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品温如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书海沧生
阿衡微笑,温软了眉眼:“顾氏贤妻,迟了六年,可否?”
她准备等毕业了,再和顾飞白结婚。而医学院,要修七年。
顾飞白背脊挺直,白皙的脸颊有一丝红晕,淡淡颔首:“准。”
言希接了陆氏的case,走秀前期,还需要一套平面宣传。搭档的,是个同龄的少年,长相并不算十分好看,但是面部轮廓十分柔和,奇异的温柔清秀。
言希觉得眼熟,想了想,是了,那一日在cutting diamond见过的小侍应,还被小周训斥过一顿。
他看到他,诚惶诚恐,低头鞠躬:“言少。”
言希平淡开了口:“这里没有言少,喊我dj yan或者言希都可以。”
那人轻轻点头,有些腼腆,微笑了,露出八颗标准的牙齿:“你好,dj yan,我叫陈晚。”
言希脱去外套,漫不经心地问他:“谁选的你?”
陈晚弯了眉,软绵绵的笑意:“陆少。他说,dj yan需要一个陪伴的背景。”
言希解衬衣扣子,垂头,额发掉落了,半晌,随意开口:“出去。”
陈晚愣了:“啊?”
少年似笑非笑:“我换衣服,你还要继续看下去吗?”
白色衬衣下,是一大片光洁白皙的肌肤。
那人脸红,忙不迭关上门。
摄影师请的是隔壁岛国传说中的业界第一人,整天叽里呱啦的,鼻子长到眼睛上,身后小翻译走哪带哪。
饭岛大师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言希:“丫能不能说人话?”
叽里呱啦,鼻孔,叽里呱啦。
翻译殷勤地拍马屁:“饭岛大师让你们表现得再性感一点。”
言希郁闷:“靠,还怎么性感?老子衬衣被他扯得就剩一粒扣子。”
饭岛跳脚,叽里呱啦,呱啦啦。
翻译说:“我们饭岛大师说,言希你的表情太僵硬了。”
言希翻白眼:“老子不是卖笑的。”
饭岛愤愤,扯幕布,使劲踩,叽里呱啦。
翻译也鼻孔:“哼,从没见过这么不专业的model!”
一旁的策划快疯了,抹脑门子上的汗:“唉唉,我的大少爷我的言少,您就纡尊降贵给这小鬼子性感一把成不成?咱们这个场景已经费了十卷胶卷了,言少,再不成,boss会炒了我的。”
言希挑眉,手比暂停:“他说解扣子我解扣子,说嘟嘴我嘟嘴,说媚眼我媚眼,你他妈还让我怎么着?”
言希脱了手上的白手套:“老子今天休工,有什么让陆流亲口跟我说,你们好好侍候小鬼子。”
转身,朝更衣室走去。
陈晚手中抱着个饭盒,低着头,跟在言希身后。
言希冷笑:“你丫跟着我干吗?”
陈晚脸微红,小声开口:“言希,你一天没吃饭了。”
言希微愣,转身,站定,眯眼看他。
“所以呢?”
陈晚轻咳:“我来之前,在家做了点儿吃的,你要不要吃些东西垫垫胃?”
言希掂过饭盒,普普通通的饭盒。
然后,打开了,普普通通的米饭,普普通通的菜色,唯一看着诱人些的,就是几块散发着香味的红烧排骨。
他笑了,颔首:“谢谢。”
拿着筷子,夹起排骨,咀嚼起来。
然后,那味道,不肥不腻、不甜不咸,重要的是,可以一口咬下的一根骨的上等小排。
他习惯的吃法。
陈晚有些局促地微笑:“味道怎么样?”
