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品温如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书海沧生
阿衡拾起,剥开糖纸塞入口中,却险些齁了嗓子,皱眉:“怎么这么甜?”
言希恶作剧成功,大笑:“我刚刚在糖罐子里泡了半天。”
阿衡无语,低头团了残雪,转身砸向高处。
言希猝不及防,脸接了个正着。看他狼狈了,阿衡也开始呵呵笑。
言希无奈,用手抹脸,嘀咕:“个孩子,小气的哟。”然后,又从盒中摸索出一个小东西,他说,“这次,接好。”
白皙的脸微微发红,转过身,伸臂拉起窗帘,隔断眼神。
眼神这东西,于他,一向是个不容易消化的东西,尤其是面对着一个让你不容易消化的人。
抛物线,在阳光中,耀眼的明亮。
小小的银色被掷到了她的脚边,旋转,安息。
阿衡蹲在那里,眯眼看了许久,阳光太刺眼,竟不自觉流了眼泪。有些脏的手拾起了那个小小、轻轻的环。
一枚戒指。
拇指,食指,中指,小指。
一根一根,或宽或窄。
只剩下无名指。
握入了掌心,不再尝试。
她抬头看着二楼拉起的淡色窗帘,浅浅地笑了笑,拿出手帕包好,放入了口袋。
然后,有一天,这戒指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温某人很轻描淡写地说她不知道丢到了哪里,言某人捶胸吐血,说丫就从没想过这是定情信物吗啊?
温某人:“没。我一直以为,那是个玩具。嗯,就跟纱巾一样,你像妓院红牌那么随手一丢,我也就是火山恩客那么随手一捡。”
言某人悲摧了。
于是,谁还敢说这俩是爱情,这么狗血,这么雷人,这么找虐,这么……喜感。
回校之前,温家长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声泪俱下——言希他真不是良配啊!
阿衡迷茫:“这跟我有一毛钱关系吗?”
思莞皱皱皱,眉毛揪成了一坨,哀怨:“你和他,他和你,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阿衡说:“也没什么关系,你看过猫和老鼠吧,我是猫,他是老鼠。”
思莞:“难道你们……其实只是迫不得已住在同一屋檐下,其实言希一直很忌惮你、很恨你,其实你们一直是仇人……”
阿衡瞅着他,淡笑:“是是是,我们是仇人。”
多年后的多年,温家双胞胎缠着爸爸讲故事,思莞不无感伤地讲了关于猫和老鼠一对仇人。
他媳妇儿直接喷了他一脸葡萄籽儿:“我怎么觉得,你跟我看的不是一个版本?”
思莞说:“怎么不一版本了?我小时候扫过几眼,不就是tom和jerry吗,那个势同水火……”
他媳妇儿:“哦,我小时候也没怎么看过,只知道,一只小贱猫整天追着一只流氓鼠,追呀追的,就没消停过,还挺……那个啥的。”
啥……感伤吗?
他们是演戏的,我们是看戏的,谁感伤,感伤什么?
阿衡回校的时候,温妈妈坚持要送她到学校。
言希说:“我晚上有通告,就不跟着去了。”
阿衡说:“好,冰箱里做了一人份的排骨,晚上微波炉热热吃了吧。”
言希刷牙,满嘴白沫子,点头。
他洗脸的时候她出门,言希说一路顺风,阿衡说谢谢。
门合上,戏落幕。
他嘴上的白沫子没擦干净,探着头,看着掩去玄关的墙壁,白得……真碍眼。
卤肉饭飞过来,喊着“阿衡阿衡”。
言希笑。
他说:“你知道阿衡是谁啊就喊。以前陆流教你喊他的名字的时候,桌子板凳抽水马桶都是陆流。”
然后,这个字也会定格,成为可怕的……叫作回忆的东西吗?
她说,除非黄土白骨,守他百岁无忧。
却忘了问,谁先白骨才无忧。
年后,言希很忙,很忙很忙,照辛达夷的话,老子还没看清丫,丫嗖一下就不见了。丫以为自己是内裤外穿的苏泊曼啊,那孙子搁中国就一影响市容。
言希摊手:“我上午两场主持,下午完成三百张的封面,晚上还有sometime,娃,不是哥不陪你玩儿,实在是没那个精力。”
抬腿,刚想嗖一下再飞走,被辛达夷一扑,抱住了大腿,声泪俱下:“言希你丫不能这么不厚道啊,兄弟这辈子就求你这一次!”
