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佛系日常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雪花肉
忠国公一寸寸看着古卷,眼尾的皱纹崩紧,胸口起起伏伏。“啪”一声,灯芯迸出火花,颤抖着摇曳起来,照在画卷上显得万分陡峭诡谲,忠国公舒了一口气,缓缓沙哑道:“这是真迹。”
南华郡主不解,忠国公像是脱力一般,扶着案边道:“这是真迹……但先头我并没有把这当真品看,因为《秋山细雨图》是皇室的藏,更是万金难求的宝藏。”
谁会认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庶子,会有这样的手笔?
正当南华郡主还待说甚么,忠国公却猛然起身,重新穿戴整理起来。
南华郡主要被烦死了,莫名其妙,于是便皱眉道:“又怎么了?”
忠国公袍角翻飞快步出门,无暇解释,只扔下四字道:“叩见贵人。”
郁暖的院落里有个单独的小花园,虽比不得御花园,但郁暖来到这个世界后,便没少侍弄过。
郁大小姐喜欢花花草草,郁暖也很喜欢。
加上她身体羸弱,其实很少有力到处动弹,故而除却剧情的需要,大部分时间还是过着清闲的日常,侍弄花草,偶尔空闲时修剪花枝,一点点把自己的小花园打理得有模有样,一丛丛牡丹花和几株爬藤,现下绽的葱郁,小亭子里的石凳上,还有她命人刻的狸奴简笔画。
她的地盘,没有一点侵略性,实在太过平和惬意。
郁暖出嫁后,南华郡主仍命人原样把花园保留了下来。
男人看着夜色下的满园芳菲,静漠不言。
忠国公还在见他这般气势,心中的一两分犹疑,也烟消云散。
他不由心中大震,叩首道:“先头是罪臣失礼,请陛下降罪!”
皇帝没有折辱他的意思,然而此时却垂眸,淡淡道:“忠国公。”他的本音低沉而雍容,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
“臣在。”
皇帝平静道:“你压着她的牡丹了。”
忠国公立即爬起身,才发现之前自己匆匆走来没注意,把路边的粉牡丹折坏了。那是新长出的枝丫,还不经修剪,于晚风中向外探着头,现下却零落在青砖地上,枝干被斜着折断,花瓣也掉了两三。
忠国公立即道:“臣罪该万死!”
皇帝只是袖手,随意低叹道:“你没有罪该万死。”
忠国公道:“臣明日就寻人给阿暖补上。”
皇帝只是平淡道:“你回去罢。”
忠国公觉得陛下今天特别好说话。
但想想,其实陛下现下的身份,还算他半个女婿,不由心脏突突跳起来,竟是劫后余生多了几分得意。
皇帝看出忠国公的不着调,但却没有多言,拂袖示意他离开。
忠国公走后,皇帝俯身,修长的手指拾起地上委顿的粉牡丹,展开于掌内。
骨子里的天真烂漫,使它向未知的远空好奇探出枝丫,遇上居心叵测的晚风,也能诚心柔动花瓣打招呼,纯然不晓事故。
只可惜,牡丹不若月季带刺含芳,也不似路边的野花自由无人撷。
它是花中皇后,花瓣层叠雍容,处处皆透着娇滴滴的贵重,被人捧在手心呵护,也觉自来应当。
却也不懂得保护自己,最是愚顽无知。
牡丹未必不通事故,但却错误的认为,一切的宠爱,都毫无条件。
却不知,许多代价都是无形的。
淡粉色的汁液混着绿色,沾在男人修长的指间,染上了古朴雍容的龙纹扳指。
他优雅垂着眉目,缓缓冷淡的笑了。
再露出掌心时,花瓣已被蹂i躏得糜i烂,浸透着汁液被揉成残碎,却也被紧紧握在掌心,一丝一毫也没有遗漏。
