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之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澹澹
故而,容嫣这个“月子”坐得,是相当的隆重了。
端午一到,容嫣出了“月子”,虞墨戈便要回京了,毕竟朝廷好有许多未完之事在等着他。容嫣也想随他去,可她还是有些顾虑。别看两个孩子早产又是双生,三个多月的功夫长得也未比满月孩子大多少,但从孩子的眼神和状态上,还是瞧得出蹊跷来。
况且二嫂已怀胎七月,而虞抑扬一路讨伐宁王,眼下还在山东,故而容嫣还是决定和宁氏待孙氏生产后再回京。
说不分开,不分开,可到底还是要分开。体验过了一家四口的天伦之乐,容嫣不舍得丈夫走。不过此去非彼去,他只是回家而已,自己早晚也是要回去的。
她不舍,虞墨戈自然更不舍,从原本只惦记的妻子一人变成了如今的两人妻子,女儿他可不惦记那个小东西,整天霸占他妻,连和妻子亲昵的机会都少了。不仅少了,为了护他那口口粮,连亲近的乐趣都少了许多,虞墨戈觉得上辈子他一定是欠了他的!
至于名字,虞墨戈早便取好了,只是容嫣竟一直不知。在她离开京城去宛平的前一晚,虞墨戈书下了几个小字留在了她的锦囊里。
“石韫玉而山辉,水怀珠而川媚。”虞墨戈带着对儿女的期望和祝福给他们起名为“韫玉”和“怀珠”。
容嫣看着手中的纸笺颇是不屑地笑了。“你怎便知是一男一女呢?若是两子,或两女呢?”
虞墨戈笑了,点了点女儿的小额头道了句:“那便要委屈另一个咯!”
呵,他还嫌儿子不够委屈。
……
因宁王叛乱未平,陈湛又是临危继位,为避朝堂动乱,荀正卿的案子一直被压着。毕竟荀党势力范围太广,非常时刻,惹不得他们。
不过眼下,陈湛登基大典已毕,宁王被虞抑扬及赵子颛联合大同总兵一直逼回了山东,宁王虽依旧负隅顽抗,但已是强弩之末,气数将尽了。
如是,荀正卿的案子,该提上日程了。
京城“倒荀”进行得是如火如荼,以严恪忱为首的清流派势力迅起,荀党则人人自危。而宛平的日子,却过得异常的宁静。
端午节过了第六日,才迎来第一场雨。雨后天晴,宁氏带着儿媳及孙儿一同去河边散心,抛了五百索后便回府了。
然才一入了门厅,便听下人报:今儿别苑来了位客,据说是从京城来的,姓荀……
第115章顾虑
“秦夫人,您大老远从京城来,有话便直说吧。”
容嫣坐宁氏身边,淡然望着客位上的荀瑛道。记忆里的荀瑛姿容娇艳,可眼前人,瘦得脱了相不说,脸色发暗,瞧上去身体状况不大好。
荀瑛红着眼睛,木然望着两位夫人,一个下意识动作让容嫣猜到了什么。看着她覆在小腹上的手,容嫣揣测:她有孕了。都是过来人,她眼下这神和身体状况,确实对胎儿不好。
几欲开口,荀瑛话还是没道出来,泪先流了。她撑着椅子起身,随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虞夫人,您救救我吧!”
容嫣顾不及她说的是什么,赶忙上前去搀扶。为娘之人最见不得糟践孩子,况且秦家好不容易有后,不冲着别人,便是冲着郡君和秦敬修,容嫣也不能让她这般。
“秦夫人,您快起来吧,春寒未尽,地凉啊。”
荀瑛摇头,说何也不肯起。容嫣叹声:“便是不为你自己,也为孩子想想吧。”
这话一出口,荀瑛顿住,随即泪水流得更凶了。她咬唇摇头,脸色白得发青,像似虚飘的魂魄要离体一般。“没了,孩子没了。”荀瑛捂着脸哭道。
容嫣惊住,回首看了宁氏一眼,忙问道:“如何没的?”
