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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之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澹澹
可即便识得,也不该这么近吧。想到二十九那日相遇两人的对话神情,还有他给她的那只绣着朝颜的手帕,那手帕根本不是她的……二人好似并非识得那么简单。
眼下再次相遇,怕不是偶然吧。
秦晏之内心翻江倒海。他与容嫣和离了,如她所言二人再没关系了,他也决心放手不想再参与她的生活,今儿若非忧心她安危也不会一个冲动冲了出来。所以他没有理由管她识得谁,与谁往来,过怎样的生活。确定她无恙,他也该走了,可左右踌躇也不知如何开这个口。
不过虞墨戈先开口了,含笑对容嫣道:
“方才杨嬷嬷来了,说是你遣她来道谢,小姐见外了。”
“哪里,应该的。”容嫣笑道,说着朝外望了眼问道:“虞少爷既然见到杨嬷嬷,那她人呢?”
“方才下人来道车辕坏了,怕今夜修不好了,恐耽误明儿行程。嬷嬷听闻便去找贵府随从,遣他连夜通知你外祖家,让他们来接你。”
今夜修不成车,那明个定走不了了。容嫣眉头轻颦,虞墨戈见了,又道:“我这来也是想问问小姐,你若是着急的话,可坐我府上车同行。”
容嫣展眉莞尔。“谢虞少爷了,我还是等外祖家来人接,也不差这一日便不扰您了。”
虞墨戈淡笑。“小姐不必客气,不过半日的路程,我骑马可以。”
容嫣一时犹豫,全然没在意身边脸色愈沉的秦晏之
他们旁若无人地聊着,好他不存在一般。目光再次扫视二人,虞墨戈望向容嫣的视线毫无避讳,神情慵然不羁,眸光温柔似水。而容嫣,娴静如莲,淡雅不失礼节,没有丝毫的局促。
她不该是这样的。即便他们是夫妻,她每每看到自己时即便深情也都是慌乱不安的,从未有过这种恬淡。她与虞墨戈对视,眸色静如秋水,明亮而纯澈。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他,满是信任和感激……
秦晏之的理智告诉他,他该走了,可如何都迈不开这条腿……
不行,她与谁往来都可以但不该是这个人。虞墨戈名声在外,风流落拓,而容嫣是千金闺阁,不该和他走得太近。
虞墨戈是为她而来,若方才敲门的是他而不是自己……秦晏之想到了方才容嫣的开门的那一幕,眉心再次皱起。
“谢过虞少爷,我可以带她入京。”秦晏之冷目,镇定道了句。
然话一出口,两人都惊住了,那眼神好似才发现他的存在一般。虞墨戈舌尖从左颊划过,慵然而笑,清冷地看着他。
容嫣哼了声。“秦少爷,我还用不着您为我做主吧。”
秦晏之望向她,四目相对,她那双眼依旧水润,却如深潭幽沉冷漠,望不见底。
容嫣不知道秦晏之今儿为何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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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习惯了这种高高在上的夫权,抑或是他“夫子”性子让他来管束自己,但绝对不是因为惦念。碍着郡君的面子,她不想和他撕破脸。爱需要花力气,恨也一样,不管哪种他都不值得。所以本想打发他几句便算了,怎知虞墨戈突然出现。
对于虞墨戈,两人交往不涉及感情自由,故而与秦晏之相见她不必顾忌什么。可想是这么想,心里还是不舒服。
许还是不希望他知道自己的过去吧,她试图淡定地应对,和虞墨戈镇定交谈赶紧结束这一切。
可她没成想秦晏之竟道了这么一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话针对性极强,她就怕把虞墨戈搅进来。
她和虞墨戈只是种各取所需的单纯关系,她不想他和秦晏之因自己有任何瓜葛,也不想秦晏之察觉他们之间的异样,更不想在虞墨戈面前露出难堪。
虞墨戈好似瞧出了她的心思,面对秦晏之他不恼不怒,唯是平静地看着他,带着凌驾于他的矜贵与清傲,一声不语。
他不接招,秦晏之也没了辙。转而对容嫣道:“我是为你好。”
“秦少爷,咱话还没说清吗?我们没关系了,我用不着您为我好。”
没关系了。他明明清楚,可再听她道来心里极其压抑。说不清为什么,他也想如她所愿,一走了之。可终了还是开口道:
“我与你是和离了,可两家还是世交。你我父亲情同手足,我理应照顾你,况且我如此做也是为了祖母。”
父亲不在了,什么世交她都可以不在乎。可他竟然把郡君搬出来。容嫣无语,一时又陷入了沉默。隔壁忽而有动静,是云寄听到声响开门探头来看,容嫣蹙眉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赶紧回去,不能让容炀看到。
云寄会意,匆匆关上了门。
容嫣沉了口气,举目看着秦晏之道:“郡君最后的话您也听到了。彼此走各自的路互不干涉,这才是为了我好为郡君好。您不必为我操心了,我等着祖家的车便好。”说着,看了虞墨戈,动了动唇角道:“也谢您虞少爷,天晚了,您回去休息吧。”
说罢,再没看一眼秦晏之,退后关门。
然就在门要阖上的那一刹那,秦晏之下意识拦住了。见容嫣怒瞪着他,他默默回手。凝眉道:“日后独自在外,问清了是谁再开门。”
“谢您提醒。您说的是,今儿若是问清了是谁,我也不会开这个门!”
