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星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竹宴小生
闻言,林子里的两个人俱是一怔,倒不是被吓到了,而是……
还是以柔先开的口,她语带忐忑:“呃……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声音好像有点耳熟?”
任杰亦是难以置信,手里的枪却是不自觉地放下了,他沉吟片刻,然后试探着出声:“……钟云从?是你吗?”
须臾,外边传来一声笑骂:“日了狗了,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任杰你丫的给我滚出来!”
任杰终于确认了同伴的身份,不禁哑然失笑,转过头去瞧着依旧懵圈的以柔:“看样子是治管局的人找来了……哎,下次还是要看清楚再开枪。”
以柔听了他的话,总算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转忧为喜:“既然是云从他们,那我们赶紧出去吧。”
等到他二人从林子里钻出来的时候,钟云从正倚在路灯下,歪着头打量来人,在看清了二人形容之后,他眼底的笑意更浓,只是瞥见以柔的身影的时候,又有几分意外。
“任杰,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以柔怎么也在?”钟云从怎么都没想到,失踪数日的任杰居然会在这个神秘空间里出现,身边居然还跟着以柔。
任杰亦是一问三不知,他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倒是你,你怎么找来的?是治管局派人来了吗?”
钟云从摇头:“没有,就我一个。”
任杰顿时疑惑起来:“那另外两个人……”
他的话一下子把钟云从从久别重逢的喜悦里拉回来,他敛了笑意,神色冷峻起来,睃了一眼不远处的杨绍文谢城二人,声音却是平淡:“他们是‘暗影’的。”
任杰面色微变。
他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到以柔惊呼一声,吓了一跳:“怎么了?”
以柔急忙跑到钟云从身侧,盯着他仍在不断渗血的左臂,声音微颤:“你……刚刚被打中的人是你?”
此言一出,任杰也跟着一惊。
钟云从剜了任杰一眼,皮笑肉不笑地提起嘴角:“哟,枪法有进步啊。”
任杰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古怪,他望了以柔一眼,却是欲言又止。
以柔被他那一眼看的莫名心虚,落在钟云从眼里,却以为她是忧心自己,于是温言安慰:“没事的,虽然任杰那个混蛋不长眼,但毕竟情况特殊,我不怪他。”
以柔眼眶发红,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任杰却走了过来,拍了下她的肩:“先帮他处理伤口,有话之后再说。”
以柔如梦初醒,赶紧扶着钟云从坐下,正要撕下衣襟:“我先帮你止血……”
不曾想,钟云从却按住了她的手,摇摇头:“弹头好像还在里面,我没敢动,麻烦你先帮我挖出来。”
灯光掩映之下,他脸色苍白如雪,以柔心下愈发不安,她手足无措起来:“这么严重……怎么办?我没有工具……”
钟云从从身上摸出了一把匕首,递了过去:“用这个吧。”
以柔握着匕首,面上的忧色却是一点都没少,喃喃道:“也没个消毒的东西……”
任杰的大半注意力都放在了“暗影”二人组身上,对方显然也是顾忌他手里的枪,虽然虎视眈眈,但一时之间并没有异状。
听到以柔的话,他皱起眉:“先把弹头挖出来吧……这样的低温,应该不至于会感染。”
钟云从也点点头:“别顾忌那么多,来吧。”
以柔紧紧地抿着嘴唇,不再踌躇,拔出匕首,割开衣袖,探进了绽开的血肉之中。
剧痛来袭,换作平时,钟云从肯定是忍耐不住要嚎几声的,但他见以柔状态不稳,生怕惊吓到她,生生地痛呼咽了回去。
一时间,他冷汗直流,面上、唇上,血色尽褪。
把弹头挖出来之后以柔立马私下衣襟,简陋地为钟云从包扎好伤口,后者虚弱地冲她一笑:“辛苦你了。”
以柔一手握着沾满血迹的匕首,另一手的手心却躺着那颗血糊糊的弹头,听到钟云从的话之后,她再也没绷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个不停。
钟云从见她突然流泪,登时惊恐不已,强颜欢笑地劝道:“怎么哭了?你别吓我啊……你这样我会以为我的胳膊保不住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以柔哭的更厉害了,一开始只是无声流泪,接着是抽泣,最后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钟云从被吓到全身僵硬,也笑不下去了:“不会我真要截肢了吧……?”
