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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之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澹澹
“她为何要害我?就算我死了以她的身份也根本当不了正室,能做个姨娘已经不易了。她是张扬,因为她知道秦晏之对我没感情所以才有所依仗。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害我,想让秦晏之再娶一个压得过她的?尤姨娘可没那么糊涂。”
“秦晏之要抬她,所有人都反对只有你支持。作为母亲,你那般在乎秦晏之的仕途名声,竟同意抬个烟花女子做姨娘,还不是因为心虚。”
“你可是会编故事。”
韩氏不屑哼声。然眼神一瞟见儿子正瞪着自己,她慌了,忙解释道:“别听她们胡说,我要你抬尤氏是因为她拿孩子威胁我,我不同意她便不生,你好不容易才有了孩子,我不能让她毁了……”
容嫣看着脸色阴沉的秦晏之怔住。不是他要抬尤姨娘的吗?怎又成了韩氏?
事实已定,追究这些都没意义了,她继续道:“就算尤姨娘想害我,可她初到通州人生地不熟又那么多人守着,她如何买药……”
韩氏忍不了了,指着容嫣大吼一声。
“你闭嘴!”
“你闭嘴!”
紧随韩氏,堂下突然传来一声浑厚沧桑的声音,大伙齐齐望去,惊住了。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秦家老爷秦麟,
秦麟从奉天府尹一路做到湖广总督,授兵部尚书,如今虽因病致仕却威严不减半分,花白的双眉耸立带着那股着凛然的正气。
他沉稳迈了进来,身后跟着下人托扶的建安郡君。
夫妇二人入了上座,一众人垂目施礼。秦老爷目光始终盯着韩氏,寒声道:“孙媳说得可是真的?”
称呼都没改,韩氏惊颤,忙解释道:“父亲休要听她胡言,我害她做甚。况且她也不是我们家人了……”
“只要在秦府待过一日,到何时都是家人。”郡君发话了。说着,颌首对容嫣淡笑。
容嫣莞尔回应。再见郡君,她心里好不温暖。看在郡君的面上她不想把事闹起来,毕竟已经和离都过去了。但韩氏咄咄逼人,这步她让不了。
韩氏一口咬定此事与她无关,秦老太爷只能询问容嫣,容嫣便将自己风寒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道了来。
“……药都是从二房的西院拿来的,就算尤姨娘想害我,也根本没机会。”
话说得句句在理,秦老太爷点头。孙媳的人品他也清楚,不是那搬弄是非的人,只是他想不通韩氏为何非要害她不可,她不喜欢这个儿媳他知道,但也不至于做出这般荒谬的事来。
“这些都是你揣测的,你可有证据?”秦老太爷皱眉问道。
这个真没有。当初容嫣一心想着如何脱离秦府,根本没在意那么多,这一切都是去了宛平后才想通的。
她摇了摇头。
秦老太爷看了眼郡君,目光为难。就算他信容嫣,没有证据他也不能妄然拿儿媳如何。而尤氏,因生产后孩子被郡君抱走大闹一场,以神志失常为由被韩氏送走了,眼下想找回来怕是不易。
场面僵持,见容嫣拿不出证据来,一时得理的韩氏不干了。反咬一口,道容嫣信口雌黄诬陷于她,非要她给个说法不可。
容嫣却淡定,对着秦老太爷道了句。“事实经得起推敲,天网恢恢,只要细查不可能没有蛛丝马迹留下。”
见老太爷颌首,韩氏心惊,佯做冷静道:“没有证据,说这些都没用!”
“我有!”
门口,不知何时出现的秦翊唤了一声。他冷眼看着众人,在韩氏嫌恶的目光中上前,从袖口里逃出一只素白的绢帕递到老太爷面前。“祖父,我有证据。”说着展开绢帕,里面是一块大黄。
大黄性寒,泻火凉血药性极猛,风寒体虚之人是万不能食的。长期服用不但会败坏身子,更有性命之忧。
“这是我在西院小厨房发现的。西院的林婆子把它藏在储物格最下面,而且我发现每次给嫂嫂熬药她都会去取。”
“这也不能证明是我啊。”韩氏焦躁道。
“可药是您身边的丫鬟探梅带进来的。我一直跟着她,几次定了大黄我都记下来了,每次都是你授意的。”说着,秦翊掏出了个小册子。
韩氏心慌,而秦老夫妇却好不惊讶,瞠目结舌地看看小册子,又看看这个孙儿。
郡君忍不住问道:“翊哥儿,你这是……”这是跟了她这个嫡母多久了?!
