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看刺刀(渣攻VS深藏不露实为吃人不吐骨头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淮上
那是韩强的结婚戒指。
“法医说,老大可能二十多天以前就遇害了。”说完这一句,韩老司令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可怜我的儿子,二十多天以前就……小高和裴叔叔在里边看报告,你……你也进去看看……”
可怜这样一个老人,说到最后竟然泣不成声。
这种场面外人当然是不好插话的,高良庆和裴叔都坐在分析室里。韩越走进去的时候他们都站起来,脸色沉重的拍他肩膀,裴叔还低声劝慰了一句:“韩二,现在你家只能靠你了,千万给你爹妈撑着点……”
韩越不知道心里什么感觉,头脑里乱糟糟的,眼底有什么东西一抓一抓的发疼,半晌才点点头说了声“好”,竟然还条件反射的礼节性笑了一下。
高良庆也用力拍了拍韩越的背:“韩二你是个好样的,打起神来!一会叫他们开车带你去市郊仓库现场。韩强的手是在泥地里发现的,已经白骨化了,周围零散找到了极少量的人体组织,但是非常零散而且已经高度腐坏。凶手杀人后可能把尸体分成了极其零碎的小块,并且采用了一些我们还不知道的方法把大部分尸体都毁掉了……”他说到这里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忍,“韩二,好好想想你家老大有没有惹上什么仇人,你看分尸灭迹这种事一般人没有泼天大仇干得出来吗?再说你家老大手上那戒指价值好几万吧,凶手却连动都没动一下,明显是只要命不谋财啊。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先冷静一下好好想想,争取给我们找点线索出来……”
韩越脸色呆呆的听着,眼前一阵一阵的发花。高良庆看他脸色不对劲,赶紧扶他坐下来,又倒了杯热水强塞进他手里。韩越机械化的喝了好几口水,才感觉耳朵里嗡嗡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眼前也能看清东西了,手脚也有些知觉了。
他一开口却发现声音极度沙哑,说出来的话几乎难以听清,“……我二十多天前……还接到他的短信,说他带他那个情妇去九寨沟旅游……”
“现场找到他一些被血浸透了的衣物,但是没有手机。凶手可能先杀了人,为了掩盖作案时间才特地发短信给你,说不定那个凶手跟你们家兄弟都十分熟悉。你快看看那条短信是几号发的?”
韩越双手发抖的掏出手机,调出那条短信的时间,高良庆一看就说:“对上了,应该就是法医鉴定出韩强遇害的时间。你知道吗韩二,你家老大那个怀孕的情妇阿玲已经失踪了!”
韩越奇怪自己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竟然不感到震惊,也许是韩强的事情刺激太大了,就像麻木的躯体一样,就算用针扎用火烧都感觉不到痛。
“目前我们在着重调查她,不排除她也被害的可能性。阿玲和手机是韩强这个案子的重要线索,现在我们已经在调查韩强出事之前的通信记录了,一有消息马上就通知你。”
高良庆正说着,那边来了几个警察跟裴叔汇报了几句什么,裴叔走过来拍拍韩越,说:“去看看现场吧。你爸爸坚持要去,但是我怕他受刺激……”
韩越站起身,重重握了握高良庆的手:“拜托你了。”又对裴叔欠了欠身,说:“老爷子那边我会去说的,谢谢您。”
裴叔叹了口气,又问:“你不看看你家老大的手吗?”
韩越沉默了很长时间,最终转身往门外走去,低声道:“不看了。”
市郊仓库周围一带已经被封起来了,老远就看见一群武警在那围着。韩强的手是在仓库外几百米远的一片空地里发现的,地面上有新近翻动的痕迹,看上去就好像从地里挖出了什么大东西一样。附近仓库里被验出了大量血迹,高良庆告诉韩越那就是案发现场。
“韩强是被人在仓库里杀害的,过程可能持续了很长时间,可能有好几个小时。分尸过程也是在仓库里完成的,因为在那里检测出了细小的人体组织,据推测韩强可能被分成了很小的很多块。之后凶手把他装进袋子里,带到几百米外的这片空地里,挖了一个一米多深的坑,把袋子埋上,表面做好掩饰工作。你看周围这堆树叶是不是很不自然?这是后来清理出来的掩饰物体。之后凶手回到仓库区处理了血衣和凶器,处理得十分干净,可能不是生手。”
高良庆顿了顿,看看韩越的脸色问:“你能坚持吗?”