说着,不顾僵住的眼前人,嘭地将门关了上。
一股凉意猛然从心头涌出,秦晏之胸口发窒,僵得一动不动。半晌回首,见虞墨戈正倚着围栏地看着他,唇角噙着一抹讽意,他看了他须臾,什么都没说,硬着头皮从他身边走过。才穿过天井的楼梯,只闻身后人唤了一声。
“秦侍郎。”
秦晏之驻足。
虞墨戈悠然地绕到他身边,眼尾一挑,哑着幽沉的声音冷道了句:
“您以后离容嫣远点。”
这一句话犹如惊雷,登时在秦晏之心底炸开了。他猛然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个揣测明明在心底蠢蠢欲动,然这一刻他依旧不敢相信。
他唤她“容嫣”……用警告的语气告诉自己远离她……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秦晏之霎时都懂了,鼻间一声冷哼,双唇轻碰道:“凭什么?”
凭什么?他竟然问凭什么。虞墨戈竟然笑出声来,最后声音减弱,鄙夷之意愈强。他挑唇道:
“你不配。”
声音清清淡淡,却如千斤重压向秦晏之。他愣住,从未有过的羞辱感将他漫浸,一股怒意冲胸。什么叫不配?自己是她的夫君,难道自己不配他配吗?
秦晏之极力安奈,平静道:“虞少爷,我看得出您对她有意,可我也告诉您,容嫣出身世家蕙质贤良,就算和离了也不是您能戏弄的。她性子柔善简单,我劝您不要招惹她。我往昔敬您是征北大将军,可眼下您是何等名声。请您别把她与身边那些不干净的人相提并论。您什么都给不了她,我劝您离她远点。”
本以为这话说得明白透彻,可虞墨戈却蓦地笑了,慵然摇头,敛起的墨瞳幽邃得看不出情绪,那种与生俱来的矜贵于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他还没说话,秦晏之的心便不稳了。
“你也知道她蕙质贤良,知她性子柔善,那你又是如何对她的?把她与那些不干净的人相提并论的不是我,是你吧。若非你纳了勾栏里的女人,她岂会与你和离?你至她于何地,你可曾尊重过她?我给不了她,您又给了她什么?您连为夫最基本的义务都做不到,有资格说他人吗?”
说着,他忽而笑了,阴冷至极。“对,您给她了,五年的挂名夫人,五年的羞辱,五年的痛楚,被令堂折磨了整整五年……您给的还真多啊。这些我还真是给不了。”
他声音抑扬,挑动的尾音将秦晏之驳得脸色苍白,无言以对。
其实这些话虞墨戈早就想说了,只是怕容嫣尴尬,故而留到现在。他挑着衫裾登上了两步台阶,忽而敛色,居高临下地望着虞晏清,目光凛凛,气宇威严恍若换了个人似的。
“还有,看在你为官守正的份上我提醒你,你是新任户部侍郎,处在最敏感的衙门口,别因为那些无足轻重的事再把自己卖了。不想结党是对的,想站队,你便把眼睛擦亮了。那勾栏女人是个教训,错不能犯两次,不然你便是真的蠢了。”
说罢,他衫裾一甩,摩挲着手里的玉佩登上了三楼。
秦晏之呆立在原地,不可思议他竟然什么都知道,包括尤姨娘的事……
容嫣才进门不久,杨嬷嬷便匆匆回了。见了小姐解释道,她的确是从虞墨戈那听闻车坏的消息,之后便去找叶家随从赶紧通知外祖家。怎知那随从才走出不远便会上了外祖家来寻容嫣的家丁。
原计划是今晚到京城,因万氏的事耽误了。祖家不知,见人没到好不担心便遣人来问,没成想碰上了。
眼下家丁正在楼下候着。容嫣赶紧订了热酒让他暖暖身子。家丁报,他们已通知了祖家,明个一早祖家便会遣人来接表小姐,晌午能到请表小姐放心。
容嫣道谢,安顿了家丁便和杨嬷嬷回去了。四下无人才走到二楼的楼梯口,她便被一双手猛然拦腰截了去。杨嬷嬷想叫,张大了嘴却没发出声来,任那人带着容嫣进了晦暗的房间。
随着门嘭然关上,那人抱紧了她,胸口贴着后背将头埋在她颈窝,一动不动,屏息不语。
不管是味道还是感觉,容嫣都再熟悉不过了。良久见他未动,她抚着腰间手问道:
“您怎么了?”
