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十年一品温如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书海沧生
达夷到温家的时候,张嫂正在煮汤圆儿,是思尔开的门,她伸了手,笑道:“要从此门过,留下买路财!”
达夷揉揉思尔长发,从兜中掏出一个糖袋子,扔给她:“去去去,小丫头,大过年,闹个什么劲!温爷爷起了没?”
思尔挑眉:“起了,但是,也说了,谁拜年都请进来,只有辛达夷,轰出去。”
达夷傻了:“为什么呀?”
思尔转眼珠:“我怎么知道,爷爷吩咐的,我照办。”
思莞闻声,走来,笑了:“尔尔哄你的,爷爷正念叨着达夷肯定是第一个,你还就来了。”
达夷瞪思尔:“小丫头,越大越招人烦。”
思尔撇嘴:“就你不烦,每年大清早,不到七点,就听见你的大嗓门,整个大院儿要让你震塌。”
让了身,放行。
达夷探头,问思莞:“言希来了没,昨天在这儿过的年吧?”
思莞摇头,笑道:“昨天打电话说不来了,大概去了陆流家。”
达夷看他笑得勉强,暗自抽搐,亲娘,又踩雷了。
进去,对温老磕了头,老人合不拢嘴,封了个大红包递给他。
两人说了会儿话,门铃又响了。
辛达夷:“哈哈,言希到了。”心中暗想,也许还有陆流。看思莞,不忍心,可怜自家兄弟那张脸,又有变黑的趋势。
嗒嗒跑到玄关,开门,果然是言希。
辛达夷拍他肩:“我们等你半天了!温爷爷在里面呢。”
从言希身后走出一个人,看着他,眼睛很是温和。远山一般的眉,黑发薄唇,白净的面容,眼角微微向下弯,挺起的鼻子,无害而温柔。
有些局促,她说:“达夷,好久不见。”
达夷第一反应不是惊喜,不是呆滞,不是迷惑,竟是去看言希的表情。
言希眉间的尖锐融掉了八九分,微风小雪,恬入心窝。
于是他抱住阿衡,叹气,又叹气:“只可能是你了。”
阿衡拍他的肩,这个伴了她许久许久,对朋友从来不离不弃的少年,让她只有由衷的想念。
她说:“我变了多少,你竟然认不出?”
达夷擎住她的头使劲揉,眼圈红了:“小姑奶奶,咱以后不玩儿失踪了,成吗?”
阿衡点头,闷声哽咽,说:“好。”
他说:“你再来一次,言希有九条命也不够使的。”
言希看着两人相拥,手缩进了口袋,心中好像破茧的蛹,寻到了最后的力气。
他笑,这便是他的弱点。
上前,静静地拥抱了两人,静静地流泪。
他的家,他的友。
无比丰沛的意义。
玄关,温思莞站在阴影中,手无力地垂着。
他说:“阿衡,你回来了。”却无法张开双臂,来个十足的哥哥的拥抱,他早已被折去了双翼,只因为温姓。
于是只能微微笑着,嘴角是个小小的涡。
这是像极父亲,阿衡没有继承的独一无二,便因此有了命运的独一无二的洗礼。
他曾经在阿衡离开之后,抵进母亲怀中无力哭泣,无法再做个刚强的男子汉:“妈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妹妹?”
母亲却生平第一次打了他。她说:“你姓温,温家的男儿绝不会退缩。你爷爷在战场上没有退缩,是为了他的战友;你父亲在海上没有退缩,是为了他的祖国;而你,为了你的妹妹,也不能退缩!”
他流泪,像个孩子,妈妈,妈妈,好大的代价。
温母却笑了:“未来还有多久,温思莞你现在就要认输了吗?”
他的母亲,刚失去丈夫的母亲,教他,不可认输。而那一段旧事,是永恒了,连时光都无法洗刷的沉重。
他看阿衡。
那姑娘眼中却是一种深深的隔阂生疏,无措了,小声开口:“思莞,对不起。”
思莞笑:“为什么说对不起?”
阿衡想了想为了什么,认真地说:“对不起,我回来了。”
她礼貌清楚地开口,竟这样荒谬,为了回家而向自己的哥哥说对不起。
思莞耸肩:“外面风寒,进来再说话。”
温妈妈,生了阿衡的温妈妈却冰冷了面孔,深深地,几乎是用没有温度的眸看着她。转目却移向了那个漂亮高挑的少年,冷冷地质问:“言希,你怎么向我承诺的?”
