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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之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澹澹
这些话在宁氏心里存放许久,但都未曾说过,今儿便对这个儿媳敞开心扉了。
可瞧着儿媳的表情,怎觉得她并不太认同呢?
容嫣的确不认同。她秀眉颦起,一脸的郑重肃然,开口便道:“这不是弥补。”
宁氏惊讶不已,纳罕地看着儿媳。
容嫣脸色凝重,她摇头道:“对已故的父亲和被流放的兄长,您无能为力,为他们抄佛经是祈福,可对三少爷和六小姐不是。他们需要的不是您的祈福,他们需要的是您这个人。”
见宁氏还是未从惊色中缓过来,容嫣叹了口气,继续道:“母亲,您总是以为三少爷记恨您,可您知道他耿耿于怀的到底是什么吗?不是您往昔的偏颇,而是您如今怎都走不出来。”
“你们是母子,他如何能不惦记你。过去的都过去了,他想要与您重新开始。这都是他自己说的,并非我臆想揣测。您若也惦记他,惦记争暖,便不要再把自己封闭在这了。您的逃避对他们而言更是种痛心啊。您试着去接近他们吧,这可是要比抄佛经更让他们欣慰。”
这道理宁氏何尝不懂,可她就是迈不出这一步。“这么多年了,又发生好些事故,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与他们接近了,我也没有颜面去相对。”
“你们可是母子,血浓于水,根本不用刻意去做什么,把您的真情实感表达出来这就足够了。我知道您心里是有他们的,不然我不会来劝您的。”
容嫣与她对视良久,她眼中潮起汐落,无限情绪波澜汹涌,可还是被压抑住了,最后一切恢复平淡,她长叹一声道:“日后再说吧……”
“没有日后了。”容嫣突然冷道了句。“就算我忤逆今儿我也要与您说,我不同意把争暖嫁给袁少爷。”
“这……”这话怎又扯到这了。
“您是她母亲,您也不想毁了她吧。”说着,她从云寄那拿过一叠纸笺。“这是我这几日托人寻来的,全部都是袁少爷在京欠下的债,亲朋好友的不算了,酒楼歌坊的便是数张,竟然还有两张赌坊的。”
她把票据全部递给宁氏。宁氏接过来,一张张翻阅,惊得目瞪口呆。
“这还只是我能接触到,人家肯给我看的。母亲,咱且不说这数额大小,袁家在应天府那可是名门望族,还这点钱不在话下,可他为何不还?因为他没有钱,为何没钱,他将随身财物全部挥霍掉了,他不敢开口,好些还是二夫人瞒着祖家替他还的。”
“还有春闱的事,说什么卧榻不起。除了会试前两日他不敢出门,接下来七日,他是日日溺在清音坊。他胆子也够大,清音坊可隶属教坊司,他也不怕被人逮个正着话传到祖家去。不过也亏得他隐在那,不然我还真查不出来。”
“母亲,这样的人,你能把争暖嫁给他吗?”
宁氏手都开始抖了,额角渗汗。昨个傍晚袁氏来送礼时还特意提到这事,殷勤恳切,她好不感激,二人还商议了订婚之事,眼下想想真是后怕。
“这事是我未母失责,我不会把争暖嫁给他的。”宁氏叹声道。“我寻个机会回绝便是了。”
说罢,她把票据放在一旁,又要去摸笔。
这便完了?一个回绝便了了?容嫣不甘心,继续道:“母亲,今儿走了个袁少爷,明个保不齐她们还会寻个张少爷李少爷来,您依旧不管吗?”