言希说:“很好吃,你费心了。”
然后,眼睛笑得弯弯的,大大的孩子气的笑容。
“不如,你每天都做一些,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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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品温如言 Chapter 63 生活本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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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大医学院大二,每周三上午一般是医学原理课,四节连上。任课的是院里要求最严格的李教授,虽然是位女性,但医学水平之高,足以让全院上下恭恭敬敬地喊一句“先生”。
当然,这两个字,用在日常对话中,还是相当有喜感的,但是一帮接受现代教育的年轻学生,看到李女士,却似乎死活只敢用“先生”二字了。
她瞧上眼的学生不多,大多数成了业界数得着的精英医师。还有一个没毕业的,就是z大公认的天才顾飞白。
她说顾飞白二十岁完全有能力完成七年连读,结果,顾飞白去年本来准备申请提前毕业的,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留了下来。
医学院手上功夫利落,嘴上的也不含糊,八卦了很长一段时间,万众一致,还是意味深长地把目光瞄向了阿衡。
八成是小姑娘小肚鸡肠,怕未婚夫年轻貌美被医院狼女给生吞了,能多拖一天是一天。
毕竟,想撞豪华冰山的破烂泰坦尼克多得是。
李先生知道这件事,对得意门生颇有微词,上课时也留意了阿衡许久,觉得实在是个平凡的孩子,心中更加失望,但是总算因为顾飞白存了提拔阿衡的意思,对她要求很严格。
偏偏阿衡是那种适合天生天养的人,揠苗助长反倒压力过大。
课堂临时提问,阿衡又没有答出来。
李先生却没有斥责,只是把她喊到办公室,微微感叹:“飞白常常对我说,你年纪再轻些的时候,对药理熟读到连他都想一较高下的地步。可是,你今日种种表现却让我觉得,伤仲永并不只是戏言。难道女孩子幼时聪慧,长大竟然只能成为死鱼眼珠吗?”
阿衡嘴角微涩,却硬生生笑了出来,眼睛明亮亮的:“先生,我尿急,想上厕所。”
“算了,你去吧,以后课堂上,我不会为难你了。”李先生一声长叹,脸色难看,挥挥手让她离去。
阿衡胸中憋闷,藏着什么,见人却笑得愈加温柔。
回到寝室,她默默地从床下拖出一个皮箱,然后,走到卫生间,锁门,坐在马桶上,一待半天。
出来时,继续笑眯眯。
寝室二姐挑剔,看着她的皮箱,皮里阳秋地开了口:“里面到底藏了什么,遮遮掩掩,都一年多了。”
小三也爱热闹:“就是,小六,到底是什么嘛,让姐姐们瞧瞧。”
阿衡微笑:“我第一次打工换来的东西。”
不喜说话的小四也从书中抬起头,颇有兴味:“什么?”
阿衡蹲下身子,又把皮箱放了回去,淡淡开口:“没什么,一张车票、一套衣服,和……一块木雕。”
小五在床上晃着腿:“这组合奇怪。车票、衣服、木雕,完全不是你这种古板思维能发散出来的嘛。”
大姐无影笑:“阿衡第一次打工做了什么?”
阿衡把背靠在冰凉的墙上,眉眼轻轻笑开:“你们知道有些灵堂吧,孝子贤孙哭不出来,就会请一些人披上孝衣掉眼泪,哭一个小时五十,可贵了。”
“有那么多眼泪吗?”她们好奇。
阿衡说:“所以,哭恶心了,这辈子大概只剩下笑了。”
她跪在别人父亲的灵前,哭得撕心裂肺,抬棺椁的时候,还死活抱着不准人抬,那家儿子、孙子都讪讪地拉她:“过了,喂,过了。”
她松手,十个手指,甲缝间都是鲜红的东西。眼睛肿成一条缝,隐约看着像红漆。
买车票的时候,售票员接过钱,吓了一跳:“你这孩子,杀人啦?”
她茫然,蹭蹭手指,才发现满是血印。然后,抱着她唯一的皮箱,看着满眼熙攘的人群,卑微到发抖的语气。
“阿姨,给我一张车票,求你。”她说。
真的只能是最后一次求人了。
因为,已经失去了那个叫作尊严的东西,别无选择。
于是,谁还记得有没有一个那样好看的少年,有没有妄图走进他的心中。
那场风花雪月,终归没触及生命的底线罢了。
还以为,是命运让我们摩挲彼此的掌纹。可是,现实证明,不是我们掌纹太浅,那么,应该是,命运不够强大吧。
那一天,阳光呛人,火车站比起三年前,早已面目全非。
她匆匆逃离。
策划说,我们陆少说了,性感的组照最后再拍。
然后,翻译得我们饭岛大师不吱声了。
事实证明,有钱的是大佬或者老大。
其实吧,很多人有仇富心理,天天想着陆氏那小少爷吃饭怎么没被噎死喝水怎么没被淹死开车怎么还没出车祸。
于是,除了本文忠实的bg派,陆少的仇人依旧一大把一大把的。
可是我们言少呢,我们言少不一样啊,之所以能打着dj yan的招牌满世界招摇撞骗,却没人查他祖宗八辈,主要是他老子、他老老子虽然没有他这么高调,但是所谓言党却还有大把人前仆后继乐此不疲地塞钱给报社电台。
妈的,丑闻啊。
一个大少爷整天在电台劝人别自杀、别离婚、每天两杯蜂蜜水不会便秘,这是什么效果?