言希:“放手。一个月前你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辛达夷说:“上次老爷子死活不给我创业资金,我是被逼得没办法了才找你借的。”
言希冷眼:“谁让你天天拍胸脯拍得梆梆响,爷我一定进机关,爷我一定光耀门楣,爷我一定要让别人知道我是你孙子而不是你是我爷爷。我要是你爷早抽死丫了,说过的话就是个屁!”
辛达夷讪讪:“不都是人妖劝我嘛,他说最近建筑公司大有可为。反正我们专业学的都是这个,做好了一样挣钱,一样出名,还不用领着死工资看人脸色不是……”
言希踢他:“我懒得理你们那点儿破事。去去去,别拉我裤子,有什么话直接说,什么时候跟陈倦一样婆妈了?”
辛达夷很婉转地星星眼,看着言希比上帝还上帝,特诚恳:“美人儿,能帮我们做个宣传吗?下个月公司就要开业了。”
言希:“你让我戴个黄帽子穿着蓝制服给你们建筑小组招商,你他妈下一步还用不用我陪人喝酒?”
辛达夷:“靠,老子是那种人吗?就是指着你有名积点儿人气回头客。你别把人想得都跟陆流、温思莞一样心眼忒多!”
言希啧啧:“你真看得起自己,那俩早就修炼成蜂窝煤了,你跟人是一个吨位吗?”
辛达夷揉头发,憨笑:“那你是帮了?”
言希狞笑:“看心情看时间看酬劳。”
辛达夷打电话:“阿衡啊,我跟你说个事儿……”
言希咳:“明天下午后天上午,我就这两块儿时间。”
辛达夷欢天喜地:“哦,是三姐啊不是阿衡,三姐您天津话说得真好听,您问我找阿衡什么事儿?嘿嘿,没啥事儿,就是想她了。对,我是她兄弟辛达夷,我们在msn上聊过的,对对对,回见哈。”
言希咬牙:“靠,卑鄙到这份儿上,算你狠。”
阿衡一直习惯在学校的公共电话亭给言希打电话。其实,通常大概基本上都是言希在不停balabala,阿衡只是附和,然后不停地向投币口投币,认真听他说。
有时候,他说的话她大多记不清楚,后来回想,只剩下,自己不停投硬币的声音。
叮,咣。
藏在小小的电话匣子中,清脆的,载着温柔,绵长。
他说:“想你了。”
阿衡无意中透过电话亭,看到了曾经亲密的顾飞白和杜清散步在悠长悠长的学院路上,心中感慨原来物是人非是这么个意思,然后呵呵仰着小脸对电话那端说:“我不想你。”
“不想你,天天都打电话,你烦死了你。”
天气变暖了许多,江南渐渐复苏,鸟语花香。
言希的手机有些日子打不通,算算时间,好像是给达夷的公司做一个case,应该是没空理她。
可是之前,言希无论是在做什么都会接听的,阿衡想了想,觉得似乎奇怪了一些。
她打达夷的电话,统共四次,前三次没人接,第四次倒是通了,问达夷见言希了吗。他却支支吾吾了半天,说是言希发烧了。然后听见嗤嗤啦啦的声音,应是有人抢走了电话。
是言希。
声音还好,就是带着疲惫,他说:“阿衡,我没事儿,就是发烧了,手机这两天没带。”
阿衡问他:“你发烧了?只有发烧?”
言希嗯了一声,说:“我已经好了,这会儿有点困,补一觉,明天给你打电话。”
阿衡松了一口气:“噢,那你好好休息。”
挂了电话,她拿着申请表,一阵风跑到李先生的办公室:“先生,我想要报名参加志愿者小组。”
那会儿,正传播着一种全人类的传染性的顽固型的病毒,世界卫生组织还没定个好听的学名,西方已经开始大面积爆发,当时中国南方初露端倪。
身为南方学术领头羊,z大医学院女教授李先生申请了一个科研小组,专题研究这种病毒,预备带学生到轻症病房亲自观察。院里报名的人很多,倒不是不怕死,就是跟着李女士一同出生入死,以后保博交换留学就有着落了。
阿衡很争气,期末年级排名又一路飙回第一,也算有了资格。只是李先生看见她,直摇头叹气:“哎,现在的孩子,怎么功利心一个个这么重?”李先生对阿衡有固有的坏印象,所幸,得意门生顾飞白没有一条路走到黑。
阿衡抬眼,清澈的目色,讷讷:“先生,我们去,是要照顾那些因为发烧得肺炎的人吗?”
