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把子之耻

“你现在都这么紧张，真到了自己考试不得昏过去？”
“我要也是小学运算法则都算不清楚，可不是得昏过去！”
“你这是瞧不起谁呢？”邢东捏着颜语脸颊，看着他嘟起的嘴唇忍不住就靠了上去，直到对方脸上染了一层好看的粉色才把人放开。
颜语低下了头，卷子翻得哗哗响，过了一会才轻声说道：“可是我是一定会考去市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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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是全市最好的学校，而以邢东现在的水平就连他旁边的美专都够呛。
就因为颜语这么一句话，邢东突然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动力，每天没日没夜的做题，靠着咖啡香烟来提神。颜语窗台上的多肉都被他用烟头按死了两颗，奄奄一息的垂在满是烟头的小花盆里。
也是在那段日子里颜语学会了抽烟。
邢东虽然自己五毒俱全，但还是分得清好赖。在他心里不管颜语和他混得多近，都该是呆在象牙塔里的乖宝宝。所以每次他看着颜语叼着烟伸手向他要打火机时都要打开对方嫩白的双手
然后在看到对方皱起眉头的瞬间举手投降，无可奈何地揽着对方的脖子用自己嘴中的烟给他点火。
这样的日子一撑就是大半个月，那年中考的日子是在周一。
周六那天憋得要爆炸的邢东把试卷全部撒到了天上，在一片卷子雨中拉着颜语跑出了家门。
轰鸣的摩托车冲上海滨大道，海水浴场被太阳笼罩闪着粼粼金光，风里都是夏天的味道，从耳边呼啸而过像是在讲一个阳光灿烂的故事。
颜语将脸贴在了邢东的后背，听着他的心跳，听着他兴奋的呐喊，听着被风吹散的一大堆颜语也没有答案的问题，然后紧了自己揽着他腰的手臂。
阳光照耀在他们身后，直到他们被时光缩短成一个黑点。
?翻着我们的照片想念若隐若现去年的冬天我们笑得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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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东出神地看着颜语，周身炸开一片欢呼之后才意识到考试已经结束了。
二模之后正好赶着清明节，虽然学校安排了回校自习，但大部分人都想借着这三天放松一下心情，邢东就更不用说，一结束就回了q市。
魏均那孙子高一读了半年就出了国，一呆就呆了四年，今年复活节终于良心发现，回国赶紧和兄弟哥们约了一场。
大家都刚上大学生活新鲜着呢，这边交了女朋友，那边碰上了傻逼辅导员，五六个人硬是聊出了一个班的牌面，这里面属魏均最活跃，恨不得长出七八张嘴来叭叭叭地把四年的生活都给补上。
“哎，东哥怎么还不来？”几个人闹着给邢东打电话，魏均突然来了一句：
“咱东哥是不是又被颜语那个小妖拖住了，好好一个颜控碰上颜语生生被掰成了颜颜控，真是了不得。”魏均还自顾自的乐呵着，看了一圈却发现大家都闭上了嘴。
“卧槽什么情况啊？你们别吓我啊，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啊兄弟们，”还没等着别人张嘴，魏均那张嘴又叭叭地说道：“东哥当年不是揽着颜语说，‘如果这辈子我最后不是和颜语结婚，那我的婚礼你们谁都别来’吗？”
蓝天推门的手顿在了原地，邢东走到他前面一把将门推开。
僵硬坐在原地的人一下涌了上去，热络到虚假地招呼着，赵宸生拉着魏均的袖子使劲拽了拽，压着声音说道：“分了！”看着魏均缺心眼似的瞪大了眼睛，又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别在东哥面前提他。”
魏均不以为意，他们十几年的好兄弟，会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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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颜语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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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邢东会。
