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在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砚上凉墨
“哎,我今天同你说的这些你最好烂在肚子里,千万别声张出去,懂不懂?”官员甲还不忘再叮咛一句。
“知道知道,这点数我还是有的。”官员乙虽然仍有些不可置信但还是连连保证道。
梁寻沉着脸看着那两个官员走远之后,才转过头对跟在他身边、同在朝中为官的后辈说道:“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同样听完全部对话的梁弘志汗都要滴下来了,关于连左相的这些事情朝廷上知道的人并不多,大家当然深谙有些话不能说这样的道理,所以他之前还挺庆幸这事儿没有传到他这个素来严苛正经、一丝不苟的叔父耳朵里。只是现在还是让叔父知道了啊,他到底该不该实话实说呢?
“说是或者不是有这么困难吗?”梁寻把自家侄子的纠结看在眼里,心里已经清楚了几分,但始终不敢相信如今这个让他颇为满意的君王居然真的会有那样的癖好,而且还对自己的肱骨大臣下手?虽然他对这个上任没多久的左相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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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很满意,但也不得不承认对方还是有些才华的,可就算是有才华的人也不能和自己的君主如此胡闹,这样岂不是会被天下人嘲笑?
原本还犹豫着要不要说的梁弘志被他叔父这么一吓连忙啥都招了,末了还是补救了一句:“叔父,小侄以为这多半只是宫人们无聊时闲扯乱传的,当不得真。况且陛下和左相都是有分寸的人,应当做不出这样的事。”
“你也说是应当。”梁寻瞥了眼他这个向来都很优秀的侄子,也是他们梁家这一辈中的翘楚,一向毒舌严苛的人这个时候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因为他隐隐的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宫里无聊的人的确很多,但敢嚼皇帝舌根子的人绝对不多,在这种事情上如果真的没点儿什么,是不会传到前朝来的。
“那叔父打算怎么做?”梁弘志有了点不太好的预感。他这个叔父乃是三朝元老,也是上一任的左相,如今是年纪大了才退居二线。可并没有人会因此而不尊重甚至是轻视对方,因为即使是现在的梁寻也仍然拥有上斩昏君、下除佞臣的特权,尽管对方现在已经比之年轻时要“温和”多了。
“自然是先查清楚再说了。”梁寻轻咳了一声,神色间有些疲惫。他现在比不得年轻的时候了,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不然也不会退居二线。只是即使如此,事关帝王、皇家威严与荣誉的事情他仍然不会轻易放过。不过老了也有老了的好处吧,起码他没有以前那么冲动了。
“弘志,你叔父我年纪大了,能做的越来越少。以后梁家的发展就看你们这一辈了,尤其是你,可不要让叔父失望啊。”梁寻拍了拍梁弘志的肩,这个一向不苟言笑的前左相这个时候露出了难得的温和笑意,叫原本还有些忧心不安的梁弘志也放下心来,踌躇满志。
“叔父放心,弘志绝对不会辜负叔父的期望的。”
“怎么样,身体休息好了吗?”连应刚进门就听到师禹的问候声,原本对于牌匾换成“应承阁”的疑问也被压了下去,转而回答道:“已经没事了,不知陛下……”
“我没事。”师禹扬声打断,然后挥手示意刘安带领其他宫人退了下去。当整个应承阁内就只剩他们两个人时,师禹放柔了声音道:“阿应,过来。”
尽管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私密相处,但突然被这么亲密地喊了一声连应还是有些不适应,可心里仍然有点儿小开心,甚至是……甜蜜。
走至近前,师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冲连应扬起一抹带着一丝疲倦的笑容:“陪我坐会儿。”
“这?”连应犹豫,这样是不是太过亲密和放肆了?不过还没等他做出决定就被师禹一把拉着坐了下来,并且还被抱住了,一个脑袋更是搭在了他的肩上。
“你……”连应蓦地脸就红了,小心翼翼地扬了扬脖子,想要避开点。只是这么一让师禹头顶的发丝就蹭上了连应脖颈上的肌肤,痒痒的,连带着连应的心里好像也被挠了似的,莫名痒了起来。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师禹带着丝疲倦意味的声音沙哑地响起,还带着一丝丝的撒娇和依赖,让本来就不是很想拒绝的连应彻底顺从了下来。
