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孩子归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太紫重玄
杜松风无比忧伤,无限孤独寂寞。
总不能一直受人摆布,要做些什么才好。环视四周只有一双鞋,还不是他的,但也没办法了。
悄悄把鞋穿上,在被子里藏好,等到下人来送晚饭时,他再次从床上弹起,瞅准空当拼了命往外跑,跑出十步后没有栽倒,心中又骂起李怡胡说八道。
他想孩子应该在李怡的爹娘那里,便估摸着正厢的方向,快速冲过层层院墙。三月初春寒风尚料峭,刚刚生产的他仅着中衣披头散发,耳边呼呼风声,心却热得滚烫。
“杜家小子,这里不是你横冲直撞的地方!”洪钟之吼将杜松风堵在正厢庭院里,李重诺从堂屋大步迈出,浑身煞气。
杜松风飘然的身体晃了几晃,“李……伯父,晚辈冒失,只想看看晚辈的孩子。”
李重诺冷哼一声,“我李府中有的都是自家孩子,哪里有你的孩子。”
杜松风大惊,这是……要与他抢孩子?可李家要这孩子做什么呢……强制镇定,“伯父,我已与李怡说好,孩子是我一人的,李家若要补偿,可以商量……”
“混账!”李重诺大怒,吓得杜松风一抖,“你这小子,怪会胡说八道!果然是杜明礼的儿子,一身不良习气学得一分不差!”
杜松风立刻道:“伯父不可侮辱家父!”
“我说的不对?难道当初主动献身勾引我儿子的不是你?居心不良怀上孩子意图分我李家生意财产的不是你?如今跑到我家来生孩子,给我家带来秽气的不是你?我早想把你扫地出门,但怡儿说你还有用,那就且忍一忍。你还妄图见孩子,若让那孩子也染了你的习气可怎生好?!”
“你……”杜松风气得发抖。
堂屋里突然传来婴孩哭声,杜松风心头一震,飞冲上前。他虽虚弱,可此时胸中激愤犹如开闸的洪水,几步便撞到李重诺面前。
“你做什么?!”李重诺张开双臂左右阻挡,下人们也团团围上来。杜松风憋住了狠劲儿,扒住门框死也不动,仿佛被猎人逼到绝路拼死突围的野兽。
推搡中鞋被挤掉一只,他全然不顾,余光瞥见堂屋阴影里走出一个身着罗裙的人影,婴孩哭声亦越来越响。他知道,那定是抱着孩子的李怡的娘。
果不其然,一泼辣女声灌耳而来:“哎呦,就这么个臭小子,怎半天都制不住?啧啧,看这模样,哪里像个大户人家的少爷,简直就是地痞流氓……”
杜松风怒火燃得恨不得燎了整个李家,憋着一股劲儿左突右撞,再弯腰前挤,“扑通“一下又摔在门槛上,上半身竟摔进了堂屋!
眼前女人的双脚惊慌地后退,事不宜迟,他一把捞住女人的腿,女人“啊”地倒地,他顺势爬上女人的身体,将孩子的襁褓抢过来紧紧抱住。
为了尽快抱紧,他连孩子的脸都没顾上看。
但听到孩子在怀中大声哭。他总算……踏实了。
身后黑压压一群人冲上来拖拽他谩骂他,李怡爹娘的声音尤其刺耳,但他纹丝不动,就紧紧抱着孩子,哪怕今天被打死在这里,也绝不能再让他们抢了去。
悲愤欲绝之时,远处传来熟悉又陌生的怒吼:“你们干什么?!快停手!停手!”
然后,身上的拽打渐渐停了,谩骂声也没有了,他抱着孩子趴着喘了一会儿才体会到痛。头痛,脚痛,浑身都痛,心里也……
光着一只脚爬起来,转身望向庭院,韩梦柳一脸担心地站着,旁边是……李怡。
李怡那是什么表情?他看不太懂。他也不知自己是什么表情,总之觉得委屈,很委屈,从小到大再也没有比此刻更委屈了。
额头涌下一股热流,他用手一抹,满掌血红。
李怡的娘又扯开尖利的嗓音,说着声讨他的话语。
他讨厌这些话语,很讨厌,不想再听到了。
于是他闭起眼,用他能做到的最大的声音凄厉吼道:“李怡!我同你势不两立!”