以柔这才抹了把眼泪,瞪了他一眼:“不许胡说八道!”
钟云从心下一松,见姑娘还是泪流不止,又苦笑着向任杰求救:“兄弟哎,救命啊!”
任杰已经大概猜到了其中缘由,摇头失笑:“她只是自责而已。”
钟云从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转向以柔,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
以柔哭的鼻头通红,战战兢兢地伸出一只手,钟云从定睛一看,发现她手心里正是刚挖出来的弹壳,眉梢轻扬:“弹壳怎么了?”
“刚刚那一枪……”她羞愧万分地垂下眼,又一串泪珠子滑了下来,“是我开的……”
手枪同步枪的子弹形制差距甚大,这她还是能分辨出来的,方才从钟云从伤口里挖出弹头之后,以柔就知道自己就是打伤钟云从的罪魁祸首。
钟云从闻言,一时也是舌桥不下。
任杰憋着笑:“没想到以柔第一次开枪就……准头还是不错的。”
以柔愈发无地自容,双手掩面:“对不起……我也没想到……怎么就打中你了……”
钟云从忽地开怀大笑起来,笑的难以自制,以至于牵动了伤口,五官顿时皱成一团,以柔连忙按住他:“有什么好笑的?!你该骂我才是!”
“不是,我没生气……”钟云从笑意不绝,伸出右手拍了拍她的肩,“我就是觉得,你真是一株神枪手的好苗子啊……比你们家任杰强多了。”
以柔一怔,旋即面色赧然,略有些懊恼:“你在取笑我……”
钟云从一本正经起来:“我取笑的不是你,是他。”
姑娘板着一张脸,可终究还是没绷住,破涕为笑:“你给我正经点,好好休息会儿,别说话了。”
钟云从莞尔,视线又移向任杰,后者亦是面带微笑,但在眼神相接之后,钟云从倏地想到了什么,目光霎时闪烁起来,几乎是仓皇地错开了任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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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
“云从。”任杰的笑容已经彻底隐去,神情无比凝重,眼底还流露出深深的悲愤,“你知道我母亲……不在了吗?”
钟云从的额角再次有汗水淌下,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身侧的以柔几乎是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他的反常,惊讶地看着他。
“知道。”他点了点头,还算平静地回复了对方。
任杰的两只手紧攥成拳,指甲深陷掌心,疼痛令他面容扭曲,他迫切而又希冀地望着钟云从:“那你知不知道,是谁杀了她?”
这个问题甫一出口,终于将沉浸在旧友重逢的惊喜中的钟云从彻底敲醒,他整个人如坠冰窟,只觉寒意入骨。
第188章牵念
钟云从最后还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或者说没能,因为他突然晕了过去。
他毫无预兆地往后栽,面色发青,浑身抽搐,看着很是骇人。
幸好离他最近的以柔接了他一把,才不至于让他摔在地上,任杰见状,也暂时把疑问压下,立即走了过来。
“他怎么了?”他蹲下身,见以柔一脸紧张地检查着钟云从的状况,也跟着不安起来。
“我不知道……”以柔的声音里又带上了哭腔,钟云从虽然人昏了过去,但身体一直在颤抖,“可能还是伤口没处理好……”
任杰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先让以柔帮着把他放到自己背上,然后把人背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先离开这里再说吧。”他决定坚持原计划,寻找出路离开此地,在钟云从昏厥之后,心情又变得迫切了许多。
以柔也是这么想,毕竟这地方不仅天寒地冻还缺医少药,钟云从的状况看起来很糟糕,真的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可是……
她的目光忌惮地扫过不远处的二人,凑到任杰耳边轻声问道:“他们会不会……下绊子?”