“想你了。”虞墨戈在她颈间深嗅,好似要将她整个人都要吸入腹内一般。
气息凉飕飕的,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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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
容嫣惊忡,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难不成是因为秦晏之?他与他说什么了吗?
“您到底怎么了?”
虞墨戈没说话,抱着她的手更紧了,生怕她化烟而去似的。
虽然两人关系一触即破,可他始终认为她一直在他的掌控中不会离开,即便患得患失也是一种错觉。可如今他明白了,不只他一个人知道她的好。
活了两世,前世他不是不知道她的存在。虽不认识,但他听说过秦晏之的发妻。朝臣都知道秦晏之二十三丧妻,传言他与妻子情感冷淡,中间又因纳个勾栏的姨娘惹得沸沸扬扬,可后来他妻子去世后,他不娶不纳,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他是在悼念亡妻。
爱之深沉,失而复知。
他一生都活在对亡妻的愧疚中……
虞墨戈重活一世,他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未曾变过,没有一丝异样。唯独她
按照上一世,她去年七月就该不在了,可这一世在没有他的影响下,她竟然活了下来。她是个特例,是个除他以外特殊的存在。
两世如出一辙,唯独不同的便是:他重生了,她活下来了。
所以,从他知道她身份的那天开始,就对她极其好奇,久而久之的默契让他觉得他们就应该在一起,这便是老天给他找的那个伴侣,再后来,他深陷其中……
他以为如他一般,生活轨迹改变,身周的一切也会受影响。因为她没死,许秦晏之对她依旧是冷淡漠然。然今儿对峙才知,原来她就埋藏秦晏之心底,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想想曾经她有多喜欢秦晏之,不过是因为他的冷漠而心灰意冷,如果有一天她发觉秦晏之爱她至深,结果会是什么样。
不管是老天安排也好,是他们的缘分也好,他早已把她当成孤独的寄托。
不管这是不是爱,他是不是自私透顶,他就是不想把让给任何人。
“你跟了我吧。”他埋在他颈间道。
又是这句。容嫣凉薄一笑,去掰他扣在她腰间的手。“咱不是不提这话了吗。”
他靠在她颈间的头摇了摇。
“你嫁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容:柔善,你们就是这么看我的?
第40章回家
“你嫁我吧。”
容嫣掰着他的手僵住,身子也僵了。他察觉到,抬起头看着她侧容。她也偏头看他,对上了他的墨瞳。他眉心的清冷如雾散尽,双眸中的温柔抑不住地流淌,似水缠绵。
有那么一刻她真的心动了,可继续下去,除了那层温柔什么都没看到,她依旧看不到他眼底猜不透他心思。
“为何要娶我?”她问道。
“不想与你分开。”虞墨戈亲了亲她的额角。
不想分开?仅此而已?容嫣看着他,眼睛从明亮到黯淡。
她思量了会儿,大抵明白他为何会说这些了,怕还是因为秦晏之的事吧。他需要自己,又担心自己会离开;想要占据自己,自己又不肯为妾,那么他只能被迫应下娶她了。
只是,这个“娶”字哪有那么容易。
“怎么?不愿嫁?”见她没应声,虞墨戈问道。
容嫣摇摇头,拍了拍他手笑道:“其实你不必如此,我答应祖家,容炀不金榜题名我便不嫁,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直保持这样,用不着非要娶我的。”
这话说得虞墨戈有点愣。松开手,将她扳过来面对自己。她修颈如天鹅般美丽,优雅挺直,认真看着他。
他笑了。这个女人啊,真是让人又气又爱。
“是你说要嫁人,怎偏我就不能娶了?”