拔腿向前冲,擦身而过时,他看到李怡的双眼张了张,又看到韩梦柳的眼中流露出不忍与悲悯。但这些与他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孩子在他手中就好。就算是爬,他也要带着孩子爬出李家。
第34章李台真地知错了
杜松风抱着孩子悲愤地跑了,一路上再没人阻拦。
下人们将正厢庭院与堂屋拾干净后迅速隐匿,李怡同爹娘坐在屋里沉着脸。
“我不过出去了半天,就半天……”李怡将手边小方几拍得啪啪响。
李夫人揉着被杜松风拉倒撞伤的胳膊,“不是你不让他走,还不让他见孩子的么?否则按我跟你爹的意思,怎能让姓杜的踏进咱家门,你倒还怪起我们了……”
“我有分寸,我知道该怎么做,可是你们……他才生完身子虚得不得了,若我晚回来一刻,你们真把他折腾出个好歹,那是什么后果?!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
“够了!”李重诺一声怒喝,“全是你惹来的事,反倒让我跟你娘受累!姓杜的小子生的孩子,我还不稀罕呢!我一分一毫都不想跟他们杜家有牵连!今日我把话说清,你在外面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我不管,但那孩子李家不认,你休想再将那父子二人带回来!”
李夫人一扬手,“就是,不稀罕!有多少姑娘公子赶着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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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李家生孩子,他杜松风算什么。怡儿,过去的事就让它化风过去,明日娘找人给你说媒!”
“你们……算了,不管正好!”李怡气得胸口要炸掉,起身就走他的心思杜松风总是曲解,爹娘也不明白,好像一切都是他自己瞎忙活。
李夫人站起来,“怡儿,明日给你说媒……”
李怡猛地回头,愤然咬牙,“不要!”
李夫人一愣,揪着帕子震惊而委屈:她好好的儿子,难道真让姓杜的迷了心窍?
近二更时,韩梦柳来到南城门墙根下,远远便望见早春嫩草上忧伤躺着的人影。
“月朗风清,一人发呆不寂寞么?”
李怡闻声扭过身子,勉强笑道:“有酒有友,便不寂寞。”
“便宜你了。”韩梦柳背在身后的手伸出,露出两坛佳酿,打开泥封,一坛递与李怡,再用自己这坛与之一碰,仰首饮下一口,“好酒。”
李怡也抱起酒坛,“韩兄怎知我在此?”
“你气冲冲出府,下人们怕出事,便暗中尾随,有一个回来报信,我就知道了。”
李怡无奈,“真是够暗中的,我都没发现。”
“皆因有更重要的事缠住了你的心。”韩梦柳道,“我那时追杜公子,因他在气头上,我没阻拦,只是跟着。杜家正好有人埋伏在你家门外,立刻接走了杜公子和孩子。我便又跟去杜府,门房知道我与你是一伙的,连推带呛地把我轰走了。”
“抱歉,连累了你。”李怡黯然,“也……多谢你。”
韩梦柳笑着,“后来我藏在附近,打探到了些消息。”
李怡双目立刻亮起来。
“杜公子身体犹虚,又怒火攻心,据说在路上就昏迷不醒,如今大夫正在救治。孩子倒是没事,杜掌柜已派人请了奶娘。”
“那他现在……”
“杜公子是顺产,先前我看过,的确无碍了,这回应无性命之忧,就是怕落下病根。”
李怡刚有些放下的心又紧张起来,望着眼前河流与酒中漾出的月影,呆呆自语:“是我,这回是我做错了。”
韩梦柳轻拍他的肩,“你本意是好的,等杜公子好些了,去弥补便是。”
“这……难。”李怡丧气地摇头,“从前他但凡高兴、生气、震惊或感动,总是喊我李台,可那会儿他喊我李怡,那样认真的喊法,我就知道,他是真地动怒了,不能原谅我了。”
“说真的韩兄,我现在不管看什么都能看成他,就是方才他站在堂屋门口,穿着中衣散着发,身子在衣裳里头晃,目光从发丝中间射过来的模样。他眼里有泪,我看见了,额头还撞破了,就跟……”拔了根地上的青草,叹气,“就跟我俩头回睡到一起的那晚一样。但今日他看我的眼神比那日怨毒多了,那一日更多的是羞愤。”