言希大眼睛看着她,并不退缩:“阿姨,我一直都知道,甚至是本能。”
怎样,让她完整,让她幸福。
甚至,在某些时候,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一部分拥有他才有意义的阿衡。
温老叹气:“小希、达夷跟我一起吃早饭,阿衡许久没回来,同你妈到房间说会儿话。”
再然后,言希在温家耗了一整天,却没有看到阿衡。
夜深,温老沏了第三道碧螺春,汤色已淡。他挥手:“小希,你回家去吧。”眸色睿智,却带着疲惫。
言希眯眼,定格在阿衡消失的房间。
达夷朝言希挤眼,缓气氛:“温爷爷,我们明天再来看您。”
温老笑:“知道你们有孝心,春节家中事多,尤其小希,自己要拿所有主意,你们忙自己的就是了。我有他们三个,再不济,还有个鸟笼子。”
达夷讪讪,言希踟蹰,最终,二人还是起身,礼貌告别。
那个房间,幽道深远,依旧紧锁。
思莞追出门外,对着言希认真开口:“你放心,阿衡不会有事。”
言希看他:“你保证吗?”
思莞笑,酒窝深了些,轻轻点头:“我保证,言希。”
那语气十分神圣,恍若他们又回到了友爱无敌的儿时。
达夷边走边笑:“还保证什么,他们总不至于连夜把阿衡送到天边,让你再见不着。”
言希从地上团起白雪,砸他:“你又知道!”然后,呼哧呼哧喘粗气,“有时候,真希望她是我生的!”
那样就再也没有这无边无际,连烦恼都没有立场的烦恼。
达夷掏掏耳朵,晃着一口白牙:“这话我就当没听见,你以后想乱伦了,也不用杀了我这个见证人。”又凑上脸笑,“言希,我用一百块跟你打赌,如果阿衡真是你生的,你要哭死了。”
阿衡在父亲的灵前,跪了一整夜。
她说:“妈妈,爸爸不喜欢这里。这里太阴暗,爸爸喜欢太阳可以直射到的地方,就像大海。”
温母拿着棍子,打在阿衡的脊背上,每一下,都有清晰的响声。
阿衡低头:“妈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不敢随意毁伤。可是,妈妈打了,却不觉得疼吗?”她的额上,全是咬牙沁出的汗珠,眼角干净无瑕。
温母却哭泣,情绪几乎崩溃:“谁让你回来的,谁准你回来的!”
阿衡眼睛空洞:“妈妈,原来,你真的不会疼。”
温母的声音变得凄切:“枉费了你爸爸煞费苦心,好不争气的女儿!要你有什么用,要你有什么用!”拿起棍子,疯了一般,狠狠地砸在阿衡身上。
她嘴唇咬出了血,硬着脊梁,抬头看到父亲的遗像,高高立在桌上,悲天悯人。
想起爸爸说过的话:“阿衡,如果我们在你妈妈生日那天从顾家赶回家,你说会不会是个天大的惊喜?阿衡,不许告诉你妈妈,我们给她惊喜,拉钩,哈哈。”
可是,妈妈,我带回爸爸,你却不高兴。
阿衡突然觉得很疲惫,她说:“妈妈,如果你本意是想打死我,朝这里吧。”指了指自己的头颅,她看着母亲,眸色稚拙温和。
那个棍子,向下,滴着血,鲜红的,瘆人的。
“如果不是,我很困,能不能让我……睡会儿觉?”
一会儿,就好。
那个女人忽然反应到自己做了什么,丢了棍子,抱着阿衡大哭起来:“阿衡阿衡,妈妈对不起你!”
她说不出话,挣扎着站起身,摸到门,打开,眼中是空气,耳中是风声。
走,走,只剩下行走的本能。
踌躇在门外很久的思莞想要扶她,阿衡避开他的手,眼中没有焦点。
楼梯,一阶一阶。
哀莫大于心死,背后撕裂,竟丝毫不觉得痛意。
走进房间,反锁了门,抱着电话,一下一下,对着话筒,哑声痛哭。
“言希,我终于,永远地失去了爱妈妈的天性。”
一个孩子爱着妈妈的天性。






十年一品温如言 Chapter 76 千万人中有一人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十年一品温如言最新章节!
