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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鬟酥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镜里片
程启玉哦了一声,抬头淡声问李正富:“孤何时允许在东宫设舞?”
太子喜好舞乐,东宫架有舞台子,但没人在上面跳过。
李正富忙跪下说:“是凝水涧张妈妈,她说来了几个胡姬,会唱大调,故向奴才讨了个献乐的机会,奴才想着今日没事,大小姐又过来,所以……所以应了她。”
庄怀菁没有说话,她手心在冒汗。
凝水涧的人,是张妈妈商量送过来的,李正富见她和太子重新有了联系,也想上来套近乎。
她咬唇,大着胆子与程启玉十指相扣,太子一心只关注政事,但却还是知道女子的名声对京中世家有多重要,他从不声张此事,庄怀菁便一再冒犯。
程启玉顿了顿道:“无故擅闯东宫者,按律仗责二十大板。”
庄怀菁动作微顿,知道太子眼里一直容不了沙子,只道:“既是早就应下的,只是未告知殿下,算不得硬闯。”
李正富连忙磕头说:“殿下恕罪,奴才是为了您和小姐着想,这几日闷热,可散些火气。”
程启玉抽出宽厚的大手,按住庄怀菁不安分的手。
太子性子正直,颇为公正,乃高洁之人。虽说不好女色,但为人着想。
庄怀菁抬眸看他,又抬起纤细的胳膊,搂住他的手臂,白皙的颈部修长。
程启玉的提议对她的诱惑很大,大到能让她这样的贵女,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方才那种不堪入目的事。
庄怀菁已经很久没见庄丞相。
程启玉开口道:“李总管擅作主张,罚俸一年,撤职三月。其余人等,贴告示仗责二十。”
皇帝继位至今有五年,修订不敬皇族行为的律法,十分严苛。庄怀菁稍稍敛住心思,不再说话,她知太子心性坚定,极少被人左右。
李正富跟在太子身边久了,同样了解他的说一不二,不仅不敢多言,还颤抖道一句谢太子大恩。
“让人回去。”
待程启玉说完那句话后,庄怀菁身子又贴紧他一些,他攥住她纤细的手腕,瞥了一眼她腕上的手镯。
庄怀菁低垂头,慢慢抬手将发丝撩到耳后,那玉镯是程启玉送的,约摸是承恩的赏赐,做工精致,庄怀菁今天第一次戴。
她头侧靠,垂眸道:“都是些弱女子,平日都在青楼教坊,极少见人,李公公也是为了您着想,殿下何必动大气?”
张妈妈精心培养的姑娘,打上二十大板,得在床榻上修养大半个月。
程启玉似是奇怪,捏她下巴,说:“你在为她们求情?你认识她们?”
庄怀菁螓首蛾眉,薄唇红润,回道:“臣女不认识,只想好好伺候殿下。”
程启玉瞧她半晌,随后才道:“孤累了,回寝宫。”
庄怀菁头埋进他颈窝,腰细肤白,但袖口下的手有些颤,不敢让他发现。
“你若后悔,谁不会为难你。”
“这等旁人求都求不来的事,臣女怎么会后悔?”
一旦走过最好的捷径,谁都不会再咬牙走没有出路的绝境。
回廊曲折,遮住阳光,院墙两旁爬迎春,绿意盎然。
她手环住他的脖颈,鼻尖都是他身上的清香。
庄怀菁其实不太想进这里,东宫中并非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身份,若是被皇帝察觉,难免落个狐媚名声。
“东宫中没有皇宫的探子。”程启玉淡淡开口,“孤说过让你见庄丞相,不会反悔,你做的是多余事。”
庄怀菁微微攥紧他的衣领,垂下的眼眸不知在想什么,良久之后,才缓缓道一句:“臣女学过推拿之术,若殿下不介意,可让我献丑一番。”
这种时候提一句这个,自然不会普通的消疲解累。
程启玉面容看不出什么表情。
……
太子寝宫有处阴凉宫殿,大树遮阳,树影参差,盖住绿瓦,底下有一清澈浴池水,热气腾腾,洒满花瓣,预示明显,宫女太监被遣下。
程启玉趴在竹制平卧椅,上衫挂在黄花梨木架子上,背脊劲实,手臂有力。玉手帮他轻轻推揉,指尖轻拂过他背上未消去的血痕。
庄怀菁衣襟微湿,雪白的肌肤隐隐若现,袖子挽起,她低声问道:“您何时带臣女去见他?”