韩越蹲在那片空地上,双手颤抖着点燃了一根烟,用力抽了一口,说:“你继续,我听着在。”
高良庆知道韩越是个战场上下来眼不眨心不跳的主儿,也亏得他心理素质强悍,搁在别人身上早就崩溃了。他十分感叹的拍拍韩越,又叹了口气说:“其实这件事当中有很大的疑点,你看见那边的袋子碎片没有?那不是后来我们从地里挖出来的,而是本来就已经露出了地表,里边的碎块不翼而飞,被发现的衣物也破破烂烂,上边有被利齿撕咬过的痕迹。”
韩越愣了一下:“难道是什么野兽把袋子从地里掏出来,然后……”
“不可能,没有什么野兽能从一米多深已经被埋好的坑里刨出东西,再说附近也没有野兽出没的痕迹啊。你看这坑边上的土印,比较新鲜的是警察后来挖的,这些比较陈旧的痕迹我们假设是凶手挖的,分为上下两道,也就是说凶手在埋好袋子以后不久又把袋子从地里挖了出来……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如果袋子一直被埋得很好的话,这件事情没这么容易被发现啊。而且他把袋子挖出来以后,碎块又是怎么处理的?难道他就把袋子晾在这里然后自己走了,野兽过来把碎块吃了,衣服咬破了?说不通啊。”
韩越勉强嗯了一声,又低下头去抽烟。
“还有一件事很重要,”高良庆说,“虽然已经高度**了,但是法医的意见是那只手被切割得十分……怎么说呢,整齐吧。你听说过庖丁解牛的故事吗?”
韩越点点头。
“我们推测凶手有一把十分锋利而且顺手的刀,他在切割的时候有效避开了人体骨骼难以肢解的部分,在手臂关节处留下了圆弧形的切口。刀刃没有擦过软骨,没有触及难以切割的长骨,整个动作应该十分流畅完整,所以他将韩强分尸的整个过程应该没有耗很多时间。我们可以推测,凶手是一个非常善于用刀的人。”
韩越瞳孔突然一缩,说话时喉咙发紧:“侯宏昌和赵廷……”
高良庆点点头:“我也这么怀疑,如果这三起案子能联系在一起的话,应该给我们提供更多的线索。”
这个时候一个警察匆匆跑来:“高副院长!通信记录调出来了!”
韩越猛的站起身大步迎上前去,高良庆也赶紧几步跟上。
国家机关调动起来,一个人的祖宗八代都能查得清清楚楚。韩强的被害已经触及到了一些当权人士的敏感神经,在这骨节眼上几乎所有的调查工作都被一路开绿灯,甚至不用高良庆开口,就有人专门把相关线索送上门。
韩强的手机信息被查得清清楚楚,最后一条短信是发给韩越的,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电话打出去了。在被害前几天打出去或接进来的电话中,其中一个号码频繁出现,甚至在韩强被害的那天早上还打了一个电话到韩强的手机上,通话时间显示为五十三秒。
高良庆勾了几个可疑号码出来,下令:“查!”
结果很快出来,在韩强被害的前几天,他那些电话都打给了情妇阿玲、自己家、一些狐朋狗友、还有几个单位里的上司。所有的号码都被一一查清,唯独只剩那个被害那天早上接进来的号码无法查到,那是一张不记名的手机卡。
调查方向很快对准了这个匿名号,但是很快他们发现这张卡已经被销毁了,所有怀疑都查无头绪。
高良庆怒了:“查手机!告诉裴叔尽管放手去查,出了事我兜着!跟上边打声招呼开始查信号塔,只要那张卡在哪个手机里用过,哪怕只打过那一个电话,老子也一样能查出来!”
韩越哑着嗓子说:“多谢你了,我们家老大的事情一直麻烦你,当年撞人也是多亏了你卖我家老头老太太面子……”
“说什么呢,咱们是兄弟嘛,有什么好见外的。”高良庆也点了根烟,面色凝重的摇头:“如果侯宏昌、赵廷和韩强的事情都是同一个凶手干的,那么这事情已经闹大了,好几个被牵扯到的家族都不会放过去的。这凶手找不到也就罢了,要是找到的话估计他全家都会被灭掉泄愤……”
韩越扯了扯嘴角,只觉得脸上肌肉十分僵硬,“是啊,我家老太太不就放话说要凶手全家陪葬吗?我倒是不在乎人家全家,不过我肯定要把那凶手一刀刀凌迟了才他娘的才算数!”