他说:“温思莞,我再也不会相信你。”
小的时候他常常会说:“温思莞,你不要跟着我了,你怎么这么烦,你讨厌呀,一直一直跟着。”
因为成绩差被爷爷打屁股了,他也会扯着嗓子哭:“温思莞,你别总是得小红花,你再得小红花我就不跟你玩儿了!”
思莞泪汪汪地看着他:“为什么啊?哥哥。”
为什么啊?哥哥。
每一次,都问,为什么。
言小少会很认真很认真地想,想不通了,把手中的牛奶袋子递给那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不许,再得小红花,揍你!给你喝牛奶,不许哭!”
他从不说:“温思莞,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有关信任,有关承诺。
长大后的言希,对长大后的温思莞说,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他看到阿衡侧身蜷缩在床上,死死攥着被子,背上一片黏稠散发腥味的红。挥拳,狠狠打了温思莞,不留余地。
那个苍老得能看到皱纹的女人,目光悲伤,看着他。
他说:“我终于知道了‘言希’两个字的弱小。”
多么可笑的言希!
他抱起阿衡。
那个姑娘像个新生的小孩子,乖乖地蜷缩在他怀中,不喊疼不会哭,静静的,只剩下解脱。
她笑,发着烧,脑中一片混沌:“言希,长得真好看。可是,为什么不笑?”
言希红着眼睛,微笑,颤声哄她:“嘘,不要说话了,宝宝。”
他用毯子裹起那一块血迹斑斑的背,抱着她,一路奔跑。
车辆,天桥,行走,寒风,寂寥,巷里巷外。
像是捧了一个盛了月的水碗,呵护着,跌跌撞撞,不敢失手。
珍宝呵珍宝。
言希忽而想起大学里男生聚会时的戏言:“女孩儿美貌极盛,病态起来才摧人肝肠。”
全是屁话,脑中成了一团糨糊,谁还有闲心理她美还是不美?
事后,孙鹏常常取笑他:“美人儿,法拉利养在家里,关键时候还是不如两条腿。”
他咬着牙:“孙鹏,我他妈的真心祝你一辈子碰不到这种事儿!”
孙鹏笑得牙齿白晃晃的:“言希,我同你最大的差别,就是在乎一个人的时候,天知地知,我知,他人不知。”
到了医院,值班的医生给阿衡打了退烧针,然后说伤口需要清洗,要言希先出去。
言希欲言又止。
医生看到阿衡的伤口,下手这么重,大抵是家暴,不明真相地对言希板着脸,说:“人都成这样了,有什么话,说,不要耽误时间。”
他笑了,对着医生鞠躬:“麻烦您轻一些。她疼了,向来不肯吭声。”
远远看了病床上熟睡的阿衡一眼,转身合上门,交握着手,坐在医院的长廊上。
大年初一,一片寂寥。
手机上有几条简讯,同学群发的短信:新年快乐,最近可好?
言希一一回复了,抬指,才发现自己掌心沾着阿衡的血,愣神,握住手机,走到洗手间。
打开水龙头,哗哗冲洗,淡掉。暗红流过,他看着,洗不掉的腥味。
一遍遍,一遍遍。
言希面无表情,洗手液,揉搓,泡沫,冲掉。继续,洗手液,泡沫,冲掉。手心变得很红,像一块胎记。
忽然,他抓起洗手池畔的手机,狠狠地摔向暗壁,扯着头发,痛哭出来。
无法天真、无法高傲下去的言希,只能强大了。
有时,他恨着阿衡,莫名其妙地想恨。如果阿衡总是希望人人都爱她,那么言希也许就不会这么患得患失了。可是,如果她有很多人很多人爱护着,那么,言希又算什么呢?