秦翊知道他们想问什么,漠然道:“都说我生母是难产而亡,可我始终不信。我问过嬷嬷,她偷偷告诉生母是食了凉血之物伤身而亡的。我不能确定生母到底食了什么,又因何会食,是谁害了她。但我已经失去一个亲人了,不能再失去一个。”说着,浅笑看了眼容嫣。
二人对视,容嫣猛然反应过来了,当初她怀疑药里有疑可不就是他提醒的。
证据在此韩氏狡辩不得,双唇紧抿眼珠通红地瞪着地面,再不言语了。
秦晏之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一面是自己的母亲,一面是愧对的前妻,他深叹一声。而秦老太爷拍案而起,瞪着韩氏道:“把二夫人带到佛堂,禁闭!”说着,又望向容嫣,愧意道:“这事是我们秦家对不起你,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个交代,绝不姑息。”
闻言,韩氏彻底崩溃,再没看堂上人一眼木然跟着下人去了。
瞧她方才还不可一世这会儿跟霜打的残花似的,万氏心里好不解气,可瞥着身边的容嫣,心直突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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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算是见识到这个侄女的能耐了,真不知回容府她会面对什么。
方才只顾对质也没来得及端详,此刻郡君拉着容嫣眼圈红了,蔼然道:“还那么瘦,你还好。”
“谢郡君惦记,我都好。您身子骨可还好,春秋交替您总爱头晕,记得让莲嬷嬷给您换醒神的香囊。”
“好,好。亏你还惦记我。”郡君含笑道。
“怎能不惦记,这世上您对我再好不过了……”容嫣说着,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这一幕老太爷瞧在眼里,方才下人通知万氏来闹,郡君已把秦晏之和容嫣的事与自己说了。当初还怨孙媳不懂事闹和离,眼下明白是自家人亏了她,于是肃然望向秦晏之。
“你如何想的,到底悔不悔改!”
秦晏之还沉浸在方才的事中,抬头看了看容嫣,神情淡淡。
回改?在得知容嫣的境况后他想过。毕竟五年了,他对她有芥蒂,但在这芥蒂之中生出了一种微妙的情感。是自己给她带来了烦恼,他想不如让她回来吧。即便感情的事他保证不了,但他会努力做一个丈夫该做的。但是,今儿发生这一切后他发现她变了,不是之前那个柔善要人护着的容嫣了,这种陌生感让他不知所措。
见孙儿不言语秦老太爷怒叹。“既然你拿不定主意,我给你拿,容嫣还是我们秦家的孙媳。”
“算了,别勉强他们了。”郡君接了老太爷的话。“就算回来又如何,心不在一起还是痛苦。”
她对着容嫣笑了笑。“昨个的话莲嬷嬷都与我说了,之前是我以为你是赌气,也怕苦了你,所以才想让你回来。但现在我明白了,你若有自己的路去走那便去吧。做不了儿媳,你还是我孙女,受了委屈便来找祖母,这个秦家还有祖母呢。”
容嫣心暖,感激地落了滴泪。她偷偷抹掉,亦如往昔撒娇似的软语道:“谢谢祖母……”
事情解决,容嫣该回了。
临行前听闻容嫣自己带着弟弟去宛平,生怕她委屈着老太爷非要给她带家用不可,容嫣如何不肯。
一旁的万氏不敢插话,急得直磨牙。最后郡君劝道:“就当我们的心意,当祖母给孙女的,你下吧,也让我心里舒坦舒坦。”
容嫣犹豫,万氏忍不住了,偷偷扯了扯她的衣袖。容嫣轻瞟了她一眼,随即莞尔应道:
“好,那我谢过您二老了。”
和郡君与秦老太爷道别后,容嫣看着秦翊想到他方才的话好不心疼,嘱咐了几句。秦翊淡笑没说什么,可看得出他不舍。
容嫣走了,终了也没看秦晏之一眼。
出了秦府,同车的万氏见容嫣面无表情,心下惴惴,暗捏着手咬牙道:“今儿是婶母错了,你怨婶母吧,我绝对不还口!”
