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戏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初禾
侦察连的战士都听说机关来了个“关系兵”,有的跑来围观,顺道吹着口哨嘘他。
机关兵与野战兵向来不睦,换做以前,他可能会冲上去与人干上一架,现在却充耳不闻,自己练自己的,天黑后独自吃饭洗碗,休息片刻,还背着50斤的负重围着营区进行10公里越野。
这是许连为他争取到的训练机会,他再混也知道珍惜。
宿舍外的信号比室内好,他找个了没人的地儿给韩孟打电话,说了来野战部队练射击的事。韩孟也高兴,照着手机屁股就“吧唧”了一口,腻腻地说:“草儿,我特别想干你。”
秦徐最近很受不了韩孟的声音,一听下腹就发热。他轻轻夹了夹腿,捻住脖子上的金戒指,粗声粗气地问:“今天拍得累吗?拍了几场?”
“就一场,这不刚到一天吗,还在磨合。”韩孟说,“这边的合作单位也是一支部队,但是支作战部队,气氛比机关紧张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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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徐有点担心,“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那倒不会。南疆也不是处处都有危险,而且我们待的部队不是反恐一线部队,安全有保障。当初其实我还挺想与一线部队合作,不过战区总部没批。”
“你傻啊?怎么可能批?”
韩孟轻轻叹息,“不过离我们驻地最近的一支部队就是一线反恐部队,以后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和他们接触一下。”
“你想都别想。”秦徐“嘁”了一声,“你给我老老实实拍戏,别成天瞎想。”
韩孟笑起来,“好好好,你说啥我都听。”
两人又闲扯了几句,秦徐下面硬得受不了了,匆匆挂断电话,回寝室泄火。完了又拿着手机出去,看韩孟和《淬火》官微有没有什么动静。
侦察连没有wifi,他只能全程用流量。韩孟发了一条在片场的自拍,黄沙漫漫,辽阔荒凉。官微发了演员们的九宫格,一张是韩孟单人,一张是韩孟与丁遇蹲在地上对戏。
他戳开第二张仔细瞧了瞧,退出微博前冲了个1g的流量包。
此时,射击训练正式开始。
他仍旧照习惯5点半起床,练了接近2个小时体能之后,才去靶场练习步枪射击。
靶场早就有其他队员了,还有几名教官正大声纠正大家的动作。他竖着耳朵听,代入自己以前的射击姿势进行调整,一上午虽然没打多少发子弹,却自行纠正了4个错误的细节。
一名教官从他身边走过,冷眼看着他,他没甜到觉得对方会主动指导他,自尊心也让他干不出热脸贴冷屁股的事,于是头也没抬,继续独自练习。
在野战部队一待就是5天,他摸清楚了侦察兵们去靶场的时间,总是掐着点儿去,不动声色地偷师,听完了再自己练习。没多久,站姿、卧姿、跪姿,确射击、移动靶射击……几乎每一项都有了明显进步。
但他仍然高兴不起来。
刘沉锋说得没错,子弹发数不是关键,要想得到猎鹰的青睐,最重要的是接受真正高手的指点。
侦察连的教官们都很优秀,但离“高手”却还差得远。他们能教给队员们的只是基础,秦徐悟性极高,几天时间就将对方的老本儿学了过来,从第6天起,他就算想接着偷师,也偷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打完第6个200发时,他乐观地安慰自己管他的,进步有一点儿算一点儿,只要比刚来时强,就对得起许连的苦心。
训练间隙,他从不跟其他兵套近乎,一个人逮着手机刷微博。
这阵子他没跟韩孟一起,陈姐眼见没兵韩cp可炒了,便十分没节操地炒韩丁。正好丁遇扮演的冉韧已经在戏中成长了起来,不再是动不动就哭的怂货,去南疆后与韩孟并肩作战的戏越来越多,小部分粉丝一看有门儿,就自发刷起了韩丁。
丁遇烦炒cp,但表面工夫也必须得做,官微每天发他与韩孟的拍摄花絮,他实在不乐意转,只好在评论里随手发个表情。
毕竟也是新生代里人气颇高的偶像,他的二哈表情总是在热评区里名列前茅。
韩孟没他那么反感炒cp,时不时会按陈姐的要求转发一条,态度磊落,偶尔还会调戏一下哭包丁。
秦徐看着看着就不是滋味起来,但拒绝承认吃醋,每天晚上仍旧和韩孟通话,听韩孟讲拍摄的趣闻,然后躲在被窝里边想韩孟边撸管。
韩孟把他操射了两次,他每次想着韩孟打飞机时,都幻想韩孟在自己身下剧烈喘息,被操得射干了液,最后只能射尿。
这种想象给了他巨大的快感,释放之后又有些郁闷。
毕竟将韩孟操至射尿是脑补,韩孟把他操得射是真实发生过的。
还他妈不止一次。
“其徐如秦岭的树林”已经大半个月没更新微博了,兵韩粉们在评论里忧心忡忡地议论,年纪小的姑娘问他为什么不跟着剧组去新疆,年纪稍大的妹子解释军人有军人的规矩。
他发微博的频率不是很高,看完评论突然想发一条,思索片刻又不知道说什么,无聊去韩孟的微博找灵感,刚好看到韩孟又转发了一条官微推的韩丁剧照,顿时咧了咧嘴,从相册里找出一张抓拍的韩孟翻白眼照,写道:谁帮我做个表情包?