“整日为叔父奔波,月初在都察院昏倒,醒来便没了……”荀瑛低声啜泣。
今儿才初九,这也没几日的事,她不好好在家养身子,大老远地来宛平,容嫣猜也猜她为的什么了。
容嫣起身坐回了座位上,望着虚弱的荀瑛道:“秦夫人,你若还跪着,咱今儿便什么都别说了。”
荀瑛无奈,只得叹声被小丫鬟搀扶着起身坐回了椅子上。
“虞夫人,求您帮帮我,我叔父罪有应得,可我族人无罪啊。求您帮帮我们荀氏一族吧,灭九族这太残忍了,妇孺老者,他们都是无辜的,不该承受这罪啊。”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是荀正卿造下的孽。”宁氏冷色言语道。
容嫣垂眸,她不是生在这个时代,对于灭九族的事她其实很难接受,但她又能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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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夫人,这件事您真求不到我,我一深闺妇人,何德何能帮得了你,这岂不是笑话吗。”
荀瑛起身摇头。“不,虞夫人,你能帮我。你可以说服虞大人帮我,只有他能劝得动皇帝。我去找他了,可他不肯见我,只有你能帮我说上话了,我穷途末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容嫣沉思良久,深吸了口气,望着荀瑛,冷静道:“不行,我不能帮你。”
见荀瑛怔住,她接着道:“我左右不了三少爷,也不想左右他。伴君如伴虎,今儿他为你叔父求了情,岂知他日再翻起此案谁来为他求情。荀正卿获罪无可厚非,通敌叛国,这可是灭九族的事,何况他险些害死了先帝。你让三少爷帮荀正卿,无疑是让三少爷惹火上身。”
荀瑛不喜欢容嫣,是因为秦晏之心里一直有她,抛出去这一点,其实她很佩服容嫣。一个敢于和离,敢于从商,敢于和整个世俗对着干的女人,她应该是个有胆识,胸襟开阔的人。可这番话,分明是个小家子气的女子才会说出来的。怕引火上身?她真的怕吗?况且以虞墨戈如今在皇帝面前的地位,他用得着怕吗?
这一切都是推辞罢了。她就是不想帮
这已经是荀瑛最后的希望了。她心凉透了,下意识去摸了摸自己小腹。可触手空荡荡的,什么都没了。
没了也好,得这孩子来到这个世上便要背负着荀家的血脉,带着一半的罪恶。
荀瑛再没说什么,她劝不动一个诚心不想帮她的人。所有的办法都试过了,真到了悬崖边上,反倒释然了。她漠然告辞,带着下人离开了。
荀瑛一走,容嫣匆匆回了后院,第一件事便去见了自己的两个孩子,她抱着大宝小宝,亲昵不够。跟来的宁氏瞧在眼里,知道她是因荀瑛的事恸了心。
“其实话也不必这么绝,你和墨戈说说也无妨。其实荀瑛说得也没错,我听闻荀正卿的儿子便是个耿直廉洁之人,从未与他父亲同流合污,这样的人,去了确实可惜。何况还有那么多的无辜之人。”荀瑛今儿的话,勾起了宁氏的往昔的痛处,她动了恻隐之心。
容嫣听了婆婆的话,摸着小宝的脸道。“母亲,我心也没那么狠,可这事真是改变不了。哪位新帝登基不是大杀四方?心慈手软必留后患。这话三少爷倒是能说,可咱不得不为后来做打算,兔死狗烹,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好。”
