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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鬟酥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镜里片
她的话语平静,不自觉就令人觉着安定,庄夫人捂嘴咳嗽。
庄怀菁心中叹了口气,昨夜承宠,她近大半夜未睡,身子着实乏累。
可这里离不了人,她须得在此哄住庄夫人。
隔扇门外有脚步声,夏风热抚嫩绿的叶片,斑驳树影轻摇晃动,几个小厮在赶树上的鸣蝉,丫鬟急忙把大夫请了过来。
庄夫人的病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庄丞相一日受牢狱之灾,她的病就难以根除。大夫让小厮熬止咳的药,庄夫人头脑昏昏沉沉,无法入睡,大夫犹豫之下,还是使了一剂安神药。
庄夫人闭眸入睡,面容苍白,攥紧庄怀菁的手,庄怀菁看着她,纤手轻轻揉了揉额心。有一穿绿衣的丫鬟进来,恭敬朝她行礼,压低声音,道声万管家有事商议。
庄怀菁抬头,长发搭细肩,紧蹙的柳叶眉纤细,她颔首点头,手从庄夫人那里慢慢抽出来。
“小姐还是下去歇着吧。”泉云上前扶她道,“您的身子看起来不太好……”
“不打紧。”庄怀菁摇头轻语,“泉云,你是我贴身侍婢,能代表我的话。若母亲醒了,帮我多劝劝她,告诉她全部我担着,父亲绝不会出事。”
她的睫毛长如画扇,面容有些很难察觉的红润,凝肤如玉,细骨像是酥柔了般,玉手不时捶腿。泉云心有疑惑,却没出声,只低声应是。
主子的事,不是她们能质疑的。
……
东宫水榭荷花池,流水轻轻涌动,清风徐徐来,鱼虾同游,宫莲粉中透白,荷叶青绿,菡萏欲放。天空一碧如洗,几只鸟展翅飞翔,落在屋檐之上,叽叽喳喳,又被太监拿竹棍赶走。
程启玉着月白衣衫,一人独自对弈,面容淡漠,骨节分明的手执子落下。
侍卫过来禀报:“陶先生求见。”
程启玉头也不抬,只道:“派人告诉庄家大小姐,孤可允她见庄丞相一面。”





云鬟酥腰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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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荷香徐来,淡雅宜静,宫女左右侍茶。
陶临风瞥见程启玉颈上暧昧的红痕,只道:“殿下过了。”
程启玉抬手,俊逸儒漠,宫女行礼下去,带刀侍卫远远守住。水榭亭亭,楸木棋盘黑白,冰鉴送寒,柳绿花香,别有般清静趣味。
颈上红痕,是庄怀菁忍不住,在失态之下咬的。
他这几日因事休沐,不用上朝堂,也不必刻意遮掩。
程启玉没答陶临风的话,问道:“二皇子行至何处?”
“庆州福县,三日后便能到。柳贵妃欲择刑部尚书嫡女为皇子正妃、礼部侍郎嫡次女为皇子侧妃,九月初三吉日颁旨。”陶临风笑道,“不过殿下也不必担忧,天下女子,只会任君采撷。”
程启玉修长手指执黑子,轻敲棋盘,落于右上一角。他漠然肃立,俊美绝佳,端的是仙人之气,但谁都知道,太子绝不是良善之辈。
“孤与她之间的事,”程启玉开口,“无需旁人多言。”
陶临风眸中的笑意淡了下来。
“陶某从不谈论外人闲事。倒是太子殿下的行为,着实让人惊讶,您费的心思当真周全。”
倘若不是他慢慢给出甜头,一副肃正的淡泊模样,以庄怀菁那种性子,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程启玉双眼观望棋盘,浑然高贵之气,身材挺拔如松,衣衫称得人高大俊气,只道:“她父亲杀你全家,你又何必处处小心翼翼护她?”
