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鬟酥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镜里片
他喜欢庄怀菁依赖他的样子。
他们是一对真正的夫妻,拜过祖宗,世人见证,上过玉牒,谁也拆不开他们。
幔帐遮住夜明灯透出的柔和光芒,程启玉望她微微皱起的眉眼,抬手轻轻帮她舒展了几分。
程常宣和她今天的敬酒,他都看在眼里,虽知他们是守礼法的,但心里总归是醋了些,他想程常宣身上有婚约,日子也定好了,以后也有王妃,该是守些本分,别盯着庄怀菁。
从前他便看程常宣追着她跑,以那时的身份和性子,不能说得太多,如今倒是好了些。
男人身形高大,愈发显得怀中的女人娇弱,但他们又好像天生一对样,契合如一体,谁也分不开。他们要忙的事情太多,他虽是很想要她,但也必须得考虑她的身子,压制住自己。
程启玉在那方面的要求很强烈,特别是她在自己身边时,若是真弄了,肯定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停的。
庄怀菁要是哭了,那事情更加不能控制,他爱死了那娇柔的泣声,那时非得哄着她再来次,最后也只会狠狠让她哭得更大声些。
可他就是那样的人,以前便是装得再好,那也只是装的。
程启玉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闭了眼睛,他心想还有四个月,孩子就出世了。
幔帐轻轻垂落,雕云纹脚踏上摆着两双鞋,床榻上的两人早已经习惯彼此的存在,安然的一夜没有梦境。
……
许是皇后娘娘的肚子大了些,怕生产时出什么意外,皇帝便让太医院的御医隔些时候便来诊脉,还给仁明宫加了不少伺候的人。
后宫现在只有皇后,又怀有身孕,便是再怎么添伺候的人也不足为奇。
旁人只道帝后情深,庄怀菁却越发觉得那里哪里怪怪的,宫内人多眼杂,处处都是人,她早就知道这些,从前进宫时谨言慎行,不会给人留下话柄。
那时她是陪庄夫人去见太皇太后,没那么多规矩。
但现在守着她的人实在是多了些,庄怀菁只是随便找找,便能指出几个,几乎到哪都能看见。
庄怀菁性子喜静,偶尔会想一个人静一静,但只要她摆手让宫女太监退下去,他们就瑟瑟发抖跪下,求她饶命,仿佛只要一走,性命就没了一样,她倒也无意要别人性命,只得作罢。
她在查后宫支出账簿时,老嬷嬷在旁陪她,不时和她说些后宫中的事,又给她说些别人少听的隐晦事,如同宫女与宫女间的稀奇事,庄怀菁起初听着当乐子,后来才发觉老嬷嬷并非是随口一说,只是换着法子不离开。
除了大晚上要睡觉外,她的身边都有人,就好像她是个金贵易碎的瓷器,人人都怕摔着。
也不大对,即便是睡觉的时候,旁边也有个程启玉。
先前在东宫摔了一跤,程启玉吓得让她在殿寝殿内养病,即便想出去也不行,她那时知道自己理亏,也没和他多争论。
但现在孩子月份已经稳了,太医都说她身子好,偏他不一样,总要一堆人跟着她,便是自己怀着头胎,又比别人知道的月份大一月,但程启玉关心也过了头。
新皇下了命令,不得让她一个人待着。庄怀菁问了他几次,他都没松口,还诱着她帮了他几次。
他缠人得紧,又不愿意找别的宫女,还有好几个月,加上没事便弯眼看着她,庄怀菁都不好意思看他,一来二去,便很少拒绝他的这些事。
他这人喜爱琴音舞乐,书画又精通,习高雅之术,明明是清风朗月之人。但他对那种事的兴趣,却大得出奇。
庄怀菁是最注重礼仪的庄夫人看大的,纵使小时候不常在她身边,却也受过影响,现在不知怎么被他带成了这样,都没怎么想拒绝的事。
有次差点把她心都吓出来。
那次他们在养心殿休息,他搂在她的腰,让她坐下,头轻轻靠着她身子,闭着眼。程常宣突然过来,请求再次前往西南。
程启玉没答应,庄怀菁知道西南那边他早就派人过去,程常宣去不去都没事。
程常宣跪在地上请旨,新皇只说柳太妃身子有恙,让他早日完婚冲喜。
他身上的婚事是先皇病中所赐,柳太妃也没有异议,除非是极其特殊的情况,要不然即便是新皇,也解不得。
程常宣身有担当,也不是逃避之人,知道别家姑娘亲事已绑他身上,只是低头应下。
刑部尚书虽是程启玉的人,但把女儿嫁给程常宣,却也放心。程常宣不擅政事,不喜读书,爱好舞刀弄枪,但为人方面揪不出错。
他是先皇宠爱的皇子之一,虽有皇子的傲气,但待人平和,从不把自己当受宠的皇子,底下幕僚为他尽心尽力,也不是没有原因。
若庄怀菁嫁给他,平日或许说不到一起,可是以程常宣的性子,定会为她做许多,算来也是美事一桩。
只可惜两人差得太过,她已经是他的皇嫂。
