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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鬟酥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镜里片
这里安安静静,好像没人经过,最多只有她忍不住时的呛声。太子到底是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力气大得如同蛮牛。
期间来过好几个官员禀报此事,太子随口应了几句,让他们看紧人,没有太大的反应,似乎在意料之中。
京中的戒防暗中增加了许多,太子手里掌握的东西远远比她想象中要多得多,对方的暗线毫无遮拦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中。
太子睡了下来,与她相对,手搭着她身子,庄怀菁手微微蜷起,又轻轻开口说道:“父亲昨日递辞呈的事,殿下应当已经知道了。”
他随口应了她一声,热气喷洒在她耳边。男人的声音低哑,很稳重成熟,仿若有磁性一般,能让人从心尖发颤。
太子的声音其实和孙珩有点像,只不过孙珩多了三分少年气,他又肃正过头,听起来便不太像了。
庄怀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想起孙珩,她垂眸道:“怀菁知道殿下想用父亲,但他性子倔,恐怕强求不来,还望殿下不要怪罪。”
前两天十五中秋团圆日,庄丞相回府没多久,皇帝的赏赐便过来了,良田千亩,白银万两,赐封爵位,又让他在府中好好养伤,暂时不必操劳。
皇帝的性子比不过先祖帝强硬,此番错案他打算小事化无,他终究不太信庄丞相,却也并没多说。
庄丞相颓然,十五写完了辞呈后告诉庄夫人。他这话突然,庄夫人先前什么都不知道,生了通气,最后也不知道庄丞相怎么劝的,她也依了他。
折子十七日大早便传了上去,太子应该早就知道。
她今天来这,只不过是想求个安稳。敦亲王还没到京城,魏公公的事才刚开始行动,一切都未尘埃落定。
程启玉没回她的话,只是另外问道:“庄丞相要做什么?”
庄怀菁闭着眼睛,长发搭在枕头上,说:“庄家祖辈曾在豫州庐江住过一段时间,父亲想举家搬过去看看……殿下明鉴,并非是他不想帮您,只是他那身体,在朝中待不了多久。您是未来的天子,旁人自会尽心辅佐,倒也不用因他废过多心思。”
她声音低,像是在为太子考虑,但明里暗里都在说替庄丞相求情。
床榻外燃的灯又暗了一些,窗子外透出淡淡的光芒,约摸是快要天亮了。
庄怀菁求太子时说过庄家往后为太子所用,没透半点不同的口风,也没提起过任何相关事。那时情况危急,庄怀菁自然懂得什么该说,一句不提,瞒着太子是最好的。
他已经先给庄丞相澄清了罪责,庄丞相也昨天也呈递奏折,她要是再不来说清楚,就该惹怒太子了。
“庄丞相倒是好打算。”太子的声音淡淡,听不出什么,“明日御林军会张贴告示,庄家的功劳孤不会隐瞒,其余都看父皇旨意,孤不会再多管。”
皇帝对庄家已经多有赏赐,明早告示一贴,应当还会赐予更多,只是不知道他拟的圣旨如何。
庄丞相不想再待在京城情有可原,他想保住庄月,又想护住庄家,离开是最好的法子,时机虽不太对,却也只能如此。
但其余世家或许会以为帝王寒了忠臣的心,他如果要是执意要走,别说是世家,就连百姓可能都多有微词。
所以明日皇帝对庄家的赏赐,绝对是不小。她不在乎这些赏赐,庄府该有的从不缺,但那代表皇帝的态度。
庄怀菁大着胆子,柔白的手抚上他的脸,问他道:“那殿下以前答应的事,还会当真吗?”