容嫣斜睨她一眼鼻间轻哼。
她竟没怒?万氏的心又蠢蠢欲动起来,挤着一脸的细褶谄笑道:“嫣儿啊,可苦了你了。婶母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才豁出去这张脸来秦府的,婶母还不是为你。况且婶母若不来,咱也得不到这么些补偿不是,算秦家还有良心……”说着又哀声叹了口气道,“嫣儿啊,你如今衣食无忧了,可咱容家呢,可是……”
“婶母不必说了,您的话我明白,您是想要这些钱是吧。”
“呦,瞧你这话说的,这可是给你的婶母怎么敢拿,只是能不能看在一家人份上,照顾照顾咱家。”
“可以。”容嫣软糯糯地轻点舌尖道。
万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
“真的。”容嫣淡淡道。“我不仅要给,我全都给您留下,您要不要啊……”
第37章离别
韩氏被关进佛堂,秦家二爷回来前不许她踏出一步。秦晏之去佛堂看母亲,见了儿子韩氏怒问:
“那个白眼狼呢!”
秦晏之知道她问的是秦翊。“和祖父去了睦元堂,他明日便要随我入京了。”
“亏你还对他好。”韩氏冷哼。千算万算没想到栽到他手里,还有容嫣,往昔瞧着柔善可欺,实则也是只狼,没留她便对了。
“母亲,你为何要害她。”
韩氏微怔,望向儿子。秦晏之神情清冷,俊逸温润的脸此刻只有无限冷漠。韩氏心头一紧,如压了巨石一般。
“我为何害她?我是为了你啊。哪个做母亲的不盼儿子好,我知道你不待见她,打她入门二人便不亲近。五年了她一直无所出,可因着她在你又不娶不纳,我给你寻的通房如何送到京城你便如何给我送回来,我再留她不但拖累了你也害了秦家!我就你一个儿子,我不能让你无后!”
“她本就身子弱,这次风寒来势汹汹,大夫说即便她熬过来了也定要伤身恐难有孕,我不能让你毁在她手里!”
韩氏激动得把手里的紫檀珠串甩到了梨花几上,珠子散落,她恨不能掏出心来给儿子看看。
可秦晏之神色淡淡,浅褐色的眸子清亮却看不出一丝波澜。
“不是已经有尤氏了。”他清冷叹道。
“有她又如何?你以为我看不出吗,从你把她接回来你可曾看过她一眼,那孩子你可曾抱过一次。你是我儿子我会不了解?家里的都不碰你会去碰一个勾栏里的女人?况且她是什么样的人?谁知道那孩子到底是不是我们秦家的。就算是,以她的德行这孩子也必然好不了!远的不说,秦翊你还没看到吗?保不齐就是第二个!我盼孙子,可秦家孙儿必须是正室所出!”
韩氏几乎是嘶吼出的,最后几个字连音都破了。秦晏之容色深沉,却默默地给她斟了杯茶。
看着那茶韩氏心里好不酸楚。屏住的气泄下,眼圈含泪道:“说到底还是母亲错了,我竟不知你与她没行夫妻之礼。早知如此我便是和你父亲闹开了也不该让他给你定下这亲。还有汝芸,当初真应该依了你们……”
秦家没有女孩,秦汝芸是郡君养在身边的姑娘,七岁入府小秦晏之两岁,二人自小长大生了情义。郡君想过不若把她给了孙儿吧,可韩氏不肯,她哪能接受这么个来历不明的姑娘做儿媳,百般阻挠。若不是为了拆散二人,她也不会勉强应下了秦容两家的亲事……
“母亲不必再提,都过去了。”秦晏之淡淡应。
“过去了?如果真过去了你怎会不碰容嫣。”
见儿子眉宇微拢,就知道还是因为她。“如果不是婚前容嫣去闹那一场,汝芸也不会羞愤而嫁,最后落个郁郁而终,你到底还是记恨她……”
韩氏叹声,喝了口茶。
“不能都怪容嫣。”
韩氏握茶的手僵住,她惊讶地看着儿子。这么多年他一直耿耿于怀,眼下竟说不怪她,他原谅她了?
“你不恨她了吗?”