若非有围屏挡着,谁也看不清谁,庄怀菁心想以后都不敢再见程常宣,偏偏在这时程启玉还来句轻点,庄怀菁脸都要滴血,低头看他,才发觉他含着笑意,正在看自己。
这男人肯定是故意的。
程常宣没再说话,庄怀菁没敢猜外面的他在想什么,她自己都觉得羞得难以见人。
庄怀菁知道程启玉是因为她以前那句愿意为他诱二皇子的话在醋,他不想让她见程常宣,最后她也只能顺着他,避了程常宣许久。
程启玉说出那种话,她脸皮再厚,也不敢在程常宣面前露面。
幸而后宫重地,闲人不得随意入内,他已经封王,进出后宫见柳太妃也不像从前那样方便。
仁明宫的太监和宫女一事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因为程启玉好像很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
庄怀菁那时想了想,心觉他到底是个要当父亲的人,第一次肯定紧张了些,便没再提这件事。
他初登基,有许多事务要处理,趁着大赦天下,陶临风呈表上奏,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又求了恩典,呈上证据,求新皇还陶家清白。
庄怀菁知道他这事拖了许久,格外关注了些。程启玉早就答应还他一家清白,虽距前朝时间有些二十多年,但这宗案子的不到半个月便查清了。
有人在朝贪污灾民救资,数额巨大,造成许多人饥寒交迫而死。前朝皇帝将此事交给梁王处理,哪知别人早有准备,伪造证据,趁机陷害,任吏部侍郎的陶临风父亲便成了替死鬼。
梁王拿到证据后怒不可遏,陶家一家五十九口人,全部斩首,独有一个年幼的陶临风被陶家送了出去,逃过此劫。
庄怀菁听到这个结果后,沉默了许久,殿内的帷幔绣银线花,罗汉床上摆桃仁等干果,宫女微掀珠帘,进来行礼禀报:“娘娘,赵太医来了。”
云鬟酥腰 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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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今天出了太阳,外头有些暖和,庄怀菁心不在焉应了声那宫女,道:“让他进来吧。”
太史局说今日才入春,雨水或许会多起来,程启玉前天回来时便和她提了一句,让她记得带伞。
庄怀菁腹中的孩子已经大了,出不了远门,太医隔两天便会来请脉,庄怀菁也已经习惯。
她只是在想陶临风的事。程启玉在还是太子的时候便同庄怀菁说过,陶临风的家仇与她父亲有关,她那时与太子还不熟络,却也知道太子不会骗他。
庄怀菁知道这种事,没再敢随意和陶临风来往,他对她那么好,她也拉不下脸让他救庄丞相。
但庄丞相那时生命有危,她实在没有办法,求他的时候只觉整个人都对不住他。
庄丞相也记得陶家被冤枉而死的事,现在罪责全在前朝梁王身上,不知道陶临风会想什么。
梁王是有错的,但看庄丞相那样子,他应当也有些责任。
庄怀菁没法评论别的,她心中叹口气。
圆润的珠帘轻轻掀开,赵太医拎个药箱子,随宫女进来,他后面跟着个小童,是前几日见过的张贡,是张御医的小孙子,性子有些腼腆。
“恭请皇后娘娘圣安。”
他们跪下来朝庄怀菁行礼,庄怀菁坐在罗汉床上,手搭着上边小几,开口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赵太医和这小童谢礼起身。
庄怀菁纤白的手腕上有个白玉手镯,暖玉养人,袖子也是暖金线所织,轻薄精贵,据说这种线织出来的衣服最暖身子,不用一件件穿许多。
新皇宠爱皇后,在她身上下了很多功夫,得到的好东西都先紧着她。赵太医得了请脉的机会,旁人也觉他是得宠的,都不知道他比任何人都要紧张。
庄怀菁身子被宫中的珍贵药养了这么久,自然比从前好了许多,就算是濒死之人这样养也能活命,她只是身子差些,好得更是快些。
她腹中的孩子也是康健,但是不一样,别人以为六个月,但她现在已经是七个月,没过几月就要生了,药得慢慢停,赵太医必须要小心翼翼,不能让人发现异常。
她的手搭在脉枕上,赵太医仔细帮她诊脉,随后又恭敬抱拳道:“娘娘脉象圆润平稳,接下来几月,只要好好养身子便是。”
庄怀菁收回了手,点头道:“嬷嬷最近总让我四处走走,说是几个月后好生养,不用那么累。”
赵太医回道:“确实是,不过娘娘也别太累着自己,若是觉着不舒服了,需赶紧歇息。”
庄怀菁颔首,说是记下了。
她看向站在他后边的张贡,让他上前点,问道:“我听太医院的人说学医你天赋极高,年纪小小,认识好多药材,还能给人看病,可是真的?”