粉丝们很快将这张照片转上了万,韩孟迷妹们待见他,不骂他黑韩孟,反倒排队帮他做表情包,cp粉们在饥肠辘辘几天后终于被塞了一嘴粮,转发喊道:萌萌,草哥想你了!
韩孟很晚才拍完当天的戏,一刷微博就笑了,花5分钟给自己p了个表情包,返图道:满意请给101分,多1分不怕我骄傲。
图上他脸颊绯红,嘴角还挂着口水,一旁贴着两个字:想草。
cp粉们直接解读为“想操”。
从这天起,秦徐每天都要发一两条黑韩孟的微博,而且时间一般是在官微发韩丁片场互动之后。
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拍了那么多韩孟的照,有喝水喷出来的,吃饭噎着的,走路摔跤的,还有一些不雅的……
抛开不雅的,其余都可以用作表情包。
那些照乍一看非常丑,看得久了却还是能品出无死角帅哥的本质。
丁遇转发得特别积极,跟抱住了救星大腿似的,刷着各种表情喊道:继续发!不要停!
10天时间很快过去。最后1天躺在野战部队的宿舍里时,秦徐发现自己的1g流量包居然已经快耗尽。
中午他与韩孟通过电话,韩孟说晚上有一场重要的夜戏,可能没法接电话,他刷了一会儿微博,想着韩孟肯定还在拍,便没有打电话过去,关机睡觉,一早起来准备回机关,已经坐到驾驶座上了,才看到几十个未接来电。
柯扬在微信里发了4条语音,他挨个听完,只觉如坠冰窖。
韩孟出事了。
第60章
柯扬说,韩孟是在拍一场追缉恐怖分子的戏时出的事。
当时,他所饰演的邢木可与特战小组的其他成员分头行动,只身将一名重要头目逼入绝境。两人置身新疆常见的沙质悬崖附近,头目逃无可逃,孤注一掷欲翻越悬崖。邢木可立即拔出侦察兵匕首,在悬崖上与对方展开追逐打斗。
悬崖几乎垂直于地面,其上附着的黄沙极其松软,人在上面攀爬,就算非常小心,也很有可能出现意外。
为了这场戏,韩孟在当地反恐队员的带领下练习了一周。从最初必须绑安全绳,借助从上方悬吊下来的辅助绳进行攀爬,到能够像真正的特种兵一般用一把锋利的侦察兵匕首,一步一步攀上几十米高的悬崖顶。
与他演对手戏的是一位老戏骨,负责攀岩的替身却是一位部队退下来的高手。正式拍摄之前,韩孟与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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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上较量过多次,动作流畅,身手灵活,尤其是右手握住刀柄飞身踹击的那一下子,看得赶来支援的战士也拍手叫绝。
由于地势与动作限制,现场无法启用威亚。为了保护韩孟与替身演员,剧组在悬崖下方铺设了缓冲气垫。韩孟故意从悬崖上往下跳了一次,还躺在气垫上拍了张自拍。不少战士也出于好奇跟着往下跳,无一例外被保护得很好。
但正式拍摄时,韩孟在完成握匕首飞踹的动作后,本想腿猛地一踩,脚下的黄沙却顷刻间层层往下崩塌。匕首无法再在崖壁上固定,他整个人几乎被下沉的黄沙冲下谷底。
一旁的替身演员试图稳住他,无奈沙石下滑的速度就像万丈瀑布。他拼命尝试用匕首卡住身子,但没有成功。现场的工作人员还算镇定,导演在下方喊他别管匕首了,直接跳。而变数却正好出现在他转身的刹那
黄尘剥落后,一块突起的巨石暴露显现,他根本来不及躲避,整个身子就朝石块撞击而去。
