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鬟酥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镜里片
庄怀菁慢慢走过,葱白的指尖抚着书架,停在旁边的一个画匣上,画匣上了锁扣,紧紧锁住,她突然想起太子在外面的那间府宅也有个类似的画匣。
太子琴棋书画皆精通,书房里摆个画匣子并不奇怪,她伸手弄了下铜锁,心想这大抵是孙太傅的画作作,毕竟他看起来很欣赏孙太傅的画。
庄怀菁没想到自己只是虚虚一弄,这把精致的铜锁便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响。她愣了愣,发觉并没有上锁,她想或许是太子上次看过之后忘了锁。
铜锁安静躺在地上,窗牖边的银心吊兰微微蔫巴,庄怀菁捡起这把铜锁,拿在手心。她朝外看了一眼,又慢慢转回头,打开里边画卷。
出乎她意料的事,里边的画卷并不是孙太傅的画,也并没有画什么东西,只是提了几句晦涩难懂诗,看上面的墨迹,似乎还是最近的。
庄怀菁把画放了回去,准备要合上这画匣子时,又突然犹豫了会。太子放在书房的东西,总不可能是随便放的,她把手上的铜锁放在书架旁,拿出了最下面的画卷。
……
侍卫拿着刀,肃立在一旁,书房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庄怀菁的手背放在微热的脸上,迈出门槛,开口对他们道:“东西我拿好了,不必对太子殿下提起。”
侍卫不知她这是怎么了,却也没敢多问,应了声是。宫女上前扶她,庄怀菁只道:“殿内的衣裳应当拿好了,宫中还有事情要做,回去吧。”
她咽了口水,心觉太子当真是不要脸面!
什么袅娉婀娜,遗香犹存,画得同真的样,他也不扣紧锁些,若是被旁人发现,这、这岂不是羞死个人!
亏自己还以为他只是年纪刚到,偏好那档子事,其余皆是正直有礼……当真、当真是色中胚子,怎么也没人发现过?
宫女见她整张脸都是红的,忙问道:“娘娘可是发烧了?怎的脸如此闷红?可是碰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庄怀菁握紧手中的小暖炉,忍下羞愤,对她道:“无事,只是瞧见了不干净的东西。”
难怪当初看母亲送的图册子他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原来是自己也弄过那下流玩意!庄怀菁觉着自己耳畔都要滴血了,来这的目的都忘了大半。
宫女看她面容精致,洁白的贝齿咬莹润的唇,纤长微卷的睫毛微微颤动,好似把小画扇,顿时脸也红了些。
这位太子妃出嫁前便有第一美人的称呼,美目盼兮,柔手如酥,从前太子吩咐过不许冒犯,也没什么人敢仔细瞧她,如今一看,也难怪太子会那样吩咐。
“回宫,”庄怀菁红着脸说,“我要亲自问太子殿下一些事。”
画匣子中的那些画有些是刚画不久,另一些却是有些时日,里边还画了她及笄时的图。发上的玉钗金步摇,颈上嵌玉石的璎珞,她不会看错,竟、竟是以那种姿态出现在他怀中!
庄怀菁坐在马车上,越想越觉得羞怯,指尖都蜷缩起来,只觉太子脑子里想的都是下作的东西。
道貌岸然,装模作样!
马车轴慢慢转动,庄怀菁纤细的手腕带着玉石,她轻抚着肚子,心想便是日后没了太子的宠爱也罢,她的孩子必须要她来教,若是太子教了些不该教的,孩子定是会被他带坏。
男孩也就算了,女孩那叫什么话?他这叫什么当父亲的?她看得时候,手颤得厉害,差点没拿住画。
马车的窗幔随马车轻轻摇动,红色穗子垂流苏,宫女在旁道:“娘娘可要喝杯水清清热?”
庄怀菁摇摇头,放下手,道:“只是觉着有些闷。”
她先前没打算去问太子,现在倒想问问他是什么时候见的她,又是怎么对她动的心思,居然能作出那种画!