“话是这么说,可新帝……应该不会吧。”宁氏疑虑道。
容嫣摇头。“母亲想想,宁王当初在山东是如何受人敬重,可为了权势连亲情都不顾,更是视百姓如草芥,这一路北上多人因征战而家破人亡。新帝许不会,可如今在位的不止新帝一人,还有与他一同把持朝政的太后。还有……”她看着宁氏良久,沉声道,“只怕荀正卿的案子,也没那么简单……”
……
这桩案子,果真越是查越是棘手。整个三法司上层都急得焦头烂额,如今他们是明白荀正卿那句话的含义了:这案子越往深了查越是让人心寒,以至于谁都不敢再向下进行了。
这一切虞墨戈了然于心,荀正卿真正的幕后是陈祯,他二人联手,企图让先帝亡在御驾亲征的途中,只可惜是虞墨戈破了他们的计划,把先帝救了回来。可即便如此,先帝还是负伤,回京不过一年多的功夫便驾崩了,如是,这皇位才传给了其弟弟陈祯。
皇室之间见不了光的事太多了,虞墨戈管不了,但他必须给自己冤死的将士们正名。故而这些日子,他始终没有断了继续查案。
而荀正卿,正是咬死了陈祯这颗大树不肯撒口,即便不能自救也要拉着一个送他去地狱的。
刑部和大理寺已经开始不作为了,只剩下都察院还在撑着,虞墨戈来到牢中见荀正卿,将这些年来集的所有证据摆在了荀正卿面前。
荀正卿看着眼前的一张张文书,平静道:“我认,都是我做的。”他非但一点反驳都没有,甚至神色极其蔑然。
虞墨戈深吸了口气。“我知道荀阁老您想的是什么,也知道您背后是谁,可是又能如何?如今的皇帝是敬王,你的靠山已经退位了。”
荀正卿冷笑,随即笑声越来越大,笑够了,他戛然而止:“虞墨戈,你信不信,不出今日,新帝便会招你入宫,他会对你说,放弃对我的彻查,因为他不想他父亲被推上风口浪尖。”
闻言,虞墨戈点头。“我信,因为我来之前皇帝的已经传我入宫了,我入宫前再见你一眼便是要你亲口认下这罪。荀大人,不要以为你拉着太上皇,皇帝便拿你没辙了,你太低估他了。”说罢,虞墨戈拿着荀正卿的认罪书走了……
建极殿暖阁,陈湛等了虞墨戈许久了。见虞墨戈到了,他匆匆起身,还似在敬王府一般,全然没有一个皇帝的威势。对于他而言,严恪忱虞墨戈永远都是他的老师,恩人。
作为皇帝依旧能保持赤子之心,虞墨戈甚是欣慰。在宁王和陈湛之间,他之所以选择陈湛,不仅仅是因为他继位名正言顺,更多的是因为这个孩子的仁智。
陈湛纠结半晌,也没说出句话来。虞墨戈笑了,沉着道:“陛下,您唤臣来,可是为荀正卿一案?”
“是。这案子我已有所了解,也知道背后的秘密。虞大人,不瞒您说,我想为您一众将士翻案,可我下不去这个狠心,那毕竟是我父皇……让一个皇帝去承受这些罪名,情何以堪。后世如何评价他我管不了,但作为人子,我没办法下这个决心,毕竟他身份特殊。况且,他已经退位了,荀正卿也被抓了,此案一定要追根究底吗?”
面对陈湛不是皇帝命令而是试探的语气,虞墨戈淡然一笑,猜到了他的顾虑,揖礼回应道:“陛下,您是皇帝,这一切自然由您做主,臣是您臣子,您若让臣查,臣便查,您若想就此罢休,臣只能遵旨。但臣要劝谏陛下,事实是掩盖不住的。还有,比起名正言顺,天下更企盼贤明之君。”
这话一出,直直戳向了陈湛的心窝,面前这位虞大人算是把他看透了。暖阁里一时静默,只闻自鸣钟清脆的滴答声,节奏不缓不慢,有条不紊。
半晌,陈湛抬头,会心而笑,道:“虞大人,那便辛苦你了。”说罢,便遣宫人送虞大人离开了。
虞墨戈一走,暖阁碧纱橱里的太后齐瑶坐不住了,一脸怒容地走了出来,见了新帝便劈头喝道:“你怎能就这般让他走了!”