他缓缓睁开眼,朦胧的深夜在他的双眸中披上一层淡淡的暗色。庄怀菁与他对视,看不清他眼中的意思。
她为了救庄家,付出的已经太多。庄怀菁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有舍有得,她也没必要自怨自艾。
离了京城之后,没人会知道她和太子的事。庄夫人不想她到时一人留在京城,受委屈都回不了娘家,现在已经让人在豫州庐江物色适龄公子。
发生了这么多,庄怀菁也没从前那么矜傲,新婚之夜她自有法子,等到时嫁为人妇,二皇子也不会再继续缠着她。
庄怀菁心中叹了一声,只能随遇而安。
太子久久没有回话,庄怀菁在等他开口。良久之后,他才说道:“孤应下的事,从不反悔。”
庄怀菁得了他这句保证,慢慢呼出一口浊气。
……
第二天早上庄怀菁醒来的时候,天色微亮,太子已经不在身边。宫女在一旁伺候她更衣,安静无话,红木圆桌上摆碗还在冒热气的汤药。
庄怀菁润泽的唇有些肿了,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来。她并未多说,只是在等宫女替她更完衣后赶回相府了解具体的情况。
虽然太子对那些官员回应没怎么放心上,但这绝对不是简单的事。
幸好庄丞相下天牢那段时日她时常外出,没人怀疑,还以为她是在忙什么事。
她坐在红木圆桌旁,捏了捏耳垂,轻动珍珠坠子,随后抬手拿起那碗药,正准备喝时,眼睛忽然瞥到旁边一侧放的古琴,庄怀菁忽然愣了愣。
那是她前些日子在东榆林巷的府宅中看见的,还以为太子已经送了人。
庄怀菁开口问:“这把古琴怎么在这?”
宫女互相望了一眼,有些不解,回道:“这琴已经放回来好些日子,怎么了大小姐?”
庄怀菁摇摇头,慢慢喝下那碗温热的药。
“太子可请过琴师回来?”
宫女疑惑了会儿,如实回道:“殿下若是想要听曲了,会去凝水涧,倒没什么琴师来过府上……若您是说谁弹过这琴的话,那应该只有太子殿下。”
庄怀菁放下那碗药,面上不显讶然,心下却稍稍惊了惊。上次在静安寺遇见的那个琴师,难不成就是太子?
她听过太子嗜好舞乐之类,颇有自己的见解,连皇帝都有了些不满,倒是没听过太子会自己弹。
她轻声说道:“那把琴瞧着不错,所以问了问,不必告诉太子。”
宫女应了声是。
庄怀菁从偏门出去,上了回庄府的马车。回府的时候,她微微掀开帘,看见路上来来回回的御林军,拿刀穿甲,肃穆严立。
道路两旁的小贩聚在一起议论纷纷,气氛有些紧张,都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看见官府从好多地方压了人出来,听说皇宫现在到处都是侍卫,皇帝暴怒。
“这怎么回事?不会是又有什么人犯事了吧?”“大晚上抓了好多人,我婆娘都吓得以为杀人了。”“不会是和庄相爷有关吧?他不久前才放出的天牢,现在不会是又有了别的事吧?”
庄怀菁皱了皱眉。
旁边有人说:“可别乱说,是相府立了大功,没看见相府都没人被抓吗?告示刚贴出来,连二皇子府上都出事了。”
庄怀菁看了那人一眼,放下了窗幔,手搭在腿上。





云鬟酥腰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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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庄怀菁回到自己院子时,庄夫人刚好派人来叫她过去。归筑替她添了件衣裳,说道:“您都不知道昨晚府外闹得多乱,听说御林军拿着圣旨便闯进大臣家中,直接就把人抓了。”
庄怀菁坐在梳妆镜台前,小指蘸取些口脂,轻轻抹在唇上,遮住微肿。她昨天听见有官员提起御林军有圣旨,没想他们是直接闯进那些大臣家。
她轻轻说道:“这事还不清楚,得先去找父亲商量。”
太子说过不会反悔,她还是信的。
红木圆桌上的茶具拿到一旁小几,庄丞相正在磨墨,他倒是苦中作乐,不能说话,便开始练字。庄夫人打趣了一句,说他要继承孙太傅的风范。
庄怀菁走在门口,恰好听见,脚步一顿。庄丞相在儿女面前性子很好,三天两头叫着来玩。他被人陷害是真,手上又有些不干净也是真,现在捡回条命,也算是好了。
“父亲,母亲,”庄怀菁迈步进来,“今天的事听说了吗?”
