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星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竹宴小生
钟云从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瞧着他:“你以为什么?”
“我以为,一般都要吹个口哨什么的……”他说着说着自己都莫名窘迫了,于是默然。
钟云从很应景地来了个流氓哨,痞痞地反问:“就像这样?有没有被调戏的感觉?”
苏闲沉默了一阵子,忽然就笑了:“我没有被调戏的感觉,倒是有点想揍你一顿。”
钟云从警觉地后退一步,偏偏嘴上不认输:“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很过分,明明是你闲的没事来撩我,不承认就算了,现在还说要揍我!”
苏闲一声嗤笑:“那你过来,让我揍啊。”
他又敏捷地往后蹿了点:“我又没有找虐的爱好……哎!”
他话音未落,人就被对方伸出的胳膊一把扯了过去,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钟云从视死如归地闭上眼:“轻点啊!……唔。”
苏闲钳着他的肩膀,偏过头,在他的下颌处咬了一口,牙尖轻轻刮过皮肤的时候,仿佛过电一般,酥且麻,还有一点点痛。
钟云从没忍住,整个身体都颤抖了一下。
苏闲松开他的肩,把人往前一推:“流氓耍完了,训练去吧。”
钟云从一声不吭,摸出手枪,摆好了架势,苏闲在一旁看着,发现步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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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一个都没错,刚想夸一句“进步很大”,然后他扣下扳机,子弹直接从一排的靶子面前飞了过去。
简直就是,偏到姥姥家去了。
苏闲默默地咽回了自己的表扬,而他也终于试着反思了一下或许,大概,应该跟自己有点关系?
钟云从的反应要直接得多,他面无表情地侧过脸盯着他:“麻烦你,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
苏闲耸耸肩,很配合地退了两步:“这样?”
“再退。”
又退了几步“行了吧?”
“不够。”
“……那要多远才行?”
“离我十米之外吧!”
苏闲先是愕然,旋即失笑,转了个方向去到他视角的盲区,但也没有真的退到十米之外。
“眼不见为净,可以安心练习了吧?”
钟云从见着人心慌,见不着人却是不爽。
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神经病。
不过没有了某个巨大的干扰器在,实弹训练的效果立竿见影准度节节拔高,就算一时还没到正中红心的程度,脱靶这种事也没再发生过。
钟云从颇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得意洋洋地扭过头去寻他,却意外地发现苏闲蹲坐在墙角,抬眼望着高高悬起的照明灯,眼底没有倒映出光,而是重重心事。
钟云从一怔,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往他走去,等到他察觉动静的时候,他已经走近了。
苏闲朝他微微一笑:“练完了?”
“看来我刚才的出色发挥你没看到。”钟云从叹了口气,停在他面前也跟着蹲了下来,“想什么呢你?”
苏闲垂下眼,一圈淡淡的阴影投在下眼睑,不易察觉地晃动了一下:“一些没想明白的问题。”
钟云从的嘴唇动了一下,对方没有隐瞒到底,但也没有要如实相告的意思,于是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地转了个圈,换成了无关紧要的一句:“你也在这里陪了我一天了……晚上呢?是回去,还是……”
他没好意思把话问完,其实他真的没有什么弦外之音,只是衬着这时间,这地点,这气氛,好像就多了点什么别的意味。
苏闲大概还没回神,没能在短短时间内联想到这么多东西,他随意地点点头:“谁也不知道那个小魔女什么时候会现身,我留下吧。”
钟云从知道自己不应该,但还是无可避地窃喜起来他第一次觉得被盈盈盯上是件好事,顺便希望她能一直盯下去。
当然,这种暗搓搓的想法不能让眼前的人知晓,否则估计真要挨顿教训了。
他率先起身,向他伸出一只手:“也好,正巧我那宿舍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很适合……”
苏闲刚握住他的手要站起来,好死不死听到他那惹人遐思的半句,这下他再怎么走神都回过味了。
他身形一僵,目光复杂地瞅着钟云从。
钟云从本来在暗暗喊冤,心说我真没有啥少儿不宜的意思,请你不要想歪好吗?!不曾想,触到对方欲言又止的眼神之后,冷不丁地就冒出一句:“其实……我的话没说完来着。”
苏闲楞了一下:“什么话?”