于是,他丢得起人,言党还要不要脸了。
李警卫打电话警告言少爷,人言少爷说了:“这么着吧,想要老子不丢人,你们给我五千万我自主创业,然后我有钱有女人牛了出名了就和陆流小丫的pk去,保证不丢言家的脸,怎么样?”
李警卫心疼了,捂电话,扭头:“言帅,看把我们家孩子寒碜的,直勾勾地嫉妒陆家。”
言老说:“我是清官,有权没钱。”
言希窘。
挂了公共电话,言希回头,拍拍陈晚的肩说:“我借你的硬币明天再还。”
今天真不巧,手机没电了。
陈晚在一旁微笑,看着他,眉眼越发清秀,轻轻开口:“言少真信任我,不怕我对媒体暴露你的身份?”
言希说:“你会吗?”
陈晚摇头:“当然不会。”
言希似笑非笑:“真是好孩子,看来好孩子都长一个样儿。”
陈晚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古板?”
言希向前走,缩着肩,瘦骨伶仃的样子。
“没有啊,老子最喜欢好孩子,见一个爱一个,没要求没意见,说什么信什么,真乖。”
陈晚怔了怔,然后轻轻转了话题:“不要喂小灰太多骨头,它真的容易消化不良。”
言希走向外景停车场的酒红色ferrari跑车前,把里面的狗篮子递给他,大大地笑了。
“给,好孩子,交给你养了。我们在一起合作走秀是要三个月吧?三个月后还我。”
陈晚愣了。
“你这么信任我吗?”
言希啼笑皆非:“我有理由不信吗?”
然后,打开车门,扯掉蓝西装,扔到后车座上,踩油门,打着方向盘,放着聒噪的摇滚,轻点纤长的指,绝尘而去。
明天见。
小灰泪流成海。
该死的,说卖就卖了,没娘的孩子就是根草,还是狗尾巴草!
陆氏秋季发布会,t台走秀的时候,美女主播楚云被台里派出来抢新闻,看到言希,捂着小嘴窃笑。
言希穿着西装,休息空隙,却很没有形象地蹲在t台上,大眼睛俯视台下的女人。
“喂,楚云,你笑什么?”
她说:“言希,幸亏我知道你平时什么德行,否则,真想把你抢回家。”
言希:“你拉倒吧你,连饭都不会做,抢老子回家想饿死老子啊?”
楚云和言希是在做访谈节目时认识的,楚云当时说客套话称赞言希,说:“真出乎意料,dj yan长得真像是ps出的美少年。”
言希挑眉说:“楚主播真爱开玩笑,您能ps出我这样好看的人?”