宁氏手一顿,方舒展的眉心又紧了。人是袁氏的亲侄子,她想把争暖说给他,是有私心的。不过毕竟相处了二十几年,袁氏与她和睦恭敬,二人连口角都没生过,她信得过袁氏,不然也不会把这个家都交给她,而且让她参与争暖的婚事。
眼下袁氏失误,可宁氏还是不想与她撕破脸。
“往后我留意着便是了。”她淡淡应了句,继续书写。
见她这样,连乔嬷嬷都好不灼急,看了眼三少夫人无奈叹气。容嫣看着宁氏,脸色越发地沉了。不过须臾,她脸色忽然煞白,一股酸意涌上来她下意识掩住了口。
她努力安奈安奈,终于把想要呕吐的欲望压了下去。再抬头,却发现宁氏和乔嬷嬷瞪大了眼睛盯着她,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你这是……”宁氏指着她道。
乔嬷嬷也看出来了,怔忡道:“三少夫人,难不成您有喜了?”说罢,便咧开嘴笑了,可笑着笑着,突然发觉不对。眼见夫人脸色凝重,目光狐疑地打量着三少夫人,看来她也猜到了。
这日子可不对啊……
事至如此,容嫣也没想瞒,淡定应了。她解释道:“我是有孕了,而且快满三月了。”
宁氏一颗心都凉了,头晕目眩。往昔的事一股脑地涌上来,她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和虞……怎地自己儿子偏也是这个命运……
容嫣知道她们在想什么,不慌不忙道:“……孩子是三少爷的。这事我有责任,是订婚后我们同船南下时发生的……”说不慌,可想到过往容嫣脸还是红了。
不过对面二人倒是长舒了口气
当初虞墨戈一意孤行南下,他们都知道是随她而去的,还道他任性。如是算,的确没错。
事情清楚了,余下的便是止不住的喜悦。要知道宁氏不是没担心过虞墨戈子嗣问题,容嫣的传言她也听过,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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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她入门也有这个顾虑。眼下好了,可了了一桩心事。
宁氏感喟,心里喜不自胜。这个家太需要人了,虞墨戈有后了,而且是大房唯一的后,她一颗心终于能放下了。
“这事不怪你,想来也是那个猴孙逼你的!好在你们踏踏实实成亲了。”宁氏含笑道,看着容嫣的小腹,情不自禁眼睛湿润了。然想到二人一直隐瞒此事,她又正色道:“日子的事休要怕,有母亲在这些都无所谓,母亲为你们撑着任他们说去。”
容嫣笑了。“这些三少爷早有考虑了,母亲不必忧心。”
“嗯,那便好,那便好。”宁氏含笑点头道。可她身后,乔嬷嬷盯着面色憔悴的容嫣却笑不起来了。她忽而想到什么,回头看着那花。
“三少夫人,您房里也摆着这花吗?”
容嫣也看了眼,笑道:“是啊,二婶母特地为我插的,道是花香怡人,每日都送新的来,客堂寝室都摆了。瞧着还多,我便给母亲也送了来。”
“可这夜来香放不得孕妇房间啊!”
乔嬷嬷一句话二人都愣住了,互看了一眼,宁氏问道:“这话怎说?”
“夜来香和百合香气过浓,闻久了会让孕妇心慌作呕,没有食欲,更会导致失眠,对孩子可是不利呢。我瞧着三嫂夫人脸色这么差,可是受这花影响?”
容嫣垂目沉思,默默点头。“这么一说还真是。刚嫁进来时还好,是打嗅了这花香后,胃口不好,呕吐的次数也增加了。我以为都要经历这些,便也没在意。”
“这便是了。”乔嬷嬷焦急道。“您回去可把花都搬出去吧,万不能再留寝室了。这二夫人也是,花房里那么多花,她怎偏就送百合和夜来香呢!”
“她也是无心吧。”容嫣强笑道。
“那可未必!”
宁氏突然寒声道了句,面色冷得可怕,容嫣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神情。
无心?偶然一次算做无心,可这接二连三那就未必了。乔嬷嬷说得对,那么多花,她为何偏就选了这两种。袁氏平日是本分,可她心思转得也是极快。虞墨戈匆忙要娶容嫣,并且接触这么长时间,还塞人进繁缕院,她定是揣测出什么了……
若果真这般,那她心可够狠的了。虞晏清和虞抑扬都不是正八经的虞家人,所以容嫣肚子里的,可是虞家大房唯一的后!虞已经不在了,他们还想威胁他唯一的孙儿,宁氏绝对不许!
宁氏盯着容嫣,眸色森冷,幽邃得深不见底。容嫣此刻有几分明白虞墨戈的气质随了谁了。她正想和母亲说些什么,却闻门外有匆忙的脚步声。
几人朝外望去,是杨嬷嬷。
“小姐,您快回去吧,院里又乱起来了。”杨嬷嬷气喘吁吁道。
容嫣凝眉。“这是怎了?”
“能怎地,还不是紫苑和紫芙那两丫头!又闹起来了!”
闻言,容嫣脸色颇是难堪,窘颜对宁氏施礼道:“母亲,实在抱歉,儿媳得回去一趟,今儿怕是不能陪您一起抄佛经了,您见谅。”
说罢,她福了福身便要朝外走。然还没踏出门槛,便听身后宁氏唤道:“等等。”
容嫣回首,只见宁氏悠然起身,修颈挺拔得宛若优雅的天鹅,自带着矜贵和无以抗拒的气势,她淡定地看着儿媳,字字清晰道:
“我随你去。”
第77章回击
宁氏随容嫣去了繁缕院,紫苑正和紫芙在庭院中对峙,横鼻子竖眼,那气势谁也不让对方半分。
众人还在围观,可紫芙却一眼便瞧见了人群后的主子。她气势瞬间偃息,好似看到救星一副委屈的模样奔了过来,开口便要告状。可眼神一搭,僵住了。
怎大夫人也来了?