颜语中考毕业那年暑假，就在大家都以为邢东会和颜语形影不离的黏在一起时，邢东突然开始频繁约人出去玩，今天打球明天爬山，次次都不带颜语。原本大家也只是以为两个人闹了别扭，直到有人看着颜语和别的男人一起从酒店出来。
而这个别人不止一次出入过云霄，是个板上钉钉的基佬。
结合邢东的表现，颜语出轨的消息不胫而走。
很快小圈子里都知道了这件事，邢东当年爱得张扬，兄弟们没道理不为他抱不平。
聚会上一群人看着邢东不停地往自己口中灌酒，第一个心疼的当属蓝天，他立马憋不住打开了讨伐的话匣子，紧接着越来越多难听的话砸在颜语的身上。
邢东灌酒地手一顿，啤酒瓶径直砸在了桌子上，酒瓶砸碎了正中央的盘子，白色和绿色的玻璃渣子飞溅，有一片正好划破了蓝天放在桌子上的手。
包间里的人一时安静了下来，只有邢东又开了一瓶酒，低声道：“闭嘴。”
“说他是个婊子错了吗？云霄里面都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他爸的新项目要不是他卖屁股能得到吗？”
邢东猛地抬起头，啤酒瓶子摔在蓝天身后的墙上炸开一朵冰冷的水花，他红着眼睛像是被惹怒的野兽咆哮道：“谁给你的脸这么说他？”
“话我撂这了，以后谁在我面前说他一个不字，别怪我不客气。”
那天邢东喝得酩酊大醉，醉到身后一直跟了一个尾巴都没有发现。
他坐在颜语家楼下的长凳上，看着曾经放海洋宝宝的窗台，看着他们曾经一起熬过夜的学习桌，看着那个记录他们无数亲密行为的房间……
看着那个已经没有人住的房间，邢东在长凳上坐了整整一夜。
什么要考市中，都是骗人的，从一开始就全都是骗人的。
?说谎就要付出代价是应有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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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均出国之后和国内的联系就少了，邢东放狠话的事他完全不知道，偏他还是个八卦的，赵宸生不让他提颜语，他就一直心痒痒的惦记着。但八卦归八卦，到底还是有点情商，看着蓝天坐在邢东旁边好歹没直接问出口。
憋了一阵把原本想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最后干脆挑了个无伤大雅的话题拿出来唠唠。
“对了，我回来的时候在机场碰上蒋昱轩了，这逼现在真是越长越像个人了！”
坐在他旁边的哥们“啪”的一声捂住了脸。
魏均不解：“怎么了？”
旁边的哥们绝望的揉了揉额头：“头疼。”
包间一时又静了下来，魏均无辜地看向赵宸生，眼神示意道：这人也不能提啊？
赵宸生：自求多福。
邢东抽出筷子，“啪”地戳破了餐具的包装袋，魏均莫名觉得后颈一凉。
“他怎么样？”
“我们也没多聊，”魏均赶紧撇清关系，没想到下一句又直戳在了邢东的g点上，“他赶着去隔壁省中接人，东哥，你现在是不是就在省中上学呢？”
不止邢东在省中上学，颜语也在。
而这位蒋昱轩不巧就是当年和颜语一起从酒店出来的男人。
大家生怕邢东一怒之下掀了桌子，逃跑路线都准备好了，没想到却看到邢东将自己的炸冰淇淋夹到了盘子里。
场面瞬间又恢复了热络，几个人推杯换盏，很快就进入了兴奋状态之中。
因此也没有人发现，盘子里的炸冰淇淋直到脆皮被流出来的冰淇淋沾湿，邢东也没有吃一口。
他根本不爱吃甜食。
他只是习惯了给喜欢这玩意的颜语多夹一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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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虽然喝了不少，但人都还清醒。
他们聚会的地方离初中不远，邢东一路溜达着回了家，路过颜语房间的时候习惯性地向上看了一眼，没想到里面居然亮着灯，一个影子在窗口闪了一下，等着邢东揉着眼睛又向房里看去时，窗口早没了人影。
邢东回家的时候刘女士正拉着老邢看韩剧，一边哭得梨花带雨，一边捏着一个青团往嘴里塞。
“这什么？”邢东看他妈哭得要背过气去了还拿着个丑东西往嘴里塞，便也拿起一个端详着。
“青团，星星和他妈下午一起做的，给咱家也送了一点。”
听了这话邢东嫌弃地又把青团放回了盘子，和他爸妈打过招呼就上楼回了房间。
“明天别忘了早点起，咱去看你姥姥。”
“好。”
结果邢东答应地好，第二天还是起晚了，顶着一对黑眼圈不停地揉肚子。
“你昨晚做贼去了？”刘女士打开冰箱，正准备把昨天放进冰箱的青团拿出来当早饭，却发现冰箱里就剩了一个空盘子，“星星包的那盘青团哪去了？”
