破,使他与数不清的兄弟姐妹相连,同时也束缚他无法踏出这张命运之网一步。
他顿感口干舌燥,沙哑地说:“我……我从安托万那儿拿回了你的圣徽。”
他从衣服内袋中掏出圣徽。
恩佐跪在床上,解开领口,将白金色的长发拢到脑后。朱利亚诺顺从地爬到他身后,将圣徽挂在他颈子上。恩佐放下头发,拿起圣徽吻了一下。
“脱掉衣服。”
他命令道。
朱利亚诺不敢不从。他们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而神秘的仪式,若有丝毫违反就会遭到天罚。他脱掉衣服,裸露上身,恩佐赠给他的绿宝石项链在他胸前摇晃。然后是裤子,连同内裤一起脱下,一件也不留。
“帮我也脱掉。”
恩佐再度命令。
朱利亚诺手指颤抖,却依然遵从指令,为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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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件除去衣衫。等他和朱利亚诺一样变得未着片缕时,他执起朱利亚诺的双手,深情地各吻了一下,然后戴上太阳面具。
两个人裸裎相对,除却各自的面具和项链外一丝不挂,周围堆满或华丽或舒适的衣物。
恩佐倾身向前,朱利亚诺自然而然后仰,让恩佐压在他身上。他尽可能地张开双腿,为恩佐打开下身那个紧窒的洞穴。臀瓣被不容置疑地扒开,没有前戏和润滑,坚硬的阳具如同一柄利剑凶蛮地插进他体内。月亮面具下,他的嘴唇间泄出一丝痛苦的呻吟,但他没有拒绝,而是顺从地接纳恩佐,甚至合着侵入的节奏而摇晃,心甘情愿地将身体献给对方。
很快,苦痛的呻吟带上了愉悦的色,而愉悦的低吟不久之后就变成了动情的啼唱。他们都戴着面具,所以无法接吻,但他们眼神比吻更加激烈地缠绕在一起,灵魂更是借由肉体的融合而紧紧契合。
双手被死死禁锢,双腿无法合拢,干渴的嘴唇无人滋润,下体的穴口却溢满爱欲的汁水。仪式般的性爱,侵犯般的抽送。没有多余的爱抚和挑逗,只有一次次全根抵入的贯穿。没有半句耳鬓厮磨的情话,只有粗重的喘息与不可抑止的叫喊。
可朱利亚诺却被带到高潮。坚挺的性器反复摩擦他穴内的敏感处,无情地将他推上顶峰。高潮时小穴痉挛似的缩,吸得恩佐也射了,黏稠的液体灌入他体内的空隙,将他填得满满的。
他失声尖叫,在高潮中流泪,前面明明没被碰触纾解,却借由后面的快感而一并达到绝顶。液迸射,在两人的皮肤上画出淫靡的图景。他还没射完,恩佐已经退了出来,将犹沉浸在高潮中的他拉起来。
“弄干净。”
若在平时,这个命令代表他必须用嘴和舌头为恩佐清洁,舔净他身上的液(不管液属于谁)。但此刻恩佐没有允许他摘下面具,所以他无法这么做,只能深吸几口气,让自己从性爱的余韵中冷静下来,然后拿起先前脱下的一件衣服,仔细擦去恩佐身上的液体。
“把你自己也弄干净。”
他简单地擦拭了一下自己。后穴中的液体太多,除非彻底清洁,否则弄不干净。不过恩佐打的就是这种主意。过去曾有多少次,他就像这样先狠狠干朱利亚诺一遍,然后让学徒带着被操得红肿的小穴和穴内满满的液,接受接下来的刺客训练。
“你准备好了吗?”恩佐问。
朱利亚诺咽下一口口水,郑重地点点头。他不知该回应什么话才好。事实上他什么也不用说。缄默者不想说话的时候大可以保持沉默。
恩佐拿起一件黑色礼服,在朱利亚诺身上比了比。
“真合适。你天生就该穿成这样。”
他将华服放在朱利亚诺膝盖上。
“欢迎回到伟大城邦梵内萨,缄默者学徒。”
第90章寻找线索
两名刺客如一对幽微的暗影,飘过灯火辉煌的酒馆门前,飘过寂静无声的黑暗河流,飘过深夜璀璨的群星之下,出现在梵内萨码头区的一条街道上。他们爬上低矮的屋顶,蹲在烟囱后,远眺隔着一条窄街的仓库。他们的面孔被冰冷的金属面具所遮掩,只露出星子般闪亮的眼睛。他们幽深的瞳眸中透出锐利的锋芒,只有夜晚振翅飞翔的枭鸟才有那种深不可测的眼神。
朱利亚诺庆幸自己戴着面具,所以恩佐无法看见他紧张至极的表情。他尽量不与对方目光相触,以露怯,于是便目不转睛地盯着仓库,假装自己正在观察可供他们突破的弱点。
有扇天窗没关,黑夜中隐隐透出橙色的光亮。从那儿应该能进入仓库,可周围有卫兵巡逻,他们只要稍微弄出点儿动静就会被发现。朱利亚诺委实想不出什么又能避开守卫又能顺利潜入的方法。
恩佐碰了碰他的手。
“我去引开守卫,你就趁机……”
“我一个人?”朱利亚诺不安地拽了拽黑色礼服的领口,那儿的刺绣扎得他皮肤又痛又痒。缄默者真是不好当,得穿着这么沉重复杂的衣服飞檐走壁。
“你几岁了,难道还需要保姆?”