“没说你不能娶,只是我们两个不合适。”容嫣淡然道。
虞墨戈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哦”了一声,“那我倒要听听,如何不合适了。”
容嫣想了想,柔声道:“你只是需要我而已,我们看似亲近,其实根本没有感情基础。我也不是说,我嫁的人就一定要先与我有情,有情最好,若是没有起码要门当户对身份相当,没有那么多阻隔。
我与您门第相差太多,您想过这个‘娶’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吗?世俗不认可,家人不支持,所有要面临的困难早晚会把我们对彼此的那点好感消磨殆尽。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这‘贫贱’可不止是金钱,感情也一样,到时候我们两看生厌,还拿什么维系。情比金坚,才能攻无不克。我们连最起码的‘利器’都没有,如何克服这些。
就算成亲了,若是日后遇到您真心想娶的人,您一定会后悔的,到时候又怎么办?貌合神离?我已经经历过一次没有感情的婚姻了,不想再经历了。况且我觉得我们现在很好,对彼此有悸动有好感,很美好不是吗。我不想把这种‘美好’扔在世俗里让人践踏,最后枯败。给彼此保留美好的记忆不好吗?”
她说得头头是道,他不插话,一直含笑看着她。终于等她说完了,他低头鼻尖哼笑了一声,似有戏谑的味道,他点了点头。
“嗯,说得极好,有道理。所以……你嫁我吧。”
这话是白说了吗?容嫣好生无奈,他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她看就是后者!
她不言语了,干脆赌气不看他。二人僵持,她嘟唇瞥了他一眼,幽幽道:“虞少爷,那我问您,您看上我哪点了?”
虞墨戈望着她笑意不减,好似面对的是个撒娇的孩子,他勾唇道:“全部。”
呵,真敷衍。容嫣唇撅得更高了。想想又笑了,弯眉道:“您都不知道喜欢我哪一点,我又拿什么去拴住您!算了,您信我,您早晚会遇到自己的心上人的,我陪您等还不成吗。”
“你肯等我?”虞墨戈蓦地问了句。
容嫣不解,茫然点头。“等啊。”
软糯糯的两个字戳在心头,心都化了。虞墨戈眸色登时一亮,如万里浮云霎时散尽,耀出的温柔浓得化不开,似要把她溺在眼中一般。容嫣纳罕,被他盯得心慌意乱,脸从鼻尖一直红到了耳根下,连白皙的脖子都透着诱人的绯色。
他一个冲动将人揽入怀里,低头看着她。声音幽沉缱绻道:“那说好了,等我把一切都安定了,我就娶我心上人。”
这话容嫣更是糊涂了,她想问个明白,可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给她,蓦地吻了下来。
一吻深沉,攻城略地连呼吸都被他攫取。从未有过的温存细腻让容嫣沦陷,意识被他丝丝地抽去,被甘甜取代。岂止他贪恋她,她又何尝不需要他呢……
杨嬷嬷候在门外提心吊胆,不过半刻钟却有如半个时辰之久。她卷着帕子怎么合计都觉得这虞少爷一定是故意的。对,就是故意的,回回撞上他,哪就那么巧!若是故意的,那他对小姐还真是心思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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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浅是不浅,可又能如何,他能娶她吗?杨嬷嬷撇了撇嘴。不过想想两人站在一起,霁月清风,好不恬静,真是登对得只应天上有。
只可惜小姐嫁过了,若是没有遇到秦晏之,而先认识的虞少爷该多好……
正胡思乱想着,角落里房间门开了。虞墨戈走了出来,朝杨嬷嬷淡然颌首目光扫视,见四下无人才迎容嫣出来。容嫣迈出房门便赶紧朝杨嬷嬷去了,虞墨戈拉住她。
容嫣回首,只见他微微俯身,高大的身体像把她笼住了一般,给她正了正腰间的锦囊,随即修长的手指又抚平她的裙裾,直身浅笑,清清冷冷地却又温柔似水。
那看着便让人心生畏惧的虞少爷,冷若天神似的,竟也能做出这些体贴的事来。杨嬷嬷看呆了,一把岁数了心竟有了种软绵绵的感觉,越发觉得两人是天作之合。
容嫣倒是没在意这些,唯是伸手摸了摸锦囊,手感有点硬又很熟悉。是那半块玉佩……
第二日一早,秦晏之推门便瞧见一侍卫模样的男子在对面和容嫣说着什么,看样子不是容家人,那便是虞墨戈身边的。
昨晚那幕浮现,他叹了一声敛回目光,再不想管了。可方要转身忽而顿住,男子那身玄青曳撒好不熟悉,不正是昨夜那个他追出去的人吗?