“长腿跑了吧。”
?得飘得飘得意的飘
我安静的喝饮料轻松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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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进墓地之后，空气质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到全市最低。
昨天晚上刚刚提过蒋昱轩，没想到转眼就在半山腰的花店里看到了人，邢东朝天翻了个白眼，“晦气。”
刘女士一巴掌打在了邢东的脑袋上，“呸！”
邢东不甘不愿地学着他妈也转头“呸”了一下，然后拿着花念叨“你怎么这么迷信了？”
“我也很解，我儿子睡个觉起来怎么变得这么欠打了？”
邢东把鲜花递给刘女士，投降般举起双手，再往刚才蒋昱轩出现的方向看，早就没了人影。
墓山一共三个停车场，老邢将车停在了半山腰上的停车场，护着刘女士沿着陡峭的楼梯走到姥姥的墓碑。邢东落在最后，也是他和蒋昱轩天生不对盘，停车场里少说得有五十辆私家车码在一起，他转头随便一瞟就锁定了蒋昱轩那辆骚包的跑车。
邢东记下了位置快步跟上了老邢他们。
三个人挨个给姥姥送花鞠躬后，邢东扯了扯老邢的袖子，小声问道：
“爸，你说扎轮胎是扎侧面好还是扎下面好？”
“放车轱辘前让他自己压上去啊。”
刘女士回头看着这俩倒霉老爷们怒道：“你俩赶紧滚蛋，烦不烦人啊，我和我妈单独说会儿话。”
邢东耸了耸肩，给他姥放下一盒烟，“姥，等我晚上来陪您看星星。”说完就被刘女士一巴掌推了出去，“别说傻话”。
回停车场的时候，蒋昱轩的骚包小跑还停在原地。
那就不得不送点见面礼了。
邢东打开老邢的后备箱，瞬间被震了一下。老邢真不愧是黑社会大哥，后备箱里该不该有的他都备着，邢东从角落里抽出一盒钉子，挑了两个六厘米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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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的摸向了蒋昱轩的车，抵在后轮的车胎上，想了想还是只放在了一个车轱辘下。
万一他是带着别人来的，换胎也方便。
邢东刚坐回老邢的车上，就看着蒋昱轩进了停车场。
“干嘛去了？”
邢东嘴角挑起一抹坏笑，“没事，”邢东按下车窗，余光里看着蒋昱轩上车，发动，“噗”一声车子发出了动听的呻吟声，摩擦着地面噗噗地行驶了一段距离，然后勉强停在了邢东他们对面那排的停车位上。
蒋昱轩下车检查了一番，然后狠狠踹了轮胎一脚。
啊，天籁之音。
“那不是蒋家那小子吗？”
邢东咧着嘴看着蒋昱轩身子探进车窗拿出手机打电话，幸灾乐祸地说着风凉话，“是啊，真够倒霉的。”
紧接着停车场又走进了一个人，邢东的笑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颜语。
如果还有什么让他更恼火的，那无疑就是老邢接下来的一番话了。
“老蒋不是说他儿子前年被扎了三回轮胎之后常年备胎吗，怎么还打电话叫拖车？”
?就是开不了口让他知道就是那么简单几句我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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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昱轩视线往邢东的方向扫了一眼，接着他仿佛喝了一桶静心口服液一样平静了下来。
邢东看着蒋昱轩牵颜语的手被拍开，看着他笑嘻嘻地给颜语打开车门，看着颜语坐在车里紧紧抿着嘴皱起眉毛。
心里好像揣了一窝嗷嗷待哺的幼崽，又叫又闹把一颗心搅得七上八下。
情感上想要冲出车门，理智却将他死死钉在了原地。
有时候人是真的很奇怪，都是五米的距离，邢东打死都看不清视力表最后一排e的朝向，却能看清颜语每一个皱眉的动作。
他坐在原地等着老邢再说什么，等着刘女士回来和颜语打招呼，却没想到刘女士红着一双眼睛坐回了副驾，老邢一语不发开车离开了停车场。
邢东紧紧盯着跑车里的两个人，就在要和颜语视线对上的瞬间，蒋昱轩却侧过身挡住了颜语的视线。
他替颜语系上了安全带，声音愉快道：“那家伙要气成河豚了。”
“好像是。”
“这么冷淡啊，还以为看到旧情人为你吃醋你能赏脸笑一个呢。”
颜语无意和他争辩是吃醋还是占有欲发作这种不相干的问题，直接道：“我也以为你放着后备箱的备胎不用，而是叫拖车来把我耗在这是为了更重要的事。”