任杰的视线冷冷地望了过去,不带起伏地扫过中年男子的脸,最后停在了杨绍文身上。
会在这里见到这个人,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如果不是现在时机不对,他早就已经出手宰了这家伙他还没忘记,数月之前,对方放了他一记冷枪,让他医院里躺了两个月。
杨绍文自然能察觉到他的敌意,心里也有点发怵,任杰不仅是异能者,而且手里有重火器,他怎么看都不是对手。
如今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他唯一能依仗的对象也只有谢城了。
他面上没显出什么一样,却又不着痕迹地往谢城边上挪了点。
而他却没有注意到谢城眼底一闪而过的嘲讽。
最终任杰什么都没做,只是面无表情地从杨绍文身边经过,很大的概率是顾忌背上的钟云从,暂时忍下了这口气。
杨绍文悄悄地松了口气,他眯着眼打量不省人事的钟云从,心底颇有些幸灾乐祸,他能猜到任杰等人的想法,也清楚他们只是在白力气绕弯子……如果这小子不是在装神弄鬼而是真的伤重至此的话,那很可能捱不了多久。
杨绍文基本认定了钟云从是在弄虚作假,因为他不觉得区区一处左臂的枪伤能严重到这地步,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知道任杰母亲之死跟钟云从有关。
他也听到了先前任杰的问话,一度还期待钟云从的回答他得到的消息是,何慧琼死于宗正则之手,钟云从则是见证人。本来他还期待着任杰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结果钟云从那小子狡猾的很,居然装晕避过了这个问题。
杨绍文阴沉沉地瞟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下一秒却是提起了嘴角,因为他知道避是避不过的,何慧琼的死,会像毒刺一样扎在他们的肉里,任谁都无法安生。
就在他进行恶意揣测的时候,却冷不丁听到身边的谢城出声了。
“你们别白力气了,走不出去的。”
杨绍文错愕地看了同伴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开口提醒对方……他们都是敌人,让他们自寻死路不好吗?
谢城没有理会他无声地质问,而是淡漠地注视着猝然停步转身的任杰等人:“你们比我们早到,应该清楚这里还有人,原地等着他,别带着他乱跑了。”
任杰戒备心十足地审视着他沉着一张脸没有说话,以柔却是惊疑不定地回了他:“可是……他的情况不太好,我怕……”
谢城淡淡开腔:“放心,会有人来救他的。”
仿佛是在验证他的话一般,他刚说完,林荫道的另一头就出现了一个人影,他缓缓地从阴影里走出来,影子被路灯拉的老长。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望过去,在看清来人的外貌之后,任杰与以柔的脸色都变了。
来者就是他们找了许久的神秘老头。
“带着他,跟我来吧。”老头笑眯眯地开口,同时朝面容冷峻的谢城点了下头,“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还是找到这里来了。”
谢城微微一笑:“是,说起来,还真是托了那孩子的福。”
钟致远的眼神慈爱地落在昏迷的年轻人身上,嘴边露出了莫测的笑意:“不,应该说,我要感谢你,把他送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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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闲从手术台下来之后,又在病房里昏昏沉沉地躺了一天一夜,麻醉的效果才算过去,只是睁眼的时候,头还是钝钝地发疼,像是要裂开一般。
“苏长官,您醒啦?”他的耳边响起了女孩子惊喜的声音,他力地扭头一看,只是眼皮跟黏在一起似的,视野花成一片,他看不清近在咫尺的面容。
不过这声音倒是似曾相识,他劲儿地回忆了一会儿,终于记了起来:“是小桃吗?”
“是。”小桃高高兴兴地回道,可一转眼就见病人很不老实地乱动,甚至还扒着输液支架想起身。
她被吓了一跳,连忙两手并用把人给按了回去,语气里满是后怕:“您才做完手术,千万不能乱动啊,小心刀口裂了!”
苏闲这会儿哪有心情去关心他的刀口愈合到什么程度,他满脑子都是钟云从,身下的病床跟长满了刺似的,扎的他浑身难受。
可小桃一脸担忧地看着他,他不忍拂了对方的好意,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他此时虚弱到连小姑娘按着他的手都甩不开。
他只好一边暗自琢磨着逃跑的方式,一边跟小桃打听情况:“你怎么会在这儿?张既白人呢?”