“关于……‘调情’那个解释,”他挤牙膏似的憋出了一句,“还有后半段。”
苏闲直觉那不是什么正经的话,本想装作没听见,可鬼使神差一般脱口而出:“后半段是什么?”
刚说完他就咬了下舌尖。
见鱼咬了钩,钟云从登时眉飞色舞:“不要脸呢,是说你有兴趣睡对方,并且理直气壮的一种心理状态;有分寸呢,就是说你把这种意愿以某种直率或是隐晦的形式表达出来。就像……”
此刻的我。
钟云从到底没那个胆量把窗户纸捅破,他甚至感到了一点赧然,他面红耳赤,觉得自己这行径已经不是暗搓搓地调戏了,而是公然引诱。
方才说的时候没啥感觉,现在一回忆,还真是怪不要脸的。
他发誓,在苏闲看他那一眼之前,他真的一点不纯洁的想法都没有的!
钟云从啊钟云从,你好歹也是有理想有担当的正直青年一枚,怎么能满脑子的猥琐下流呢???
他正痛心疾首地反省着,另一个声音却在耳畔响起可你这会儿的理想就是他。
钟云从无言以对,他把头埋得更深了,没敢去看苏闲是什么表情。
苏闲缄默了一会儿,倏地发问:“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从哪儿看来的?”
“嗯……”钟云从还真仔细地回想了一番,“应该也是哪本杂志上。”
也许,和那个“另一种形式接吻法”是同一本。
苏闲霍然起身,目光犀利地盯了他一会儿,最后还是没绷住,忍俊不禁:“你这小子,平时到底看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书?”
我还看过小黄片呢。钟云从愤愤不平地想道,又忍不住偷偷摸摸地觑了他一眼,带着炫耀的意味想必“孤岛”里没有这方面的神食粮,你想看还没得看呢!
他顿时恍然大悟:难怪这人这么纯情,原来是没有这方面的启蒙!
苏闲要是知道他这些弯弯绕绕的揣测,估计得把他脑子给拆了。
“行了,别开玩笑了。”他挥挥手,轻描淡写地带过,好像那真的只是个玩笑而已。钟云从有点委屈,想说自己其实不是开玩笑来着,又没那个勇气直言不讳。
苏闲看了一眼腕表,忽然问了一句:“累不累?”
“啊?”钟云从有点懵,摇头,“还好,不是很累……”
“那,”他摸了下鼻头,似乎有些难为情,“能不能帮我一下?”
钟云从脑子轰然一声,心跳剧烈,喉咙发干:“那、那咱们先回宿舍去……?”
闻言,苏闲又是一怔,旋即回味过来,蓦地偏过头去,虚掩着嘴轻咳一声:“不是……我是想让你帮我调查件事。”
钟云从尴尬的不能自已,又深悔自己满脑子的十八禁,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狂飙,刹都刹不住。
“可、可以。”他连做几个深呼吸,总算找回了自己的语言能力,“怎么做?”
苏闲正色道:“我想让你去探一探朱慈的记忆。”
钟云从甩了甩头,终于彻底地找回了神智:“嗯!可以!没问题!”
苏闲不禁莞尔,面色如常地转身:“那就走吧,先到治管局总部去……朱慈的尸体就在那儿。”
钟云从跟在他身后,低低“嗯”了一声。
苏闲的步伐不易察觉地停滞了一下。
这件事他早就开始计划了,但也不是非今晚不可。
之所以提前,是因为,不找点正事来约束自己的话,他可能会忍不住干出点堕落的事。
第119章打脸
“我记得你能开车?”苏闲领着钟云从到了一字排开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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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钟云从以为他开了车来,便点点头:“嗯,能开……虽然你们这里的车型旧了点。”
“那就好,待会儿你来。”他一边回话一边绕着几辆车打转,钟云从亦步亦趋地跟着,好奇地问道:“哪辆是你的?”