李怡饮了口酒,抬头看月色,“有一回,我与他在他家别院,也是这么个月夜,也是这么说着话。他说他要打掉孩子,可最终却没打。哎,若打掉了孩子,也就不会有今日了。”
“那时我心里挺乱的,曾在集市上买了把匕首想送给他,可转眼又想为啥要送给他呢?搞得我真喜欢他似的。所以我就把匕首扔了,就扔在这儿。巧的是他的小厮来这儿闲逛,居然就发现了那把匕首,又带回去给了他。我知道以后,觉得我俩确实有缘分,本想……可他突然又……”
“韩兄,我早同你说过,那家伙没心没肺的,我来来回回反反复复被他气,实在是不得已了才出此下策。”
李怡苦水一倒便不住,韩梦柳认真听着,等他终于不说了,便淡淡道:“听今日所言,你对杜公子的感情,又深了许多。”
李怡一愣,韩梦柳又道:“杜公子的确有些不解风情。但据你说他年幼时曾遭家变,因此长大后难对感情迟钝些。”
“可你也年幼即遭家变,还比他变得厉害得多,怎没见你迟钝?”李怡脱口而出,惊觉不妥,赶紧道:“抱歉,韩兄,是我胡言乱语。”
“无妨。”韩梦柳不在意地一笑,“我是风流,甚至是胡来,这的确算不得迟钝。但他之谨慎避让,与我之放荡不羁,不过都是对于感情不懂、不敢、不信的掩饰。”挪开目光,望着虚空中的某处,“我与杜公子,其实一样。”
李怡沉默,周围的气息都哀伤起来。
韩梦柳生产后,他关心他的身体,同他喝酒聊天随意去逛,尽着朋友最大的努力让他开心畅快,但始终不敢问太子殿下与那小女儿的事。他的洒脱究竟是真的还是装的,李怡也把不准。
“李兄。”韩梦柳从虚空中转回目光,“既然杜公子不解风情,不如你换个直接的方法吧?”
“我也曾这么想过。”李怡饮下一大口酒,“但我知道他没那个意思,若太直接,怕伤了和气。”
“那你可有此意?”韩梦柳突然问。
“嗯?”李怡一愣,没绕过弯。
韩梦柳认真地再问:“我只问李兄你,对杜公子有没有那个意思?”
李怡一脸茫然,韩梦柳仰身躺在草地上望着天上明月,“自古皆求两情相悦,就是因为那太不易得。既然如此,不如争取。”
“可是……”
“你与杜公子刚刚及冠,说是大人也的确是大人,毕竟都做爹了,”似是想起了什么,韩梦柳低眉浅浅一笑,“但其实心思波动,不稳不定,同小孩子没分别。你是觉着同杜公子是因意外才不得不绑在一起,若没这个意外,你俩仍是桥归桥路归路。加之你们两家的矛盾和杜公子的性情,凡此种种让你摇摆不定,但你可有想过,抛开种种限制,只看你的真心?”
“真心?”李怡再茫然。
韩梦柳点头,“唯独真心,才能使你坚定不移。譬如你与杜公子相熟是意外,可你后来的所作所为,也全是因为意外或责任吗?若如今又有人同你发生了同样的事,你又会怎么做?”
李怡听得头大,“快别了,一个杜松风都快整死我了。”
韩梦柳失笑,“只是打个比方,你要好好想想。下回再见你举棋不定,我可不与你相交了。”
“好吧好吧。”李怡拢了拢躺得微乱的头发,“这回闹得这么大,我还敢不长记性么?”深深盯着坛中酒,仿佛要将自己的倒影看穿,“我这回一定好好地,认认真真地想。”
“那就不枉我今日所的唇舌了。”韩梦柳露出让天上明月都逊色的笑容。
李怡望向韩梦柳,终于也笑了,“希望你能医人,更能自医。”
韩梦柳一愣,唇边露出无奈,起身走到青草边,李怡跟上。两道年轻挺拔的人影并白玉般的明月一起,倒映在粼粼水波中。
第35章我居然也考上了
立夏那日,红彤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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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日头蕴着暖意,轻飘飘的风里夹着潮湿,礼部试场大门外人山人海,试子们挤破脑袋,只为一观院墙大红纸上可有自己的姓名。
杜松风走下马车忐忑前行,时而有几人从对面走来,或面带喜色,或摇头哀叹,他忍不住去听那些飘在风里的谈论
“头名那个叫韩梦柳的,哪里来的?怎从未听过……”
杜松风心头一震,韩公子交卷那样早,竟还是头名,好厉害。不过……也的确实至名归。
“头三名没一个听说过的。第二名叫什么赵尔,奇怪的名字……”
“此次没中实在是亏。榜文上写着三日后宫中御宴,皇上要亲自召见考中的才子。谁若能在御宴上被皇上看中,岂不立刻飞黄腾达?”