庄怀菁及笄那时来了不少达官显贵的夫人,二皇子也递了拜贴,但里面绝对没有刚回京不久的太子。
她的手肘搭在马车的方桌上,纤手轻轻撑头,琼鼻冒薄汗,又恼又羞。她可以接受和太子做那些事,但不代表她能接受太子那么早便有那种想法。
那他从前的拒绝算什么?难道就是想耍她玩吗?最后还诱着她陪他一起干那档子事,庄怀菁咬着唇,另一只攥紧了罗裙,心中觉得不像话。
云鬟酥腰 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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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崇政殿刚刚结束一场讨论,礼部官员领着折子下去办事。他们心思各异,心道太子倒不愧是先皇帝钦定的,若是二皇子或是其他皇子来,恐怕做不到他这样冷静。
皇帝和太皇太后都驾鹤西去,百官素服,早晚哀礼,禁嫁娶作乐,样样巨细,他一一过目,查漏补缺,没有大臣敢懈怠。
太监恭敬端壶冒热气的茶水过来,云纹波起的案桌放喝尽的茶杯,两侧横摆几沓奏折,都已批阅。
哥窑白茶壶有缠枝绕鱼纹,太监给太子续上热茶,道:“现在快到午时,您该用膳休息了。”
“不急。”他手里拿着奏折,没抬头,“太子妃回来了吗?”
太监回道:“尚未回来。”
太子点了点头,让这太监下去。内殿只有他一人,侍卫和太监守在门外。
他手里拿着奏折,发觉自己有些烦躁,看不下去。程启玉合了起来,丢在一边,他的后背微微靠着椅背,双手搭在紫檀木扶手椅的扶手上,闭眼小憩。右手的食指微微曲起,轻轻点着扶手,好像在等着什么。
他从不想在庄怀菁面前掩饰自己,除了那个身份,他不会告诉她。
她的性子,是忍不了那种事的。
穿着深蓝蟒衣的老太监推开门,拂子搭在手肘上,恭敬走进来,这是皇帝留给太子的赵总管,掌管皇帝身边的其他事宜。
“殿下,离登基之日还有五天,”赵总管朝他行礼,“先皇有过吩咐,让您不要忘了祭拜德仁皇后。”
程启玉睁开眼,开口道:“孤自然不会忘记。”
赵总管是知道内情的人,也不好评价什么。皇后早逝,母家衰败,现在也找不出几个能用的人。
太子年幼时随皇后奔波,底子极差,张御医都不敢保证能护住他性命。
而柳家盛极一时,当年的柳侧妃又刚好有了身孕,若生的是男孩,眼中肯定容不了太子,所以皇帝才把他送出去。
但身为皇帝心腹的赵总管也知道,皇帝确实是要护着太子,但最开始的时候,他也的确不太想见太子。
说到底只不过是为情所伤牵连太子,后来想通之后,倒是想接他回来,但那时候二皇子刚出生,若接太子回去,柳家必定有异动。
那时的皇帝还是皇子,后院中最有权势的只有柳氏一族,正受先祖帝重用,他们如果起了心思,太子性命必定危急。
他便按下了心思,只是把二皇子接到他身边,由他来教导。若非他这十几年来的引导,二皇子现在或许没这么平静。
等皇帝登基之后,他便又起了接太子回来的心思,他发信催太子,但太子不愿回来,如此往来,便耽误了几年。
别人不知道皇帝也是去看过这位殿下的,可太子不在孙太傅府中,只能这样错过。
外面有侍卫求见,程启玉的头微微一抬,让人进来。赵总管退至一旁,侍卫抱拳道:“太子妃有事求见。”
“回来了,让她进来,”他转头说,“赵总管,旁的事宜你来安排便是,先退下吧。”
赵总管行礼退了下去,他听宫人说过太子与太子妃新婚不久,如胶似漆,现在看来,倒果真如此。
他叹了口气,只希望他们不要像皇帝和德仁皇后。
……
庄怀菁进崇政殿时,恰好遇上赵总管,赵总管向她行礼道了句太子妃安好,庄怀菁从前和他见过几面,也算脸熟,回了一句赵总管。
她从东宫回来,脸热了一路,越想越觉得太子脸皮厚,东宫中有那种画,城东那个画匣说不定也是了,他作画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难不成还在回想那些场景?
内殿两旁摆椅凳,还没收起来,太子待大臣虽是严苛,但也不得不说他十分敬人,倒是让人有些受宠若惊。
太监抬手为她掀开厚重的布帘,庄怀菁手中拿暖炉,走了进去。
她径直开口问:“殿下书房里的那些‘好东西’,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锁住?”