他的头磕在石块上,摔倒在气垫上时已经没有知觉。
几位女性成员当场就被吓哭,万幸的是现场有很多懂得紧急处理的反恐军人,部队也能以最快的速度调用直升机。
韩孟被连夜送往喀什的医院急救,柯扬在外面守着,手脚冰凉得像当初得知兄长的死讯。
恐惧像戈壁滩上漫天飞扬的黄沙,将他包裹得几近窒息。最难受的时候他不停给秦徐打电话,但秦徐的电话竟然从无人接听变成关机。
秦徐浑身冷汗直下,哆嗦着拨去电话,柯扬的声音带着哭腔。
“韩孟在重症监护室,身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但脑子里有血肿,一直没有醒来。”
18岁的男孩抽泣道:“秦哥……你在哪儿?你能来看看他吗?我怕……我怕你来晚了,就……”
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别瞎说!”秦徐嘴唇颤抖得厉害,紧抓着手机问:“你们在喀什哪家医院?”
柯扬许是想起了未见上最后一面的兄长,声音压抑得叫人心痛,“武警医院……秦哥,等会儿可能会转去乌鲁木齐的医院。”
秦徐心脏一阵乱跳,不停念叨“没事”,但这两个字既无法安抚已经失去一个哥哥的柯扬,也无法安慰他自己。挂断电话后,他点开微博,剧组官微没有更新消息,韩孟出意外的事似乎也没有传开。
他趴在方向盘上,寒气从背脊向周身扩散。他紧张得发抖,快速地自言自语道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柯扬的哭声在脑子里回荡,“你能来看看他吗?”
他猛然撑起身子来,睚眦欲裂地看着前方蜿蜒的公路,一个疯狂的想法突然闪现。
去新疆!
他喉咙干哑,手忙脚乱地找出一瓶矿泉水一饮而尽,眼睛充血,双手难以抑制地颤动。
理智说,秦徐你在想什么?你是现役军人,你凭什么为了私事擅离职守?你去新疆有什么用?你是医生吗?去了韩孟就能醒过来?
情感却说,秦徐,不去你会后悔。
他脑子就像过了一道电,指尖麻得酸涩难忍。
理智列了无数条军营的规矩,甚至骂道:你只要敢走,就不配再当一名军人,你会被开除!
他猛烈地晃了晃头,魔怔了似的发动吉普。
情感说,但是你喜欢他啊!
你喜欢韩孟啊!
他猛踩刹车,胸口险些撞在方向盘上。
车停在路边,他发了疯似的抓过随身携带的包,慌乱地翻找证件与银行卡。
身份证、卡,一应俱全!
他抱着包,深呼吸好几次也没平静下来。
如果此时他身在机关,那么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赶往新疆,祁排和许连会将他关起来,政委与司令员会骂他胡闹,很快他远在北方的家人也会知道,所有人都会尽全力将他摁在原地,无论他怎么挣扎,最后也无法离开机关半步,而落在头上的处罚顶多是“思过半月”。
但他没在机关,他是自由的!此时没有任何人能对他说教,只要他打定主意,就能立即买一张飞往乌鲁木齐的机票!
可是如果去了,他一定会被开除。
就算家里动用一切能够动用的关系,保他留在军营,那未来等待着他的也是荒凉的边关就像刘沉锋差点去的西藏岗巴哨所。
如果走到那一步,他的部队生涯也算是完结了,更别说什么战区比武,什么猎鹰选训。
他与猎鹰,是彻底无缘了!
但是如果不去……
他抬起右手,隔着军装摸了摸锁骨上的戒指,半晌后无声地苦笑起来。
吉普再次发动,他苦涩地想秦徐,你他妈不配当军人!