“殿下想多了,”陶临风声音淡了下来,“陶某若是想护她,便不会听您吩咐告诉她灵佛寺。”
陶临风和庄怀菁相识快有九年,在一起时间虽不长,性子却很合得来。
他父母双亡,在孙太傅家中度过半年,讨厌聒噪,孙太傅教他不能顶撞,而她从小便很会黏着男人。
先是短命的孙珩,再便是他,小姑娘唇红齿白,精致的眉眼吟吟,得尽了所有人的宠爱,什么也不知道。
陶临风与她几年没见,还以为她见自己时会流泪,他甚至已经斟酌好该说什么的打算。
他不会刻意帮她,但如果她真的不想和太子一起,他念着同拜一师的情谊,在最后的时候,或许可以助她一把。
却没料到她那样冷静,半句话都没提,倘若不是他有探子,或许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既然不愿意信他,他又何必为她做那么多事。
程启玉只是落下一子,开口言道:“那位御史,杀。”
他有皇室的杀伐果决,漫不经心便下了死令。
陶临风道:“汪刺史与庄丞相为多年相识好友,此次出事不在京内,杀与不杀都一样,庄家已经无人敢接触。”
“程启玉抬手捡子,袖中生风,浑然肃正,你平日连些假消息都不愿传给她,难道现在是想夺她性命。”
他不是在问话。
陶临风望着程启玉手臂上的另一处红痕,慢慢拱手道:“殿下说笑,消息真假难分,与陶某何关,您若想做此事,陶某自当领命。”
……
相府溱纭院。
隔扇门掩紧,外头站了两个小厮。万管家手捧两册子,站在屋内,红木圆桌摆套紫砂壶茶具,松子山水图栩栩如生,两旁置四虎翘首冰鉴,盛寒冰。
庄怀菁手搭在为首方桌上,小巧耳垂未挂耳坠,面容白皙,素净淡雅。窈窕的身子有风流之姿,腰肢纤细,肌肤柔嫩如白玉。
她抿口清茶,问道:“可还查到别的?”
董赋,表字超伦,江州淮南人士,生于前朝大应十九年,三十而立,父母早逝,乃家中独子,七年前入二皇子帐下,不受重用。
万管家低头道:“因他生于前朝,老奴特意查了他家世,并无怪异之处。但一年之前,他与丞相有过一面之缘。”
庄怀菁微皱细眉,她手握团扇,轻摇扇风,葱白玉指纤细。旁立仙人飞天屏风,楣板刻红梅样式,花几摆文竹盆景。
不该的,不可能没有异常,莫不是太子骗她?骗她能有什么用?
庄怀菁眉越皱越紧,问道:“他一年前和父亲说了什么?”
万管家摇头不知。
庄怀菁扶额,“罢了,再往下查查。”
万管家又道:“早上御医才进的天牢,现在便有百姓议论此事,老奴查人行迹,发现有皇宫的动作。”
庄丞相一事牵扯重大,皇宫中有人关注,不足为奇。
庄怀菁团扇点了点方桌,道:“不像皇上所为,大抵是柳贵妃。太子脾性有些正气傲然,捉不到污点,她只能挑这些事使绊子,你且莫管,太子自会处理,董赋一事,继续派人查。”
“老奴明白,另还有一事。”万管家跪了下来,歉疚磕头道,“老奴忙于相爷之事,一时疏忽,今日才发觉有人在夫人药里动了手脚。”
“什么?”庄怀菁震然,她站起身来,“何出此言?”
“赵姨娘今早耍了手段,夫人病情加重,老奴心觉不对,让人彻查一通,结果在熬药的罐子里发现了通草的药渣,此药与吴老大夫开的药方相克,虽不致死,但会使人精神不清,有人存心想害夫人!”
庄怀菁差点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庄家势颓,庄夫人都已经病了这么久,怎么还会有人想要害她?谁与庄家有如此大仇大恨?
庄怀菁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紧按眉头,嫩黄裙摆轻动,她坐回扶手椅上,问道:“是谁?”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纸照射进来,万管家踌躇片刻,开口道:“太皇太后。”
庄怀菁愕然,手中的团扇落在干净的地板上,发出声轻响,室内寂静一片,听不见任何声音。
怎么可能?太皇太后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她年事已高,身子又不好,从前便很少管这些底下事。
万管家回道:“前些日子宫里的探子发觉有陌生人进长乐宫,偶闻通草一事,给老奴传了消息,都怪老奴没放心上,让夫人受了此罪。”
庄怀菁仍然不太敢相信,深吸口气,修长玉指攥成拳,只道:“往后母亲衣食,你派人全权负责。无论是谁,不可打草惊蛇,一旦察觉不对,速派人来禀报我。”
她扶额,告诉自己万不能慌乱,又让自己冷静,对万管家道:“此事不可让母亲知道,保护大少爷,详查董赋。”
万管家叹了声气,知庄怀菁现在不好做,只道:“老奴明白。”
“下去吧,我再想想。”庄怀菁面容凝脂点漆,额头晕眩,“不用急,应当还有时间。”
万管家应声,又道了一句,“大小姐还是身子要紧。”
庄怀菁道:“……我没事。”
庄家生死存亡,只在上位者一念之间,她怎么也没想到连太皇太后都这般狠心。
归筑轻推门进来,迈过雕花门槛与鹤飞骑风围屏,弯腰轻捡起地上的团扇,上前说:“小姐要吃些东西吗?您近来都没什么胃口,要不要吩咐厨房煮些药羹?”
