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男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祝宁
庄子竹推了推梁雅意的手,说道:“不用,我会前滑了,你教我怎么转弯就行,总得要学着自己滑的。”
梁雅意也说不出来自己是怎么转弯的,反正他身体协调性很好,从小练武,右转左转后退急停都难不倒他,轻而易举。庄子竹仔细观察梁雅意的动作,感觉还是要自己亲身试验,说不定多摔几次就会了。侍卫们却飞奔了过来,一队侍卫背着庄子竹,组成了一道人墙。
庄子竹哭笑不得:“你们干嘛呢?”
侍卫长说道:“不能让主子再摔了,主子可以扶着我们滑。”
镜湖上冰嬉的人们好奇地望了过来,庄子竹摆了摆手,说道:“不用,做好你们的保护工作就行,今天我穿得特别厚,摔着不疼。”
今天庄子竹还特意戴了厚厚的护膝,丝绵手套也是加了絮加厚了的。墨书和锦书都是一样的装备,他们也都在府中实验过了,这样摔不痛。
拒绝了侍卫们的人墙守卫,庄子竹自由地在镜湖上踏冰而过,渐渐地掌握了转弯和刹停的技巧。那边墨书也锦书也都得了趣味,笑容满面。梁雅意取出了一个藤球,往空中一抛,说道:“大家都学会了,我们这样光滑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蹴鞠吧!分两队,要用脚踢回藤球,藤球接不住的那队要输,请吃午饭。”
“好!”庄子竹应道。按体型平分,年纪较小的锦书和身材雄壮的梁雅意一队,庄子竹则带着墨书。他们刚分好队伍,那边晋国使者姜宸换上剑鞋,滑了过来,向庄子竹见礼。
姜宸带了个虎皮帽,相貌粗犷,双目炯炯有神,睫毛却长,络腮胡从腮部一直延伸到下巴,添了几分雄伟的气息,一看就不是章国人。只是他满脸都是欣赏崇拜之意,对庄子竹拱手说道:“前几日冬猎见到庄大人,气度不凡,本就想结识一番。没想到庄大人所造武器还震山裂石,实在令小生十分佩服。”
梁雅意在一旁说道:“你,小生,不是吧?看着三十有余了吧?对着二十不到的我们自称小生,哈哈哈哈哈”
礼部主客清吏司的宋传智郎中大人,梁雅意想要碰见的宋公子,则拄着尾端带铁钉的拐杖跟了过来,行动谨慎又缓慢。宋传智过来听到梁雅意的话,抿住嘴角,忍着偷笑。
庄子竹也被梁雅意逗笑了,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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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笑得不明显,自谦道:“这位仁兄过誉了,请问贵姓?”
宋传智一步一步滑过来,为庄子竹和梁雅意介绍道:“这位是晋国派来的使者姜宸,也是晋国的二皇子,今年初来章国,在京城过冬。陛下命我作陪,带二皇子领略京城风貌。”
庄子竹一听身份,就没了结交的心思。姜宸却不是这么想的,他拱了拱手,也不自称小生了,说道:“今日见庄大人和这位仁兄镜湖冰嬉,十分欢畅,又见这位仁兄取了藤球,想必是蹴鞠嬉戏了。不知可否带我一道?”
梁雅意挺了挺雄壮的身板,说道:“不敢让二皇子叫我仁兄,叫我梁公子吧。只是刚刚我们分好队伍,加你一个就多出来了。这位宋大人,你也玩吗?”