这半个月小张贡一直跟着赵太医,他人长得清秀,很得人喜欢,诊脉之后没什么事,庄怀菁喜欢问他些事解闷。
小张贡还是很拘谨,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怕庄怀菁,他点头回道:“认识一些。”
庄怀菁手扶住肚子,笑着问:“是跟张御医学的?当真聪明。”
小张贡比庄鸿轩大四岁,但性子没庄鸿轩活泼。他脸有些红,小声道:“自己看书的。”
赵太医接过话恭敬道:“张御医说这孩子天赋好,微臣起初还有些不信,后来发觉他悟性的确很好,自己看书便能懂不少东西,太医院的太医都觉他前途无限,都在教他,现在跟着外出的太医学些东西。”
太医院中有些人是张御医的学生,但也有不是的。小张贡是新皇引荐信推过去的,太医院的人就算有别的不好心思,也不敢发在他身上,倒不如先和他搞好关系,日后如果出了事,也好商量。
张御医要程启玉这封信,目的也是为了这个。
庄怀菁略有讶然,道:“难怪年纪才这么小张御医便许他进宫,我听说太医院里有许多外边的没有医书。”
小张贡脸闷红,又回她道:“回娘娘,是有好多没见过的书,不过爷爷说我不能一直看书。”
宫女端了盘新鲜枇杷过来,庄怀菁让他们带回去,她道:“陛下忙于春日祭礼,我近几日闷躁了些,这孩子倒讨我喜欢,比轩儿要省心得多。”
他们忙行礼谢恩,得皇后赏赐的可不是件小事,虽说她赏的是小东西,但陛下可是大手笔。
赵太医对她道:“张贡年纪虽小,但也懂些调理之术,人也不毛躁,娘娘已经有六个月身孕,再过些时候就得停补药,倒不如平日召他伺候,也可解解闷气。”
新皇顾念皇后身子,时常都让太医过来诊脉,但又不能让别的太医发觉她有孕几月的事。小张贡倒是懂得些调理,又不会看出太多。
庄怀菁听出他的意思,想了片刻后,回道:“日后再看看吧,陛下过几日就忙完了,到时要是见宫里多了人,又得多问。”
等晚上天黑的时候,程启玉从崇政殿回了仁明宫,内殿刚好摆上晚饭。她吃不了太荤腥的东西,御膳房便加了去腥味的,蒸鱼和鸡汤的味道都很淡。
“朕回得倒是巧,”程启玉腰佩环玉,慢慢走进来,“看着天色便想该吃些东西了,便先让他们停了,让御膳房传膳。”
里边的宫女太监朝他行礼,庄怀菁扶着肚子也要站起来,他说了句免礼,大步走过来,扶住庄怀菁,让她坐下。
“你不用行礼,”他按住她的肩膀,“总不听话。”
庄怀菁抬手按住他的手,无奈道:“礼总不能废。”
他每日都会回来陪她,就好像还在东宫一样。庄怀菁让他坐下,又让宫女添了碗筷,然后说:“我派去的太监说你们还在商议政事,还以为你今日不回来了,就让小厨房送了饭菜。”
“朕路上遇见了,朕想着回来同你一起用膳,便让人给那些大臣送过去了。”当她的赏赐。
庄怀菁无奈道:“我赏了些东西后,你接着又会赏不少,我现在都不敢赏太多。”
“你是皇后,不会随便赏人,朕再赏些也不多。”
程启玉没让宫女布菜,反而让殿内的人都下去,抬手帮庄怀菁盛了碗汤。他向来喜欢事事亲为,庄怀菁先前还觉得不习惯,现在日子久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听说今天有大臣的折子递到你这了?”他喂庄怀菁喝汤,“不用管,丢了。”
庄怀菁叹了口气,接过他手中的碗,轻轻放回红木圆桌上,开口道:“我现在怀着身孕,自然是管不了你的。我看大臣的折子上写我不许选秀,要不然就打你一顿,还要带着孩子回娘家,所以你禁止别人谈这件事,陛下先同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程启玉倒没想那个大臣写了这些,只道:“父皇和太皇太后才走几个月,他们不提些好的,脑子只想那种事,日后若是有大事发生定是撑不起来,你看看便过,不用多想,没人敢议论。”
庄怀菁倒也知道是这个理,或许是天开始变暖了,她今日起床时胸口有些闷,没多久就见了这份折子,惊了几惊,倒把闷气惊走了。