“奴婢给大夫人请安。”紫芙突然道。
大伙这才反应过来,纷纷给宁氏和三少夫人问安。
宁氏看都没看一眼,径直入了正堂,坐在上位。趁方嬷嬷端茶的功夫,才把二人唤了进来,语气冷淡道:“怎地,说说吧。”
紫芙自觉有容嫣撑腰,先开口了。原是她用容嫣赏她的云锦做了件褙子,方了边还没舍得穿,挂在房间里。今早出去时候还好好的,回来便瞧着被划了两条口子,听伺候她的小丫头道,她房里只有紫苑进去过,所以一定是她干的!
说这话时,紫芙好不理直气壮,瞪着紫苑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妒忌人也不瞧瞧自己的分量,瞧着挨主子骂吧。
紫苑哪能就这么认下了,想要反驳,却被宁氏截了话。
“云锦?”宁氏捻着手中的紫檀佛珠道。“好气派的丫鬟啊,云锦的褙子。”说着她意味深长地瞟了眼自己身上那件杭绸鎏金扣比夹,啧啧而叹。
紫芙莫名慌了,赶紧解释道:“这……这云锦是少夫人赏给奴婢的。”
“赏你你便敢往身上穿吗?”宁氏突然喝声,吓得紫芙一个激灵。“寸锦寸金,这云锦也是你一个做下人能上身的?即便我不可惜这块锦布,我还要个脸面。这若是传出去,还到我们家连个规矩都没有,你是嫌英国公府还不够张扬是吧?不惹是非你不甘心是吧!”
“不是,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紫芙惶惶磕头解释。
宁氏冷目看了眼她身后跟着的小丫头,哼了声。“呵,我明白了。你不是这个意思,你的意思是你根本没把自己当下人对吧。一个丫鬟还要人伺候着,你把自己当什么了?当主子?”
紫芙吓得抖若筛糠,颤声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要知道宁氏管理公府十几年,井井有条,发威时连老夫人都不敢插话。眼下分明是盛夏,紫芙后背竟起了一阵阵寒意,手脚发凉。
瞧着她那副痛不欲生的表情,紫苑便解气。这几日她得意忘形,眼珠子都顶到头顶了,还没怎样呢便真拿自己当主子了,比二爷院里的凤姨娘还气派呢!
哼,姨娘,让你连通房都做不了!活该。
紫苑咬牙切齿,模样恨不能生啖其肉。宁氏瞥了她一眼,认出她便是日日给容嫣送花的丫头,葱白的指尖又捻过两颗珠子,漠然道:
“还有你。不守好下人本分,惹事生非,你可知错。”
紫苑心忽地一下,倒也算坦然,垂目应道:“奴婢知错,请大夫人处罚。”只要紫芙也被罚,如何处置她她都甘心。
宁氏笑了。“当然要罚,且哪个都不能落下。”说着,看了眼方嬷嬷,问道:“她二人可是自由身?”
方嬷嬷应道:“是签了卖身契的。”
“嗯。”宁氏应声,语气漫不经心。“拉出去,每人杖二十,卖了吧。”
“大夫人!”
紫芙和紫苑异口同声唤道。不止她们,连一众人都吓得屏住了呼吸。二十杖,两个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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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嫩肉的丫鬟能承受得了吗?如此卖出府去,谁敢要?到头来还不是落入人牙子手里,万劫不复啊。
“大夫人,您饶了奴婢吧,奴婢知错了,奴婢改!求您千万被把奴婢卖了……”
“改?”宁氏冷笑。“你们当我真是一心念佛什么都不知晓吗?从你们入这繁缕院起,闹了多少次了。这也就是少夫人初来乍到,心善下不去手。若是把你们拖到老夫人面前,二十都是少的!”
这一声厉喝,二人胆子吓破了,连连磕头求饶,青石砖被她们磕得砰砰直响,嚎啕不止。
宁氏就这么瞧着,直到二人哭都没了调了,她悠然道了句:“不卖你们也行,就看你们接下来怎么做了……”
……
临近傍晚,宁氏遣小丫头去请二夫人,听闻她人在东院徐氏那,带着容嫣便寻去了。在东院更好,人齐省着她挨个请了。
到了东院,徐氏和袁氏乍瞧见她有点惊,不知往日躲在望岘院念经的她今儿怎就出来了。
袁氏拉着她笑道:“大嫂来得正好,我还要去找您呢,我在和母亲谈争暖的婚事。这不是我那二哥来信了,想要给我那侄儿袁麟提亲呢。”
宁氏莞尔,优雅落座道:“二弟妹劳心了,这般惦记争暖。倒是我啊,要和您请罪呢。”
“哟,这是怎个话?”