军人可以为任务舍弃一切。
而他,却因为一个昏迷不醒的人,甘愿脱下军装。
吉普驶向c市江北机场,候机时,他刷卡买了一套运动服,将换下的军装郑重叠好,放进迷背包中。
客机起飞的轰鸣声里,他强迫自己什么也不要想,两眼紧紧地闭着,拼命将一年多的军营生活、警卫连的兄弟挤出大脑,像念咒一般默默自语道:姓韩的,你给我醒过来!
航班抵达乌鲁木齐时,他忐忑地开机,既害怕柯扬发来什么不好的消息,又怕看到祁飞与许连的未接来电按计划,他今日早上驾车离开野战部队,理应在中午之前回到机关大营。
微信里果然有柯扬的语音,祁飞的未接来电与短信也一并跳出。
他屏住呼吸点开语音,柯扬说:“秦哥,韩孟还没醒,这边准备将他转移到乌鲁木齐了,大概下午4点能到,你在哪里?你会来吗?”
他本想打字,手指却不听使唤,新换的运动服已经满是汗水,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他按住语音键,沙哑地说:“我已在乌鲁木齐,你们去哪家医院?”
柯扬没有回。他失神地坐在地上,过了好一阵才点开祁飞的短信,看着“怎么不接电话,你到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眼眶一阵发胀。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祁飞的名字在屏幕上一闪一闪。
他深吸一口气,划开接听键,尽量用轻松的语气道:“祁排。”
“你搞什么?怎么还不回来?那边侦察连说你天不亮就走了,在哪?想挨处分是不是?”
他张了张嘴,实在说不出“我已经到新疆了”这种话,只能强迫自己挤出几声笑,“嘿,祁排,我刻苦训练10天了,你就让我放放风呗,天黑之前我肯定回来,别告诉许连啊,我怕蹲小黑屋。”
“我就不关你黑屋了吗!”祁飞见他没出什么事,语气明显放松下来,吼道:“马上回来,晚饭之前我见不到人,你就给我蹲1个月黑屋!”
秦徐抿着唇角,听那边风风火火吼完,又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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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火火挂断电话。
他看着黑下去的屏幕,片刻后将脸埋入膝间。
浑身像被冷水浸透,说不出的难受。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柯扬的微信。
“我们提前到了,秦哥你来了?你在哪儿?”
他疲惫地说:“机场……地址发我一个,我马上就来。”
韩孟被送往战区直属的医院,院方与剧组封锁了一切消息,但是剧组人多口杂,秦徐赶到医院时,网上已经开始传“韩孟拍戏摔下悬崖不省人事”。
谢泉整宿没睡,下巴上冒出胡茬,见他来了,顿时一惊。他紧步跑去,被武警拦了下来,柯扬哑着声音喊:“秦哥!”
谢泉走过来,双眉紧皱,“你怎么来了?”
他不想解释,急着问:“韩孟呢?他怎么样了?”
“在重症监护室,没醒。”谢泉烦躁地叹气,眼睛下青了一块,“情况不稳定,现在还不允许探视。”
秦徐问:“医生说什么时候能醒?”
谢泉摇头,眼中漫着浓重的悲戚,“不知道,谁也说不好他能不能醒来。谁也说不好就算醒来……他是否还是原来的韩孟。”
秦徐愣在原地,太阳穴痛得几乎要裂开。
柯扬却捏着拳头,凛然地看着谢泉,一字一顿道:“只要他能醒来……不,只要他还活着,就什么都好。”
第61章
谢泉眼角轻轻一垂,转身看了秦徐一眼,无奈地叹气,离开前拍着柯扬的肩,沉声说:“你不该告诉他,韩孟不会想在这里看到他,更不会感激你。他来了对谁都没有帮助,你这么做,只会害了一个军人。柯扬,韩孟带你拍这部片子,你很努力很认真,看你的身手,观众也许真的会把你当做一名战士。但是我很遗憾,你根本不懂军人,你不明白他们身上的担子和他们必须遵守的军纪!”
“我……”柯扬几乎被说懵,怔怔地站在原地,半天也没回过神来。
而秦徐脑子嗡嗡乱响,身子有种失重的感觉,腿脚像被抽干了力量,右手用力撑在墙壁上才不至于摔倒。
谢泉刚才的那番话,是说给他听的。
柯扬只是一名演员,没有义务因为一部戏就站在军人的角度考虑问题。
但他不是。
他是现役军人,他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他的父辈皆在军中,他的同辈大多也在军中,最出色的几位甚至已经是经历过枪林弹雨的真正战士。
柯扬不懂的事,他懂!