“颜语，你这么聪明一点都不可爱。”
是的，一点都不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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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可爱，所以从来没有人来爱他。
颜语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家庭和别人不一样，他是小三的儿子，是一个靠着岳家发家攀高枝的男人的私生子。
他在还分不清美丑的年纪就在别人的辱骂中知道自己和妈妈一样长了一张狐媚脸。
他讨厌别人说自己好看，讨厌那些因为他的脸跑来和他玩转头又不理他的人。
可是他从来不表现出来，和妈妈过惯了寄人篱下的日子，他学得最好的就是看脸色。
直到再次遇到了邢东。
没有什么巧合，也没有什么缘分，他的父亲直言不讳地说过：“你要好好和邢东相处，好好听他的话。”
因为想摆脱岳家的控制，想拿到港口的项目，在急于和老邢攀上关系的时候他想到了他曾经的情人，再一次靠女人成就了自己的事业。
颜语因此住进了大别墅，也从此生活在了邢东的阴影下。
因为要和邢东好好相处，所以他不能有朋友，不能随心所欲地做自己的事，即使不喜欢邢东那群朋友却又总是被他带去和他们聚会，每次他们争吵母亲都会来责备他为什么这么不懂事。
所以他选择逆来顺受换一个皆大欢喜，他喜不喜欢又怎么样。
他任由邢东侵入自己的生活，放纵他亲吻自己。
他讨厌邢东，嫉妒邢东，可是他的生活里也只有邢东。
但是邢东的生活不是只有他啊，他有爱他的父母，有簇拥在身边的兄弟，甚至还有一个莫名其妙从云霄救回的弟弟，成天成天的跟在他身边叽叽喳喳。
他和邢东算什么邢东从来都没有说过，甚至在邢东脱下他裤子的那一刻还可以嬉皮笑脸地告诉他：“你…你别紧张，互相帮忙很正常的，我…我和蓝天也这么干过。”
颜语挣扎的手停在了原位，他颓败地任由邢东拉着自己的手摸上了他腿间东西，也许在邢东心里自己和云霄里被绑在舞台上的男孩没有任何区别。
一旦把自己放在了低位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
可是为什么听到蓝天的名字他的心还是狠狠揪了一下。
颜语用了很久思考这个问题，久到天气完全阴了下来。
他拒绝了蒋昱轩的好意，一个人在墓山上呆了好久，下坡的路还没修好，空气中满是被扬起的尘土，让人睁不开眼。
等到颜语走到出口的时候，在马路上狠狠地揉了揉眼睛，一双眼睛被他揉的通红也不肯停手，直到他的手被狠狠地打开。
颜语张开了双眼，眼睛里好像还蒙着一层水雾，可他看到了邢东正站在阳光里凶狠地瞪着他。
眼前的人一头大汗，胸膛跟着他粗重的喘息声微微浮动，他看着自己，骂了一句什么然后吼道：“眼睛不要了啊？”
就是那一刻，颜语好像突然有了答案。
?你对我有多重要我后悔没让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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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语感觉眼睛痒痒的，好像含在里面的眼泪随时要被风吹下来一样，他下意识地抬起了手，却又被邢东一巴掌拍了下去。
“还揉？！”邢东一脸凶巴巴，看那样子像是要扑上来咬人一样。
“不揉我等着沙子自己跑出来啊！”
邢东恶狠狠地盯着颜语，心里那点想法仿佛都要从眼睛里蹦出来：求我能死是吧。
颜语也不甘示弱，他冷静的看着邢东：对，能死。
就这冷飕飕的表情给邢东气得够呛，看着颜语不乐意他还就偏要上了。他一把将人拉到自己身边，两个人身高相当，颜语把头一仰他不惦着脚都吹不到人家的眼睛！
邢东一把按住了颜语的头，两个人的脸贴得极近，看着颜语一双眼睛直勾勾望着自己，黑色的眼珠摄心动魄，仿佛就要把他的魂勾了进去，邢东听着自己那颗不争气的心疯狂跳了起来还没有动作兜里的手机却震了起来。
拿出来的瞬间颜语也状似无意的瞟了一眼：蓝天。
邢东松开了拉着颜语胳膊的手，向后退了两步背过身去，接电话的声音全然不似刚才凶巴巴的样子。
“后天下午回去吧。”
“你来找我也可以……”
颜语隐隐约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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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两句，心里没由来的不耐烦起来，他伸手招了辆出租车，关上车门就绝尘而去。