他还记得,自己会晕倒,被打包送来医院,就是因为那家伙下了黑手。
小桃语塞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闲这个问题张医生的原话是:“你过去帮我看着他……我短时间内都不想再看见那张脸。”
她大着胆子追问了一句原因,结果张医生凉飕飕地回了一句:“我怕我会忍不住把他揍成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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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
当然了,这话她肯定不能如实跟苏闲转告,于是磕磕巴巴地编起了假话:“嗯……他,他最近挺忙的……所以……”
苏闲从她面上的为难之色就猜出了点什么,他不禁失笑:“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很想看到他。”
“对了……”他本来还想问问钟云从的情况,但在小桃天真无邪地反问了一句“怎么了”之后,苏闲就断定她一无所知,问了也是白问。
于是他索性闭上了嘴。
倒是小桃见他半天不回话,为了活跃气氛,自己找起了话题:“说起来,您伤的这么重……云从哥哥怎么没来瞧瞧你?”
明明满脑子都是这个名字,可从旁人嘴里说出来,溜进他的耳朵里的时候,还是会让的某根神经狠狠地颤动一下。
他压下那股难以言喻的悸动,笑了一下:“他忙,出任务去了。”
小桃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你们关系这么好,他知道的话,不可能不来看你的。”
苏闲一怔,随后轻咳一声:“谁跟你说,我和他关系好的?”
“我用眼睛看出来的……”小桃不假思索地蹦出一句,说完才发现苏长官神色不太对,登时小心翼翼起来,“呃……我说错话了?”
苏闲偏过头去:“没有……是这样的,我跟他,也不是特别好,就……一般好吧。”
“哦哦……”小桃不太明白那两个程度之间的界限在哪儿,不过她也没勇气跟苏闲请教,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差点忘了,医生有话让我转告你!”
苏闲挑挑眉,又把脸侧了回来,问道:“他说了什么?”
“他让您先养好身体,该去的人都去了,不缺你一个,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要量力而行,否则的话,只会……”小桃喃喃了半天,最后“碍手碍脚”四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声音跟蚊子叫似的。
她迅速地觑了苏闲一眼,又飞快垂下眼睑,生怕他翻脸。
不过好一会儿过去了,她也没等到苏闲发火,等她再次壮着胆子望过去的时候,发现他已经阖上眼了。
虽然闭着眼,但他的感觉还是很敏锐,察觉到小桃在看他,他牵了牵嘴角:“告诉你们张医生,在伤口愈合之前,我不会乱跑。”
小桃悬了半天的大石头终于落下,她舒了口气,心说还好,镇定剂应该是用不上了。
她忍了又忍,最好还是没有抵住好奇,小小声地打听:“张医生的话是什么意思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苏闲薄薄的眼睑微微动了一下,不过还是没有睁眼,只是淡淡出声:“一个任务……稍微有点棘手。”
小桃听到是公事,就没敢继续往下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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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天过去了,尽管还是只能躺在床上,行动不太方便,但他的神显然好转了许多,还能跟前来换药的护士聊上几句。
“说起来,我们宗局长之前也在这医院吧?”苏闲本来是随口一问,他觉得宗正则应该早就出院了,毕竟上次见他的时候,他看起来就没什么大碍了。
“现在也在哪。”护士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以至于他有点发懵:“他还在?怎么他身体还有问题?”
护士利落地缠着绷带,同时摇头:“之前的检查是没什么问题的。”
苏闲却是皱起了眉头:“那最近的检查呢?”
“最近?没有。”护士拿着剪子“咔擦”一声剪短了绷带,漫不经心地回道,“他自己说不用了。”
“那他为什么……”
“累了吧?”护士麻利地拾着药瓶和器械,不忘冲他一笑,“你们局长可能觉得我们的病房住着舒服,一天到晚都躺着也不怎么出门,可能想在这儿多住几天。”
她明显是玩笑口吻,苏闲也跟着笑了一下:“这样啊,他既然还在医院里,不会不知道我受伤了吧?怎么都不来体恤一下我这个劳苦功高的下属?”