“哎,只盼下回……”
杜松风听得心中起伏,小心翼翼挤进人群。他身量算高,挤到一个较前的位置时,便能从晃过来荡过去的脑袋夹缝中,约略看清榜上的字。
他就也伸着脖子晃过来荡过去,嗯,第一名确实是韩公子,第二名、第三名……
一个个望下去,望了一多半都没有他,心里有点难过。虽然他当时拼命把卷子答完了,但痛成那样答的,想必不怎么好,哎。
要不然,他也期待下回好了。
只是不知他爹还能同意不。
哎……
咦?
榜文下方似乎有个“风”字?前面……一个木一个公,再前面……
杜松风倒着读了一遍,又正着读了一遍,又倒着读一遍,再正着读一遍,来来回回读了十多遍,又再确认了周围并无与他同名同姓者,才颇不真实地咧了咧嘴。
取前三十名,他是第二十四。
虽不像韩公子那么厉害,但起码考上了,考上了就好。
又将赴御宴的事项认真读了,他转过身往出挤,面上平静,心中却狂喜,周围嘈杂仿佛都听不见了。
“杜公子。”
杜松风一愣,定住神,发现竟是韩梦柳微笑着站在面前,赶紧整理情绪,“韩公子,你看过榜了吧?哦,”颇正式地一揖,“恭喜韩公子夺得榜首。”
“多谢,承让了。”韩梦柳抱拳回礼,“也恭贺杜公子榜上有名。”
杜松风讶然,“韩公子看了我的名次?”
韩梦柳温和地笑,“我来得早,就都看了。杜公子,不知可否找个方便处叙叙?”
杜松风张嘴刚想答应,突然警觉地四下看了看,果真看见装饰有恒庆元图样的马车停在远处,神色便黯淡下来,“韩公子相邀,我自然愿意,但我不想见李……怡。”
韩梦柳眉目舒展,“杜公子多虑了,那马车是李兄借我的,今日只是你我,绝无旁人。”
小半个时辰后,归云阁雅间中,杜松风为韩梦柳斟上茶,“那日我晕过去了,过后才知道韩公子曾来找我,又听说当时下人对韩公子不太客气,我这里给你赔罪。”起身一礼。
韩梦柳连忙去扶,“都是朋友,杜公子太见外了。”
“原本我想下贴再请韩公子,又觉得自己在卧床,不便待客,想等身体彻底好了再说。”
“杜公子真是越说越客气了。”韩梦柳心里明白,杜松风没有立刻请他,最真正的原因其实是因他如今住在李怡家中,不便下帖,便道:“我那天去,是担心你的身体,听你家下人说已有名医在为你诊治,我便安心了。算来你尚未出月吧?”
杜松风再点点头,“韩公子细心,我的确尚未出月,但自己觉得没什么了,大夫也说可以适当走动。”有点开心地笑了一下,“毕竟今日看榜,我觉得得自己来。”
韩梦柳望着杜松风,那样纯真的、像小孩子一样的笑容令他震动。他知道杜松风是真想考中,也是真正发自内心不受任何束缚地高兴。那样的心情……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体会过了。
作为一个将这场考试当作游戏,甚至是存了些利用之心的人,如今占了或许如杜松风这般真心想考之人的位置,是否有些卑鄙?
心中隐藏的柔软被这一笑牵动,他不禁道:“月中万不可掉以轻心,多注意些总是好的。”叹了口气,“……其实方才李兄就在马车中。他提前说了,若你愿意,他就出现,若你不愿意,他就回家。但无论如何,都要让我来看看你的身体,他到底是关心你。”
“唔。”杜松风愣了一愣。
韩梦柳道:“若你不嫌我冒失,可以同我说说真心话。”
杜松风低下头,双手握拳又张开,“我、我不想再见他了。”
“杜公子是觉得李兄及其家人做事霸道,因此生他的气?”
杜松风微垂着头,双手捏在一起不言语。
韩梦柳又道:“我知道你们两家不睦,此次李大掌柜夫妇行事亦的确有错,但且先不说上一辈的事情,只说李兄。杜公子,你为了抢回孩子,怒火中烧连性命都不顾,正因为你是孩子的父亲。但你可有想过,李兄也是孩子的父亲?”