一句话,楚云咬碎了银牙,但两人外形很搭,经常会一起主持一些节目,渐渐地也熟悉了起来,算是说得上话的朋友。
前些日子,言希去楚云家拿台本串台词,被狗仔偷拍到,上了头条。
《疑似dj yan的年轻男子深夜出入楚云香闺,五小时直击!》
一个美女主播,一个新贵dj。
两人正是红得发紫、风头无两的时候。
毫无意外,双方的拥护者掐的掐、骂的骂,一时间网上血流成河。
言希抽搐地在电台上解释,我和楚云只是朋友。
楚云笑着在节目上解释,我和言希只是好朋友。
因为口供不一致,网上又一阵疯炒,最后,还是言希接了陆氏的case,才把公众的注意力转移。
这会儿,两人聊开,旁边的记者都嗖嗖地支起了耳朵。
不巧,陆流走了过来,淡笑着对楚云开口:“楚小姐是贵客,应当多提意见。”
楚云笑:“不敢不敢,陆氏的发布会,一向完美,今天有dj yan助阵,更是如虎添翼。”
陆流伸手,把言希拉了起来,拍拍他的肩,动作自然熟悉:“dj yan确实很好,但是事实上我们这次想推出的主打并不是他,而是辅助的model陈晚。”
然后,他微微含笑,淡然道:“dj yan太骄傲了,平常并不爱提携新人,这次我花了很多工夫,才说服他带陈晚。”
陈晚站在不远处,眉眼清纯,眸光温和,好一番温柔美少年的模样。
台下,记者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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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品温如言 Chapter 64 生命中不可或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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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大。
“没什么可以阻碍。”
寝室二姐杜清打着哈欠,坐在阳台上,鬈发微偏在夕阳中,一大片慵懒的暖。
“什么?”阿衡关上窗,把日记本小心翼翼地合上,放在椅子上,阳光直射。
“你和顾飞白啊。”
杜清笑,小酒窝淡淡的:“一个b市,一个h城,一千六百六十四公里,还能凑到一起,真是天定良缘,没有什么可以阻碍。”
阿衡脸红:“这个事,主要吧,和我爸有关。他高三暑假时带我来过h城玩儿,是飞白的父母和伯父招待的。然后,他们算八字,算命的说我和飞白是命定姻缘。再然后,两家就提起了婚事,呃,飞白也没什么意见,这事儿……就成了。”
杜清把发埋在膝盖上,说:“他能有什么意见,他想了多久费了多少心思……也娶不到我们小六这样的好姑娘不是。”
阿衡看她,轻轻地问:“你怎么了,和男朋友吵架了吗?这么失落。”
杜清生得漂亮,有很多男生追求,但性格孤傲,和男生交往基本上不超过半个学期就厌了。问她拉手有没有心跳,拥抱有没有感动,亲吻有没有小鹿乱撞,没有没有,答案一律是没有。于是寝室的人都说完了完了,性冷感了。
杜清反问:“男朋友有这么重要吗?”
阿衡汗:“有时候其实真不怎么重要,虽然他可能秀色可餐,但你咬他两口也不管饱啊。”
杜清笑得前仰后合:“庸俗,真庸俗,我怀疑你和顾飞白那种人在一起有话说吗?”
阿衡抱着日记本轻轻贴在脸颊上,呵呵笑开:“那很重要吗?我们在一起,能够永远不分开,就够了。”
杜清问:“你的永远有多远?”
阿衡说:“永远到有一天,他跟我说‘温衡,我真的无法忍受你了’。”
杜清说:“你这么理直气壮,不过是因为他很喜欢你。可是有时候,喜欢不代表不会背叛,背叛不代表你能容忍,你能容忍也不代表他能继续容忍你的容忍。”
阿衡微微抬头,夕阳下,杜清的面容,一半冷的一半暖的,暧昧不清。
忽然,杜清手机的信号灯亮了起来,没有铃声,只有震动。
杜清喜欢给每个朋友设置不同的铃声,除了陌生号码,很少见震动的情形。
阿衡没有手机,经常用宿舍里的电话。杜清设定的宿舍号码的铃声是《傻瓜》,她说:“我们小六又傻又呆,是我的小傻瓜。”
她从膝上拾起手机,粉色的nokia,和一款黑的是情侣款,不知道是哪一任男友送的,想必上了心才继续用了下去。
“喂。”杜清的面容全部缩到了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你凭什么问我在哪儿?我跟踪她,是啊,我跟踪了,怎么着?我朋友都说,杜清,你怎么输给了这么个人?我他妈还嫌丢人呢。
“你知道我好啊,我不好,我要是好,也不会在高中同学聚会上,被人指着鼻子嘲笑了。
“你怕她听到?放心,她听不到。就是听到怎么了,还记不记得你当年怎么跟我说的?‘如斯佳人,似水美眷’。看到她现在的德行,不知道你还能不能联想到这八个字。
“呵,我笑话你?我正经告诉你,这么个人只要在你身边,别说我,笑话你的多着呢。
“你受不起这么个如花美眷!”