“都不是我的。”苏闲微微一笑,锁定了目标,屈肘撞碎了副驾驶座的窗面,钟云从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你该不会是想……”
苏闲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他的手已经探入了洞开的车窗内,反手一拧,车门应声而开,他利落地扫掉碎玻璃,坐了上去,然后转头,笑微微地望着钟云从:“反正都是公家的,借用一下嘛。”
钟云从默然,心说还好是旧车,不然报警声就够惊动整个训练营了。
接着苏闲又从方向盘下方拽出一摞电线,接着找出了点火开关三根线,正负极相互摩擦,又把马达线凑过去碰了几下,不多时,车身一震,引擎声响了起来。
钟云从再次沉默:……还好是二十年前产的旧车,如果换在外头,苏闲这简单粗暴老掉牙的套路,怕是对付不了现代汽车的防盗系统。
驾驶座的车门被推开,苏闲在车里冲他招了下手:“上来。”
钟云从慢吞吞地钻进了驾驶室,踩下油门的同时小心翼翼地转向:“我就想问一句……你这么溜的偷车技术……哪儿来的?”
苏闲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翻墙撬锁偷车一条龙,治管局培训所包教包会。”
“……”钟云从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滑,车子差点给拐进湖里,苏闲抓着车顶:“还能不能行了?”
回归正途之后,钟云从斜了邻座的人一眼:“那什么,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吧?”
苏闲哈哈大笑:“也没这么糟糕吧?就算拯救不了‘孤岛’,也还能学几项谋生的手艺啊。”
钟云从一张脸没能崩多久,很快就破功:“你最近人设崩了啊,怎么越来越幼稚?”
苏闲一头雾水:“啊?什么人设?”
狂炫酷霸拽的人设。钟云从默默地接了一句,而后却又忍俊不禁:“没关系,现在也很可爱。”
“……”苏闲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没想到,三岁之后的自己还能跟可爱这种词沾上边。
钟云从见对方被自己堵的没话说,不由暗笑,这时候,苏闲却冷不丁地出声了:“骗你的,小偷小摸的技巧不是治管局教的,是我自学成才的。”
他说着侧过脸朝他笑了一下,钟云从的心脏骤然一缩,仿佛被细针刺了一下。
母亲过世之后的那段时间,应该过得很辛苦吧?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嗓子眼却涩涩的发干。
不曾想,在一番温情中夹杂着体贴,又不失幽默的安慰构思成型之前,某人却先一步打断了:“钟云从。”
“啊?”他倏地从打草稿的环节中回神,却发现对方一脸嫌弃地瞪着自己:“方向反了……你怎么这么笨?”
……安慰个屁啊!你这么聪明你怎么不早点发现呢?!
好不容易开到金雀街63号治管局总部附近,应苏闲的要求,钟云从把车停在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内,两个人趁着夜色偷偷摸摸地往那所庄严肃穆的白色建筑靠近。
钟云从盯着凛冽寒风,脖子差点给缩没了:“瞧你这架势,看来我们是不打算走正门了?”
“朱慈的尸体被严密地看管起来了,没有那几位领导的签字,是进不去的。”苏闲压低了声音,钟云从吃惊:“你也不行?你不是这起案件的经办人吗?”
苏闲苦笑一声:“我都被放假了,你说呢?”
钟云从楞了一下,他先前只单纯地以为苏闲受了伤需要休养,上司体恤下属,所以才……现在看来,事实并没有那么简单。
苏闲猜到了他的想法,冷哼一声:“咱们那位局长平日里都把我们这帮人当牲畜用的,什么时候主动给过假。”
钟云从一个激灵:“那他这样有意防着你,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苏闲没作声,某种程度上也算是默认了,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在经历了“生命之树”事件后,他对领导层的信任确实产生了动摇。
他期待真相,却又害怕真相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真相。
可你想要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他扪心自问,心底却是一片迷雾,唯有一阵阵回音模糊不清地来回扩散。
他瞥了与他并肩而行的人一眼,或许这个人能拨开那片迷雾,让他看清背后的隐秘。
无论那是不是他想要的。
治管局总部的大门越来越近,钟云从能看见镌刻在外壁上的衔尾蛇徽纹以及门前把手的两名治安官,本来就不太安稳的心底就更虚了。
钟云从纠结了好一阵子,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你还在休假中,我又不是你们的人,待会儿咱们怎么进去……”
“最好不惊动别人。”苏闲挑了下眉,钟云从一见这个挑眉就有不太好的预告:“不会是……翻墙吧?”