李先生皱眉,说:“不止这些,重点是研究病毒。”
阿衡有些尴尬,低声:“先生,我确实是目的不纯,也确实没有想要研究出这是个什么病毒。我只是想要照顾那些病痛的人,不知道可不可以?”
李先生微愣,却缓了颜色:“为什么?”
阿衡摸摸鼻子,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个冲动,呃,先生,您知道冲动吧,就是很想很想认真做一件事。”
李先生笑:“一定有源头的。”收了申请表,挥挥手,让她离去。
然后,阿衡想啊想,这冲动还真是……莫名其妙。
言希发了烧,她离他甚远照顾不到,便想要照顾和他一样生病的人。好像,她这样尽心了,别的人也会同样尽心照顾她的言先生似的。
唯愿,人同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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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品温如言 Chapter 80 始终不明白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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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衡随着李先生的研究小组进驻医院的时候,是递交申请表后的第七天。
她本来承诺三月中旬的时候要回一趟b市,现在行程匆忙,已顾不得。临行前,只得同言希电话道歉。
言希的声音听着比之前有精神了许多,他要她放心去,注意别感染。如果能抽出时间,他会去h城看她。
阿衡笑了,在他挂断电话时,趁着四下无人月黑风高,偷偷亲了话筒一下,埋进夜色,仗着无人看见,脸红了一路。
吾家有女初长成,咳,理所当然。
谁偷笑?不许昂,憋着!
咱孩子脸皮薄。
宿舍只去阿衡一人,小五帮着她收拾行李,忽而发问:“言希是不是准备辞掉演艺圈的工作?”
阿衡手上的动作缓了缓,纳闷:“怎么说?”
小五说:“这段时间言希的工作一直由新人代班,他之前定下的各项节目走秀平面也推掉了七七八八,坛子里正议论这事儿。”
阿衡说:“我也不太清楚,他时常任性,性格起伏不定,但等他考量清楚就是定论,谁也动摇不了。”然后,摇头叹气,宠溺微笑,“你们容他想想吧。”
总之,容他想一想,如果真的喜爱他,便再多些宽容吧。
小五捏孩子脸,拈醋鼓腮,来了一句:“你还真爱他。”
却不知,是吃谁的醋。
吾家言希虽尚不知是谁家良人,可是,吾家小六却实实在在是吾家小妹。
去医院时只说是提取病毒样本做实验的,却万万没有想到,会发展到一种无法控制的状态。
重症病房中,戴着氧气罩的病人痛苦挣扎,常常青筋裸露着便在夜间停止了呼吸,而医院却只能用普通的镇定剂和抗生素注射静脉。是身为医护人员无法忍受的无可奈何,却在日益增多的病人的重压下,灵魂备受折磨。
来时的十八个人,到最后坚持下来的只剩下五个,包括李先生和四个学生。
阿衡留在了那里。她记不得自己为什么留在了那里,只是冷眼旁观着同窗的离去。
论死亡,谁不怕?可是抱着那样生着病的小孩子,看着他大咳,看着他气喘,看着他窝在她的怀中哭闹着找妈妈,心中总是万分难过。
那个孩子小名叫笑笑,是李先生指派给她的任务。很小很小,刚刚学会说话却得了这种病,甚至因为病症的突出而被隔离,无法触碰从不曾离开的妈妈的怀抱。
笑笑的妈妈没有哭,只是求阿衡好好照顾小孩子,拿了许多巧克力糖,说是笑笑喜欢吃的。
阿衡明明知道小孩子得的是肺炎,不能沾刺激性的食物,却不忍心,收了糖,抱着笑笑的时候拿糖哄他。
笑笑很闹人,总是伸着小手去抓她脸上的口罩,他从不曾见过阿衡的样子,只是含混不清地喊着:“叽叽。”
阿衡笑,把笑笑抱进怀里喂他吃饭,说:“错,是姐……姐,姐姐,笑笑。”
笑笑咯咯笑:“叽叽,叽叽,叽……叽。”
小脑袋歪着,头发软软的,笑啊笑,稚气可爱。
一同留下的顾飞白总是皱眉,警告:“不要同他太近,虽然是小孩子,但毕竟还是病人。”
阿衡说:“虽然是病人,但毕竟还是个孩子。这样子,你觉得话是不是也能说得通?”