他闭眼小憩,道:“三天后。”
庄怀菁紧绷的身子明显软了下来,她怕太子反悔,也没再多说,转了话题问:“您说的董赋,是什么意思?”
程启玉睁开眼,转头看庄怀菁。他鼻梁高挺,薄唇寡言,硬朗的面孔极易给人严峻的压迫感。
庄怀菁下意识后退一步,待反应过来后,又停了步子。汗湿的头发紧紧贴她的额角,身形柔妙,水眸双漆。
程启玉撑手慢慢坐了起来,他单腿支起,大手搭放在膝盖,神情淡漠,开口道:“如无意外,二皇子明日归京。”
庄怀菁微微一怔,不太懂他这是什么意思,思量片刻后,才轻道:“臣女明白。”
他问:“明白什么?”
她慢慢上前,双手握住他的大手,轻轻放在自己弹软的胸脯上,俯身低语道:“今日难受得厉害,大抵是……身子缺了什么东西。”
她总是话里有话,含蓄又放浪。
程启玉眼皮微挑:“缺什么?”
“……缺了殿下。”
夜幕慢慢降临,宫女低头端檀色托盘,上有柔软干净的襦裙,候在宫殿外,枝叶繁盛,风声飒飒。
庄怀菁盖夏凉被,身子蜷缩在程启玉怀里,她望着昏暗的环境,轻轻呼出口气。一而再,再而三用这种下三流的法子求人,着实难堪。
程启玉鼻息轻浅,大手紧束她的细腰,她动弹不得。地上水渍慢慢变干,靠浴池边有根柱子,柱身也沾了水,底下掉了好几片池中的花瓣。
此时和太子谈条件是最好的。庄怀菁的手攥紧锦缎,指尖苍白,玉镯微动,她缓缓开口道:“母亲和太皇太后一事,也想求殿下帮帮忙。”
皇帝将这件事全权交于太子,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大有让位之意。程启玉手中的权利,比她想象中的要大得多。
室内宽敞又昏暗,没人回她话,就在庄怀菁以为他是真的睡下的时候,程启玉才抬手按住她的细肩,沉声开口道:“孤不想管。”
庄怀菁的手攥得更紧些,她背对着他,轻道:“臣女心中有想要的东西,譬如城西东榆林巷那间宅子。”
“你若想住进去,随便你。”程启玉开口,“孤再提醒一句,若不想庄家落败,少与你师兄和二皇子见面。”
庄怀菁有些搞不懂他这话的意思,陶临风不是他的人吗?
他淡声道:“不得同任何人说起这件事。”
庄怀菁心中松了口气,求之不得。
……
月上枝头,树影淡淡,宫灯直直立于地面,庄怀菁坐在太子寝宫边的窗牖前,手撑着头,远望明月。
她身子没大力气,出来时连丫鬟都没带,不好直接回相府,太子去书房处理下午剩下的政务。
庄怀菁刚喝了碗清粥,正在消食。殿内宫女梳双髻,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她轻抚自己的脸,还有刚才余下的温热,脑子在想接下来的事。
今日的话本是冒险,太子性情冷淡,庄怀菁从不敢多加奢求,她没想过他真的会答应。
多一层保障总归不会有错,庄怀菁轻触手腕上的碧绿玉镯,心想自己已经失了那么多次身子,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在太子厌弃之前,她必须要做些什么。
临师兄她不奢望,二皇子求不得,倘若父亲能出狱,那事情会好做许多,然而依照现下的情况,委实不可能。
无论如何,轩儿未来仕途之路,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影响,母亲虚弱的身子也已经喝进药。
常人皆要两全之策,谈何容易?
庄怀菁扶椅起身,淡湖绿飘带襦裙极显身形,酥腰纤纤,旁边宫女过来搀她,问道:“小姐可是要睡了?太子吩咐做了银耳莲子羹,让您睡前喝。”
她顿了顿,道:“……多谢太子美意。”
挂在三爪金蟾钩上的帷幔厚实,绣有雅兰花式,紫檀木桌椅摆在两侧,躺椅放在一旁,榆木宫灯明亮,驱散漆黑的冷清。
庄怀菁抿了一口浓稠的莲子羹,眉头一皱,宫女在旁边看着她。庄怀菁不动声色,玉指捏银勺,喝了两口之后,摇头道:“实在吃不了,拿下去吧。”
宫女欲言又止,似想提醒她什么,最后只得行礼,将荷花水鸟纹瓷碗放在托盘上面,端了下去。
庄怀菁轻轻抬手,倒杯清茶,冲掉口中的甜腻。她心想莫不是现在晚了,东宫御厨早就睡下,所以临时找个人出来做东西?