苏闲莞尔,旋即拍拍他的肩,指着三楼某扇闭合无光的窗:“我都已经踩好点了,那里就是朱慈尸体的所在地。”
钟云从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踩点……术语还挺专业。
“这里内外都有人巡守,我想低调行事,大门是走不通了。”苏闲叹了口气,“待会儿我带着你,直接跃上去,从窗户进去。”
钟云从再次吐槽:偷溜就偷溜吧,还“低调”呢。
大概是他嗤之以鼻的表情太明显了一些,被对方给看出来了,苏闲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你有意见吗?”
“没有。”他从善如流地说瞎话,顺便提问,“就是想问一下,窗户还关着呢,我们要怎么……”
苏闲但笑不语,钟云从盯着他嘴角边的迷之微笑,眼前一黑,心说好家伙,今晚翻墙撬锁偷车一条龙都给我演示齐全了!
他毫无预兆地笑出声,苏闲的表情愈发绷不住:“……你不愿意就算了。回去吧。”
“不是不是!”钟云从赶紧去哄他,“我就是觉得三生有幸……毕竟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幸能见识苏治安官的独家秘技的嘛!”
苏闲怎么听怎么觉着像挖苦,可对方却是一脸挑不出毛病的真诚微笑。
“……行吧,既然如此,那就上去了!”他别别扭扭地把手放在了钟云从肩上,同时叮嘱了一句:“抓好了。”
钟云从顺口反问:“抓哪儿?”
苏闲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总觉着他话里有话……还不是什么好话。
钟云从被莫名其妙地一瞪,有点无措,一双手慌得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我说错话了?”
“……”苏闲这才发觉自己可能真想岔了,一时赧然,索性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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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抓起他的肩膀,复刻异能,飞身一跃。
钟云从是在半空中才回过味的,他搭在他后颈上的手指轻轻挠了一下,附在他耳边轻飘飘地来了一句:“我发现你变坏了。”
他随便一句话外加一个小动作差点让奋力往上跃的苏某人身体一僵,当场表演一个自由落体。
好不容易在逼仄的窗台上落稳,苏闲一把扣住他的下巴,冷言冷语:“哪来这么多废话?从现在起,闭上你的嘴,一声都不许吭!”
钟云从没胆子直接怼回去,只敢暗搓搓地想:有本事,你来堵住我的嘴啊!
果不其然,苏长官撬锁的技术跟他偷车的技术一样炉火纯青,也就十几秒钟吧,这种旧式的反扣锁头就被攻破了。
整个过程中,钟云从有些无法直视他身上的制服,总觉着它主人怪对不起它的。
窗扇刚漏了条缝隙,钟云从就敏感地察觉到里头流出的空气要比外面的冷上几分,落地之后,一股阴冷的凉意更是扑面而来。
“朱慈在哪儿啊……”他下意识地向苏闲身边靠近,也忘了苏闲的禁言令,“这里怎么这么冷啊?怪渗人的……”
好在苏闲自己也忘了,他无语了一下:“这里当然冷,因为有制冷设备。”他说着顿了一下:“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干嘛的?”