护士端起托盘:“嗨,按理说,该你这个下属去探望他才是。”
苏闲怔忡了一下,居然点点头:“你说得对,我是该去看看他。”
他这话吓得对方赶忙改口:“我就随口一说,你别当真啊!现在还不成,过两天能下床了再说吧,啊?”
苏闲扯了下嘴角,不知怎么的,有种莫名的焦躁顺着神经爬遍周身,叫人越发的坐立不安。
第189章转折
听到敲门声,宗正则反射性地将自己蒙进被褥里,从头到脚都挡的严严实实的,一寸皮肤都没露出来。
他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但谁都一样,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现在的模样发赤的双目,血迹斑斑的嘴角,以及遍布全身如蚯蚓般的青筋。
他本来不打算应门,但来访者很是固执,敲门声不绝于耳,宗正则这段时间耐心渐少,眼看好不容按捺下去的暴躁又有抬头的趋势,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谁?”
隔了一层障碍物,他的声音沉闷像是从水底传来的,门外的人顿了一下,而后温软的声线从门缝里透了进来:“爸爸,是我。”
宗正则听到女儿的声音,盘桓在心头的不耐与躁郁终于慢慢地潜伏了下去,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缓:“我不是说过,我很好,你不用每天往医院跑。”
“是吗?”宗沅淇的字里行间满是忧心,“既然没事的话,为什么还要待在医院里?为什么不肯见人?”
宗正则心下一沉,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恰在此时,又听到女儿的哀求声:“我很担心……让我进来看看您吧。”
宗正则闭了闭眼,身上的异状出现以来,他一直处于惶惶不安的状态,大概是因为这样,情绪也变得难以控制,整个人时常在躁狂与压抑两种极端的情绪中循环往复。
而在他发现虹膜变色、血管暴起之后,心境就更绝望了。
他想着,应该是自己要发病了,可又觉着,自己的症状,跟其他进入发病期的人不太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清,“失乐园”病毒潜伏期结束后,千人千状,也没个定数,但宗正则就是感到不安,尤其是这些日子,何慧琼临死前的那句话,老在他耳边回响。
“你死定了。”她的嘴死鱼般一张一合,一字一句地吐出了这四个字。
他永远都忘不了她怨毒中透着快意的眼神。
其实年纪也差不多了,只是这些年他都在坚持服用抑制剂,身体情况也还算好,总以为,自己还能多撑两年。
说实在的,他不怕死,可对这样的死法感到恐惧尤其是异变的征兆一点点降临,而自己却无计可施。
恐惧加剧了情绪的恶化,最糟糕的时候,只要稍微一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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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动静就能让他整个人烦躁焦虑的近乎崩溃,而最要命的是,他还没有发泄的渠道,尽管他心中的破坏欲强烈,但他如果不想被当做是一个发了病的疯子的话,就必须忍着。
而凡事都是有极限的,克制的越厉害,反弹的时候就会越猛烈。
就在不久前,有个医生想来察看他的状况,只是多问了两句,宗正则就差点想破开那扇门,拧断对方的脖子。
不是玩笑或者夸张,而是真真切切地起了杀心。
宗正则自己都被自己吓到了,可心底的那股子暴躁的无名火却怎么都压不下去,情急之下,他一口咬上钢质的床沿,把自己的口腔弄的鲜血淋漓。
然而最奇怪的是,嘴里那股源源不绝的甜腥味,反而安抚了他几近失控的情绪,业火般的怒气居然逐渐消退了。
宗正则终于松了口,赤红的双目呆滞而涣散地盯着天花板,嘴角还挂着血丝,看着甚是骇人。
他万分不愿意让旁人见到他此时的样子,尤其是自己的女儿,可他也找不到理由去回绝她的关切,只好擦去嘴角的血渍,翻了个身,疲惫地出声:“进来吧。”
脚步声渐近,宗正则仍是把自己遮的密不透风,一丝异状也没有透出来,可事实上,这个行为本身就是最大的反常。
“爸爸,”宗沅淇在病床前站定,片刻后叹息着出声,“您是不是……要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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