月色下的男人的眼眸冷冽阴郁,夜风拂动袍角,他孑然独立于牡丹丛边,再次睁眼时,已然又是稳重平和的模样。
男人转身离去,檀色的背影融进漆黑的夜色里,这次却与无边的昏暗融为一体。
地上是碎落的残瓣,不多时会被晚风卷起,飘零于天际。
郁暖这一觉睡得很香甜,乖乖在被窝里侧着娇小的身子,长发凌乱铺散开,像是上好的丝缎。
戚寒时归来的时候,她还是那个姿势,没有动过分毫,瞧着便是累极了,就连原先爱蹬被子的小习惯,都没有再犯。
知道有人回来了,她吸吸鼻子,即便在酣睡中也很心平气和,被打扰也没有很生气,却非常不懂事地摊开手脚。
她身材纤细,身量也不高,却立志要占满整个床铺,由此可见,是个坏心眼又娇纵的小姑娘。
郁暖大约潜意识觉得,自己这样做,就没人舍得把她拨弄开了,这般她就能清净一人。
然而过了半个时辰,郁暖便被大手握住脚踝,轻松给翻了个身,顺势安顿在床内侧。
她不喜欢这样狭小的空间,于是过了一会儿又翻身蹭出去,这趟却靠在了男人的胸膛上。
她毫无知觉,以非常依赖孺慕的姿态,伸手抱住了他的胸膛。
惹得男人呼吸更沉。
这样乖顺驯服的姿态,像只被拎着脖子毛茸茸的小动物。她软绵绵的肚皮贴在硬邦邦结实的腰侧,热乎乎的。
或许是刚刚当上母亲,她的肚子上比起单薄的肩胛,更多了些软肉。
他伸手,慢条斯理轻抚着怀孕娇妻的肚子,那手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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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不错。
男人的动作很柔和,大手温热恰好,但郁暖却忽变得警惕,不像从前一般,喜欢摊了白肚皮给他揉,只是轻轻蜷缩了身子,不像是反抗,似是含怯的退避。
她在睡梦中呢喃起来,眼角一下沁出晶亮的泪水,带着怯意道:“我的孩子……你不可以,不可以这样对他……”
郁暖像是被魇着了,从被他抚摸肚子开始,便一直沉浸在噩梦里哭个不停。
小姑娘的眼泪洇湿了他的胸口,致浓密的睫毛都挂了泪珠,除了那句话,便不再开口了,蜷在他怀里,止不住的发抖。
他细细吻着她柔嫩的面颊,梳着细软的长发,于她耳边低沉哄诱安抚。
疼宠的好话说尽了,她一概也不识数。
郁暖继续抽噎着,恍惚又朦胧,却并没有醒过来。
她细细喘息着,手上使了力道,紧紧抓着男人结实的手臂,泪水把细嫩的面颊刮得通红:“你要,让他幸福啊。即便我……也一定……一定要让他……”
她的话没说完,又流着泪,恍惚间苍白着面容,浸入了黑甜。
她靠在男性坚实的臂弯里入眠,眼眉尚残了点点泪痕,有些柔弱懵懂的样子。
男人的眼眸在黑暗处,透着嗜血的阴郁,一点点漫出冰寒刺骨的冷意,只是,寸寸安抚她脊背的姿态,却轻柔缠绵到了极致,似是五月的春风,含了最温和的宠溺,与他阴冷暗沉的眼眸,全然不符。
不知过了多久,就连远空也透出鱼肚白,他才在沉睡的少妇耳边,似是警告,又像是承诺,凉薄的唇低柔呢喃道:“若你在,他便能得到一切。”
第65章
第二日风光整好,郁暖从床上醒来时已接近晌午。
这都已然是她的日常了,会早起才很奇怪,更遑论现下怀了身孕,便更嗜睡些,一日里睡不足六个时辰便浑身不爽利。
自然,亦没人会特意把她叫起来,皆是纵着由着她。