看了眼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连应明白一定是这段时间积累下来的任务才让原本就受了伤的师禹累成了现在这样,一个帝王……真的不好当呢。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待了好一会儿,其间没有一个宫人前来打扰让连应不由怀疑是不是之前师禹就吩咐好了的。不过这样的感觉蛮好的,只是再这样下去他也困得想要睡了哎。
“陛下今天召我来是为了什么?”思忖了一会儿,连应还是斟酌着问了出来。
“听说最近韩芷柔经常前去拜访阿应啊。”一道闷闷的声音在连应的颈边响起,漫不经心似的。
“啊?是……”被那道慵懒的声音弄得有些回不过神的连应反应了一会儿才答道。虽然他知道不该和韩芷柔有来往,可是人家打着来看望生病中的救命恩人的幌子他能有什么办法拒绝?而且不管怎么说韩芷柔仍然是明面上的柔妃,他一个大臣还违拒不得。
最重要的是……他一直都相信师禹会相信他的。
“不要和她走得太近,不管用什么理由都要拒绝她。”师禹依旧懒懒似的说道,让人琢磨不透他的意思。
“为什么。”此刻连应反倒冷静了下来,甚至还问了一句,“陛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吃醋。”
师禹突地来了一句,让冷静下来的连应又瞬间红了脸,直接将人给推了开来,“你又在胡说些什么?”
被推开的师禹也不在意,重新坐直了之后还笑了笑,只是眸中划过一丝担忧:“阿应,我不想让你陷入危险之中。现在北朝的局势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稳安定,也许你智谋无双,但这些却未必应付的过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无论我以后会做出些什么,都请相信我。”
“好吗,阿应?”师禹伸手,抚上连应红透了的面颊认真地问道。
第68章无法拒绝
“如果你真的想保护我,就不应该什么都瞒着我,什么都不告诉我。”连应沉默一瞬,抬起的脸上还有着残余的红晕,只是眼神却坚毅非常,甚至有点儿难过和不甘。
“师禹,我不是一个需要躲在别人身后才能存活下去的存在,就算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可这样什么都不说还是令人难以接受!起码、起码让我知道大概发生了些什么也好啊,我不想被蒙在鼓里,也不想成为你的负担,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我可以帮上忙的!”
连应不明白他们的关系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让人既觉得暧昧,又觉得陌生遥远。明明师禹以前是希望他能够帮助他共治天下的,可为什么现在很多事情都瞒着他,好似除了明面上的国事、政事之外,那些暗地里肮脏的事情从来不会让他接触。
实在是……保护的太好了,好到让他觉得自己似乎被隔离开了。真是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啊。
师禹沉默,果然啊,以他对阿应的了解,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即使他的阿应再怎么善解人意,可只要是一个男人就不会喜欢别人什么都瞒着自己还摆出一副会保护好自己的姿态,可是这样的事情真的要告诉阿应吗?阿应治国有道,但面对这些阴谋诡计就不得而知了。
更何况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其实不过是有人要对付北朝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沉默良久,师禹才故作轻松道。
“那场刺杀也是吧。”听完师禹这个不算答案的回答之后,连应虽然不满却知道恐怕他再怎么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你怀疑那次护卫的队伍和宫里都有北羌的奸细?”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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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猜到了?”师禹有些意外连应的回答,不过仔细想想对方能猜出来好像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
“你是指哪个?有奸细还是是北羌的奸细?”连应挑了挑眉,有些生气,对方也太小看自己了吧。这段时间他可不仅仅是休息而已,也想了很多很多事情,加之师禹之前和南朝新帝以及摄政王的谈话才让他将怀疑目标转向了北羌。
博格其人可不会轻易放弃,尤其是当初那次袭击可以说是失败非常,对于目前刚上位不久的博格来说快点做出些什么成就来就显的尤为重要了。