宋传智掩下眼帘,说道:“恐怕要让梁公子失望了,我不会冰嬉,也没带剑鞋,冰上蹴鞠就更不会了”
“我教你啊,子竹也是今天学会的。”梁雅意一锤定音,转头吩咐宋传智的下人去附近买一双剑鞋来。
姜宸也说道:“我也可以教你,宋大人连日接待,我心存感激,不能为宋大人做什么。今日有请宋大人陪同冰嬉。”
宋传智的下人求助似的看了宋传智一眼,宋传智以微弱的幅度点了点头,他的下人才去买了。这时候梁雅意拉着庄子竹到一旁坐着,墨书和锦书也跟着过来休息,给庄子竹捶捶腿。
庄子竹笑着说不用了,侍卫们递给他们热乎乎的水囊,庄子竹喝了一口,身体都跟着暖和起来。那边宋传智换了剑鞋,看着一旁看戏的梁雅意,还有些懵。
说好的教他呢。
梁雅意喝了热水,站了起来,在镜湖上潇洒地旋转跳跃溜了一圈,看得宋传智一愣一愣的。末了,梁雅意溜到宋传智面前来,挑衅道:“刚刚我就是这么教子竹的,从小学富五车的宋大人学会了没?”
“我试试。”宋传智半蹲站立,扶着两支带刺的拐杖,用拐杖撑地,平稳又缓慢地滑了出去。
梁雅意又说道:“拐杖扔了啊,蹴鞠不能带拐杖。”
宋传智又滑行转弯,感觉还可以了,才把拐杖交给下人。只是他一离开拐杖,就重心不稳了,接连扑倒在冰面上,那边姜宸在他身边扶着他,看上去很有同伴爱的样子。梁雅意则坐回庄子竹身边来,毫不掩饰地哈哈大笑。
庄子竹都有些搞不懂了,问道:“之前晋阳王府上,雅意你不还为了他上妆吗?今天故意来偶遇,怎么见到了却这样取笑他。”
梁雅意打量了不断扑街还连累姜宸都扑街的宋传智,说道:“母父说的,不能事事都顺着他,要激起他的好胜心,总之事事取笑他就对了。他母父不也笑我不像个哥儿嘛?我还笑他不像个男人哩,这身板薄弱的,连子竹你都学得都比他快。”
庄子竹还是摸不着头脑,怎么觉得梁雅意被他母父坑了呢。
梁雅意又说道:“那边晋国的二皇子特意结识你,肯定不安好心,我们下次再来玩吧?都到午时了,先上去得月楼吃饭。”
庄子竹没意见,与还在艰难学滑冰的宋大人他们简单道别,到马车里换下剑鞋,换上银白色的长靴,坐着马车去了得月楼。一楼大堂已经满了,庄子竹他们上到二楼,入眼有个熟悉的身影,把庄子竹吓了一跳。
宣恒毅倚在窗边,就手喝了口白酒,问道:“子竹今天如此空闲,冰嬉身姿优美,欢声笑语,令朕也有些心动。只是”
庄子竹屏住呼吸。
“两日不见,子竹答应朕的画,在哪。”
第36章破7000加更~
画在哪?当然是
根本没画!
初见宣恒毅时画那进城图,纯属是看到英伟不凡的将军,以欣赏的心态来画的,抓住特点,下笔如有神,轻而易举地画出整体轮廓了。可冬猎那日,自从宣恒毅毫无芥蒂地食用他吃过的狍子肉后,庄子竹再下笔画他,画笔就有如千斤重。
本来庄子竹以为,宣恒毅的面貌体态早在心中,熟悉无比,可一铺开画布,就要把宣恒毅的印象抽出来,回想起细节特征之处,才能下笔。
而当庄子竹一拿起画笔,就得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起他刚毅的脸部线条、他的眉峰、他的眼、他的鼻子、他的唇、他宽厚的肩背、束的劲腰、有力的臂弯……上马时矫健的身姿、烧烤时专注又温柔的神情、射猎时的准和冷酷……
太难了,庄子竹从来都不觉得画画能这么难。明明画布都铺在跟前了,庄子竹心中有画,竟然会无从下笔。甚至一连两日都无法下笔,这日与梁雅意出门游玩散心,没放开来高兴多久,就被宣恒毅当场撞到抓住,追问画作画好了没。
宣恒毅不是一般都坐镇宫中吗?怎么今天突然出城?