庄夫人坐在床上,见她来了,笑着朝她招招手道:“太皇太后给我递了信,说你们父女俩有大功,跟太子举发了许多人。你父亲写起来费事,你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
太皇太后派人给庄夫人下过药,虽不致命但也损了她的身子,庄夫人身边的那个丫鬟已经进了底下的庄子。
庄怀菁望了一眼庄丞相,他点点头,让她随便说一说。
丫鬟搬来小凳放在床榻旁边,庄怀菁坐下来,她的手腕白皙,戴洁透的白玉,放在腿上,对庄夫人道:“当初父亲那事蹊跷,万管家查事时候突然发觉有人跟踪,他心觉不对,便小心留意,派人去跟踪,又回来禀报我……”
她饱读诗书,又拜于孙太傅名下,说起这些不存在的事时,就如同真的一样。
庄夫人听得绕脑袋,只叹气摇头道:“苦了你,都怪我这身子,要不然你就轻松些了。”
庄怀菁微微笑了笑,只道:“现在就等太子殿下处理,母亲也不用再想这些。”
庄夫人拉过她的手,回忆起以前,对她道:“你刚出生的时候小小一个,还有些不足之症,体弱多病,你父亲怕我刚生产的身子受不住,都没怎么让我看你。现在才过了没多久,竟已经能抗起一个相府。”
庄怀菁无奈笑道:“都过去十几年了。”
庄丞相手微微一顿,抬头看了一眼她们母女二人,又低下了头。
庄怀菁自幼体弱,怕冷又怕热,整天拿补药当饭吃,一张小脸透白,走两步就喘。虽然庄夫人和庄丞相其实都没太多时间陪她,但待她却都是疼爱的,吃穿不亏待。
她身子从小用药养到大,小的时候常常让人抱着,走不了远路。本以为就这样了。但到了孙珩身边两三年后,病莫名其妙就好了。
大概是因他喝的药都是救命的药,所以才缓了她的痛苦。
“确实已经有十几年了,”庄夫人唉了一声,摆手又让丫鬟都下去,关上门后,“你父亲欠梁王许多,现在他的部下做这种事,我心中又怒又不安。”
怒的是他们恩将仇报,不安的事梁王泉下有知会怪责他们。
“母亲,”庄怀菁有些无奈,“庄月如今好好的,他若是知道,感激父亲还来不及。”
梁王旧部借刀杀人,想要相府破败,如果不是皇帝念着和庄夫人的兄妹情谊,相府其他人也早就入了天牢,再无翻身之地。
以命换命,谁也怨不得谁。
庄夫人说:“你父亲同我写你知道月儿的事,无妨。月儿的身世没和她提过,只说是从外面抱来的,等去豫州安定下来,再给她找户好人家,平安过一辈子,也不用卷进这些事。”
如果没有当初梁王的提拔,以庄丞相的身份,不一定能娶得上庄夫人。庄夫人也念着这点,默许了庄丞相抱回庄月。
庄怀菁点头道:“她性子胆小,这样做也好。”
“这事记得藏好了,”庄夫人打了个哈欠道,“谁也信不得,要是传了出去,要掉脑袋。”
庄夫人还不知道敦亲王离京去过玢州,以为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
庄丞相打定主意什么都不说,告诉她也不过是平添麻烦,就算庄月是前朝的公主也同样,如今已是嘉朝,律法严苛。
“母亲要是还没睡醒就先睡会儿,”庄怀菁转头问庄丞相,“轩儿是不是还没起?”
庄丞相点头。
庄怀菁对庄夫人说:“待会再让人把他叫起来吃饭,要不然得饿着了。”
“让他再睡会儿,他正是年纪小长身子的时候。”庄夫人看了眼庄丞相,“相爷昨晚辗转反侧,一夜没睡好,大清早又起来练字,也不嫌累。”
庄丞相捂耳朵不听,庄夫人拿他没办法,转了话说:“以我对陛下的了解,他今天应当会让人送来赏赐,你父亲在天牢中毒至今还没有水落石出,他或许还会让太子严查。”
太子的人已经有了头绪。
庄怀菁没敢在她面前提昨天听赵统领说过的话,便仔细斟酌回道:“陛下慷慨,前几天赏了那么多,也不知道今天会怎么样。等下人出去看看再说,想这些也没用,不如先好好歇一段时间。”
“歇也歇不了,你父亲执意回去,我也拦他不得,”庄夫人瞪了庄丞相一眼,“只能随他前去。”
庄怀菁忍俊不禁,自庄丞相回来之后,庄夫人身子好了许多,连性子也恢复了一些。
他们说了好一会儿,一家人少有的平静,最后庄鸿轩都过来。他揉眼睛打哈欠,丫鬟喂他吃东西,他乖乖张口,吃了下去。
庄鸿轩陪着庄夫人,庄怀菁有事问庄丞相,和他一起到了书房。
庄丞相坐在书房主位,案桌上摆纸墨,底下还有个烧着的小炭盆。庄怀菁在一侧坐下,窗牖两侧摆青植,因为照料不当,叶片有些微黄。
“有一事我藏在心中已久,一直不敢问,”庄怀菁皱着眉,手搭在案桌上,“父亲,您还记得陶家吗?”