“想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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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资格。”秦晏之看着地上的珠子沉静道。“我今儿才想明白,不管是你或是我,之所以做出这么多伤害她的事原因只有一个,便是我们从来没把她的位置摆正过。你从不把她当做秦家媳妇,我也从没把她当做妻子。可她就是……
站在她的位置,她所作的一切不是没有理由……不管是当初去和汝芸闹,还是今日的反抗,都是她应该的。许方式不对,但你我都没有资格责备她,她只是在为自己争取……”
见母亲神色茫然,秦晏之知道她没懂。不懂便不懂吧,他也是花了五年的时间才明白这一切。
“我来只想跟您说,您是我母亲我会替您向祖父和父亲求情,但这不意味着我原谅你了。”
“原谅?”韩氏惊讶。“我做错了什么,你要恨我?我都是为了你……”
“您只是打着为我好的名义罢了。我已决心和汝芸断了,可容嫣还是莽撞地去找了她,出言指责使她羞愤而终。这我不能接受,一直怀怨。可我只看到了结果却没想过原因。就算容嫣还小正处在冲动的年纪,可以她的性格没人激怒她,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的。而激怒她的人除了您还会有谁,您是想一石二鸟,既让汝芸死心,又让容嫣知难而退……
如果我能早些时候想清楚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这事归根结底错在我,我不怨您。可您害容嫣我绝对不能接受,不管我喜欢她还是恨她,她都是我妻子。甚至连她生病您都不肯告诉我,您不该这么对她。我不能原谅您。”
韩氏彻底懵了。她想不通,容嫣害死汝芸他可以接受,那么自己伤害容嫣他便不能接受,在他心里到底谁更重要。她想起要他纳尤氏时,他如何都不肯,是她拿容嫣无后为由要休掉她,他才同意的。他就这么怕她休了容嫣……
一层层迷雾被拨开,韩氏突然懂了。她看向儿子,目光前所未有地平静。她终于看清他的心了,也看清了他心里揣着的那个人,只是他自己还看不清罢了。
算了。如他所言,一切都过去了。
韩氏跪在佛前阖上了双目。“我不需要你原谅,你走吧……”
……
入夜,秦晏之睡得不安稳,久违的梦再次出现。穿着一身撒花袄裙的豆蔻少女在他眼前晃,趁人不注意偷偷朝他嘴里塞了一颗葡萄,贴在他耳边声音甜软道:“二哥,甜不甜?”
他抿笑点头。“甜。”然再抬头他对上的不是汝芸,而是容嫣澄澈的双眸。那双眸子比她手中的葡萄还黑,水灵灵的,满是羞怯。
“晏之,甜不甜……”
秦晏之醒了,蓦地起身坐在床边,单手扶额遮住了酸痛的双眼。多少次了,他每每梦到汝芸,可最后出现的都是容嫣那的张脸……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他莫名有点心酸。往昔她便是独自一人守在这等他吗?他偏头看向床上的双人连理鸳鸯枕头,还是成亲时那只,她枕了五年都没换过。
成亲那日他得知汝芸病逝的消息,喜酒喝成了丧酒。洞房里,熏醉的他冷眼看着她服侍自己,解衣,洗漱,梳头,最后搀他上床……
汝芸没了,她竟然还可以安心地做这一切。愤怒之下秦晏之将她推到在床猛然压了下来。她不是想要吗,给她!给她身份,给她地位,什么都可以给她,就是不给她他自己!
她毁了汝芸,他也要毁了她……
他动作疯狂,直到肌肤相触才发现她在抖,满眼惊慌泪流不止。秦晏之惊住了,看着眼前这个少女心莫名地震痛。她那么小,小小的两条锁骨因为哭而不停地起伏,楚楚可怜,水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祈求。
她刚及笄,可来到这个世上也不过才十四个年头,不该被人这样对待。明明是她的错,这一刻他却觉得自己是个禽兽,这种矛盾的心里让他不知所措。
他还是放开她了,给她拉上被子,二人背对躺了一夜,天还没亮他便走了。这一走,两人稍间一个次间一个,再没同屋过……
不对,他回过。两年前他回过一次,那日回通州与友人相聚他喝醉了,鬼使神差地闯进了稍间。看到床上熟睡的她突然不想走了,那一刻他就想躺在她身边。
为什么不能躺呢,这是他的家,是他的新房,眼前熟睡的人是他的妻子,他理所应当留下。
于是他真的躺下了,伸臂将她抱在怀里。三年了,她长了许多可还是那么软。他很奇怪自己还记得她的感觉,更奇怪这感觉并没那么让他讨厌,甚至是心安。
他就这么睡了,可第二天睁开眼睛怀里什么都没有,床上也没有。他起身去了次间才看到蜷在罗汉床上的容嫣……
昨晚就是个梦,这才是两人应该有的相处方式。
其实他们早就该走到和离这步了。他以为是容嫣不放手,其实真正放不开的是他。她比自己要淡然得多。
他还记得成婚第一年他偶得一只胭脂水送了她,她当做宝贝,睡觉吃饭连洗澡都带着。可今儿却不见了,她腕上只带了只墨玉镯子,颜色深邃幽凉亦如她现在这个人。
秦晏之去了书房,打开多宝阁下面的一只木箱,拿出压在下面的中衣。他翻开,袖口有一只颜色淡淡的朝颜花……
“大人,你怎起了?”随从陈寄见书房灯亮,跟了来。
见秦晏之没应,看了看他手里的中衣,又道:“明个出行的东西都拾好了,这个您可是要带着?可要小人帮你上?”