庄怀菁微抿嘴唇,手轻捂胸口道,“事情太忙,吃不下,拿账本过来,我待会看看。”
她曾以为太皇太后是因为皇帝不方便参与此事,现在看来倒不像,或许她本来就不想见庄夫人。
绝对不能让母亲发现这件事。
归筑道:“大小姐听奴婢一声劝,还是先去歇息会儿吧,您都已经忙了大半天,吴老大夫都让您不要太过劳累。”
她语气和平常不太一样,庄怀菁起疑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归筑知道自己瞒不过她,迟疑回道:“外头有人拿了您的名帖,说有位贵人要见您,和相爷有关,问他也不说身份,奴婢心想这时候哪里有什么人会来相府,便不想打扰您。”
庄怀菁微顿,轻道:“带上来吧。”
在这时候有她名帖,又道贵人,与父亲相关,只有昨日才见过的太子。
递名帖来人确实是太子身旁侍卫,穿着便服,为表明身份,见庄怀菁时还将太子的玉饰拿了出来。
“贵人让奴才拿这东西给您过目。”
庄怀菁认得那玉饰,她曾亲手解过,便颔首道:“那位有什么事?”
今天特意派来侍卫,是昨天有事忘记和她说了吗?
侍卫为难道:“贵人说只能让您知道。”
庄怀菁摆手让伺候的丫鬟下去。
屋内的香几摆珍贵盆景,屏风微开,宽敞有格调,归筑为她奉茶,又道小姐有事叫奴婢,到门外等候。
待遣退所有下人后,侍卫才恭敬开口传太子口谕。他声音低,但话却说得清楚,没有任何停顿。
“明日您若去东宫,殿下可允大小姐与相爷见上一面。”
庄怀菁愕然,仿佛听见了比方才太皇太后派人下药还要不可置信的消息。她失手摔碎手中的杯子,水溅一地,湿干净的裙角。
在外边守着的归筑听见声响,忙推门进来。
庄怀菁轻扶额头,摇头道:“出去。”
归筑瞧那低眉垂头的侍卫一眼,见庄怀菁确不像有事的样子,只得福礼道是。
庄怀菁问那侍卫道:“可是他亲口所说?”
“是。”
地上有好几片碎片,庄怀菁心跳得厉害。允她见父亲一面?太子这个提议实在诱人,明明他以前从未松过口!难道昨日十分合他心意?
白皙的手紧紧攥着,圆润的指尖顶住掌心,有了淡淡的红印。半晌之后,庄怀菁才道:“望回禀他,我明日午时到。”
那侍卫并未留多久,不过半刻钟便出了庄府。归筑小心翼翼进屋,差遣丫鬟打扫干净地上脏污。
庄怀菁的大丫鬟是惊心挑选上来,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说。
庄怀菁道:“明天有些事需我出面,或许会歇在外边,托万管家好生照顾家中事务。”




云鬟酥腰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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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二天。
一辆马车在东宫侧门徐徐停下,陌生的马夫将玉佩递给守门的侍卫。
侍卫接过看了两眼,抱拳放行。
庄怀菁带白色帷帽,遮住姣美的颜姿,睫毛修长微卷,手执黑檀木双面绣团扇,换了身月白绣粉蝶襦裙,系带掐出纤细的腰线。
她出门时很谨慎,极少会用自己身边让人眼熟的丫鬟小厮,若是做些隐蔽的事,更加不会带相府的人,以防传出不好的东西。
这马夫是东宫的侍卫,和庄家的马车换了,现在的庄家大小姐,应当在去田间庄子的路上。
只要瞒过庄夫人,一切都好说。
即便熟悉之人,看她的身形,怕也认不出是她……太子现在不见庄家人的事,几乎人人皆知。
天牢守卫森严,犹如铜墙铁壁,派人进去何其困难,庄怀菁最知道。
她不知道太子为什么会突然提这件事,庄怀菁还以为八月以前不可能见到庄丞相。如能得一个见他的机会,她去了半条命也在所不惜。
东宫太监李正富领两个梳双宫髻的宫女在旁等候,后边还有六个太监抬辇。他见人来了,忙上前要将庄怀菁搀下马车。
庄怀菁似乎没把凝水涧的事放心上,柔荑纤软,搭宫女的手,道了声谢后,又说:“许久未见,李公公近来可好?”