不过遇见皇帝,礼数必不可少。庄子竹暂时答不出来,先要行礼,被宣恒毅身边的李顺拦住,悄声道:“今日陛下微服出巡,庄大人不必多礼,称呼陛下为宣将军即可。”
庄子竹临时改成了屈膝礼,应了一声:“见过宣将军,画作一时未能成,请宣将军耐心等几天。”
梁雅意也敛了许多,恭恭敬敬地对宣恒毅那边屈膝说道:“小民拜见宣将军。”说罢,又向宣恒毅身边的禁军首领裴将军行礼道:“拜见裴将军。”
宣恒毅做了个“请”的姿势,让庄子竹坐到身边来。梁雅意跟着庄子竹,规规矩矩地坐好,把手拘谨地放在膝盖上,目标不斜视。
见梁雅意都这样,庄子竹都有点被影响到,坐得十分端正,腰背挺得笔直。
有店小二上来,给庄子竹和梁雅意上茶。宣恒毅又灌了口白酒,盯着庄子竹的侧脸,问道:“子竹既然尚未作画,那择日不如撞日,如何?”
庄子竹看了看二楼各桌都满了的客人们,说道:“此地喧哗,不宜作画,担心画不出宣将军的英伟来。不如待臣回府,在安静的环境下为宣将军作画。”
宣恒毅伸出两根手指比了比,讨价还价道:“两天了,今天是第三天。想必是朕不在子竹眼前,子竹不好画出来。今天情况不同,李顺,去开一雅间,朕与裴将军商议京畿要务,子竹在旁对着朕作画。子竹不是在朝为官,这些都可听得。”
李顺躬身应了一声:“是。”接着他退了出去,开好雅间,请众人移步上三楼。梁雅意有些踌躇,问道:“既然宣将军与裴将军商议要务,那小民就不上去了。”
裴将军留下两个带刀侍卫,点名让他们护送梁雅意回府。梁雅意谢过裴将军的好意,说暂时不准备回府,而是在二楼用一边午膳,一边等庄子竹下来。墨书和锦书都跟着梁雅意,自觉回避宣恒毅与裴将军谈的要务,没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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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间。
庄子竹跟着宣恒毅他们上去,也觉得奇怪,奇怪宣恒毅跟禁军首领谈事情,怎么就在二楼大厅里随便坐了,对着楼梯口的位置坐的,连雅间都不开。
一到雅间,窗户只开了南边的,能看到窗户之下的镜湖,看到冰湖上姜宸与宋传智一边摔倒一边往邀月楼这边滑来。北边的窗户却被关紧了,北风却没有吹进来。雅间的角落里生起暖炉,暖烘烘的。庄子竹把丝绵手套脱了,又摘下暖耳,正想把暖帽都摘了,宣恒毅就阻止道:“戴着。”
“哎?”庄子竹摘帽子的手停住了。
宣恒毅也不看他,低头在桌上铺开京畿地图,只动了动嘴唇,说道:“你南方人,冷。”
这时候,宫人们摆好画架,为庄子竹研好墨汁,又把一个汤婆子放庄子竹手里,让庄子竹暖手。庄子竹感觉到熟悉的宣恒毅回来了!可宣恒毅又说道:“暖了就开始画,子竹迟了两天,应该再补两幅才是。”
庄子竹挣扎道:“可微臣今天画不完”
“明天早上进宫来画,朕会派人接你。”宣恒毅命令完毕,就与裴将军商讨京畿的防卫调动来,又说起那日整顿小胡同的行动中,抓获了不少别国潜伏的奸细,说起如何管制京畿重地的外地商人与地痞流氓来。
庄子竹戴着暖耳,宣恒毅的声音听得不是很清晰,只是那轻声低语,像是床边呢喃,听得庄子竹耳朵痒痒的。