“嘛,不管哪个你都猜的很对。”师禹讨好地笑笑,又重新将人拉着坐在了自己的旁边,告诫道:“不要和宫里的任何人来往过于密切,不论是谁,即使是皇后都不可以哦。”
“你……什么意思?”即使是皇后……都不可以?这到底是因为对方太在乎姐姐,不希望她和任何一个男人有亲密接触还是因为他……查到了些什么呢。
“没什么意思。”师禹笑笑,拍了拍手,在阁外候着的宫人们才端着上好的佳肴鱼贯而入。
“要和你说的只有这么多了,现在陪我用个晚饭吧。”师禹看着宫人们把菜布好之后才拉着连应入座,也不管对方脸上纠结着的烦恼表情直接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对方的碗里,然后就自顾自地吃了起来。至于那些伺候的宫人们在布完菜后就非常识趣地退了出去。
“你说连相昨夜一整夜都没有出宫?”梁府内,梁寻一边修剪着盆栽一边问着那个前来汇报的下人。
“是……是的,据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是这样的。连相昨日就被留宿在了应承阁里,而且听说……听说昨夜陛下也没有离开过。”下人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地答道。
“看来传言果然非虚啊。”梁寻放下手中剪刀,一旁汇报的下人连忙接了过来,然后就听到他的主人紧接着吩咐道:“梁一,去拟份请柬,然后分送到各个大人的家里,就说梁某人明日请他们来喝个茶。”
这两日是沐休日,不若趁着茶会的机会将各个大人聚一聚,最重要的就是要好好谈谈当今左相的问题了。原本他是不信这两人之间真的会有些什么,可是这个亲自查探得来的消息又让他不得不信。
陛下啊陛下,你可不要让老臣失望啊……
“咳咳。”下人领命之后刚退下不久,在外面待得有些久了的梁寻似乎是受了寒,轻咳了两声。
“爹爹,你没事吧?”一个明眸皓齿的女孩子连忙从不远处小跑了过来,担心地扶住梁寻的胳膊,拍了拍背,关心地问道。
“没事没事。”梁寻摆了摆手,好不容易止了咳后才看向自己的女儿梁芝兰,有些混沌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沉思,“芝兰啊,爹爹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爹爹。”
“爹爹请讲,芝兰知无不言。”梁芝兰乖巧应道。
“芝兰现在……可还喜欢当年的停云公子,如今的连左相?”梁寻仔仔细细看着女儿的表情,一丝一毫都不放过,沉声问道。
“爹爹问这个做什么?”梁芝兰低垂了头,语气虽然有些埋怨,但脸颊上却悄悄爬上了红晕,煞是娇羞。
梁寻观自己女儿现在的情状哪有不清楚对方心里想法的道理,一时间既松了口气,却又有种莫名的担心和可惜。不得不承认的是,四公子之一的停云公子的确颇有魅力,这京师里的女儿家家喜欢他的不知几何,如今还成了最年轻的当朝左相,恐怕魅力更大了。
只可惜,这么有才华的一代才子却偏偏要和自己的君王纠缠不清,糊涂啊糊涂。
“爹爹问这个啊自然是为了芝兰你……”梁寻摸了摸小胡子,在女儿疑惑好奇的注视里慈祥地笑了笑,“若是芝兰还喜欢停云公子,那爹爹不妨为你去提上这么一门亲事,不知芝兰意下如何啊?”
虽然这么做女儿未必会得到幸福,但不管怎么说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也不会有遗憾吧。更何况他绝对不能让那对君臣再这么荒唐下去,现在只是在宫里传着,若哪天传至天下,那北朝皇室的颜面何存?必须得将这个幼苗扼杀掉,即使为此可能会牺牲掉他的女儿他也在所不辞。
“芝兰、芝兰全凭爹爹做主……”完全没想到自家爹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的梁芝兰脸更红了,喏喏了一阵之后只说出了这么一句同意的话来。
梁寻欣慰地点点头,希望他做的没错吧。
“咳咳……”许是真的略受了些寒,不一会儿梁寻又咳了起来,梁芝兰连忙扶着他往屋里走。
“爹爹还是赶快进屋吧,春寒料峭的,容易受寒,还是要注意身体才是。”
“嗯嗯,都听芝兰的。”梁寻笑着应了,虽然他夫人去世得早,好在这个女儿向来很贴心,乖巧懂事的让他心疼,也让他有些对不住,小时候陪这孩子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如今还要为了君臣大义将芝兰这孩子……哎,不过有他护着,断不会让芝兰受欺负的。
“对了,听梁二说尚书家的千金邀了你明天去看花展是不是?”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一样,梁寻随意地问着。
“是的,爹爹,怎么了吗?是不是明天有什么事情芝兰不能出去?”梁芝兰将人扶到座椅上坐好之后又为自己的爹爹倒了杯热茶递上。
梁寻喝了口热茶笑着道:“没事没事,出去散散心、看看花展也好,路上注意安全知道吗?”