李正富脸皮也厚,顺坡而下,回道:“多谢大小姐挂念,奴才感激不尽,殿下正等着您。”
庄丞相手握权势,相府女子素养非普通人能比,举止言行皆含典雅高贵之气。
如画般的团扇绣工精致,白色帽帷遮住庄怀菁的表情,谁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庄家不是以前的庄家,没必要因为小事招惹到太子跟前的红人,平白惹记恨。
太监抬辇架往前走,罗伞挡住太阳的炎热。
李正富在旁边话不离嘴:“殿下先前下了命令,多有冒犯,还望大小姐恕罪,奴才也是为了您着想,上次在那地方的事一句话都没透露。”
“有劳李公公。”她耳垂坠玲珑鎏金耳饰,纤细的手腕带碧绿玉镯,“太子殿下今日召我前来,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这您得亲自问太子殿下,奴才还真不知道。”他看了眼四周,又压低声音开口,“奴才倒是隐约听到了二皇子几个字,您也知道他们的关系,要是没别事可千万别提他。”
庄怀菁心想迟了,她早提过了。
太子和二皇子私下的关系多的是人知道,但他只是秉公办事,谁也找不到他的私心,倒是二皇子不时出言刁难一句。太子成熟稳重,她以为他不在乎这种事,没想到会惹那么大的不喜。
离二皇子回京的时间相距不长,他找她过来,难道是想用她提的法子?可这不像太子的风格。
庄怀菁手搭辇架的黄花梨木扶手,想了一会儿之后,突然问道:“他在哪?”
李正富支吾几声之后,才道:“在舞乐坊……大小姐勿要误会了,舞乐坊建在荷花池上,这种天最清凉,殿下正在办公,奴才让凝水涧的人来献乐,并不是要您做那种事。”
庄家大小姐舞技绝伦,擅长琴乐,京城无一不知。
庄怀菁如画眉目微微皱起,酥腰纤直,微白指尖紧攥木柄,又稍稍松开,襦裙熨帖娇柔的身子。
她轻轻揉着额头,问道:“在哪?”
李正富回道:“还得再往前走点,您别心急。”
这位大小姐在京中贵女间尤得推崇,连平日嚣张跋扈的柳贵妃都曾对她赞赏有加,天生的淡性子,也不知道怎么会想出那种法子。
……
舞乐坊在东宫荷花池水榭亭苑,临假山傍莲水,比方才那处要大上许多。两侧帷幔轻卷,用四爪金蝉钩高高挂起,缥缈的纱幔却自然垂下,只有微风吹来之时,才会掀开个小角。
十扇山水屏风摆在假山池前,团云纹案头檀香木方桌上放冰瓷红盅,盛凉汤。
李正富领人前来时,太子席地而坐,正在处理公务。用来装冰的四虎冰鉴散寒气,透过帷幔,只依稀看见他高大的身形。
李正富上前道:“殿下,人带到了。”
程启玉微微抬起头,放下手中的文书,淡声道:“过来。”
淡淡清香随飘逸风漂浮,日光明亮,仿佛能照入白皙的肌肤,透入人心般。庄怀菁窈窕身姿,软丝绣鞋迈步,到台阶前跪地行礼,腰身纤细,尤显美人弱质姿态。
李正富退至一旁,两个宫女弯腰抬手掀开纱幔,露出太子的面庞,清隽雅致。
案桌上的文书已经处理大半,程启玉抬手,让太监搬回书房。
庄怀菁攥紧手中的团扇,于她而言,他即是救命的稻草,又是深藏不露的噩梦。
“恭请殿下圣安。”
程启玉道了声起。
庄怀菁粉嫩的指尖变得微白,心脏仿佛要跳出来。前段日子她来东宫,递信进去,又原封不动送回来。被拦了那么多次,没想到最后还是进来了。
她从容起身上前,摘了帽帷递给宫女,略施粉黛的面容精致无暇,宫女看呆了一下,红脸退到一旁。
她到底是世家中数一数二的美人。
庄怀菁端正跪坐在案桌前边,放下团扇,罗裙干净,开口问:“殿下派侍卫说的话,可是当真的?”