甜过头了。
宫女端着庄怀菁喝过的莲子羹,放进食盒之中,绕过几道曲折回廊,到了太子书房。
侍卫接过,呈了上去,程启玉身形挺直,面容隐在烛灯的灯色之中,他放下手中的折子,抬手让侍卫退下。
这碗莲子羹尚且温热,他就着淡淡的水迹,一口饮尽。
镂雕如意纹案桌上有副画,墨液刚干,笔架上的笔尖微湿。
程启玉慢慢收起画,放进一个木匣中,他背手而立,静静看着木匣,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一笑。
她从前就不喜欢吃甜的东西,现在也依旧没变。





云鬟酥腰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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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太子的人将庄怀菁送回相府,府里归筑得了信,早早等在侧门外。庄怀菁坐在马车里,指尖抚摸一雕玉兰花小盒,盒上纹路清晰细腻,用上好的檀香木。
归筑过来行礼,上前轻掀开马车帘幔。
光亮透进来,庄怀菁微抬眼眸,见到归筑松口大气的样子,心中叹气。她轻拿木盒,手提裙摆,软鞋踩凳,下马车。
她未施粉黛,眉目却如画,虽透淡淡的隔离疏远,却又勾得人心痒痒,直想逼她做出些不常做的举动。
一袭淡湖绿襦裙穿在她身上,愈先肤质皙白,身形俏媚,抬眸注视时,仿佛能看透人心。
归筑接过庄怀菁手上的木盒,递给旁边的丫鬟。
她搀扶庄怀菁柔若无骨的手,心道难怪连太子那般肃正的男人都把持不住,连自己都觉脸燥。
庄怀菁抬眸问:“何事?”
归筑回过神,摇头回道:“给小姐熬了补药,养身子的,您最近劳累,得多吃些。”
庄怀菁微微颔首,她还不至于在这时候拿自己身子开玩笑,不久前才发了次热,再来一次,恐怕得躺几天,她没那个时间。
雕兰木盒中是一块精致玉佩,温润剔透,是养身子的暖玉,庄怀菁让归筑将它放入妆奁小匣。
程启玉给的,拿这玉佩去城西便行。她起初还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答应这种事,后来才发现大抵和她那天的话有关。
他应当是想给二皇子添堵。
庄夫人身子和以前差不多,睡得多吃的少,庄鸿轩一直陪着她。府中没人问庄怀菁去了哪,大家都知道大小姐在为相府周旋,既然求助太子无门,现在或许在找别的证据。
她回房歇了几个时辰,午时一刻,陶临风的小厮靳平给她传了消息,又带了两封信过来,靳平对归筑道,少爷愿大小姐安好,随后恭敬离去。
虽说陶临风和庄怀菁从来没有正面谈过朝政事,却是心照不宣,大抵心知对方在想什么。
归筑掀开圆润珠帘,行礼将信呈给庄怀菁,又退至帘外。庄怀菁刚睡一觉醒来,她身穿绸制单衣,端正坐在梳妆台前,纤手拿信。
陶临风能进太子眼,本身便有条件,他从来只做最有利的事,心肠冷硬,加上消息灵通,又曾拜入教过天子的孙先生门下,会与谁牵扯上,不言而喻。
庄怀菁还不傻。
但说到底,这并不妨碍她和他的关系,她也只求过他帮父亲的病。
再说董赋是从太子口中出来的名字,万管家不一定比陶临风知道多。
她轻拆开第一份信上红印封泥,入眼只有几字。
“可有旁的相求之处?”
庄怀菁轻轻将信对折,放在一旁,用雕花妆奁压住。他只字未言她和太子的事,不也同样是认为那是好手段吗?
另一封信要厚上许多,整整有一沓,全是董赋的事。
前边写的万管家同她说过,后面却有些耐人寻味,庄怀菁指尖捏住一角,心中咦了一声。
在淮南侍奉过前朝皇帝?她仔细回想,倒确实听过前朝皇帝不理政事,虽年过半百,却喜欢私服巡游富庶之地,百姓疾苦视若无睹。
“……若无意外,应跟前朝叛贼有关,隐瞒身份潜藏在二皇子府中,曾暗中与外人联系……”
庄怀菁的手一顿,想起万管家曾说董赋与庄丞相见过一面……难道太子是让她明白父亲的嫌疑并非无中生有?