秦晏之指腹再次摩挲着那朵花,沉思久久,终了递了出去。
“拿去扔了吧。”
五年了,他该放手了……
……
初三容嫣带容炀离开,知道此行已定可还是担心会出岔子,族长和几位长辈打算亲自来送。
容嫣东西早就已经拾好了,稳坐在正堂上等着送行的人来。待族长和长辈们到齐,她一一施礼,不疾不徐,瞧上去并没有急着要走的意思。梁氏心下不宁,她昨晚上听闻万氏冒然去了秦府,是容嫣把她找回来的,本以为会闹翻天可两人安安静静好不融洽,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嫣儿,时间不早了。你舅父的人已经来了,你去吧。”梁氏劝道。
容嫣笑笑,摆手道:“祖母不急,还有事没说呢,说完再走。”
梁氏心头不禁一悠,看了眼同样茫然的万氏,试探道:“嫣儿啊,还有什么事?”
容嫣敛容,眼皮低垂沉思了会。忽而抬头对着族长了句道:
“我要分家!”
这一句有如惊雷,方才还热闹的正堂霎时鸦雀无声。
“胡闹!”没待梁氏言语,容仲琨先喝声了。
意料之中。最怕分家的便是他了。
容仲琨能不计入地安心作画便是因为占了大房的产业田地和两间成衣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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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容伯入京前交于他的,二十年了没人提过,潜移默化已成了二房的财产。可一旦分家计较起来,那地契房产上可都是容伯的名字,就算不给容嫣,那也是容炀的。
靠这二房才勉强生活,若连这都没有了拿什么养活一家子。
经了前事梁氏有了教训,她耐着脾气问道:“为何要分家?”
这话一出,族长也捋须点了点头。容嫣看了眼万氏,凛声道:“二房容不下容炀大家有目共睹,可如今连我都卖了若还不分家等着你们把我姐弟二人榨干吗!”
“嫣儿,这话过分了。”族长皱眉道。什么卖了,什么榨干……
“话过分,可没他们做出的事过分!”容嫣冷道了声。随即把昨个万氏如何去秦府,如何与韩氏对峙,如何厚着脸皮向他们讨钱的过程统统道来只是没提万氏胡闹的真正理由。
“……‘您开个价,看看你们容家大小姐到底值多少钱!’二婶母你敢说这不是秦家二夫人的原话?”
万氏愣了。而众人更惊,连这话都说得出,这秦家是如何看容家的!
“为了这些钱连脸面都不要了,您不要您万家的脸,我还要我们容家的脸!”容嫣大喝一声,把万氏惊了一跳。
“你胡说!没有!”
“没有?”容嫣冷笑。“秦府昨个出的钱您没?您全部留下,可给我一分了?”
“那是你不要!”
呵。不打自招了吧!
万氏脸皮从白到红最后绿得阴森,牙根都快咬断了,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就知没那好事,偏一次次地上她的当!
她悔,众人却狠盯着她恨不能啐她一口。脸皮厚到什么程度能做出这种事来,容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族长戳着拐杖对着梁氏厉道:“弟妹,你做家长的也该管管了吧。之前再如何闹也是在自家人面前,如今闹到外面……这……哎!”
梁氏肠子都悔青了,恨不能把万大夫揪出来问问,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除了钱眼里还有其他吗!这一闹,容家脸丢尽了不说,就是再想让容嫣回秦府也开不开这口了!丧门星啊!
梁氏脸黑得可怕,族长也气得一声接着一声地叹。
然这还没完呢……
“我要分家,必须分。他们从没把我们当家人,我为何还要把他们当家人。二房如何待容炀的您也看见了,临了临了竟还开口和我们讨抚养的用!”说着,容嫣把万氏当初列的单子展了出来,众人鄙夷。这心还能不能再黑了,她还真是要把人家姐弟榨干啊!人家没和她讨医药用便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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