“真。”
庄怀菁轻抿嘴唇,悬着的心尚未放下,“您要我做什么?”
程启玉眼眸沉淡如水,不像毛头小子那样莽撞,安静得仿佛能看透一切,庄怀菁不敢和他对视,微转开头。
他淡声开口道:“下去。”
庄怀菁眼皮微跳,以为自己又惹到了他,正要道上一句时,帷幔外的宫女太监应声是,退了出去。
程启玉道:“庄丞相曾在玢州随先祖帝征战大应朝,偶被人所救,得了一本胡可实的孤本琴谱,庄丞相说给了你,你可知道在哪?”
庄怀菁思忖片刻,斟词酌句道:“确实在我书房里,如果殿下想要,臣女可让人取来送您。”
程启玉颔首,矜贵漠然,道:“如此便好,你回去吧。”
他没提见庄丞相的事。
庄怀菁心跳得厉害,问道:“您什么时候带我去见父亲。”
“案审前日会有半天时间允亲人探视,届时孤会安排你们相见,”程启玉的话还没说完,宽厚的手背上便覆了一只嫩白的手,他却没有任何反应,淡淡道,“天牢重地,半天已是极大的宽恕,不过是本琴谱,你以为能做什么?”
如果真等到案审那天,就什么都晚了。
庄怀菁垂眸慢慢起身,她走到后边,双手轻轻搂住太子的劲腰,头贴着他宽大的背脊,柔语轻低。
“殿下可否这几日内带臣女进去。”
他处事肃正,便是私下默允此事,庄怀菁也不敢做得太过。每一次,她都怕太子会突然反悔,骂她不知廉耻。
这种事上,吃亏的只有女子。
程启玉安静没说话,她便又贴近了些问:“难道不行吗?”
庄怀菁不想自己现在在旁人心中究竟会是什么样。
夏热蝉烦,程启玉身着上好单衣搭外衫,庄怀菁同样穿得不多。他连头都没抬,只回道:“孤累了。”
庄怀菁轻道:“臣女今日出门时太急,束衣的诃子忘了穿,心口磨得厉害,身子难受,殿下若能治一治,那便好了。”
太子平日不近女色,但凡有人耍手段要近身,命也不久矣。庄怀菁的待遇倒确实不一样,因为她比旁人要大胆得多,太子念在女子名声不宜声张,便从未说过旁的。
冰鉴中寒气凉爽,不显热意。庄怀菁玉脯柔软,说出话却不像京城那个样样胜人一筹的相府大小姐,谁见了都会惊讶一番。
可她前几次,也是这样。
程启玉终于开了口:“你我几次皆是错误,不用再耍这些手段。”
庄怀菁的身子纤弱,指尖攥着他的衣襟,早先派人查太子的时候便猜到他会说出这种话,现在听到,竟也没多大意外。
除了大家都知道的那些舞乐外,他什么都不喜欢,洁身自好,她从没听过他身边有谁是特殊的。
庄怀菁柔软的纤手慢慢搭太子的大手上,葱白玉指轻轻揉按,从大手的指尖再到指缝。
程启玉抓住她柔白的手,说:“孤念女子名声在外,不追究你,望你不要……”
他的声音停了下来,面庞被温热的气息靠近,转头和庄怀菁的视线对上。
庄怀菁眼眸如圆润的黑珠子般,她安静道:“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事,殿下为什么说这种话?”
他侧脸清俊,鼻梁高挺,为人如挺拔的松树正直。
嘉朝有好几位皇子,他回京还不过三年,却是最得民心的。那般沉着冷静,遇事从不慌张,庄怀菁从前便觉他能做到对人不偏不倚,实在难得。
可事情放在自己身上,却又不好受了。
程启玉道:“够了。”
他面容淡漠,拉住庄怀菁的手臂,让她端正在一旁坐下,又召李正富回来。
庄怀菁手攥成拳头。
李正富在外边耳鼻观心,听见声音后忙小跑进来问:“殿下是有什么事?”
庄怀菁呼出口气,轻声道:“臣女听闻有舞乐,现在倒是恰恰好。”




云鬟酥腰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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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汩汩流水缓缓淌过,发出清澈的声音。舞乐坊通长直回廊,石窗镂空,大柱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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