庄丞相为官数十载,遇见的人太多,他仔细回想了一会儿,除了陶临风外,没记起有什么姓陶的,摇了摇头。
庄怀菁心倏地一沉,陶家与庄家有世仇,她没有办法时硬着头皮求他几次相助,他都应了,没曾想庄丞相竟真没了印象。
官场之中的尔虞我诈庄怀菁知道一些,庄丞相做事有自己的风格,她也不可能管得了。
她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以庄丞相的手段,他定是倾向于斩草除根,若是害了陶临风,她于心着实难安。
可这种事哪里拖得?万一到时候两边都出事,这又该如何是好?
庄丞相说不出话到底是麻烦了些,他写出来,问庄怀菁怎么了。
庄怀菁手微微攥紧,没提陶临风,只是开口道:“有人同我说您在大应朝为官时,有位姓陶的官员因您误信他人,一家含冤而死……”
庄丞相有些诧异,不知她从哪听的,他手点着案桌,想了想,还是没记得自己身边有过什么陶姓的官员。
一家死于冤狱的……庄丞相脑中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突然站了起来,眼睛瞪大,看着庄怀菁。
庄怀菁也没隐瞒是谁说的,回道:“是那位。”
庄丞相嘴唇颤抖,庄怀菁看见他慢慢点了头,又立即摇了头。
她不明所以,正巧这时小厮来报,说皇宫来了位公公,带了圣旨,庄怀菁便朝外说了句知道了。
庄丞相闭了眼,呼出口气,在纸上写道:“往后再说。”




云鬟酥腰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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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正如庄家所预料,皇帝此次果真大手笔,相府的院子摆满了用红绸布捆的箱子,贴着喜字,庄怀菁脚步微顿。
泉云领着庄鸿轩出来,他小跑到庄怀菁旁边,看着眼前的仗势,有些好奇。庄夫人腿脚有疾,便没出来。
来宣旨的公太监见庄丞相和庄怀菁出来,顿时喜笑颜开,他上前行礼道:“相爷,庄小姐,恭贺双喜临门。”
双喜临门?庄怀菁转头与庄丞相对视了一眼,皆有疑惑,问道:“这位公公何出此言?”
那太监笑而不语,转过身,让后边的一个小太监上前,小太监手里捧一个长条木匣。太监双手恭敬捧出里边的明黄圣旨,在场众人跪了下来。
无人再出声,周围一片安静,屋檐上的脊兽獬豸威风凛凛,红柱高立,横杆上的纹理清晰。
庄怀菁低着头,面庞白皙,纤细的肩膀搭乌黑的长发,心脏突然跳得快速。庄丞相要走,皇帝会不会念着名声特意留下他?
那个太监清了清嗓子,声音尖细,打开圣旨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庄丞相在位数年,励精图治,鞠躬尽瘁,误被小人冤枉,坚贞不屈,朕深感真情,特赐封号宣平,授予一等侯爵之位。长女庄怀菁,温婉贤淑,德才兼备,品貌端正,为父申冤,立下大功,现待字闺中,特将其许配给太子为太子妃,交由礼部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
赐庄丞相为一等宣平侯,立庄怀菁为太子妃。
确实是大赏赐。
在场的庄府人都没预料会有后面一条,庄怀菁呼吸一屏,她小口微张,显然也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
封爵给庄丞相好说,为什么会庄怀菁赐婚?
这太监笑眯眯合起圣旨,交到庄丞相手上,抬手扶起他。
“这可是几世都修不来的福分,皇恩浩荡,圣上荣宠,庄家以后可就是皇亲国戚了。陛下还托奴才带句话,您现在余毒未清,上朝一事不着急,在府内安心养着就行。”
皇帝先封了一个虚职,又让庄丞相好好歇息,摆明了是要夺他手上的权力。
庄丞相没做过多表示,拱手谢礼,要张口时,这个太监又忙制止说:“相爷身子不好,奴才都知道,您不必多说。”
他又弯腰扶起一旁的庄怀菁,庄鸿轩随她起来,这太监眉笑眼开说道:“大小姐以后就是准太子妃娘娘了,太子说您查叛贼有功,证据确凿,所以大理寺才能那么快破案,陛下还称了一句奇女子也。”
庄怀菁敛下眉,倒也没敢露出不好的脸色。她心中仍然如波涛的浪卷,激起层层巨浪,现在都没平静下来。
皇帝要夺势,又要保全名声,确实没有比赐婚要更合适的打算。
她是庄家的大小姐,德行品貌自然挑不出毛病,为救庄丞相又向太子举发罪贼,立了大功,配得上太子妃之位。
到时庄丞相不仅是宣平侯,还是未来的国丈,就算手上的权力被夺了,但这份恩宠也是旁人求都求不来。
没人挑得出毛病,庄家也没有拒绝的权力。
庄怀菁手攥着庄鸿轩的手,庄鸿轩抬头,奶声叫了句姐姐,她回过神,才忙松了力气。
皇帝如果赐婚,必会问及太子,他那里怎么会松口?