柯扬不知道的军纪,他知道!
但是他干了什么?
目无纪律,私自离队,不顾连队荣誉,甚至向领导撒谎。
他脚步有些踉跄,扶着墙壁往重症监护室挪。柯扬赶过来扶他,他轻轻摆了摆手,嗓音沙哑道:“我没事。”
可他有事,怎么可能没事?
如果违纪能让韩孟醒过来,他违一百次都甘愿。
但是正如谢泉所说,他来了对谁都没有帮助。
残忍的现实从来不会因为自以为是的浪漫而改变,他不顾一切赶来,似乎连自己都感动了,但韩孟仍旧躺在那里,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
他的冲动唤不醒韩孟,只会自断前途,并祸及连队。
一想起许连将“借地”文件交给他时眼中的期许,他就难受得喘不过气。
一想到刚才祁排在电话里松一口气的语气,他重重垂着胸口,下唇几乎被咬破。
可最令他痛苦的是自己竟然丝毫后悔的心情都没有。
明知错得离谱,但如果还有一次选择机会,他仍然会飞来乌鲁木齐,将所有人的期望抛在身后……
因为韩孟生死未卜,他只想守着韩孟尽管这种行为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时间在等待中流逝,病房外的走廊上人来人往,有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也有不少身着迷、浑身是汗的军人。
新疆情况特殊,这里又是战区直属的医院,外科病房住的几乎全是受伤的军人与警察。他们来自五湖四海,绝大多数并非新疆本地人,父母、妻儿生活在其他省份,只知道他们在新疆当兵,不知他们每一次执行任务都可能与死神打交道,甚至不知道他们正躺在医院,有的已经残疾,有的还躺在手术室顽强地想活下来。照顾、陪伴着他们的是比兄弟还亲的战友,很多人彻夜守候,连衣服都来不及换,连脸也来不及洗……
秦徐茫然地看着这些人,胸腔似乎被打入了大量没有氧气的气体,挤得心脏近乎碎裂。
他双手抱着头,两眼酸胀,却没有眼泪。
韩孟一直没有醒来,重症监护室的门紧紧关闭,医生与护士进去了又出来,没有任何人带来一条好消息。
秦徐将戒指取下来,牢牢握在手中。
在这条走廊里,他是最不该出现的人。
病床上的是用血肉之躯守护一方安宁的战士,照顾他们的是同样英勇的铁汉。韩孟不是战士,拍戏受的伤也当不起任何军功。但是韩孟起码是为了自己的事业,为了纪念一位同边疆战士一样伟大的特种兵。
柯扬,谢泉……部分剧组成员守在这里也是理所当然,只有他是多余的。
他的背包里装着本应穿在身上的军装,此时他应该作为警卫连的士兵,站岗巡逻,或是作为次年就将参加战区比武的战士,刻苦训练。
他绝不该出现在这里。
一名浑身是血的军人被匆匆推进手术室,其后的小兵在门外嚎啕大哭。
他的目光落在小兵的肩章上,那是一名和他一样的二年兵。
同为军人,也许还是同龄人,小兵身在反恐前线出生入死,而他受着家庭的庇护在机关部队等待升迁,却不知好歹,干出了脱下军装的混账事!
他捂住脸,脑子空空如也。
天黑了,手机在衣兜里震动。
是祁飞。
他不敢接,却又不得不接。
他不知道如何面对祁排的质问,划开接听键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给我马上回来!”祁飞的声音非常焦急,“我已经查到你在哪里了,你听我说,你现在马上买机票回来。所有的事我扛着,许连还不知道,纠察也不知道,我已经瞒下去了。草儿,你回来,这事儿咱们就当谁也不知道!”
他捂着嘴,眼前一片模糊。
“秦徐!你听到没有!”祁飞在电话里吼起来,“你不要怕,知道你去新疆的只有我和二排的几个兄弟,咱们谁也不说,只要你赶紧回来,后面一切都好办。我去机场接你,9点有一趟航班,你马上去!”
他用力按着眼窝,泪水还未来得及涌出,就被手指拭去,他哽咽着说:“祁排,对不起!”
他挂断了电话,如果再听祁飞说一句,眼泪就会夺眶而出。
柯扬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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