程启玉朝她招招手,让她过去。
庄怀菁没有走近,她看着他清隽出尘的脸,自己的脸也越发烫起来。那般孟浪的东西,居然是出自他手,着实羞死人。
“孤猜你回东宫,或许是要去趟书房的,便让人把锁给开了,放心,不会有人偷看。”程启玉开口,“孤极喜欢那些,心想你或许也会喜欢。”
庄怀菁脸倏地红了,他私下画没人发现也便算了,现在被她发现了,怎么还敢当着她的面说极喜欢?
“殿下为何不同我说清楚便弄这些东西?上面有我许久前的……画像,你又是何时认识我的?”
庄怀菁都没太好意思回想那些东西。
程启玉再次朝她招了招手,说道:“孤有些累,不想大声说话,你过来些。”
庄怀菁皱了眉,却没有和他争这些。她自然知道他是疲倦的,昨夜睡得那么晚,第二天醒来时他又早早离开,肯定疲倦。
殿内的红柱直立,干净的帷幔垂在一旁,庄怀菁走到案桌面前,呼出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与他对视,问他一句:“从前及笄礼时虽邀了不少人,但殿下应当是没去过的,为什么有我那时的画?”
“孤去了,你没发现而已。”程启玉伸出手,让她来自己身边,“庄丞相中途接见过人,你可还记得?”
庄怀菁完全没有印象,她及笄那日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庄丞相倒是出去过,可他也没说是去见太子。
“你别离孤那么远,”程启玉没有收回手,“过来。”
庄怀菁现在一见到他便浑身发热,也不敢离他近,只道:“殿下说便是,我听得见。”
程启玉收回了手,却没说话,他只是撑着扶手椅站起身,把庄怀菁抱了起来,庄怀菁被他吓了一跳,手上的暖炉摔在地上,撞到案桌一角才停了下来,她忙搂住他的脖颈。
他却没带她去哪儿,只是坐回了扶手椅上,案桌上有打开的奏折,上边有朱笔批阅的痕迹。
程启玉的身体是高大的,单是站在人面前便会给人压迫感。可被他抱在怀里时又不太一样,至少庄怀菁只感觉到亲昵。
她要抬起头时,他的头轻轻靠在她的细肩上,嘴唇好像在贴着她耳朵,说话的声音小得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
“孤累了,不想大声说话。”
可也没必要这么小声啊!庄怀菁耳畔好似被他含在口中,更加红了,她只能故作冷静,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同他道:“殿下此番不合礼仪。”
程启玉轻轻应她:“好,不合。”
庄怀菁的手抵住他的胸膛,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只呼出口气道:“你还没同我说为什么要画那些东西。”
“孤从前便告诉你不许胡来,你不听话,不顺着你,你便是要哭了的可怜模样,孤也没法子,便画着解闷。”他好像真的累了,说话都是轻的,“又不能告诉你庄丞相不会有事,最后只能让你快活些,这样就没那么多担心了。”
胡说!她及笄时,庄丞相可没出事,庄怀菁不信他这番话,她咬唇说:“与其让我快……倒不如直接同我说个明白,这样就没日后那些麻烦事了。”
“那可不行,瞧你那副模样,说明白也是要哭。”程启玉的手搂住她的腰,下巴靠她细肩,“孤第一次见你是在京城西迩湖,那时便觉得喜欢,但你肯定不记得了。本打算求父皇赐婚,没想到后来庄丞相出事,证据确凿,孤只能先揽下那件事,等后续变化。”
庄怀菁经常和别家小姐约着游玩,他若是见过她,不足为奇。
“可你也不能……那样啊。”
她那时都不认识他。
他叹口气,压在她肩膀上,问:“孤哪样了?不过是画几幅画而已。”
云鬟酥腰 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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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太子的话让庄怀菁扶额,这哪是几幅画的事?若她还在家中,被庄夫人发现她看这种东西,罚跪祠堂都是小事。
庄怀菁脸皮没他那么厚,只是道:“殿下以后不许再画这种东西。”
程启玉无奈道:“好,不画,到时让人拿给你处理,孤的画外面都没见过,到你手上,是不是就要烧了?”
庄怀菁脸一红,这东西留着又没用。
“殿下就算极喜欢,也得想想万一被别人看见怎么办?”