不应该的,难不成他还想从庄家得些什么了?他知道庄月的事,拿这事要挟便行,何必多此一举?
要是事事顺利,那太子妃,可就是一国的皇后,开不得玩笑,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她让自己镇定下来,回道:“谢圣上恩典,怀菁斗胆问一句,太子殿下可有说什么?”
庄怀菁没那么天真,太子没可能会喜欢她,最多的最多,他也只是好她的这副柔媚的身子。
她次次都忍着心中的羞辱感,对他说那些见不得人的话,床榻之上更是迎合居多,说的下流之语,怕是青楼的女子,都要逊色她几分。
男人的喜好一直都放在表面,太子在那方面折腾的力度一向磨人。
庄怀菁攥了拳头。
“这奴才倒没听见。”那宣旨太监说,“魏公公在宫中藏匿那么多年,还想给陛下下毒,亏了小姐太子才有头绪,他定是十分欣喜这门亲。”
太子性子淡漠,旁的心思不知道,但欣喜二字绝对谈不上。他不常去皇宫,宫中的太监对他也不可能了解太多,只捡着好听的话说。
她让人打点一番,送这些人出去。
庄怀菁的手在颤抖,先不论皇帝是怎么想的,太子又是怎么想的,更大的事还在前头。
太子与她有过亲昵,成婚前两个月皇宫会派嬷嬷来教导礼仪,如果查出她早已经没了干净身子,这当如何是好?
她要是遮遮掩掩,迟早会被发现异常,要是随她们任由她们检查,事情也一定会暴露。
她丢不起那个脸。
宽敞的院子两侧种着花花草草,现在换季,花匠也才换上新的应季花。
庄怀菁抬头道:“父亲……”
庄丞相看了一眼院子里放的东西,摇了摇头,让她回去再说。
皇帝赐婚属实是突然,在此之前他根本没透过要给太子选妃的口风。如果庄怀菁与太子没发生过别的,她自是没现在这样慌乱。
庄鸿轩年纪小,听不懂那太监说的话,天真问道:“姐姐,是出了什么事吗?”
庄怀菁轻轻咬了咬唇,她到底不是慌张的人,深呼了口气,抿唇道:“没事。”
小厮跑过来问:“小姐,这些东西该放哪儿?”
庄怀菁抿嘴开口道:“先收进库房,不得动里面东西。”
庄夫人听到这事时,惊得话都要说不出,她明显是高兴的,拉着庄怀菁的手说了半天。
床帏挂起,窗牖打开一半,微凉的风慢慢透进来,丫鬟拿了碗药过来,提醒庄夫人该喝药了。
庄夫人让她先放下。
“你性子好,会管家,别人家夫人和我说起你时,都是赞不绝口,”庄夫人抹眼泪同她说,“要不是二皇子,你早就觅得良婿,如今也算不错。”
她和皇帝自小一起长大,虽说庄丞相的事有些影响,但他们还是互相了解的。
早逝的德仁皇后是她手帕交,太子性子冷,她不好亲近,但这一次如果没有他,庄丞相还不一定回得来。
庄怀菁勉强笑了笑,只道:“即是陛下御赐,自然是好的。”
庄夫人不知道她和太子的事,以为她是太过紧张。
“太子虽是性子冷,但他洁身自好,你不用担心,我再劝劝你父亲,让他留在京城。”庄夫人眼眶微红,“好歹给你做个靠山,不要让别人欺负了。”
“母亲先喝药,这事不急,圣旨才刚下来。”
庄怀菁知道庄夫人是为她好,便没提起别的,和庄夫人随便说了会话,又去看了庄丞相。
庄丞相什么都没说,只让她安心,不会出事。
庄怀菁心道这哪里是嘴上说说的没事,如果闹大了,整个庄家都要受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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