她皱了皱眉,放下这封信,收进一八寸檀香木匣中,用把铜制小锁锁住,转头把钥匙给了归筑。
庄怀菁道:“交给万管家。”
归筑应声:“是。”
待归筑走后不久,又有丫鬟进来,隔着珠帘行礼道:“苑姑娘求见。”
庄怀菁拢了拢单衣,抬头问:“为了赵姨娘的事?”
庄苑和赵姨娘一起住,赵姨娘被禁了足,庄苑怎么有时间来找她?
“苑姑娘倒没说,只是亲手做了糕点,说来看看您。”
庄怀菁道:“带她进来。”
她柔软的秀发轻披身子,碎发垂在细肩上。庄怀菁起身,披件黄花梨木架子上的外衣,手指尖透粉,肤质细腻。
庄苑与赵姨娘长得很像,性子安静,容易害羞,很少说话。
她迈步进来,手里提着精致豆糕,后边丫鬟捧两卷书,珠帘被轻轻掀开。
庄苑见庄怀菁衣衫不整,似是刚刚醒来,也不敢大声说话,跪下行礼道:“前几日便想来找菁姐姐,只是舅舅那儿耽搁了,所以做了些糕点来送您。”
“是吗?”
庄苑头低得更下,觉得身上压迫重了些。母亲不在乎妾氏,她这姐姐也不会为难庶辈,可两位姨娘出身太低,便是有丞相女儿的名号,她和庄月也不敢冒犯太多。
她知道赵姨娘性子弱,却也舒口气,不用去争抢别的。明明姨娘从小就她教安分守己,哪里知道这次会被那位表姐撺掇。
“表姐冒犯母亲,姨娘也有罪,是苑儿没有多加劝阻。姨娘和苑儿亲自抄了两卷佛经,专程为母亲祈福。”
庄苑扭过身子,拿过自己丫鬟手里的佛经,双手将其呈上,圆润的耳尖有些难以察觉的微红,她从小就怕这位很少见面的姐姐。
庄怀菁才气一绝,出身高贵,品貌非凡,处处都高于她们,压得她们喘不过气。
庄怀菁倒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些庶妹,她见得最多也只是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小时候还经常分不清庄苑和庄月,毕竟都是半大的孩子。
旁边站着的丫鬟恭敬接过庄苑手中的佛经,呈给庄怀菁。
庄怀菁抬手翻看几眼,轻轻放在桌上。
“论常理,赵姨娘是父亲妾氏,我不该多说什么。”庄怀菁淡声说,“我只问一句,母亲可曾亏待你们母女二人?”
庄丞相两个妾氏中,赵姨娘从过世老夫人的房里出来,孙姨娘是庄夫人挑的。
两个都安分守己,翻不出天,生了孩子后更加怯懦,庄夫人不想庶女出去丢了相府脸面,便也派了嬷嬷教她们习礼数,平常吃穿用度,从不亏待。
庄苑低头,回道:“并无,母亲对我们极好,可姨娘她……她也是一时受蛊惑,望菁姐姐原谅她这次。”
庄怀菁静静看着庄苑攥紧的双手,抬手倒了杯茶,手腕纤细,轻轻一抿。
她眼睑微敛,心道庄苑到底是见识不多,只不过是说这种话,脸也会红。这些弟弟妹妹,不是太小就是性子太弱,撑不起庄家。
“你下去吧。”庄怀菁轻道,“念你在母亲大病时陪伴一旁,我可以不追究你,但赵姨娘一事,勿要多说。”
若非现下庄家事态严重,内讧只会引来非议,庄怀菁不会只禁足赵姨娘三个月。她们脑子里只想这些东西,当真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样。
庄苑抬起头,看庄怀菁纤细的身子被单衣拢住,仙姿玉色,肤凝白脂,她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
佛经放在罗汉床小几上,庄怀菁垂眸道:“不要以为皇上对相府宽宏大量便以为逃过一劫,母亲要是出了事,谁也逃不了。”
庄苑低下头,顿了许久,才道:“谢菁姐姐赐教,苑儿明白。”
庄家现在能做主的,只有庄怀菁,赵姨娘想害庄夫人,委实犯了大忌。
那盒糕点和佛经庄怀菁给庄苑面子,留下了,但与此同时,也加重了对赵姨娘的惩罚。庄苑隐隐猜到会这样,心中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庆幸。
姨娘让她过来求情,她本是不想,庄苑知道自己这位姐姐,没别人想象中那样心慈手软。
至少没要性命。
她离开溱纭院时,归筑恰巧从万管家那回来,见了庄苑便行礼道:“苑姑娘。”
庄苑颔首应她,走了几步后,又回过头,迟疑道:“菁姐姐似是累极了……我见她身子不太好,你让她好生歇息。”
她方才见庄怀菁捶腰,像是没睡好。
归筑道:“谢苑姑娘关心,大小姐是有些操劳,奴婢会多加注意。”
……
其他人指望不上,铺子和相府由万管家看着,没出什么乱子,庄怀菁独自一人进了父亲的书房。
庄丞相的文书已经被官府收走,只剩些没用的书籍游记,都是些珍贵的孤本,幸而来搜证据的大统领是惜书之人,这才完整保留。
而里面有关大应朝的书,不见一本。
庄怀菁身子纤直,手握玉骨团扇,站在书架前。
大应皇帝骄奢淫靡,百姓民不聊生。先祖帝应召起兵,如今百姓安居乐业,父亲便是再无头脑,也该知现在做什么选择。退一步说,他不可能做那种事。
即使和董赋有了联系,也不一定就是有叛逆心思。
太子早就知道董赋身份,为什么不派人抓捕他,告诉她有什么用?只是为让她认清父亲会有罪?