朱利亚诺羞愧地低下头。他接受恩佐的训练,可不是为了关键时候依靠别人。
“我知道了。你多加小心。”
“如果回头你找不到我,或者我们走散了,就在‘鲜花涌泉’碰头。”
说完,恩佐便轻盈地翻下屋顶,很快便不见踪影,像一滴水融化在墨汁里。锦衣华服的缄默者走在街上时,很难不吸引众人的目光,然而一旦有必要,他们就能以最不引人注目的方式行动,你根本无法察觉他们的踪迹,当他们漆黑的衣袂拂过你脸颊时,你还以为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夜风。
几分钟之后,朱利亚诺听见仓库另一面传来喧闹声。有人喊抓贼,有人喊救火,巡逻的卫兵立刻向那边跑去。他抓住恩佐制造出的机会,跃下屋顶,窜过窄街,灵巧地爬上仓库房顶,钻进洞开的天窗。下面是房梁。朱利亚诺小心翼翼地踩着狭窄的木头,掏出一枚炼金灯球,丢到下面。灯球砸在某个木制品上,向一侧弹开,骨碌碌地滚了好几下才落地。
借着灯球的光,朱利亚诺方才看清,仓库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更多东西只裹了一层布便堆在一旁,垒成一座小山。他的脑袋“嗡”的一声大了。如此之多的东西!他哪知道自家被抄没的财产堆在哪个犄角旮旯?也许被埋在某座小山下,他一碰就会引发一场恐怖的山崩,连他自己都会被压在下头……
他注意到仓库一角用薄薄的木板搭了一座小屋,想来应是管理员或者看守所住的地方。他沿着房梁走向那座小屋,发现门缝中泄出些许暖光。
有人!
他的心一下悬到嗓子眼。光顾着仓库外的守卫了,没料到仓库内竟也有人!幸好对方待在小屋里,否则刚才他扔出灯球的举动就完全暴露自己了。
朱利亚诺赶紧跳下房梁,悄然无声地落地,捡回他的炼金灯球,熄灭后塞进口袋中,确保看不见一丝光芒,然后摸黑潜向小屋。
屋门并未关严。朱利亚诺大气也不敢出,从门缝向内窥探。
屋子四壁都造有木制书架,上面放满一册册书卷,一个男人背对他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桌上点了盏明亮的炼金术灯。男人的黑发中掺着白丝,看上去年纪不轻。朱利亚诺推测他是仓库的管理员,这么晚了依然在努力工作,清点库存或是誊抄账簿。
假如他的账簿上记录了萨孔家族被抄没的家当清单就好了……
朱利亚诺一面仔细观察男人的举动,一面用食指和中指从口袋内夹出一方丝巾。他将方巾摊在左手,右手袖中滑出一枚小小的玻璃瓶,瓶中装满可疑的无色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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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力迷药,缄默者必备的装备。
他拔开瓶塞,将迷药倒在丝巾上,药瓶则谨慎地起,以留下蛛丝马迹牵累自己。迷药挥发性很强,必须尽快使用,而用法也很简单,只要吸入一点儿就能让人睡上大半天。
朱利亚诺猛地拉开门。
“什么人!”
小屋中的男人跳起来,撞翻了桌上的墨水瓶。朱利亚诺一秒也没浪,直接冲到他跟前,将丝巾狠狠按在他脸上。男人怪叫一声,双眼一翻,身体软了下去。朱利亚诺托住他,将他小心翼翼放在椅子上。等男人明早醒来,只会以为自己工作太晚,累得睡着了。(至于记忆中那个戴面具冲向他的怪人?大概只是一场噩梦吧!)
安置好男人,朱利亚诺开始检视书架。这么多卷轴,他不知该从何处下手,于是随便抽出一卷。上面记录的是仓库中货物的库存情况,基本是按照入库时间排序的。这一卷是上个月的。他把卷轴塞回去,拿起前面的一卷,这卷的时间更靠前,但记录的仍旧不是萨孔家族的东西。他又翻了好几卷,总算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
然而,他一展开那份卷轴,差点没气晕过去!卷轴上整整齐齐地列着从萨孔家查抄的物品清单,可大部分物品都用红墨水划掉了,后面加注三个大字“已拍卖”!
博尼韦尔这条狗,居然把他家的东西拿去卖了!得到的钱肯定进了自己的腰包!可恶!他父亲最爱的家具,他母亲陪嫁的珠宝首饰,他们家祖传的艺术品,全被卖掉了!朱利亚诺恨不得现在就冲进总督府捅博尼韦尔几刀!
只剩一些书本、文件、房契地契之类的东西没卖掉,都放在“编号451”箱子中。朱利亚诺把卷轴塞回书架上,确保书架看起来一副没人动过的样子,然后退出小屋。他又拿出炼金灯球,照亮仓库中堆积如山的木箱。每个箱子上都有编号,但堆放得杂乱无章,他找了近一个小时才找到“编号451”,而且很不幸,那个箱子被压在一堆杂物下面,他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箱子拖出来,险些害得自己被活埋在灰尘之中。
箱子上有锁,朱利亚诺按捺住急切的心情,摸出一根铁丝开始撬锁。其实直接把锁砸开更快,但他不能留下痕迹。装有萨孔家族家当的箱子被撬,物品失窃,即使博尼韦尔脑子进水也能想到是萨孔家族的儿子回来复仇了。
由于紧张,他手滑了好几次,如果这是开锁训练,他肯定得挨上恩佐几棍子。终于,锁打开了。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箱子,只见里面塞满了书本和卷轴,还有用草绳捆起来的纸张。这么多东西,除非一件一件仔细查找,否则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当然,有可能根本就没有“端倪”。)可他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他取出一本书,是家谱,又拿出一本小册子,是家族生意的账本。他绝望地“呃”了一声。这要找到哪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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