钟云从怔住了:“想起来了……停尸房……保存尸体……明白了。”
苏闲在黑暗中沉默了一下,蓦然笑了起来,笑声中透出促狭的意味:“别告诉我你怕鬼啊。”
“……”虽然是有那么一瞬间怕了一下,但他钟云从是有尊严的,也是爱面子的,绝对不会在这家伙面前承认,于是硬着头皮,梗着脖子,“谁怕了?你才怕呢!我可是相信科学的无神论者……卧槽有鬼啊!”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自打脸,是因为他惊恐地发现,一只毫无血色的手悄无声息地搭上了苏闲的肩。
第120章埋伏
苏闲的反应很快,在钟云从喊出“有鬼”之前,他就察觉到了自己身后多了一个人,他不动声色,在那只手碰到自己肩头的那一刻便骤然出手,一把拧住那只纤细的手腕,正要拉肘别臂重击对方腹部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有一股寒意迅速地顺着指头蔓延,他猛地反应过来。
既不是诈尸,也不是闹鬼,而是他很熟悉的一个人。
“冰女,是我,苏闲!”手指已经僵透了,为了避全身都被冻成冰棍的命运,他赶紧开口自报家门,对方一怔,随后寒气退去,苏闲松了口气,艰难地松开手,顺便尴尬地寒暄了一下:“真巧啊。”
看来,在他撬窗而入之前,冰女就已经在这里了。
至于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心里也有点数。
果不其然,冰女的声线冷冷清清地响了起来:“苏组长,你还真来了。”
这话一出,苏闲的揣测算是落实了对方摆明是在守株待兔,待的还是他这只特定的兔。
苏闲有些窘迫,好在屋子里黑灯瞎火的,对方也看不出来。
“噗!原来是冰女姐姐,难怪这屋子这么冷。”可惜,天不遂人意,他有个猪队友,此时此刻,猪队友憋不住笑就算了,还落井下石:“我想采访一下苏长官,你又是翻墙又是撬锁的,最后却被当场抓包……请问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想弄死你的心情。苏闲碍着有旁人在场,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决定把这货当个屁放掉了。
钟云从甫一出声,就引来了冰女的注意,她不客气地质问道:“你是什么人?”
“呃,”钟云从认真地思索了一下,坦诚而欠揍地实话实说,“我是你们苏组长的同伙……不过偷车和撬锁我绝对没有参与,也就翻墙……还是他带着我翻的!”
字字句句都透出“他才是主犯我只是个从犯,括弧半推半就的那种”的意味,给苏闲气的,好像他真的把他怎么着了似的!
冰女听到这似曾相识的声音和语气,倒是渐渐翻出了记忆:“你是那个预备队的……38号?”
钟云从听了前半句,刚要夸一句“冰女姐记性真好”,谁知她的后半句就蹦了出来,他顿时哭笑不得,在黑暗中斜了一眼某人:心说这“吉利”的数字不会要跟随他一辈子吧?
不过既然冰女对他印象即是如此,他也就爽快认了:“哎,就是我。”
冰女没有再理会他,听动静,她似是转了身,向前走了几步,苏闲有预感她要去开灯,连忙阻止:“灯就别开了吧?”
说是阻止,实则是恳求。
他处于半停职状态,又违规闯入禁区,就算冰女是他的下属,也端不起什么上司的架子了。
冰女的步伐停滞了一下,近乎讽刺地一笑:“不开灯,你看得清朱慈的尸体吗?”
虽然话不太好听,但她终究还是卖了他一个面子,没让停尸房的灯亮起来。
她倒是把苏闲的来意猜了个大概,只是没料到一点有钟云从在,他们是不需要看的。
这主要仰仗于冰女对钟云从的了解仅止于预备队38号的程度,至于他的异能,没兴趣也不关注。
苏闲抓着这点空子,忙不迭地推了钟云从一把,后者一个猝不及防,踉跄了几步,接着膝盖便撞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摸了一下,竟然是一双冰冷僵硬的脚。
我靠!钟云从哀叹一声,知道这应该就是朱慈的尸体了。
苏闲这家伙……肯定是蓄意报复!
不过本来就是来帮他忙的,尽管毫无心理准备就和尸体打了个照面,但他还是很镇定地深吸一口气,一边骂娘,一边探索尸体去了。
他不好意思摸女士的脚,于是绕着停尸台走了几步,估摸着到了身侧的位置,才缓缓蹲下,手从白布下探进去,寻到了死者那双僵冷的手。
钟云从并不是第一次跟尸体接触,可前几次似乎都是在十分危急的情况下,那时候乱七八糟的事情堆成一团,恐惧根本排不上号。
今天倒是难得的风平浪静,当然,这只是钟云从以为的,反正苏闲是主谋,天塌了也先砸的他。
钟云从把手放在朱慈的手背上,毫无生机的温度让他止不住打了个寒噤,皮肤上也密密麻麻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过这种感觉其实很难一言概之,恐惧,诡异,还有点汗颜。
大半夜的,跑来摸女人的手,哪怕对方已经死了,他还是觉得自己很失礼。
都是苏闲的错!
道完歉,又默念了几遍安息,他闭上双目,开始感知朱慈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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