走回那个白色的房间,言希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这个姑娘,睡得那么安详。他说:“命运把你给了我。或许将来,你会有另一种选择,但是现在,别无选择。”
阿衡退烧时,窗外阳光正好。
眯了眼,站在窗帘旁的那个黑发少年俊秀挺拔,左右行走,显得有些烦躁。
他拿着手机,深吸一口气,试图向电话另一方说些什么:“阿姨,我不会送阿衡回温家的,这没有讨论的必要!是的。原因?您还问我要原因?看看她背后的伤口!没有一个母亲会对自己的女儿这么狠心。好,您只是情绪失控,您无法面对她,是,她的确姓温……”
忽而,那个少年加大了音量,表情变得十分愤怒,近乎吼了出来:“你说她姓温,可是她除了姓温,他妈的,还有哪一点属于你,或者温家?你,还有你的温家,没有任何理由让我让步!”
他挂断了电话,头抵着窗,不断喘气,指攥得发白。
呼呼吸吸。
像是感应到一丝暖意,转身,阿衡正对着他微笑,呵呵,安静温和的样子。
病房的电视上正播着日本的新年景况,她学着那只招财猫的样子把手放在耳畔挥动:“早上好啊,言希。”
言希尖锐暴躁的眼睛一瞬间变得清澈,他走到她的身边,弯腰,静静地看她,半晌,笑了:“好笨……竟然挨了打。阿衡,你是言希的女儿啊,传说中的言希,打架大王言希呀。”
阿衡:“真不好意思啊,言先生。”
他问她:“你背还疼吗?”
阿衡说:“真是废话。言希,你被打得背上开花试试。”
言希骂她:“笨,不会号两嗓子,哭得邻居都听见了她还敢打你?你妈最爱面子。”
阿衡低头,吸鼻子,嘀咕:“我怎么就没想到?”
言希:“女儿,跟着我,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阿衡呵呵笑:“言希,你皱着眉毛的样子,像个老态龙钟的老爷爷。”
达夷偕同陈倦来探病。
陈倦已经换回了正常男人的衣服,颜色款式都是时下最流行的,看着依旧极度漂亮,不过男儿的英气丝毫不少。
这些年,和达夷打打闹闹,依旧不对盘。
看到阿衡,他叫苦连天:“姐们儿啊,我为了帮你拴住男人,可怜两条腿跑成了外八,你怎么赔?”
阿衡只看着他笑,不说话。
陈倦倒不介意,巨细靡遗,把言希不在她身边的日子讲了个彻底,大到走了多少场秀,做过多少节目;小至每天几餐,对排骨依旧多么钟爱。
末了,遗憾地下结论:“可见,你在与不在,对言美人儿没有丝毫影响。”
达夷附和,怪模怪样地学言希上节目的样子——曾经多次在电视中定格的样子:“大家好,我是言希。”
每一次,固定的开场白。
大家好,我是言希。
废话,你丫就是不说,全国人民谁不知道你是言希啊,在电视上晃的频率这么高。
偏偏,每一次,都是这句。
那样子,像是怕别人记不起的惶恐。
甚至,连卫生巾的广告都接一接,只因为,那个牌子是阿衡用惯的。
他怎会不知,时光多可怕,如果不每日在人前走一遭,怕时光一烙印,面目全非,她再难记起,这个世界,还有这样一个人。
哦,他叫言希。
哦,他是我曾经遇到的人,七十年中的三载,微乎其微。
他笑,轻声:“阿衡,我一直很好,像mary说的,没有你也很好。可是,这不代表你不重要。”
“你懂的,对不对?”
dj yan从不是为了万千听众出现,而是为了万千听众中的一人出现。





十年一品温如言 Chapter 77 许多想忘的回忆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十年一品温如言最新章节!
阿衡回到家,或者说是言希的家的时候,不知不觉笑了出来。
白楼前的空地上用木色的篱笆围了一个小花圃。冬日草木早枯,看不出种的什么。花圃中随意扔着一个小铲子和一个水桶,许久未有人打理的样子,但远观却有些说不出的趣致。
阿衡揶揄他:“你准备做农夫了吗?”
言希一本正经:“女儿,不如我们一起种……排骨吧。”
阿衡低头,看看那枯暗的草迹,开口:“是野草,言希你一定是围了之后就荒废了。”
言希无所谓,耍赖:“反正你回来了,看着种吧。”
他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卤肉饭和小灰飞速从屋里扑出,流着哈喇子、绿着眼睛看言希。
阿衡不忍卒睹:“你到底饿了它们多长时间?”