查手机的过程比查号码稍长,但是很快也得出了结果。非常的不妙,信号完全无法搜索,凶手已经毁掉了手机,这个线索又断了。
高良庆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跳:“操了,这他娘的是谁干的,太专业了!这要不是专业杀手就一定是犯罪天才,再要不绝对是美国犯罪剧看多了照葫芦画瓢呢!”
韩越问:“还有办法吗?追查那张手机卡的营销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查到谁买了那张卡,拥有了那个号码……”
高良庆一拍手说:“对啊!”然后急急忙忙去吩咐手下查那个号码的手机卡的营销商。
这个调查起来比较时间,天色又已经晚了。韩越这一天神打击太大,也需要回去安慰爹妈,高良庆就一个劲的赶他走:“回去吧回去吧,有什么线索我会立刻通知你的。韩叔叔韩阿姨还需要你这个当儿子的好好安慰他们,你可千万不能倒下。”
韩越在几个警察的陪伴下离开现场,等出了那片空地,才觉得心里难受得慌,鼻腔里仿佛灌满了泥土的腥味,憋得他一阵阵头昏眼花。
韩老司令和司令夫人已经被护送回家了,大嫂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昏了过去,现在被一大圈医生护士围着躺在卧室里。家里一片愁云惨雾,司令夫人坐在韩强小时候住过的房间里无声的哭,韩老司令陪着她,不时也狠狠擦去眼眶里浑浊的老泪。
韩越走进房间,默默地站在他们身边。司令夫人看见他,泪眼朦胧的问:“凶手找出来了吗?”
韩越摇了摇头。
“为什么还找不出来?为什么还找不出凶手?”司令夫人说着又哭起来,一个劲的拍打床铺:“快点把我儿子还给我!把我儿子还给我!”
韩老司令赶紧拉住她,哽咽的低声劝慰着。
韩越陪着站了一会儿,感觉房间里憋闷得透不过气,就慢慢的走出庭院。他也不知道该上哪儿去,只是不想呆在家里,肚子饿得难受,却又一点东西都不想吃。他浑浑噩噩的开着车出去,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开到了楚慈那家医院的门口。
他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进去。
楚慈晚上的时候正看了一会儿书,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医院贵宾餐厅的滑鸡粥。韩越站在病房外看他,一时间眼里只剩下他清隽削瘦的侧影,脑海中一片空白,连那浓厚的悲伤都完全麻木了,感觉不出痛来。
楚慈把书翻过一页,抬头的时候突然看见韩越站在门外,愣了一下,对他招招手。
韩越有刹那间没反应过来,呆了好几秒,才慢慢的推开门走进去。
楚慈目光淡淡的上下打量着他,半晌才问:“你脸色很不好看,发生什么事了?”
韩越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憋了一天都没有哭,司令夫人嚎啕大哭的时候他没有流泪,韩老司令恍惚间老了十岁的时候他也没有流泪,在现场的时候他一直十分冷静的协助调查,回到家在韩强生前的房间里陪着父母的时候他也非常的镇定。他明明一直都撑得很好,却在楚慈平平淡淡问他一句“发生什么事了”的时候,突然眼泪猛的一下流了下来。
楚慈从没见过韩越哭,一下子仿佛愣住了。
提灯看刺刀(渣攻VS深藏不露实为吃人不吐骨头受) 分节阅读21
“……韩强被杀了。”韩越竭力抹去脸上的泪水,却越抹越多,甚至连双手都弄湿了,“我大哥他,他不在了……”
楚慈沉默片刻,阴影中看不清他的表情,过了很久才听他轻轻的道:“别哭了……”
韩越走过去,突然觉得很累,身心都仿佛一下子累到了极点,连站都站不稳。
他颓然坐在床边,看着楚慈微微有些伤感的脸。
“……我有一个很亲的家人,她去世的时候我也一样很伤心,感觉天都像塌了一样。”楚慈抬起手,轻轻擦去韩越脸上的泪水,动作十分平缓甚至于温柔,“感觉很痛是不是?我也有过那种感觉。对不起,韩越……对不起。”
韩越愣愣的看着楚慈,有刹那间什么都听不到了,整个世界都化作了无声的背景。他全身上下都失去了感觉,唯独只能感受到楚慈温柔的抚摸,一下一下,把他所有的伤痛和悲哀都沉淀在了心里最深的地方。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痛哭失声的,楚慈拥抱着他,轻轻拍打他的背,动作非常温和纵容。
“对不起,韩越,”他低声说,“对不起。”
静寂的病房里只听见韩越压抑的哭声,湮没了楚慈那一声声叹息般的道歉。
他哭得是那样专注和痛快,就仿佛一生一世从没流过这么多泪水一般。楚慈感觉到自己睡衣的肩膀都湿透了,滚热的泪水让他心神恍惚,刹那间他产生了一种错觉,就仿佛他拥抱的,是穿过了时空的当年的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有两件很重要的事情啊同学们!