怎么之前一直觉得画人像没什么难度呢?庄子竹决定低头不去看他,也不听他们在谈论什么了。专心致志的,从擅长的山水画起,画那天冬猎时山上嶙峋的石,画光秃秃的树,树间被箭射`中的狍子,再画到宣恒毅座下的墨骓,画它披散的鬃毛,飞扬的尾,有力的后腿……
“还没画到朕?”宣恒毅的声音突然从庄子竹背后响起,把庄子竹呼吸一窒,还好他手稳,才没有毁掉好不容易画完景物的画。
庄子竹放下画笔,低头说道:“与陛下熟悉之后,陛下气宇轩昂,龙章凤姿,微臣以往的画技难以描绘陛下风姿之一二,两日未完成皆因于此,并不知微臣故意推脱,请陛下赎罪。”
宣恒毅嘴角翘了翘,又撇了下来,说道:“也罢,午时已到,今日先用午膳。但毕竟子竹答应过朕,承诺要以画换猎物,那明日就早点进宫,兑现承诺罢。御书房中有画家名作,子竹若自觉画技未,尽可参考研读。”
庄子竹低头拜谢,又说道:“那微臣下楼与雅意用膳了。”
宣恒毅不允,说道:“李顺,你下楼把人请上来。”
李顺领命而去,没一会儿,梁雅意拘谨地上了楼,一言不发地陪同庄子竹他们用膳。
散了席,宣恒毅命庄子竹把那画带回府中,继续完成,他则与裴将军一道阅军去了。马车上,梁雅意捂着胸口,说道:“陛下太可怕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拘谨的饭,大气都不敢喘。子竹你怎么欠了陛下的东西?早知道今天我就不带你出来了。”
庄子竹长吁一口气,说道:“没事,只是接下来几天可能都不能和你出来玩了。刚刚我在楼上看见宋大人他们上楼来了,你和宋大人有进展嘛?”
梁雅意说道:“没什么,那个姜宸一直在打听你的事,我和宋大人都敷衍着他。我就觉得他人不行,胡子满脸都不整理一下,而且名字居然叫北极星的那个宸,这是有多想当皇帝啊?”
庄子竹好奇道:“他一个皇子来到章国,都快过年了还不回国,是不是质子啊?”
梁雅意想了想,说道:“是吧?晋国今年春向我们俯首称臣,可他们皇帝没有生哥儿,不像洛国那边送了洛妃过来,就派了个皇子过来当使者了。”
庄子竹把大概情况了解一下,就算了。他掌握研制火`器的技术,那日冬猎一向各国使者展示,那他很可能就会成为各国拉拢的对象,甚至,成为被强行绑回去的对象。于是庄子竹现在出门都很保险,向皇帝给他的刘管事报备行踪,又带两队侍卫出门,确保安全。
至于明日进宫
庄子竹有正经官职在身,按理说,就算私下答应了作画,是不该进宫为皇帝专门作画,做那画师才做的事的。可是今天被宣恒毅这么一撞见,庄子竹心里怂,宫里的御书房之中,又有画家名作吸引着,庄子竹也想进去鉴赏一二,要是有宫廷画师一同讨论,那就更妙了。
这天下午,庄子竹都没出门去,试着在中午画了一半的景物画上,添上宣恒毅骑`射`的背影。只画背影,似乎比画脸容易些,宣恒毅那天的身姿早刻在庄子竹的脑海之中,一蹴而就,寥寥数笔,就把宣恒毅的背影勾勒了出来,都不需带修改的。
画毕,庄子竹不禁观赏了几眼,满意于自己的画作,可又叹了一口气。
这边庄子竹画完,刘管事才敢出声打扰,把庄子竹带到琴房那边去,说道:“今早圣上御赐一张鸣凤琴,请主子过目。”
庄子竹不懂琴,看了一眼,就让人把这鸣凤琴好了,得尘封虫啃。刘管事又递上了一封信,庄子竹一边拆开信封,一边问道:“我不会弹琴,陛下想让我学?”
刘管事只说不知,庄子竹拆了信封,看到上面写着一首咏竹的小诗:
凛凛冰霜节,修修玉雪身。
悠伴凌云啸,长笛吐龙吟。
落款是宣恒毅的私印。庄子竹能看懂前三句,都是咏竹的,可是这第四句是啥意思,要把竹子砍了制成长笛吹嘛?