顾飞白淡淡地瞥她一眼,收紧了手指,高傲离去。
道不同不相为谋。
笑笑的病症起初并不十分严重,但是后来夜间突然发了烧。孩子小不能打强针剂,笑笑一直高烧不退,冰敷、酒精擦浴、降温毯全部都试过,却毫无效果。
主治医师说:“孩子不行了,通知家长吧。”
阿衡抱着笑笑发了一夜愣,额头紧紧贴着他的,机械地换毛巾给他擦身体,她说:“笑笑,你等等,妈妈很快就来了,很快的。”
可笑笑却睡得很香很甜,小手紧紧握着几块巧克力糖,直至晨光熹微,才丢了手。小小的孩子,身体还很柔软,却渐渐,凉了,凉了……
笑笑的妈妈赶到时,从她手中夺过孩子,哭声凄厉。她哭着捶打阿衡:“你还我的笑笑,笑笑,我的笑笑啊!”
阿衡看着她,摘下了口罩,轻轻低头说对不起。
转身的时候,医院的长廊很深很深,没有日光,没有灯光,一片漆黑冰冷。
身后,有顾飞白的声音,他喊:“温衡。”
阿衡却没有回头,一身白衣,双肩柔弱。她已有两个月未和任何人联系过,日日夜夜守在这个医院。
她抱着医院长廊的公共电话,轻轻开口:“言希,你知道吗,我的第一个病人,去世了。”
她说:“言希,你不知道,那是个多么可爱的孩子,每一天都会笑,像只小猫窝在我的怀里,喊我叽叽。他爱吃巧克力糖,因为很小夜晚睡觉还会尿床,揉着眼睛找叽叽。可是,我一直戴着口罩……他甚至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说着说着她蹲在地上,终于哽咽了起来,痛哭失声。
“言希,我该怎么办?言希,我很难过,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言希……”她喊那个人的名字,是崩溃了,脆弱了,寻求信仰的悲伤。
不远处,站着那个骄傲冷清的男子,看着她的背影,眼波冷静,却红了眼眶。
这部电话,早已坏掉,她怎么可能拨得出去?
只是一个寄托,而已。
她怎么舍得,让那个人替她担心?
是兀自言语着,真的情绪,真的痛苦,真的……思念。
他甚至从未真正见过她口中的言希,即使听到过他电话中的声音,即使那个人,每一次都在电话彼端,拘谨低声地说:“谢谢你照顾阿衡,谢谢你。”
可阿衡,甚至从不知道,她从b市逃到h城的时候,有一个男人一路相随,直至把她安全送到他的身旁。
整整两个秋冬,那个男子说,天冷了,能否多陪在她身边?
能否给她多买一些糖果?
能否带她去一趟游乐园?
能否每一天都对她说宝宝你很了不起?
能否……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能否呢?
他和她可以很亲密,握住她的手,却不知道她害怕寂寞,害怕被否定,喜欢吃甜的,人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当贤妻良母。
甚至她出走的那一日,那个在电视上常常强大高贵的少年,常常飞扬着眉眼的凌厉男子,还在低声下气地问他:“能否,在1月10日零点对她说一声‘生日快乐’。”
多可悲,他自诩自己爱这个女子极深,钟情刻骨,却不知她的生日。
他常常声音冰冷地问那个打电话来的漂亮少年:“你在以什么身份和我对话?”