她是没说过这话的,换而言之……程启玉不知在什么时候和大臣说了这些话。
他总能看出她在想什么,开口道:“三天前朝会说的,长耳朵的应该都听见了,想传的也随意传了,朕管不了别人的口。”
庄怀菁心想他是不是不知道现在宫里别人怎么想他们?宫人已经开始怕她。
云鬟酥腰 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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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殿内的宫灯明亮,红木圆桌上的饭菜冒热气,后宫不敢谈论前朝事,庄怀菁也是今天才知道的,还是特意派人出去查了之后才弄明白缘由。
国丧期间是不许婚嫁的,程常宣情况特殊些,那时先皇便已知道自己时日不多,礼部择日前是得了他的许可。
还有便是选秀一事,先皇驾崩后第一个春季有一场小的选秀,以充盈后宫。多多诞下皇子才是大臣希望看到的,不至于天灾人祸出事后,连个备选的都没有。
太子回宫时许久,不近女色,等有了太子妃后,或许是尝到了情与爱的味道,格外宠爱太子妃。
大臣本以为他变了一些,没想到等有人提起选秀,他只是淡淡一句不可便堵了别人的话。
但朝中的言臣哪是那样容易就退缩的?程启玉面容淡漠,只望下看了一眼。
底下大臣以皇后绵延子嗣有功为由,不应冲撞,再说先帝与太皇太后一同离去,实属特殊,国丧期间应当少兴大事争辩起来。
新皇不是什么底子都没有的,底下人争得面红耳赤,就差打起来了,他自然“好心”打断,议起别的事。
下朝之前,大理寺卿力参几个官员贪污受贿,互赠妾室以方便日后接触,证据确凿。巧的是,这几名官员就是方才那几个争着要开春选秀。
新皇查阅之后,抬起头,当场将那些人打下天牢。
这出戏来得惊人,没人意料得到,也没人想过程启玉会早有准备,这么直接,一时之间谁也不敢再多说。至于后面那些话,不过是他随意的说辞。
他宠爱皇后,旁人都有眼睛,但这样把所有事推到皇后身上,也不知道这宠爱有几分是真的。
新皇或许是在借这事立威,但又不想被旁人记上冒犯祖宗的名声,所以才说出这种话,皇后倒是背了锅。
先皇帝总共有六个皇子,新皇的后宫中好歹还怀着个,而二皇子对成婚没什么大的兴趣,别的皇子更加,膝下没一个孩子。
某些官员心想新皇还年轻,日子还长,也没必要在这时惹盛怒。折子递来庄怀菁这里,不过是某些老顽固不死心,想让她劝劝。
庄怀菁与他相处这么久,自然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思,但他在登基不久便做出这种事,实在不明智。
立威是立了,但某些老狐狸的尾巴恐怕藏得更深了,只可惜先皇的几个皇子都不成器,要么就是不喜欢被政事束缚,要么就是一问三不知,有一个程启玉,当真算是天赐般。
他给庄怀菁盛了汤,见她不喝,便又给她夹了块干净的鱼肉,道:“这事你不要管,没必要,要是心中时常郁结闷气,不止你会伤到,孩子也会不好。”
他对这孩子是期待的,庄怀菁叹了口气,也不想影响了孩子。她知道自己最近情绪焦虑,容易受人影响,赵太医说她这是正常的,想开了便行。
程启玉放下手中的筷箸,握住她的双手道:“要是实在觉得闷,不如陪朕去崇政殿?那里有休息小室,朕和他们谈完之后就去陪你,不会有人发现。”
他的语气不是和庄怀菁开玩笑,他是认真的,所以庄怀菁有些无奈了,心想如果她是别人派来的探子,朝廷怕是气数不长。
“这倒不用,”庄怀菁抽出手,拿出帕子给他额上的汗,“我一天见你好几次,别人还不及我见你见得多,崇政殿是议政要地,我过去就不像话了。”
他应当是赶着回来的,额上还有些薄汗。
“不会有人发现。”他倒没拒绝她,“你进去先歇息会儿,朕后面再去陪你。”
程启玉在她的事上一向没什么原则,庄怀菁都不太记得他当初是怎么拒绝她的,这男人太会装,可谁叫她喜欢呢?