圣意当真难测,要是嘉奖他冬猎时调度有方,送金子银子不更好嘛?庄子竹把诗好了压箱底就算了。
第二天,庄子竹睡到自然醒,墨书进来为梳洗,提醒道:“宫里来的大哥们一早就在等了,等着主子你进宫,为圣上作画?可我问要不要叫醒主子的时候,他们都说不用。”
庄子竹洗梳头完毕,换上三品大员的紫色朝服,说道:“知道了,今天我进宫去,不用担心。你和锦书认真练字,回来我检查功课。”
墨书点了点头。庄子竹又吃了早点,才上马车进宫去。
宫人们一直把庄子竹带到御书房,宣恒毅此时早就下朝了,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庄子竹还没走到里面,就看到大长公主和霍可清、还有一个和霍可清长得像的哥儿,在御书房外跪地不起。
不对,这不能说是在御书房外跪地不起,他们连正院都进不去,在院门跪着。宫人们给他们塞了厚厚的坐垫当护膝,得他们直接跪在雪里;又给大长公主盖了几层厚厚的披风,得年老的他冻着。
进御书房只有一条路,庄子竹只有和他们碰见了,又对大长公主行礼。霍可清一见庄子竹,就向庄子竹扑了过来,双手拉住庄子竹的小腿,求道:“庄大人!可清求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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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了,母父要被斩首示众,可陛下拒绝接见我们。请庄大人帮我们求求情呀!可清给你跪下了。”
庄子竹抽出小腿,躲开了霍可清的跪礼。心里却在疑惑,冬猎当日,宣恒毅说过让霍可清的母父流放旱地当苦工,怎么今天变成斩首示众了?
第37章感激
这边霍可清见庄子竹不应,又膝行过来,抱住庄子竹的小腿哭求道:“您是陛下的心腹重臣,因为您差点被害,陛下震怒非常。我知道母父要集合地痞流氓来加害于您,您也受惊了,我替他给您道歉了。可只要您肯原谅了我的母父,肯跟陛下言说求情,那么我的母父就不用问斩了!”
霍可清那张本来明艳张扬的脸,此刻未施粉黛,眼睛红肿、鼻子通红,眼泪鼻涕齐流,整张脸皱在一起,变了个样,显得凄惨又狰狞,以前高高在上的嚣张之美都看不到了。
对方现在是很惨没错,可加害人罪有应得,竟然要向他这个管不到事的被害人求情嘛?
庄子竹又缩回腿,说道:“你先起来,我只是火器营的掌印,其实就只是个小小的工匠而已,为陛下做武器,不是大理寺卿,更不是宗人府的官员,实在管不到你的母父的刑罚。而且你和你的母父都知道,我这小官从来不上朝,在陛下心里的地位肯定没有大长公主的地位高,这事大长公主跪下来求情也不行,实在轮不到我管。”
霍可清听了,也觉得是这个理,庄子竹就是个做武器的,霍可清求救无门,悲从中来,哭泣不已。
而此时大长公主跪着,面向庄子竹低头拜下了,庄子竹可不敢受他的礼,连忙过去,半蹲着托起他。庄子竹年轻有力,大长公主硬是拜不下去。
大长公主抬起老泪纵横的脸,对庄子竹求道:“我儿已经在大牢里关押了整整五天,一月之后就要被问斩,加害朝廷命官视同逆反,罪无可赦,即使未遂,即使我老年丧子,也得认了。可我的四个孙子何其无辜,也要族刑连坐,贬为罪奴,哥儿要被发落到教坊司,将来被人赏`玩。但陛下目前尚未对他们禁足,可见事情还有转弯的余地。然而我们去不到长乐宫拜见太后,也不被陛下接见,请庄大人替我们求求情吧!以后有用得着老身的地方,老身必定竭尽全力。”
听到大长公主这么一说,庄子竹都愣住了,还要发落到教坊司?
教坊司是什么地方,庄子竹略有耳闻,罪臣之子会发落过去,练习琴、棋、书、画、舞、杂技等等,宫里的教坊司还好,只在庆典时表演;而宫外的教坊司,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公家开的妓`院,供文官武官赏`玩。霍可清本来一介乡君,大长公主之孙,沦落到那种地方,岂不是生不如死?