袁氏不解,而宁氏却瞥了眼容嫣,略带愧意道:“还不是因为我这儿媳,方才繁缕院两个丫头闹了起来,她慌了手脚我便只得去瞧瞧,把那两个丫头罚了。可过后才知,那两人竟是你思睦院的丫头。”
心突地一下,袁氏不用想也知道她说的是谁,这两个不省心的!她笑道:“哎呦,瞧大嫂说的。在繁缕院自然是繁缕院的人,怎就成我的人了。难不成说的是紫芙和紫苑那两个丫头,我都说过了,都给了老三媳妇了,该罚便罚!”
宁氏含笑点头,又嗔怪地对容嫣道:“看看,我就说你二婶母不是那心窄的人,你偏还拦着我。我说二十杖都少了,这种丫头就留不得。”
二十……杖?袁氏吓了一跳,转而便觉得这苗头不对,脱口道:“怎罚得这么重?”
“重吗?”宁氏反问,说着,便将紫芙和紫苑入繁缕院以来作天作地的事统统道了来。宁氏可是能描绘,也没添油加醋,也没妄语扯谎,可偏就讲得人怒从心生,老夫人徐氏脸都拧了起来,豫色深沉。而袁氏则窘得满脸通红,眼神直转,落哪哪烫得慌。
“太不像话了,罚得对!”徐氏终于忍不住斥了句。这一句,袁氏脸更是没处放了。她一面觉得宁氏过甚其辞,可一面又挑不出毛病来,直怨那两个不争气的丫头。
趁这空档,容嫣内疚道:“这也怪我,是我太宠着她们了。”
“你也难为啊。”宁氏拉着儿媳叹道,“你一个新妇初入公府,顾忌着长辈哪敢随便开口。可我也说了,你二婶母岂是那心量小的,你若早与她说也就没这些麻烦了。如是,还真是要怨你。”
说是怨,可徐氏望向容嫣的目光都带了份怜惜。袁氏瞧着这婆媳二人这一唱一和,真是咬断了牙往肚子里咽,不敢反驳一句,还得笑应着:“大嫂说得是,侄媳妇多心了。日后有难处便与婶母说……”
瞧着她那有苦说不出的别扭样,宁氏心里暗哼,面上却笑道。“二弟妹不介意便好。对了,方才您说争暖婚事?袁家要提亲了?”
话题可算转回来了,袁氏稍稍松了口气,笑容可掬道:“可不是,寻思着你潜心修佛,我便先和母亲商议了。今儿你来正好,若是没问题咱便定下吧。”
“这……”宁氏秀眉微微一蹙,欲言又止。然瞧着期待的徐氏和袁氏,她犹豫道:“我可是中意袁少爷呢,只是,最近听了些他不好的传言,心里总是拿不定个主意。”
袁氏心凛,紧张道:“大嫂听了什么?”
“听说他去了清音坊,而且每每逗留都是好些日子;好赌不说,还欠了不少的债呢。”
“胡说!这是哪个舌头长的造的谣。我们家袁麟可不是这样的人!”袁氏迫切道。欠债的事且不说,但去清音坊,袁氏绝对不相信。眼见徐氏怔愣,她信誓旦旦道:“别听他们胡说,袁麟是性子活泼,毕竟年纪小啊。可袁氏家教向来严格,他怎敢去那种地方,至于欠债……”袁氏稍顿,皱眉道,“恭顺侯府还不至于让他落魄于此吧。”
好,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估计证据拿出来她也不会认。
宁氏含笑点头,道:“如是便好,那我还是劝劝争暖吧。还有,不管争暖最后同意与否,她十六了,总要嫁人的,我该提前把嫁妆准备好了。”
“这也是要紧的。”徐氏应道。
说罢,便瞧着宁氏拿出本账簿来,细细数了起来。清河的庄园,大兴的田庄,京郊的别院,春宣坊的三家琳琅阁分店,还有棋盘街的酒楼,再加上京城最大的两家粮铺……还有便是准备成衣,饰品,光是头面便要红宝石、点翠、珊瑚、碧玺各一套……
宁氏兀自点着,袁氏脸越来越沉。这也太夸张了,这是办嫁妆吗?这简直是要把英国公府交代出去。就算她要嫁的是自家侄儿,这财产早晚要落入袁家,可自己也是虞家的媳妇啊,侄儿再亲亲不过儿子,她得给儿子留点家底吧。
“这嫁妆是不是太过了……”
“这不算过啊,国公的账我心里有数,当初您家宝曦出嫁,也没比这逊色多少。当然,我也不会都让中公出,我大房嫁女,自然也要出一部分。”
“即便如此,也不少啊。”袁氏为难道,“大嫂您也知道,老三才成亲还不到一月,他婚嫁办得隆重,中公出了不少了。”说着,她瞥了眼容嫣,容嫣只当没瞧见,泰然坐在宁氏身边。
“咱家进项没那么多,且得缓缓吧。”袁氏语气甚至有了丝哀求。
宁氏放端起茶杯的手顿住,看着她凝眉道:“二弟妹,你这是在哭穷吗?管了十几年,这帐我心里可比谁都有数!”