庄怀菁越想越觉奇怪,手中玉骨微凉的团扇轻轻摇动。
到底是太子没有证据动二皇子身边的人,还是他正在暗中计划别的事?
莫非是以为父亲想支持二皇子,所以先下手为强?可太子的性情,着实不像是做这种事的人,庄怀菁微蹙秀眉。
还有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绝对不能太操之过急,庄怀菁指尖轻轻拂在落尘的书架上,从中拿出一本平日庄丞相常挂在嘴边的。
几天后便可见到父亲,之后便可问个明白。
归筑在书房外侯着,侍卫在和她说话,她见庄怀菁拿书出来,迎了上去,附耳道:“小姐,二皇子回来了,听说受了伤。”




云鬟酥腰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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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武德正殿,宫女端血水进进出出,太医仔细眯着眼睛,往伤口撒创伤药。
程常宣闷哼了一声,额上冒薄汗,开玩笑道:“钱太医,你不能因为我烧过你胡子就折磨我,小心我向母妃告你一状。”
宽敞的寝殿内走进个貌美宫女,后边跟着两个双髻藕荷宫装宫女,端着补汤和糕点。
她说道:“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想告什么状?出去的时候是怎么跟贵妃娘娘保证的?”
这是二皇子母妃柳贵妃手下的大宫女问苏,比二皇子大四岁。
二皇子程常宣今年十八,相貌硬朗,英勇俊气。
钱太医包扎完,用清水洗掉手上的血,吩咐几句,让太监下去熬药,退了下去。
程常宣腰腹上有道刀痕,鲜血淋漓,可他似乎毫不在意,龇牙咧嘴的笑,回她道:“我剿匪有功,母妃她要赏什么给我?”
问苏过来摸他的额头,很是熟稔,见他没发烧,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她让宫女把手上的东西放在一旁,又吩咐殿内的人下去,道:“娘娘都心疼死了,若不是正头疼发作,定要过来看您。”
“母妃成天头疼脑热的,”程常宣玩笑道,“父皇昨天是不是又宿在成平殿了?”
问苏无奈点头。
她上前低声问道:“是不是太子做的?”
二皇子没随大军回朝,携亲兵从小路先行一步,把随行的汪御史也给带上,快马加鞭,快要回京时,遇到了刺杀。
他倒没出事,没想到汪御史年迈体衰,一命呜呼。
“不知道。”
程常宣曲腿慢慢躺下,牵扯到伤口,又嘶痛一声,问苏忙上前,他摆手道没事。
“虽然看着像是为了杀我,但汪御史挨的刀可比我多不少。”
“汪御史手上有什么东西?怎么会有人追杀他?”问苏皱眉,“您伤口这么大,以后定会留疤,娘娘昨日吓得脸直发白。”
程常宣笑了笑,跳过她问汪御史的话,随口道:“母亲给我介绍的那两个女子也来过,吓得半死,一点都不好玩。”
红木圆桌上的补汤热气腾腾而上,两侧窗牖打开,小几上爬香兰,淡淡香气被满屋药味遮盖。
“……二皇子不得胡闹,让娘娘听见了,准要生气。”
“太子殿下那么大岁数都没成亲,我这做弟弟的,太早了也不好,”程常宣头枕着手,“让母妃别捣乱子,想抱孙子还不容易吗?明年给她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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