他点头道:“孤确实不想让人看见你那样,你随意处置吧。”
反正他私藏还有很多。
庄怀菁看不清他的脸色,以为他的心思断了,她心中松了口气。
他们闹了这一通,庄怀菁再大的气也没了,她仔细想了想,干脆直接问道:“殿下上次为什么要收起父亲那本书……你不用骗我,我记得清。”
“一些无关小事,只是怕你想多,你是有身子的人,不能总想那些东西。”他直起身子,搂住她的背,内殿中的茶水已经变得温热,程启玉端起来喝了一口,“午时快到了,下午还有政事要处理,陪孤睡一下,睡醒后再起来吃饭。”
庄怀菁叹口气道:“你如果累了,那我便不问了。”
若没有什么利益关系,庄怀菁也并不是要事事都弄明白。
她又说:“先前我不知道就算了,以后不许这样,我是最受不得亲近人骗我的。”
太子以前的话总是真假难辨,她那时不喜欢他也就罢了,现在却是不行。
“没骗你,你出去一趟也累了,先去睡会儿。”
程启玉没等她回话,挽起她的腿弯,抱起庄怀菁,进旁边的侧室。
庄怀菁只能双手搂住他的脖颈,进了用于休息的侧殿。她枕着他的手臂,同他一起歇息,他困了,庄怀菁便没打扰,等快要睡着的时候,她才突然想起来,还没问他对太皇太后说过什么话。
但程启玉鼻息平缓轻浅,双眸紧闭,已经睡着了。她看着他疲倦的脸,微叹,心想算了,再怎么问他,恐怕也是刚才那个解释,她虽没印象见过他,但太子偶然之下见她一面也不是不可能。
他的心意,她还是能感受到的。
庄怀菁叹了口气,手肘微微撑在床榻上,将程启玉的手从枕头上拿下来,轻轻抱在自己怀里,随后又靠近他一些,闭上眼睛小憩。
她的身子要比程启玉的暖和些,也贴合他的胸膛。
凤袍霞帔要量身,不得有丝毫尺寸不对,严密不苟,她有身孕,身形丰腴了些,老嬷嬷说她肚子显怀快,或许是双胎龙凤之像,连庄夫人也有那种想法,庄怀菁也没好意思反驳。
程启玉缓缓睁开眼,他静静看着自己的手臂,也没说别的,只是又闭上眼睛,另只手搭上她的腰,同她靠近些。
在外人看来,她的孩子已经快五个月,但宫里已经在准备与她差不多同月份或大一月的女子,倒不用担心孩子出生后没奶娘。
他的姑娘,全身上下都是属于他的。
……
太皇太后丧礼在皇帝登基前照朝中礼仪办好,庄夫人出了宫,出宫之前,她嘱咐庄怀菁:“大事莫要沾,小事做通透。”
庄怀菁应是。
朝中众人都知庄丞相现在是闲职,庄夫人虽有诰命,但管不了朝中事宜,庄鸿轩年岁尚小,等入朝做官之时,恐怕是十几二年后。
太子妃出身显赫,虽没有外戚撑腰,但太子甚为宠爱,她又身怀有孕,做皇后实乃最佳人选。
登基大典事事繁杂,庄怀菁从天还没亮便早早起来,嬷嬷宫女已经等候许久,端热水,托盘中放金簪步摇,凤冠大礼袍。
诸大官员面北而跪,经朝露殿,议政殿后,由礼部尚书宣政议责言论,御林军护送金龙车。
自太和殿入诏,内阁学士着朝服捧诏书,读祭拜祖宗之词,皇帝行三跪九叩大礼后,金銮殿龙椅宣旨,更年号建武,追谥先帝与太皇太后,大赦天下。
封后大礼同日下午举行,祭祖拜宗,仁明宫迎礼出殿,由内阁学士宣读立后圣旨,皇帝协皇后接受群臣朝拜,汉白玉刻龙啸飞天,群臣皆跪,声势浩大。
庄怀菁自有孕来便一直被太子养着身子,封后大礼虽是累了些,但被他搀着,也撑了下来。
登基当晚有群臣宫宴,庄丞相的腿疾又犯了,没法来,皇帝赐下九道菜做宴,以彰示对庄家宠爱。
庄怀菁有孕不得久留,轻轻扶着肚子,先行回了仁明宫。
她在宫宴上看见了二皇子,他和她对视一眼,敬了酒杯,贺她为后,只是那一会儿,他便又转回了头。
月色正亮,天上飘起几颗洁白的小雪,庄怀菁穿件烟蓝常衣,袖口绣鸾鸟金凤边,斗篷衣厚实,她停在曲折的回廊中,朝外看了一眼,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慨叹。
大半年之前,她还在为父亲的事奔波劳走,四处求人,能帮她的人,没人伸出援手。
唯一有一个二皇子,身在西南回不来。
没想到过了半年之后,父亲已经从牢狱中出来,犯了病也能在家中养病,母亲和轩儿都在。
宫女在后低声道:“娘娘,外边天寒,还是早些回去好。”
庄怀菁点了点头,她身子已经累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早回来。