等邢东听着声回头的时候，只剩汽车尾气喷了他一脸。
邢东猛地将半路在药房买的滴眼液朝车身掷了出去，一路跑回来心里那些没必要的担心仿佛都喂了狗。
“操你妈的颜语！”
“操！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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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语坐在车里听着被风送来的问候，恹恹地躺在了椅背上。
他和邢东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好像从蓝天闯入他们的生活开始，他和邢东的生活就滑向了两条轨道。
蓝天人靓嘴甜会来事，蚕食邢东的朋友圈不吹灰之力，等着颜语从紧张的中考复习之中拔出头的时候，生活里好像哪哪都有了他的影子。
甚至……甚至邢东也会不时提到他的名字。
那时候他的父亲渐渐脱离了岳家的控制，大女儿是岳家的小棉袄，他的心思就放到了颜语这个私生子身上。他给颜语安排了最好的学校，从学校成绩到学生家庭构成都做了细细地考量，显然是已经给他以后继承自己的衣钵铺好了路。
鬼使神差下颜语没有告诉邢东他将会去另一个城市呆三年，他和邢东的身体越来越亲密，可是两颗心却好像离得越来越远。
直到蒋昱轩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
蒋昱轩这个人，天生的风流多情不着调，偏他满脑子都是荒唐可笑的浪漫细胞。
初见时他误将让人移不开眼的颜语当做了云霄里可以交换的宠物，话还没说清楚就强硬地拉着人一路跑出了云霄，追着月亮跑了几条街，一路跑到海边却只问了一句：“你愿意和我一起亲吻朝阳吗？”
他不爱颜语，可他热爱一切美好的事物。
和他在一起仿佛活在另一个世界，连被狂风暴雨吹倒的大树都是这个世界的艺术。
他是颜语逃避现实的避风港。
却也是点燃邢东的导火索。
?而我已经分不清你是友情还是错过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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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语看着路边被汽车带起的花瓣，倒退的街景在飞扬的花瓣间穿梭春夏秋冬，最后停留在了15岁的夏季。
15岁的生日，颜语是在云霄里过得，包间里一群男男女女，颜语认识的数不过一双手。可当邢东揽着他大声说：“以后每年的生日，我们都要陪你过”的时候，大家又都热情地好像全部认识他一样。
颜语向来和这群人玩不到一块去，看他们群魔乱舞只觉得脑子都要炸了，正当他推了拉门想要一个人静静的时候，有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颜语，东哥正唱歌呢，你不来吗？”
颜语向里面的房间瞥了一眼，邢东那破锣嗓子唱着一首恶俗情歌正陶醉，就这样蓝天还听得一脸痴迷，看着邢东的眼睛闪闪发亮。颜语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往天台走的脚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直接朝房门走去。
他想逃，他不想再活在邢东的世界里，不想再对着那张脸装着什么都喜欢，他想喊想叫想砸了这个让他恶心的地方，想撕碎趋附在邢东身边的每一张笑脸。
……他不想再因为邢东而产生这些情绪。
颜语浑浑噩噩地在云霄里摸索，不过两杯酒就让他头重脚轻。他强装镇定，在黑暗中扶着墙壁疾步前行，却突然被一双手蒙住了双眼。
“抓到你了！”
是蒋昱轩。
颜语紧绷的神经突然就放松下来，蒋昱轩带着他换了家清吧，给他讲每一杯颜色艳丽的鸡尾酒背后的故事，从淘金师到大作家，从禁酒令到女演员，五颜六色的液体里好像承载了看不见的历史，每咽下一口时光都跟着穿梭。
几样混着喝下来，神仙也能给喝断片。
颜语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了酒店，身上到无异状，就是衣服全部不翼而飞。他揉了揉像是被开了瓢的脑子，零星记起一些抱着马桶吐的片段。
穿上床边的新衣服，颜语直接退房回了家。
没想到邢东却坐在他家的门口，一双眼睛血红，身上还是昨天的那套衣服，若有若无的掺杂着另一个人的香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