陈湛看了她一眼,平静道:“不然呢?儿臣还有何理由拦他。”
齐瑶恨其不争,坐在陈湛给她让出的椅子上喝道:“适才咱不是说得好好的,万不能让他再查下去了,难不成你真要给你父皇定罪?那是你父皇啊!”
“儿臣知道,但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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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确实有错在先。”
“有错?什么错?”齐瑶冷哼反问。“你是想说,你父皇害死了先帝,篡夺了皇位?你便是想让虞墨戈查出这些来然后公之于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你父亲的罪行,让全天下人都指摘他这个皇位是蔑伦悖理不仁不义得来的,让天下人都觉得你作为逆臣的儿子继承换位名不正言不顺?如是,你觉得你和宁王还有区别吗?你知道你之所以能够胜宁王,便是胜在这个名正言顺上!你这是在断自己的路!”
“我与宁王胜在‘名正言顺’,那我与陈泠呢?”面对太后的指责,陈湛唯是淡淡地问了句。齐瑶没想到他会反驳自己,一时愣住了。陈湛继续道:“您说这些,虞大人早便猜出来了,他方才最后一句话您没听懂吗?他是想告诉我,我胜宁王不仅仅在于一个简单的‘名正言顺’,而是一个‘贤’字,便是因为这个‘贤’,才让众臣忠心耿耿地追随于我。他们对我如此期待,我岂能负他们。母后,您的顾虑我也懂,不管历朝历代的君主如何,我只想做个坦荡之君。”
闻言,齐瑶一时无语,她瞧着眼前这个曾经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少年越来越陌生了。陈湛也看向她,二人对视间,门外宫人来报,严阁老来了。陈湛对着太后揖礼,便出了暖阁。
齐瑶望着“儿子”的背影,默默摇了摇头。
不对,他说得不对。这些冠冕堂皇的东西在皇权中根本不适用,她看得太多宫中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了,无论皇室朝廷,便没有一个干干净净纯粹的人。她经历了太多的坎坷,她不相信人可以一生坦荡,都是扯淡,都是妄语,人就是自私的,不用手段根本什么都的不来。
新帝太天真,他还是太小了,不懂得其中的利害。不行,他可以不在乎这个皇位,但是她这个做母后的不能不在乎。她们二人已经捆在一起了,她必须保住他们的位置,不容人有半点质疑。
既然新帝不忍心拦住虞墨戈,那只有她出手了……
第116章苦尽甘来
荀正卿没有想到陈湛会真的同意虞墨戈继续往下查,大势已去,他不得不交代一切了。
果不其然,陈祯所有计划都同虞墨戈查出来的一般,他通过荀正卿和外敌勾结,目的便是要让先帝的御驾亲征之路有去无回。
先帝本来已经被鞑靼虏获,但谁都没想到虞墨戈会率五千兵将皇帝解救回来。虽然先帝病逝,陈祯顺利继位,但他总是担心虞墨戈及那五千将士在解救先帝的过程中察觉出异常,威胁自己的皇位,故而将大同失守案重新翻了出来,将曾经解救先帝的将士统统处以极刑,除了被众大臣保下的虞墨戈。
若知今日,当初的虞墨戈便不该保……
陈祯悔,荀正卿更悔。虞墨戈是个将才,他想他成为自己的一颗有利的棋子,岂止他竟是一把利刃,到头来捅了自己一刀。他悔,这步棋自己到底是走错了。