那个叫作言希的人却不复人前的伶牙俐齿,他常常无措,狼狈着说:“对不起,你或许可以把我当作她的父亲或者兄长,嫁女儿嫁妹妹都是这样的心情的哎,请你谅解。”
可是,谁家父兄做到极致,连上节目时都常常用温柔的语气提起h城,说那是一个多好的地方啊,山美水秀,等我年老死去的时候把我埋在那里吧。
那个多好的地方,多好多好,有你当年的阿衡,我日后的妻子,我子女的母亲。
顾飞白无法言语,脑中闪过的场景也只是闪过而已。
一切前尘,烟消云散。他想他,只是对当年b市那个小小的少女着了迷。
当年,在那个小少年身旁,曾经有一个穿着软毛衣的小少女,在面具被摘掉时,微笑温和地对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当时是1999年。
2003年的顾飞白伸出手,拉起那个白大褂的温柔女子,说:“傻姑娘,不要再哭了。”
他红着眼睛笑了,把手机递给她:“不过是思念,这有多困难。”
李先生带着他们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六月份。
当时,全校已经封闭,下了禁令,全校学生都不准私自离校,否则开除学籍。
阿衡刚回寝楼没几日,楼里接二连三地有人发烧,被送到了校医院隔离。后来,进校医院的确诊了两个。
于是,她们要在宿舍中隔离观察半个月。
小五十分悲切,整天号:“我的男人啊,他好不容易来一次h城,我还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
阿衡心念一动,结结巴巴地问她:“五姐……你说,言希什么?”
小五白她一眼:“没良心的,只知道和顾飞白在医院逍遥快活。言希前些日子公布,他参加主持完全国大型慰问巡回演出后,会完全退出公众视线。h城z大大礼堂是最后一站。”
阿衡傻眼,讷讷:“他没有跟我说呀。我给他打电话,他什么都没说……”
小五问:“那你们说了些什么啊?”
“我说我还活着,活得很健康,然后最近全校隔离我已经很久没吃到糖了;他说他也还活着,并且活得很好,然后他们学校没有隔离他不爱吃糖所以也很久没有吃到糖了……”
小五吐血,压抑住拍死俩小孩儿的冲动,然后叹气,看着她:“现在你知道了,言希确实要来。”
阿衡问:“什么时候?”
小五说:“五天后。”
阿衡泪:“那我们不是还在隔离着……”
小五点孩子脑袋:“怎么这么笨,这么笨?我找男同学在楼下接应着,咱们在二楼,铁定能翻出去!”
阿衡丧气:“就是去了,这么多人,也不一定能看到他。”
小五握拳,龇牙:“言希的最后一场主持啊,我们中午就等在大礼堂门口占位儿!我还就不信了!”
然后,两个孩子千辛万苦翻了出来。
再然后,蓦然回首,发现自己没票,悲剧了……
小五吐血:“千算万算,老娘竟然忘了要票这茬子事儿。”
看着翻墙蹭的一手灰,咱孩子泪汪汪:“五姐,你说一定能见言希的呀,我三个月没见他了呀,言希!”
小五讪笑:“要不,咱在外面听个响儿,言希主持声音老大了。”
阿衡继续泪汪汪,咣咣拍大礼堂的门:“言希呀!”
思念就是这么个东西,孩子憋呀憋,憋到便秘,憋得想不起来了也就没什么了。可关键你别给人孩子机会啊,好不容易心上人到跟前了,却被该死的一道门堵到了外面。
要你,你堵不堵,你堵不堵!
一个助理模样的眼镜男走了过来,把眼镜扒拉到鼻梁上,拿手上的照片比对了半天,拉孩子辫子:“姑娘,是你吗,你是温衡吗?”
阿衡悲切,转头:“谁啊你?”
眼镜男嘿嘿一笑:“怎么比照片上黑了瘦了这么多?”
阿衡:“您哪位?”
眼镜男:“噢,忘了说,我是言希的助理,他让我瞅着你直接带到vip座位。”
一瞬间,这个世界鸟语花香四季如春生机盎然。
小五亮了眼睛,拽着阿衡哧溜一下蹿了进去,拿着荧光棒,在人头攒动中骄傲地坐到了第一排。
咳,左边教务处主任,右边……教务处副主任。
刚挥舞了一会儿荧光棒喊着“dj yan,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后面就有人戳她:“孩子,安静会儿。”
小五扭头,一看,哟,好眼熟好慈祥的老爷爷啊,这不是……这不是……校长吗?泪奔,看着台上,娘的,男人哟,你可真会安排位子。
言希报节目时正好看到她们进来,笑了笑,继续专心致志,朗音清拂,少年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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