杜松风又一愣。
“李兄也满心希望能陪在孩子身边,如你一样。”
“可是,”杜松风不解,“当初有这孩子是意外,他应该……”
“但人终究有感情。”韩梦柳叹息,“否则你我如何成为朋友,夫妻又如何成为夫妻?你初怀上这孩子时的心情,势必也与今日不同。”
杜松风讶然。
“你乃孩子的生身之人,怀胎十月最是不同,大概因此有些忽略了李兄的想法,言语行事上或许也有一些刺伤了他。”韩梦柳再道。
“你与李兄都是我的好友,人品气度亦令我叹服,只是年纪轻些,容易冲动。我实在不想看到你俩因为一时冲动酿成无法挽回的大错。一辈子不相信的话有些儿戏了,你俩没有那个深仇大恨。今后究竟要怎么走下去,杜公子,你千万要好好思量,问问自己真正的心意。”
杜松风直勾勾地盯着桌上丰盛的菜肴,直到浑浑噩噩吃完这一餐坐上回家的马车,耳边依旧回响着韩梦柳的话语。
韩梦柳声音不大,语气也很平淡,但却如石块丢进水里,激起了千层水花。那水花渐渐漾开,波动的水面上现出一幅幅画面
最初被李怡一奸成孕,他羞愤得的确想要一死了之过,而后却渐渐发觉李怡身上有不少优点,也时常照顾自己,虽然嘴巴有点毒,但相处起来还挺开心的。
毕竟他没什么朋友,李怡不显得别致了一些。
尤其李怡说也将他当作好友之后,他自然就更加全心全意地把李怡当作好友啊!
然而他猛然发觉自己居然有个勾人放浪的毛病,从前所认为的一切都颠倒了、坍塌了,还蠢到上当受骗丢人伤身,他再一次羞愤地想要去死。而这一切,竟都被李怡知道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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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后来再见李怡,总觉得自己矮人一头。可李怡的嘴巴依旧很毒,渐渐地,他就有点讨厌。而且他注意观察了,李怡往往对他说话的时候就十分嘴毒,对旁人却不太会。
嗯,李怡就是如此,时而让人觉得很好,时而又让人讨厌。
杜松风坐在马车里,捏着袖子想。
尤其不久前,居然把他关在李府不让走,还不给他见孩子,虽然更多的是他父母不对,但李怡也不能就此了责任装无辜。不过自己确实没怎么考虑过他和孩子的关系,这样看来,自己似乎是有点……自私。韩公子还说,自己曾无意刺伤过他,是什么时候呢?
哎,想起在别院的那个月夜,李怡问他以后孩子问起另一个爹的时候怎么办?他当时说得轻描淡写,如今看来也就是过个一两年,孩子就该问这个问题了。
难道,他真要说李怡死了么?
可若不这么说,他又能怎么说呢?
心思纠结地走进家门,门房堆着笑脸兴冲冲凑上来,“少爷!您可回来了!朝廷里报信的大人已久候多时,老爷正在厅里陪着喝茶,您快去吧!”
杜松风面色一肃,拾拾慌乱的心情,回屋更衣来到正厅,向报信的小吏行礼赔罪,杜明礼亦板起面孔斥责了他几句。
小吏显然被富户杜家伺候得很舒服,听着一口一个“大人”更是受用,不在意多呆一时品品好茶好礼,笑眯眯地将杜松风扶起来,“杜掌柜、杜公子太客气了,原也没说什么时候来,怪不得杜公子。是了,恭喜杜公子高中制科,此乃贺仪。”奉上礼盒,“大后天巳时三刻,太子府设宴宴请得中制科的三十名才子,圣上亦会亲临,杜公子务必好好准备。”
小吏的意思是,宴席上少不了吟诗作对等比拼才华的项目,让杜松风抓住机会。不料杜松风压根儿没想到这一层,而是疑虑道:“太子府?榜文上不是写的宫中……”
杜明礼皱眉,心说这儿子怎么这么蠢。还好小吏并不在意,还热情地解释道:“哦,原本是在宫中,但今日太子向圣上讨了个恩典,要把宴席放在太子府,圣上允了。其实无论哪里都好,目的皆是为了选贤举能……”
小吏的好意提醒又被忽略,此时杜松风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宴席在太子府,那韩公子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久违的小太子即将出镜~
第36章酒宴之上喜封官
四月十三晴光暖。
太子府春晖园,赴宴才子三三两两凑在一起闲谈。
杜松风站在假山边观察奇石,有点无聊,更有点无奈。虽长于商道,但他依旧改不了不喜同陌生人打交道的性情。好在太子府景致新奇,他一人独赏倒也不算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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