其实没错,虞墨戈到现在也不得不承认荀正卿的城府非常人所能达,他的确很聪明,也很会利用人。同样的路数,前世他不是走得很好吗?将整个英国公府把弄在股掌间,不管是虞晏清、英国公,抑或是虞墨戈,他们每一个人都在为他效命。
所以,他只是败在了虞墨戈先知了这一切。
既然先知,同样的错误必然不能再犯,虞墨戈坚信是那五千将士的亡魂感天动地才让自己重生,为的便是给他们洗冤。这一刻终于要到了,虞墨戈的心愿也要了了……
六月刚入初伏,孙氏生了,是个男孩,这小伙子在娘胎里留不住了,也不等他爹平定宁王从山东赶回来,提前半个月出来了。
其实虞抑扬早便可以回来了,只是赵子颛在济南一战负伤,被送回京城,于是作为总指挥的虞抑扬只得留了下来。
孙氏这个月子不算好,整个月子里都在伏天,房间闷热极是难熬。可在难熬,看见怀里的小东西什么都值了。
荀正卿的案子牵扯的人太多,又与皇帝有关,极是难办,故而虞墨戈来宛平见妻儿的日子有限,每每都是匆匆见了一眼便走了,瞧着他们夫妻不舍,父女眷恋的模样,孙氏不忍,一出月子便要回京,不要她们再陪自己了。
七月初,在宛平留了大半年的容嫣和婆婆二嫂终于回来了。
他人倒还好,英国公简直是望穿秋水,还没见他这般盼过一个人,连自个身份都不顾了,竟然主动随儿孙们去门厅应儿媳孙媳其实迎的是谁,大伙心里明白着呢!瞧老太爷那眼神,便没从小宝身上挪开过!恨不能直接从乳母手里把孩子接过来。
哎,只能说大宝是个心宽的,而抑扬的儿子还小,不然瞧着不挑这位曾祖父的理才怪!
终于到了正堂,老夫人拉着宁氏和孙媳聊天,逗弄孩子。而英国公却接过小宝,一声声“韫玉”地唤着,瞧着老顽童似的曾祖父,小宝也咧嘴笑了,这一笑,下面也没禁住,直接尿在了曾祖父的身上
国公爷架着小宝的两只小胳膊,凝神屏息地盯着曾孙下面的小东西,眼看那尿一滴不落地全都浇在了他的袍裾上。大伙都看愣了,直到小东西偃旗息鼓,国公爷举起小宝便朗声大笑起来,开怀地唤了声:“是我虞家的种!有劲儿。”便也不顾儿媳孙媳,兀自抱着小宝便朝东院去了。
大伙都没反应过来,容嫣哭笑不得,只得让乳母赶紧跟去了……
一直到晚上虞墨戈回来了,小宝还没回繁缕院。
虞墨戈先去给宁氏问候过,回来见了妻女好不欣慰,抱着女儿亲昵不够。容嫣心里可还装着儿子呢,眼见入夜了,她担心小宝会闹,又不好去接,便让虞墨戈去看看,然虞墨戈却逗着女儿无动于衷。
容嫣不高兴了,坐在院子里面生气。
虞墨戈放下女儿贴了上来,揽着妻子道:“那小东西矫情,让他留那便好了。”见妻子瞪了自己一眼,他又哄道,“你都不知祖父多盼着他呢,整日念叨着,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便让他亲近亲近吧,不然他心里的相思可是结不了呢!”
说话的功夫,虞墨戈双手便没闲着,在妻子身上可劲地揉捏,恨不能把她捻进身子里似的。容嫣被他揉得无可奈何,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相思结不开!
她一把握住丈夫徘徊在她腰间的手,嗔道:“小宝打生下来便没离开过我,今儿头一日,若是闹了呢?祖父如何安抚得了,会扰他休息的。”
“总得有离开那日吧,今儿便是第一日。”虞墨戈抱起妻子便朝房里去,容嫣抓着他衣襟便道,“那若是他闹了呢?”
“闹了便闹了,到时再说!”