那昌乐县主冬猎前就开始被关押,到今天一共五天,估计大牢内也做不出什么事,还是说,关押的时候发现他之前做过的事,才被加重刑罚?
怎么说,霍可清和他的兄弟们都沾着皇亲,贬为平民就罢了,充入教坊司,被人随意赏`玩,就算宣恒毅允了这么罚,其余皇室宗亲肯定心有戚戚,说不定还得集合起来对付宣恒毅,说他不念亲恩,残暴不仁。
这一层庄子竹都能想到,宣恒毅不会想不到。回想冬猎当日,宣恒毅还唏嘘感叹,大长公主的夫君为国捐躯,他的儿子却不成器,犯了加害朝廷官员的逆反大罪。而那霍可清除了是皇室宗亲,还是功臣之孙,即使母父犯错,这侮辱人的罚法还是过了。
于是庄子竹就对对大长公主说道:“不知县君犯了什么死罪?除了加害于我,还有其他另外的吗?”
大长公主向庄子竹这个被害人求情,在被害人面前说起自己儿子犯过的恶事,也是万分羞愧,低头道:“当日大理寺卿审案判决,除了庄大人这项,还有谋害霍家尚未出生的儿子、已经周岁的儿子……老身生出这样的儿子,羞愧万分,实在不敢请庄大人原谅他,他是罪有应得。只求庄大人替我四个无辜的孙子求情,减轻罪罚,老身愿意以身代受他们的刑罚。”
庄子竹掏出手帕,替大长公主抹了抹眼泪,说道:“陛下或许一时气在头上,毕竟文武官员,都禅竭虑,为陛下做事,刑法之中也是写得明明白白,加害官员是什么罪,下官相信你们也比我这个亡国之人清楚。但是大长公主您年事已高,乡君出身高贵,要沦落到教坊司,处境实在凄惨。我姑且觐见时向陛下求一求,但成与不成,我也说不准,因为这事实在不归我管。而且,这次事件中,我被加害,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小官员被加害,还代表着陛下必须维护的文武百官。陛下要是从轻处理,文武百官都看在眼里,影响的是国事。”
大长公主与霍可清、霍可清都对庄子竹连连拜谢,大长公主抹了抹泪,对庄子竹说道:“感谢庄大人不计前嫌,还愿意帮我们。无论成与不成,老身都十分感激了。”
庄子竹又说道:“下官还有一句话要说,现在你们跪在这里,无论是愧疚也好求情也罢,相当于用长辈的辈分来给陛下施加压力,陛下说不定会更加震怒。请你们先起来,到别处坐一坐。”
大长公主这才不跪着了,在庄子竹的搀扶之下慢慢站了起来。霍可清和另外一个哥儿跟着站起,又向庄子竹屈膝行礼。霍可清含泪看着庄子竹,说道:“当日我高傲自大,得罪了你,母父他也没想到庄大人心胸宽广,可清实在无以为报。要是可清不用入那教坊司,日后庄大人有用得着的地方,可清一定做到。”
什么无以为报,要以身相许嘛?
庄子竹摆了摆手,转身进了御书房。御书房内,六位面生的老伯伯都跪了下来,在向宣恒毅抹泪。宣恒毅却侧身看着书,似乎都没理他们,此时有宫人通报庄子竹入殿,宣恒毅才放下书本,转过身来。
庄子竹规规矩矩地拜见、行礼。宣恒毅坐在高位之上,脸上看不出喜怒,对庄子竹说道:“爱卿来得正好,朕正被霍氏一案烦扰着。霍氏有意谋害朝廷三品大员,本身就是逆反大罪,更何况,他要害的是子竹你!要是没有子竹,震山裂山的火`器从何而来!大理寺还查到他害死四个霍家子嗣,谋害夫家的妾侍。数罪并罚,根据刑法,应是死罪,儿子均充入罪奴,十代不得入朝为官。偏生皇叔们都在这抹泪求情!子竹你被他谋害,你来说说,朕这罚难道不依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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