“嗯,知道了爹爹。”梁芝兰柔柔地应了,但总觉得爹爹好像还瞒着些什么,或者说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
“韩芷柔又来过了?”连应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眉心,回到府里之后没等药漓质问他翻到西安问了这么一句。
“啊,哦,是的。”药漓一怔,原本要质问的话被对方这么一堵也只好放在一边,先回答了连应的问题。
“果然不简单啊。”连应扫了眼他的书房,喃喃道。他刚回府的时候管家就告诉了他柔妃昨天来过,和平常一样去了他的书房等着,不过一直没等到人就先回去了。
一个嫔妃能这么频繁地出宫吗?连应疑惑,环伺整个书房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好像还是他出去之前的样子。不过光凭前面一点就已经够让他产生怀疑的了。
“先别管什么简不简单的了,我还没问你呢,你昨天为什么没回来啊?”药漓将人强势的围在书案朝里的范围里,挑着眉有些不爽地问着。不回来也不说一声,害他担心了整整一夜,后来还是管家说可能是留宿宫中了才让他放下心来。不过心是放下来了,更多的不爽也涌现了出来。
连应将放在书案上的那本他刚完成不久的《治民方要》的上册找了个地方好,却没想好该怎么回答药漓的这个问题。因为昨天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吃完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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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就困得不行,居然直接在应承阁里睡着了,然后一觉到了今天早上。虽然师禹有挽留,不过他总归觉得不妥所以就回来了。
“昨天和皇上聊了些政事,聊的有些晚了所以就干脆宿在了宫里。”过了一会儿,连应才想了个理由,不过这个理由说出来之后他自己都不信。
“聊什么政事居然能聊那么晚吗?”药漓唏嘘一句,明显不信,“阿应,不是我说,你们这样的关系太不符合正常的君臣关系了。不管你们之间的感情如何,但在外人看来这是不合乎规矩的,如果一直这么下去,恐怕会有很多的流言蜚语。阿应,这不管是对你还是对那个皇帝都不是一件好事。”
“我知道。”连应低垂了眼低低应了一句,似感叹,隐在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
只是知道又如何?他好像越来越没办法拒绝这样的关系了……
第69章君臣较量
“我让你做的都做了?”锦钰宫里,博格悠哉悠哉地扯了串葡萄尝了颗后问道。
“嗯。”韩芷柔简短地应了一声,摸了摸凸起来的肚子,最终仍忍不住问道:“你真的要对付连相吗?”
“怎么,你舍不得了?”博格挑了挑眉,游移的视线在韩芷柔凸起的肚子上停留了一瞬,又很快地移了开去。
“我……”韩芷柔语塞,在这个人面前她好像总是不能成功地伪装好自己,或许真的是关心则乱。对于连应,她是真的关心在乎,如果有可能她一点都不想视对方为敌。只是现在这么想已经晚了吧,因为该做的、不该做的她都已经做了。
“你放心吧,看在你肚里孩子的份上我不会对连应赶尽杀绝。若他能为我所用自是更好,如果不能……”博格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满意地看到对方屏住了呼吸,“如果不能我也不会为难他,只要你好好替我做事,他以后会是你的。”
“当真?”韩芷柔眸色一亮,却还是不能够完全相信这个恶魔的话。
“用你们中原的话说……”博格笑了笑,“君无戏言。”
“你肚子里的孩子快生了吧。”过了一会儿,仍是博格先出声道。
“嗯。”韩芷柔无意识地摸了摸肚子,“不过再快也快不过皇后。”毕竟皇后比她先怀孕一段时间,过不了多久就是皇后的预产期了,现在全宫上下都开始忙活起来了。倒是她这里,估计到时候也不会有什么人吧。
“嗤,皇后的孩子出生那可是件大事,也是个很好的时机啊,希望在此之前一切都能办妥。芷柔,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也最好不要让我失望。”博格说着来到了韩芷柔的面前,伸出手覆在了那挺起来的肚子上,状似温柔地抚摸着,“只要你做的好,这孩子我不会亏待的。”
“梁爱卿这是何意?”朝堂之上,原本就肃穆非常的气氛因着当朝皇帝这一声冷冷的呵斥更显严肃阴冷。
师禹将手中梁寻呈上的即事奏折狠狠合上,阴鹫的视线扫过在场联合上书的每一个人,除了梁寻之外无人敢直视他的视线,全都纷纷低垂了头。可尽管如此,那些人也没有丝毫推翻上书的意思,即使接下来面对的会是天子的雷霆之怒。
“恳请陛下此次能够采纳臣等的逆耳忠言,莫要让此成为天下人的笑谈!”梁寻铿然出声,一字一句皆发自肺腑,令闻者喟然。
位于文臣之首的连应此刻隐隐觉出了一丝不妥,垂下的手缓缓捏紧。那份上表的奏折和梁寻的这番话都让他不自觉地想到了之前药漓说的那番话,难道梁大人也以为他和师禹……不过他们这段时间的相处模式的确太不同寻常了。
“梁大人此言何意,何为笑谈?”师禹冷冷一笑,“难道梁寻你纠集这班大臣说出这番话就不是笑谈了吗?”