她下意识轻轻抚着小腹,纤白的手指捏了捏皮上不知何时出现的肉肉,总觉得腰身粗了一圈。
其实肚皮还是很平坦的,只是从前有些过瘦了,腰细得跟柳条似的,只现下也不知何时能显怀。
此时,戚寒时不在院中。
想想也知晓,他没那么多空闲陪她安胎,身为一个励图治的皇帝,老婆孩子什么,对乾宁帝来说,完全可以搁置一边,等他何时想起来,再哄也无所谓罢。
更何况,他在原著里一辈子都没娶皇后,郁暖也自认没本事当他老婆。谁想天天对着个暗黑系偏执蛇病,那心理负担不是一般的重。
所以他不在,郁暖还是有些放松的。
她仍是睡眼惺忪的模样,被清泉服侍着起身梳洗,对着铜镜,她看着自己的模样,不由略有些发怔,竟是涣散着眼眸,有些迷茫。
仿佛有什么与从前不同。
或许是因为……她要做母亲了。
她这些日子努力回想剧情,也无法拼凑完全。
她不晓得自己甚个时候,便又会开始重复先头的痛苦。
她都能预见,真儿个到了那时,自己会怎样了。
日复一日的头脑胀痛,到最后寝食难安,甚至无法流利思索,昏昏沉沉整日休眠。那种反反复复的折磨和钝痛,将会一直压迫着她的神经和思维。
直到,她妥协。
亦或是咬牙煎熬,最终被折磨尽气数。
她只求头疼的时候稍晚一些,这样她捱过那段日子的几率,也便增大很多。
郁暖的面容,陡然更苍白几分,发丝垂落在颊边,阳光洒在长发尾端,呈现出深浓近黑的棕意。
过了小半会儿,待阳光斜落肩头,她却缓缓翘起了唇角,晕出一对梨涡,周身宁静疏淡起来。
她又忽然觉得,无甚可担忧了。
郁暖并不是郁大小姐。她的孩子啊,也非是郁大小姐死去的那个孩子。
因为时间地点各样的不同,故而一切都不同了。
所以,结局的话,应当也会有些不一样罢。
郁暖起身,被清泉扶着缓步出了小院。
她反应过来,才缓缓问道:“他呢?”
郁暖站在晚春的柳树下,听见清泉道:“姑爷很早便出去了,约莫也快归来了。”
郁暖点点头,其实并不放在心上。
因着郁暖起的晚,故而正院用膳的时间也延后了不少。
郁暖慢吞吞步行到正院,却发现其他人都没到,只有南华郡主坐在那儿绣花。
南华郡主绣花,就仿佛是一只狗熊捏着绣花针,怎么拿都显得有些笨拙。
当然南华郡主长得很美,外形上并不像狗熊,只是气吞山河霸道泼辣的中年妇女的脾性,与狗熊也没差。
更何况她从小习武,听说鼎盛时期可以单手捏断一只汤勺,不吹灰。
“咯嘣”一声脆响,勺柄如蜘蛛网断裂开,女人单手执勺柄,手腕青筋爆起,却偏头含笑凝视的模样,把青年时期的忠国公吓得屁滚尿流,为其妻奴的命运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郁暖也觉得他们很登对。
像忠国公这样的皮皮公,给他一个温柔贤淑的女人,尾巴就能翘到天上去,可能现下的忠国公府就没这么太平了。都是缘分啊。
她忽然觉得绣花的南华郡主浑身冒出金灿灿的圣光,身周绕了一圈经文铭文,还有庄严肃穆的背景音乐。
拯救忠国公府的女人,你值得拥有,只要九九八南华郡主带回家,暖床绣花哄女儿,打骂老公理理财。
当然,这只是郁暖凌乱的脑内剧场。
她又开始放空大脑,满目茫然,随便想着甚么事体,垂眸机械啜着温水,也并不是很在意南华郡主在绣甚么,或者任何人,甚么时候回来。
南华郡主飞针走线绣得飞快,就跟打仗似的,并不太有贤惠秀美的感觉。
她又亮出自己新绣的鞋面,微笑献宝道:“这是娘给狗子绣的,看,虎头鞋,喜欢吗?”
郁暖的微笑碎在脸上:“喜欢啊。”
所以狗子哪位?
嗯?!