月余不见妻子,他还管得了那么多,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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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她直直入了稍间,放下了拔步床的帷帐……
伏天刚过,闷热并未尽褪,两人旖旎不久便一身的黏腻,虞墨戈一件件解开妻子的衣衫,唯留胸前水蓝的肚兜。因哺乳她胸大了很多,丰腴诱人,然想到小儿子,他一股嫉妒翻上来,隔着那片水蓝一口衔住了,报复似的用牙齿轻捻着……容嫣想推开他,偏就推不开,只得任他放肆去了……
怎么摆弄都不够,虞墨戈急迫地想要更多,他掐着妻子盈盈一握的细腰,猛地朝自己撞去,二人紧密贴合,直达目的地。他喉咙里发出满足地一声低哼,随即便动作起来,容嫣意识早被他缠磨得浅淡,连魂都快被他撞飞了……
门外忽而一声啼哭传来,容嫣登时清醒过来。她胳膊撑着起身便道:“小宝……”
虞墨戈狠顶了她一下,她无力又倒了回去。“不是小宝。”他压抑道。
“是……”
“不是……”
夫妻俩争执,依旧没停下折腾。门外哭声越来越大,乳母实在受不了了,趴在门口试探道:“少夫人,小少爷哭闹,国公爷让奴婢抱回来,可奴婢,奴婢实在哄不住了。”
乳母抱孩子入门的时候,虞墨戈正敞着衣襟坐在床边,目光阴森森的,瞧得乳母没再没敢抬头,赶紧把孩子交到少夫人手里,逃似的跑掉了。
小宝到了母亲怀里,果然不哭了,吧嗒吧嗒小嘴趴在母亲肩头一面享受着母亲安抚,一面望向床上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见他正瞪着自己竟一点都不害怕,反倒咧嘴笑了。
虞墨戈突然有种被儿子嘲笑的感觉,他瞪着小宝哼了一哼:六岁便把你送到卫所去,看你有的得意!
小宝好似感受到了父亲的恐吓,缩着头朝母亲怀里去,小手扒拉着母亲的衣襟,容嫣懂了,便抱着他坐在罗汉床上喂起奶来。
这一局,小宝胜!
看着儿子,虞墨戈好不心堵,掀起被子翻身睡下了,只留给母子两一个气鼓鼓的后背。瞧着她容嫣忍不住“噗”地笑了,低头逗着儿子道:“你爹比我们小宝还像孩子呢,是不是呀!”
……
不管是家里还是朝廷,都有条不紊地朝着好的方面发展,包括容嫣的纺织业,当初捐给朝廷所欠下的债还未入夏不便已还清了,接下来几月从生产到销售到棉种植都迈入正规,产量突飞猛进。趁着带孩子去见外祖母的机会,她与二舅父和表兄商议了一番。以眼下的状况,他们完全可以考虑接下来的建染坊踹坊的计划。而且,容嫣决定想要找机会再次南下……
带着孩子回了叶府两次,可都没瞧见叶寄临。据说新帝继位后他新任吏科都给事中,官职不高,但身为言官,权利颇大。他可是朝廷培养的重点对象,故而这些日子忙得很。
人是没见着,不过好消息倒听说了。寄临和谭皎月订婚了。
这可有点始料不及呢,要说皎月倾慕寄临这么些年,寄临都无动于衷,怎突然就想开了。容嫣想起吴奚的事,不问了几句。
外祖母沈氏忍不住笑了,没多解释,唯是叹道: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不必多言,容嫣懂了。
身周的人、事都没变,可好似又都不一样了,她突然有种苦尽甘来感觉,想必一切都要过去了……
荀正卿的案子马上便要落锤,然中间又出了件事延迟了。这事到也极是重要,拖不得,那便是为新帝陈湛选妃立后。
陈湛已经十五了,到了可以成家的年纪,何况皇帝不可无后。
皇后人选早在他是敬王的时候便定下了,便是吏部尚书家的嫡孙女谢婉。她与陈湛同岁,本打算及笄后便入敬王府为妃,眼下,便不必为妃,乃直接册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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