“微臣句句恳切,皆为陛下着想,望陛下不要让臣等失望啊!”梁寻高呼一声,堂堂三朝元老竟直直跪了下去,“陛下乃是一代明君,孰轻孰重还望陛下思量啊!”
“呵,朕倒是没想到还有被梁大人你来教导的一天。只是梁大人你这奏折上面字字句句说的恐怕都不属实吧,欺君妄言之罪不知道梁大人可否担待得起?!”
“微臣到底是妄言还是逆耳忠言陛下心中必然有数,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纸也终究包不住火。从宫里传出来的言论虽不可尽信,却也不可完全不信。陛下就算不顾及帝王颜面,也不可不顾忌皇室颜面啊!”梁寻跪在殿前,双手高举缓缓放置头顶的官帽上,“老臣今日就算是拼了这顶乌纱帽也不得不直言一句望陛下和连左相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能给天下人做个表率!”
这一句铿锵有力,原本的君臣较量此刻被彻底地摆在了明面上,面子里子都不要了。众人神色各异,却都有些难看,足可见这种种传闻大家听得都不少了。
师禹捏紧了龙椅的扶手,眸光晦涩暗沉,这宫里的人好哇,博格安排的人好哇,居然把这些都传到了宫外。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更方便他将这些奸细揪出来不是吗?
凌厉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触及脸色苍白正欲出列的连应时,师禹陡地扬声道:“梁寻你口口声声说朕与连爱卿私行不端不就是因为朕时常相邀连爱卿于宫中一聚吗?那朕不妨告诉众爱卿,朕与连爱卿一聚为的是相谈正事,难道历朝历代的皇帝连与自己的大臣私谈正事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师禹算是确定了今日这朝堂上的君臣诡辩估计都是博格设计出来对付阿应的,虽然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些什么来,但目前为止让阿应什么都不要说才会比较保险,故而他才抢在连应开口前出了声。
“陛下有何正事自可在这朝堂上开诚布公地提出来,臣等也十分愿意为陛下分忧,陛下为何要仅仅只找连大人一人呢?”而且还有彻夜未归、同床共寝之说。不过这些梁寻却没有说出来,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皇帝,太不给皇帝面子可不是明智之举,虽然他现在也称不上给皇帝面子了。
师禹面色彻底沉了下来,这个梁寻顽固不化,实在可恨,如若不是知道他乃一片赤诚忠心,恐怕都不会留对方说到现在了。
“怎么,难道梁大人对朕和连爱卿谈论的私事也十分感兴趣吗?”师禹不怒反笑,声音却阴沉可怕得很。
“若真是要紧的私事那老臣自然不敢窥探,只是陛下此言恐有推脱之意,所以老臣不得不多问一句……”梁寻将头顶的官帽彻底摘了下来,无所畏惧的犀利目光直直看向龙椅上的九五至尊,已是完全豁出去了的姿态,“陛下与连大人所讨论的私事究竟是何?”
“放肆!”师禹怒极,直接抄起手中的奏折砸了过去,正好砸中梁寻的额角,弄乱了那里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梁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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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寻,朕奉劝你一句,不要倚老卖老,不要忘了‘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道理!”
师禹话落,阴冷的视线随之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全场之中除了左右二相和原本就跪着的梁寻之外全都惊得慌忙跪拜下去,口中直呼:“陛下息怒!”
连应看着众人的视线渐渐阴沉了下去,不复往日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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