第一是一位客户号为4184925的同学,乃给俺写了一篇叫做“《刀》刀与鞘”的长评,俺送了分,但是当点击“加”的时候,手一滑点成了边上的“删除”按钮!啊啊啊俺发站短给管理员请求恢复,但是管理员说被删除的评论就回不来了!俺很抱歉!很抱歉!!乃能重发一次吗?俺很后悔啊啊啊!
第二是俺今天看两本实体书的定制,发现有一位客户号为4125761的同学订了四本博士楼,五套难得情深……!说老实话其实俺这两本定制的价格都挺高的,学生活房租等等生活压力挺重的,三月份交学,这个乃们懂……而且说老实话俺以前没定制印刷过,**弄出来的质量怎么样俺也没亲手感触过……一般来说想要订本实体书当厕所文学、睡前读物看看也就罢了,订个一本就当是打赏俺了,俺已经很感谢了,但是乃一下子订了九套共十四本……!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是不是,乃的心意俺绝对领了,绝对的,但是千万不要剩下生活啊吃饭钱啊之类的,**的读者大多是学生对不对,千万不要影响到自己的正常物质生活,该吃什么该喝什么不能省啊……俺在说什么,语无伦次了有点……总之就是提醒大家,买v什么的俺已经十分感谢了,但是千万不要因为看小说影响了正常生活!小说这东西就是个娱乐,就是个消遣,千万别把俺太当回事……懂了吗?乃们懂的!俺已经很感谢大家了真的!一个个都过来抱抱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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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毒
正文吸毒
楚慈出院的时候两手空空,只带了一些零碎的贴身物品,贴身睡衣都留在了医院里。
他的确是这个脾气,医院里穿过的睡衣不带回家,要么丢下要么路上扔了。韩越本来在那天开车送他,但是楚慈在电话里客气而不容置疑的拒绝了他,说:“我们已经没关系了,这样麻烦你不大好。”
韩越当时心里一痛,就仿佛有根针刹那间刺进了心脏最柔软最脆弱的腹地,刹那间疼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他才勉强笑道:“……那行,反正你东西又不多,自己路上小心点。”
话说出口他才发现自己笑得比哭还难听,所幸楚慈没什么反应,直接挂上了电话。
楚慈出院的当天只有任家远一个人来送,也不好帮他拎东西,只能沉默的陪他走到医院门口。临分手的时候他最终忍不住问:“总算跟韩越分手了,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不大清楚,”楚慈轻轻的说,“想辞职呆在家里,反正还有点钱,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工作不是挺好的吗,怎么说辞就辞?”
“不知道,就是感觉不大想到外边去。总而言之再看吧,也许会离开北京也说不定。”
任家远张了张口,迟疑再三后终于缓缓的道:“你身体还没痊愈,不能劳累不能动气,最近如果生活上需要照顾的话,可以随时打我电话……”
楚慈正往医院台阶下走去,闻言回过头对他挥挥手,笑了一下:“谢谢,我能自己照顾自己!”
风从街道上穿过,刹那间拂起他的头发和衣领。任家远看得呆了一会儿,只见他穿过马路,招手叫了一辆的士,很快消失不见了。
任家远一直目送着那辆的士转过街角,直到完全看不见了,才慢慢的转身往医院里走。还没走两步就碰见护士长,急匆匆跑来跟他说:“任主任!刚才您的朋友韩先生来了,把刚才那个病人留下的两套睡衣都取走了……”
任家远噗嗤一声:“我就知道!……光是睡衣?没把我们医院的床单被子都掀走?”