他虞墨戈身边的人……
想到昨夜容嫣问都不问便给他开了门,秦晏之恍然:难不成她昨夜等的是虞墨戈?
秦晏之僵住,原来不止虞墨戈对她有意,她也……
“兄长,可要走了?”身后秦翊唤声。
秦晏之瞥了眼对面,掩饰道:“再稍等,查查可有遗落。”便将门又掩上了。还是不要叫弟弟看见容嫣的好,不然只会徒惹其哀。兄弟二人逗留片刻,见对面容嫣退回房间,秦晏之心再如何不宁也只得带着弟弟离开了。
九羽一早便敲了容嫣的门,告之京城有急,虞墨戈要先行离开,遣他来道个别并留下两个随从帮容嫣继续修车。容嫣谢过,九羽便离开了。
虞墨戈先行离开也好,得一会儿外祖家来人撞上,又得多口舌解释。毕竟京城里没几个不识得他的。
等着叶家来人,容嫣百无聊赖,又拿出了他留给自己的半块玉佩,凝神摩挲着。
他什么意思呢?非要塞给自己这块玉佩,上次是为了相约故地,这次呢?就算送礼也没有送快碎玉的吧。百思不得其解,然更玄乎的还是昨晚的话。等他安定好了,娶心上人?安定什么?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你嫁我吧……”那句话又从心头掠过,撩得她心乱。
知道他冲动而已并非爱慕,但她还是很感激他能说出这话,起码那刻他肯为她妥协了。
谁说她不想嫁!与其嫁个陌生人,嫁给他不是更好吗?只可惜现实不允许。
他要不是英国公府的三少爷就好了,如果只是个普通人,也许立即马上当下她便会同意,哪怕他一无所有,哪怕要她养着他也好,只要能拥有一个安宁稳定的家。
大不了反过来呗。他负责貌美如花,她负责赚钱养家。反正他长得够俊!
想着想着,容嫣竟痴痴笑了。然念头一转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上的担子,她的田庄还有她的计划,眼看新年已过不能再耽误了……
“小姐!”楼下候着叶家人的云寄突然入门唤了一声。“叶家人到了。”
容嫣带和弟弟才下了楼,便瞧见天井里站了一年轻男子,月白直缀头顶玉冠,远瞧着有些清瘦,但挺直的肩背如松英逸。雪后阳光极好,整个天井都是明亮的,他就静默地站在那,光线模糊了他的轮廓,衬得人芝兰玉树又像虚无缥缈的幻觉,亦如容嫣此刻掠影般的记忆,不真实。
见她走下来,男子靠近,从光线中走到阴影处,容嫣这才瞧清了他的真容。远山眉宇凝着英气,一双墨瞳深得黑曜石,好不清亮,坦坦荡荡透出与生俱来的优雅自信,让人想到和风朗日。容嫣不禁感慨,是何等的家教能养育出这般优秀的青年,虽带着那种不可逾越的距离感,但还是忍不住让人心生欢喜想要靠近。
她下意识看了眼容炀,若是弟弟也能成长成这般,那她也无憾了。
男子靠近,带着缕清新淡淡而笑,弯眯的双眼倒是和容炀有几分相似。他颌首唤了一声:“表姐,好久不见了。”说着,又朝容炀点了点头。容炀含笑亲昵地唤了声“临表哥”,激动得想要上前,然看了看姐姐按捺住了。
容嫣想起来了,这是三舅家的表弟叶寄临,昨个和容炀聊天还提到他。容炀极喜欢这个表哥,不过说起来,还是容嫣和他最亲。
三舅母陈氏和母亲脚前脚后有孕,只差月余,孕期姑嫂二人走动颇多。陈氏临近生产一直没个动静,母亲去看她,怎知才到叶府便开始腹痛,有了生产之兆。女儿生产是不能生在娘家的,可叶氏心疼女儿怎肯然她颠簸回去,再者提前月余,谁也不知是何情况,于是请来了为陈氏准备的接生医婆。
虽早产倒也顺利,容嫣出生了。可医婆还没待离开叶府,陈氏也绞病了,于是诞下了叶寄临。结果本来该大她月余的表兄,成了小他三个时辰的表弟。
二人年龄相同,圆嘟嘟地长得又像,宛若双生。故而从小便在一起玩,感情极好,常像两个小尾巴似的跟在表姐谭青窕身后。许是因为大家对出生时的事说得多了,许是因为叶寄临天生带着绅士劲儿,他一直把这个表姐当做妹妹看,直到八岁那年容嫣去了宛平,二人走动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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