杜清的言辞一反平时的凉讽,变得激烈而刺骨。
阿衡静静听着,觉得无聊,轻轻打开窗,吹乱的长发抖落了日记本扉页中的第一片四叶草——她费心在苜蓿草丛中找了很久才找到的。
那日,十月底,风正大。
言希在记者发布会上说:“陈晚人真的很温柔,学习能力很强,说话很风趣,做饭也很好吃,真的,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排骨,你们要多多支持。”
辛达夷坐在台下低声:“这话我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肉丝:“你不是一个人。”
记者们笑:“dj yan和陈晚感情真的很好啊,很少见你这样夸人的。”
言希摊手:“我也不总在你们面前不是?”
陈晚笑,低着头,西装下微微露出的皮肤纹理细腻匀称,延伸到白衬衫下,一副温柔无害的模样。
只是,看向言希,眼睛慢慢变亮。
陆氏服装设计一向简约大方、讲求细节,线迹的明暗、光影的对比、空间的塑造,都有着极难淋漓诠释的特色,因此模特方面的选择一向十分棘手。
陆流说了,陈晚是主打,所以,化妆师头疼了,言希那么一个长相出众的人,怎么才能被五官只称得上清秀的陈晚压住?
言希说:“没关系,你们把我的脸往暗处处理,巧克力色和褐色的粉底三七调配试一试。至于陈晚,怎么干净怎么弄。”
言希走的第一部分,白色的风衣,黑色的手套,黑色的靴子,染成栗色的半长发,微卷,遮住了眼睛,只剩下鼻和唇褐色的轮廓。大卫一般的雕塑,疏离而性感,走过的步伐,皮靴踏过凉如水的大理石,似乎听到了秋日踩在落叶上的声音。
同一组的其他model,也是相同的风格,白、灰、黑、咖啡是主色调,健康阳刚、肌骨分明,却带着冷淡禁欲的味道。
台下的女人含蓄不说话,却脸红心跳。
所谓男色,就是撩拨了你绷紧得可以走钢丝的神经,却让你感觉他尚在天边,有时候,跟女人的贞操似乎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第二部分,走的是陈晚的主场,恰恰相反,黑色的双排扣大衣,银色的吊链,白色的手套,白色的靴子,干净得看不出毛孔的细腻面孔,薄得看出粉色的唇,黑发下光洁的额头,纯洁而神秘,神甫一样的姿态,从现场电子屏幕中出现。
跟着的其他同台者,纯白的妆容,白发白唇,冰雪般无法消融,却偏偏奇异地化出骨子里的温柔热情。
台下记者频频点头:“这个新人确实让人耳目一新,但是比起dj yan会不会嫩了点,插上翅膀装天使,老把戏了。”
第三部分,加快了节奏,紧凑了脚步,没有间隔,言希和陈晚带领不同的两列,衣角飞扬,目光交错逆向,台下观众目不暇接,只是满眼的标准身材,分不清人,只能靠衣服认出言希和陈晚。
陆流双臂环抱,站在远处,淡笑。
穿着西装戴着眼镜模样斯文的男人轻轻开口:“陆少,今天的发布会看来要成功了。”
陆流淡然道:“陈秘书,你出现得太冒昧了。你知道,在言希面前,我不会再保你了。”
那男子深深看了台上一眼,微微鞠躬,离去。
忽而,让人目不暇接的模特们停止了,时间沙漏破碎了一般,隐了所有撩人的气息,只剩下安静和冰凉,假人一般。
言希和陈晚错身,面朝着相反的方向,站在两侧。
言希平淡开口:“转过来。”
陈晚微愣,轻轻转身,那男子如同海上繁花的盛开,踏靴而来。
台下的观众屏住了呼吸,直至言希白色的风衣与陈晚相触。
那样近,几乎碰到鼻子的距离。
他从没有近距离看过言希,即使面孔上是这样厚重油腻得遮盖了所有的妆容。
但是那双眼睛,却近得不能再近,带着深深的倦意和疲惫,失却了细腻温柔的东西,只剩下粗糙的锐利和几乎原始得无法掩饰的纯粹。
无论他长得多么漂亮,这也只能是男人才会拥有的眼睛。
言希张开右手,扯掉黑手套,白皙的五指从自己的面庞上滑过,然后,残破了妆容,近乎祈祷的方式,单膝跪地,双手,揽住陈晚的颈,压下,然后,右手微凉的指,轻轻覆在那双干净的面容上。
他站起身,转身,拉起白色的连衣帽,撑起背脊,静静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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