庄怀菁无奈对他摇了摇头,想起了什么,便道:“张御医家有个小孙子,你不如让他来陪我这说说话,我看他的时候经常想起轩儿,他是最黏我这个姐姐,现在好久都没见他,要不然叫轩儿来也行。”
她也只是试着提提,他向来不太喜欢她和别人接触过多,庄怀菁自己也喜静,所以没管这些。
本以为他还是同以前一样,可他这次却想了想,回道:“鸿轩年纪太小,性子又跳,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若是冲撞了会出事。张家那小子不爱说话,但有些医术,每日都进宫,让他来陪陪你。”
庄怀菁微微惊讶,给他擦汗的动作都停了。
程启玉抬头问:“怎么了?”
“……只是没想到陛下会答应。”他以前那性子她也有察觉,所以这次只是随便说说。
程启玉应了一声,把她的手拿下来,重新拿起碗筷,让她好好吃饭。榆木宫灯驱散暗光,帷幔上绣淡色银花,室内只有他们两人,却是十分温馨。
他其实也没想答应,至少没打算让她见庄鸿轩。庄鸿轩是庄家的人,虽与她做了那么多年姐弟,但两人终究不是亲的,不易牵扯过多。
张御医那孙子倒没事,程启玉知道他胆小不敢随意说话,也不用怕他冲撞庄怀菁。等他忙完这阵后就清闲了,到时孩子也快出生,先让奶娘带着,他带她出去宫外散散心。
新皇登基初期总是有许多事要做,幸而他在做太子的时候,先皇便让他掌管过许多大事,做起来倒是顺手。
……
程启玉在大理寺时,手上有不少官员犯事的证据,春日的祭礼之后,他便开始着手此事。一一捉拿虽是可以,但不必要,朝堂之术,只可制衡。
庄怀菁不管这些朝政事,庄丞相不想沾,轩儿年纪尚小,做得太早总会有意外出现。
时间慢慢过了两个多月,小张贡随赵太医来仁明宫的次数多了,倒也没再像以前那样拘谨,有时还能庄怀菁说两句话。
但程启玉一过来,他便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庄怀菁不知道张御医去求太子的引荐信时把他也带上了。
小张贡见过程启玉淡漠的样子,他觉得那时的太子,让人有种别样的恐怖。
这天程启玉来的时候,他也立马住了嘴,庄怀菁手搭在罗汉床小几上,另一手撑着腰,对程启玉开玩笑说:“陛下该多笑笑,小孩子都怕了你。”
程启玉现在的事慢慢闲下来,没以前那么忙,也抽得出时间来陪她。他没放心上,只是让小张贡下去,然后给她倒杯热水,说:“你不怕就行。”
小张贡听他这话时还偷偷回头望了眼,他没想到太子还会这样说话。
张御医虽不嗜酒,但也喝酒,喝到兴致时还会他说以前的事。张御医说太子以前在宫外的时候,他去治过病,太子性子随先祖帝,是个外热内冷的,但是太子好像挺喜欢庄丞相家的女儿,时时抱着,还捏人家的脸。
难怪他们现在关系这么好,原来是小时候认识,小张贡没有多想,随宫女下去。
“你这几日身子辛苦,朕刚让厨房做了些水晶糕。”
程启玉扶她起来,握住她的手,扶住她的腰,在殿内走走。
“吃得有些腻了,”庄怀菁撑着腰说,“也不知是个男孩还是女孩,陛下起得名字都好听,以前心中选了一个,现在再看,都觉得好。”
孩子明面上八个月,但现在已经有九个月,还有一个月便要出世,太医院的一些太医都已经忙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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