新皇登基第一天有大朝会,诸臣跪拜,第二天小朝会,与内阁的大臣们商议政事,这几天程启玉都会很忙,庄怀菁也不想他担忧。
她心中有很多问题想问程启玉,但他一句没骗你,让她觉得没必要再问。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已经过去,她再多加追究,总归没有意思,不如珍惜现在,朝前看看。
庄怀菁往回宫的方向走,遇见两个太监提着灯,领着一个太医和小童,好像在说些话,似乎要去什么地方。他们恰好遇上庄怀菁,忙行礼道:“恭请皇后娘娘圣安。”
“这是去干哪?”庄怀菁问他们。
太医回禀道:“柳太妃突然伤风咳嗽了,让微臣去一趟。”
今天是太子登基之日,她这病生得倒巧。
太医后面那个小童脸长得圆,庄怀菁记得他是张御医的小孙子。张御医一直在给庄丞相养病,庄丞相的身体也已经好了,虽是还说不出话,但也没太大影响。
庄怀菁长身玉立,面色柔和,朝他招招手,让他过来一些,问道:“可是张家的?”
那小童叫张贡,在宫中学过规矩,从前跟着张御医去庄府,他年纪尚小,才十岁,记得有个好看的姐姐,今天做了皇后。
他手里抱着药箱,有些紧张,朝庄怀菁行礼,拘谨小声道:“是张家的。”
“不必多礼,你爷爷当初救过父亲的命,医术了得,”庄怀菁手抱暖炉,笑了笑,“我还没亲自谢过他。”
张贡知道自己爷爷医术很好,但经她夸奖还是忍不住腼腆红了脸,连忙道:“谢皇后娘娘夸奖。”
张贡本就是程启玉引荐进太医院的,现在庄怀菁又眼熟他,皇帝皇后都对他有些印象,以后便是随便做个太医,旁人恐怕也比不了。
随行的太医虽是得了院正的命令带张贡,但他也是张御医带出来的,事事照顾得多些。他心想下次赵太医给皇后娘娘请脉时,让赵太医带上张贡,以后说不定能做个皇后娘娘的眼前红人。
太监还要领人去柳太妃那里,见他们聊了起来,有些为难,但对方是当今的皇后娘娘,他们也不敢打断。
天寒雪下,不时有寒风吹过,庄怀菁倒也无意久留他们,道:“你们若有事,便先去做吧。”
云鬟酥腰 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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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庄怀菁回到仁明宫内时,肩上落了些白雪,宫女忙帮她解下斗篷衣,塞给她一个新的暖炉。
她抬手轻轻打了个哈欠,倒不觉得冷,只是困极了。宫女已经帮他整理好床铺,用热炉子暖过。这间仁明宫属实是华丽舒适,以前虽没住过人,但用具和木料都很干净。
皇后娘娘得宠,伺候的人也跟着享福,虽有宫人想着谄媚讨好,但新皇素来不喜这种行为,也没几个敢触他霉头。
庄怀菁因怀着孩子,身子总是容易疲倦,程启玉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下许久。近些日子事情繁忙,她又要随嬷嬷做事,想不累都难。
程启玉今日喝了酒,身上有酒气,她不想这味道,所以他沐浴一番后又漱了口。
太监服侍他更衣,外袍挂在黄花梨木架子上,干净的明黄色里衣料子贴身。他长得高大,孔武有力,不说话的时候总有一种淡淡的漠然。
明天有小朝会,与大臣议事,卯时便要起身更衣漱洗,或许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天色已经很深,弯月悬挂在空中,淡淡的月光映在青石板地上,寒冷的风吹落枝杈间的白雪。
程启玉抬起手,让太监出去,修长的手指掀开幔帐,见她睡在靠里的一边,专门给他留了给位置。
穹顶坠着红福字玛瑙流苏,幔帐两边的金钩冰凉,床榻边微微下陷,锦衾被掀开一角。庄怀菁睡得正好,长发落在枕头上,她被这动作吵醒了些,睁开朦胧双眼,意识有些模糊见到人是他后,又安心闭上了眼睛,靠他近些。
她是下意识的动作,程启玉却又被逗得无声笑了笑,盖上大床被,抱她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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