言希从口袋中掏出肉罐头和一大块面包,扔给它们,撇嘴:“你是不知道,它们饭量多大。”
阿衡温和道:“我知道。”
我一直知道。因为它们,是我喂大的。
卤肉饭看到阿衡,滴溜着小眼睛,不吃面包绕着她飞,打量半天,尖声叫道:“阿衡,阿衡!”像个炸弹直接冲进阿衡怀中,兴奋极了的模样,小脑袋上的羽毛都竖了起来。
小灰却呆,只顾着舔食肉罐头。
言希讪讪,踢了胖了好几圈的小狗一脚,小灰没反应,尾巴翘到半空中,吃得欢愉。
阿衡用手轻轻安抚卤肉饭,眼望着小灰,微笑了:“可见,它是不记得我了。”
言希干咳,拍小灰脑袋,瞪了眼睛:“白疼你了。你娘回来,丫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阿衡笑眯眯:“没事儿没事儿。主要是我走的时候,它还小,不记人。”
小灰迷茫地摆脑袋,颈上系着一个朱红色的蝴蝶铃铛,叮叮当当,清脆作响。
阿衡蹲身,铃铛上刻着几个字,虽然清秀,但却不是言希的篆迹。
莫失莫忘。
留款:楚云。
阿衡的指滞了滞,面上没有大表情,微笑起身。
言希尴尬:“楚云,你知道吧,就是——”
阿衡接下句:“身高一米六三,体重四十五千克,2002年进入b市电视台,从幕后做起,一次意外机会试镜被高层看重,提拔做了晚间新闻的主播。因清新自然的主持风格和美貌受到追捧,一直走红至今。喜欢小动物,偏爱蝴蝶,热衷公益活动,公开表示理想型是向日葵一般的男人。”
完毕。
言希抽搐:“你怎么比我知道得还清楚?”
阿衡笑得云淡风轻:“总要知道她是否善良,是否漂亮,而你……又是否,配得上她。”
卤肉饭栖在阿衡指背,小翅膀扑棱着,偷笑。
言希脑子一热,不服气了:“我配她,绰绰有余!”
阿衡斜眼:“人呢?”
言希:“呃,分了。不过,我们和平分手。”
他不自在,强调“和平”二字。
阿衡:“哦,她甩了你啊。”
她其实,更想知道,他们有没有一起抱着小灰看夕阳,有没有用同一只耳机听过相同的歌,有没有忽然之间毫无理由地拥抱,而他有没有用半支铅笔画出她的眉眼,有没有挤了白牙膏在嘴上扮老爷爷给她看,有没有忽然之间,看着她,就笑了……
可是,似乎没有立场,问得太过清楚。
言希环抱双臂抵在后脑勺望天,大眼睛看着软绵绵的云朵,装作没听见。半晌,看着阿衡,可怜巴巴,说:“女儿,我饿了,医院的饭真不是人吃的啊,连块排骨都没有。我陪着你吃了三天啊三天。”
阿衡低头,逗弄卤肉饭:“他真烦,是不是?”
一直很烦,是不是?
可是,终究应了他的要求,做了满满一桌——红烧排骨、清炖排骨、冬瓜排骨、粉蒸排骨。
看他像个小孩子,腮帮子鼓鼓的,阿衡又不自觉笑眯了眼,使劲扒米饭。
背上的伤刚结痂,缠了白色的绷带,从肋骨到左胸下方,换药时并不方便,稍不留神撕裂了伤口,会疼半天。
言希说:“阿衡,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帮你。”
阿衡脸红,心中大怒,把抱枕砸到他身上。
他只道她远行一趟,回了家却喜怒无常起来。又怎么清楚,阿衡只是难过,自己在他眼中总是可以忽略性别的样子。
或者,阿衡可以是女人,可以是男人,无论是男是女,只要是阿衡,便足够了。
言希不知所措,阿衡买了一箱子的巧克力牛奶,黑着脸换话题,问他冰箱到底多久没有清理过。
言希委屈:“我又不会做饭。”
阿衡怔怔地看他,忽而笑了,喟叹:“你啊你。”
那个人只道,阿衡回来,万事皆可懈怠,这世界便是再美好不过了。
可是,真愿天可怜见,快些让这少年长大。
思莞、思尔奉母命来看阿衡,顺道含蓄地问她:“你什么时候回家?”
1...4243444546...72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