护士长听他话里仿佛有种讽刺的感觉,不由得愣了一下:“……哦,这个没有,那是医院的公物嘛。”
“行,我知道了。”任家远挥挥手,头也不回的低声冷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哼哼……”
任家远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刚刚出院的人身体都比较衰弱,楚慈又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健康状况更加不容乐观一些。
他新租的房子离单位更远,路程颇有些不方便,而且里边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来得及拾。虽然他请了搬家公司,但是一些小件东西还是需要自己动手,打扫、清洁、买点零碎用具,事事都需要他亲自去做。这对一个刚刚自杀未遂抢救回来的病人来说实在是重体力劳动,楚慈一边干一边歇,整整弄了一个多星期才把家搬完。
一个星期后他把韩越原先放在他名下的那套公寓的钥匙还给了物业,韩越得知这个消息后飞车赶到公寓,进门一看,属于楚慈的东西基本被搬空了。卧室里空空荡荡的,衣橱、抽屉大开,被移走的摆设之后留下一层浮灰,风一吹就猛然飘飞起来。
韩越呆呆的看着那张大床,床单、枕头等一套东西当初都是楚慈挑的,但是现在它们都被留了下来。整整齐齐的大床和空空荡荡的房间形成了刺目的对比,韩越慢慢的走到床边上坐下,抚摸着楚慈当初睡过的枕头,喉咙里就像被什么硬硬的酸酸的东西堵住了一样。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发现自己的视线非常的模糊,想抬手抹抹眼睛,双手却颤抖得厉害。
他把脸深深埋进那个枕头里去,紧紧抱着那个枕头,十指用力到几乎痉挛。
这么长时间过去,其实楚慈的味道都已经散去了,一点都没有留下来。
他原本以为可以在那套公寓里起码住上好几年,等到他正式确定调回北京了,或者楚慈看上更好更大的房子了,他们就换个更好的新家。但是就算换房子,这套公寓他也不打算卖或者出租。他在这栋公寓里有过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只要一想就让人情不自禁的沉醉,没有人能染指他记忆里最幸福的圣地。
谁知世事难料,短短半年就天翻地覆。他想与之共度一生的那个人从这里搬走了,没有带上他一起。
韩越不知道自己该回什么地方。他自从成年以来就很少回韩家,小时候那个房间如今已经成了摆设,很多年都没人住了。再说只要他一回去就能看见司令夫人和大嫂哭哭啼啼的脸,家里气氛沉闷压抑,就像被笼罩了一层厚厚的阴云。
韩越连续住了半个多月的酒店,听说楚慈新家安顿好了的那天晚上,他开车去了楚慈的新家楼下。那是一栋很普通的小区居民楼,外观非常一般,灰蒙蒙半新不旧的样子。韩越把车停在楼底下,仰望着楚慈卧室那个方向橙黄色的灯光,就仿佛仰望着某种信仰,一动不动的坐了很久。
也许再看得专注一些,就能看见楚慈偶尔从窗口漏出的身影。也许再听得认真一些,就能听见楚慈在家走路开门,烧水做饭,拾碗筷的声音。
不知道他新家布置得怎么样,也许没力拾吧。他那么讲究的一个人,会不会住得惯呢?
也不知道他晚上吃了什么,有没有认真弄吃的,营养全面不全面,有没有好好的喝点补汤。吃完饭以后他做什么消遣呢,看那些闲书吗?还是打游戏呢?他身体还没痊愈,不知道记不记得早点休息保证睡眠?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韩越坐在昏暗的车里,恍惚间仿佛置身于梦中。这长久而沉默的仰望让他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自己仍然跟楚慈在一起,仿佛他们并未分开,他仍然有走上楼去打开门,说“我回来了”的权利。
那甜美的假象让韩越沉溺在错觉里,不知不觉时间一滑而过,卧室那盏灯终于灭了。深夜的小区万籁俱寂,夜虫在草丛间发出长鸣,韩越深深坐在车座中,放任思绪在脑子里迷迷糊糊的飘荡。楚慈睡了吗?换了张新床他睡得惯吗?这房子里的暖气开了没有,一个人睡会不会着凉呢?……
韩越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在车厢里睡了一夜。虽然他穿了大衣,但是深冬夜晚户外的气温毕竟低,凌晨时分他断断续续的醒了几次,最终被彻底冻醒了。借着车窗外的微光可以看见手表显示的时间是早上六点多,再过一个多小时楚慈就要出来上班了吧。如果再坚持一个小时的话会不会看到他下楼呢……
这点隐秘而渺小的期望让韩越的心又微微发热起来,他慢慢把车开出小区溜了一圈,等到暖气上来了,就又回到楚慈的楼下去继续等。天色越来越亮,小区里渐渐传来晨练和摆摊的声音,时不时有人经过,老远还回头好奇的望着韩越那辆拉风的吉普。虽然单向玻璃看不见驾驶席上的人,但是韩越仍然有点条件反射的紧张,甚至连当年参军第一次上战场都没有这样心脏怦怦直跳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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