说罢,她目光质疑越发的凌厉了,盯得袁氏心慌,好似这钱被自己吞了似的。而袁氏感觉并没错,宁氏果然问道:“二弟妹,这中公的钱不会都让你私挪,拿去给你那侄儿还债了吧。”
这话一落,袁氏又气又惊,恼得差点没跳起来,提高着嗓门吼道:“大嫂,天地良心!还债用得都是我二房自己的钱,我没动中公一分!”
“哦。”宁氏恍然点了头。“所以你还是替他还债了!”
袁氏登时僵住,霎时间头皮一麻,冷汗淋漓
原来陷阱在这!
袁氏此刻窘得恨不能把自己舌头咬掉,这分明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二弟妹,你好个心思啊。连这都要隐瞒,你究竟还瞒了什么?出入赌坊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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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这样的人你也要推给争暖,就算他是你侄子,那争暖呢?她也是二爷的亲侄女,英国公府的嫡出小姐!您便这样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不是这样的,我是替他还了。可他只是富养惯了,挥霍过度而已,不会去那种地方的……”袁氏解释着。她是无论如何不敢相信侄子会去做这些事的,可不管她信不信,眼下她撒过一次谎,便再没可信度可言了。
徐氏连叹三声,她虽是续弦,争暖也是她看着长大的,把她当亲孙女。英国公府的嫡小姐就嫁这么个人?她恼得都不想再瞧袁氏一眼……
堂上一时僵持,几人沉默。眼见袁氏恼羞,老夫人气愤,容嫣瞥了眼身边的婆婆,二人目光对上,宁氏朝她微不可查地笑了笑,淡定得容嫣好生敬佩,于是越发觉得谁才是狠角色了……
可对宁氏而言,这还没完呢。
眼瞧着便是傍晚时分,三爷虞琅从礼部衙门回来了,按惯例他都会来给母亲请安。虞琅是徐氏所出,因着同父异母年纪相差大,又是虞墨戈入仕前家里唯一的文职,故而和兄长走动不甚多。带着夫人谢氏进门见两位嫂嫂都在时,有点诧异。
袁氏不想再丢人现眼,匆匆对徐氏福了福身连看都没敢看宁氏一眼,便要告辞离开。可还没走出去,虞孤鸣带着小袁氏来了,身后还跟了个丫头,那丫头不是别人正是紫苑
“你怎来了?”袁氏惊惶问。
孤鸣以为母亲问的是自己,茫然道:“不是您叫我来给祖母问安吗?”说着,看了眼紫苑。
“我……”我何尝让你来啊!袁氏话没说出来,看了眼冷清清喝着茶水的宁氏便懂了。咬着牙瞪着紫苑道:“你来做甚!”
紫苑吓得没抬头,怯怯看了宁氏一眼,宁氏笑了。“是谁的丫头便是谁的,即便挪了地方,到底还是听原主的。”
话说完,紫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伙目光被引了去,这才瞧见她额头青了一片。
宁氏平静道:“将功赎罪的机会我给你了,有话想说便说吧。过了这机会可就没人能给你做这个主了。”
闻言,紫苑垂目点头,怯怯道:“回老夫人,我错了,我知道自己做了荒唐事,可也是被逼无奈。二夫人把我们送到繁缕院,便是要我们给三少爷做通房,不留下不行……”
袁氏好生无奈,她是暗示过,可哪里说过不留不行?此刻,她眼珠通红,怒气冲顶只觉得头晕脑胀,可还没待她反驳,宁氏又开口了。
“说说那花是怎么回事吧!”
这话一出,袁氏登时脚底发凉,连她身后的盈袖也不由得捏紧了帕子。
紫苑点了点头,小声道:“……二夫人每日让我给三少夫人送百合和夜来香,嘱咐我一定要摆在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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