南华郡主看出闺女的疑惑,解释道:“起个贱名好养活,咱家的孩子天生根骨弱些也是有的,娘也有些后悔,当初应当与你起个贱命,说不得你便不若现下这般体弱多病了。”
郁暖微笑:“…………”
翠花丫蛋猪婆什么的,还是算了罢。
但是她并没有多争辩,其实无所谓啦。
她的宝宝有名字的时候,她都不在了。
要糟心,也让他的戚爹爹去糟心罢。
不多时,忠国公也来了正院,这趟是与郁成朗和女婿一道来的。
只是气氛微有变化,忠国公今天都没有那般趾高气扬,甚至瞧着有些蔫嗒嗒,自然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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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表露在外,就是神情中昨日那股得意喜悦,已不剩几分了。
倒是戚寒时并无甚特别,还是神色如常,给人一种沉缓平静的感觉。
纵观全局的郁成朗,默默坐在一边,拒绝出声。
先头大清早上朝时,父亲便被文臣公然弹劾,陛下并未发怒,但却罚了父亲半年俸禄,勒令父亲清廉以自省。
骄奢霸横,这点完全没说错,虽则花的是自家银钱,横行霸道虽然有点夸张,但自家父亲的确不算甚么和善友好的权贵,虽则不触及底线,但鸡毛蒜皮小事也能给他数出一痰盂罐了。在皇帝倡行廉风时这般作为,得罪的人又多,实在并不算多聪明。
一家人各怀心思,却听南华郡主又笑着给众人展示了她所绣的东西。
郡主罕有绣品,一年四季也不动几下针线,于是这趟被所有人口不对心的交口称赞。
其中最自然的当属女婿,他甚至礼貌温和道:“别有妙趣。”
南华郡主很满意,舒了一口气道:“待咱们狗子出生了,便能穿戴上了。”
于是郁暖喜闻乐见的,看见陛下风淡云轻的微笑,有些细微的碎裂。
忠国公立即拍桌怒斥:“说甚呢?这小名是这般起的?听着一点儿也不文雅!不成不成!”
眼见南华郡主皱了眉,怀疑丈夫皮痒了,却听郁暖软乎乎求饶道:“好啦,我觉得很好呀。不过若是个闺女,便不可叫这个名儿了。”
如果是小闺女,小名叫狗子也太磕碜了,即便这不是郁暖能管的事,也得事先打好预防针。
南华郡主看着女儿因怀孕而有些水肿苍白的面容,忍不住柔声应了。
女儿说甚都对着。
还是女婿好啊,一言不发不置一词,全程不参与不理会。
虽然他的态度仿佛有点散漫,并不像是很在意的样子,但总的来说南华郡主还是不喜欢被反驳的,于是丈母娘看女婿的眼神,便更热络了。
忠国公真是脑壳疼。
陛下不反驳,作壁上观,那是因为有他和成朗啊。
谁见过上战场大将军冲在第一个的?
那肯定是无名小卒冲锋陷阵,将军只需要一个指令,一个眼神,他们俩就得拼命拦着南华郡主乱来。
更何况他今儿个还被陛下罚了,那肯定要立即表忠心还用说吗?
小名的事体,事实上皇帝本身也并非很在意。
郁暖说太子叫狗子很好,那便如此,无甚所谓。
用了膳,一家人便正式作别了。
到底并没有一日到夜都宿在娘家的道理,即便他们不在意,但也实打实的于理不合。
对于忠国公更是个解脱。
顶头上司就住在自己家这种可怕的事儿,真的很折磨人了,虽也不晓得自己在害怕些甚么。
但仿佛皇帝在家中住着这个事实,便已叫人心跳崩裂疯狂尖叫了。
忠国公内心,可能住着一只尖叫的土拨鼠。
郁暖在家人的殷切叮嘱下,颤颤巍巍扶着肚子上了马车。
她有些微的紧张,微笑着与南华郡主告别之后,面色便苍白起来,自己默默坐在一边,不声不响。
直到马车起驾,郁暖才问道:“我们要去哪儿?”
戚寒时握着书卷,面色古井不波道:“归家。”
郁暖微微睁大眼睛,觉得和他说话好劲。
她于是说清楚道:“我是要回临安侯府去。”
他神情优柔和缓,慢条斯理道:“那不是你的家。”
郁暖有些生气,她是一点也不想去皇宫的,与他住在一起的话,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别开脸,想了想,还是坚持道:“我要回临安侯府,我不喜欢呆在宫里。”
他翻过一页纸,低低嗯一声,耐心哄道:“乖一些,不要给夫君添乱,嗯?”
男人阅览批注的书籍仍是厚厚一本,泛黄陈旧的很是古旧,字样密密麻麻,只一眼就让郁暖觉得窒息,就连封皮,都是她看不懂的。
有人说乾宁帝喜好颚人语言,于是学着迎合奉承,想讨得陛下欣赏。
却不知皇帝学的这样奥,实则并不曾带任何喜好,每一页,每一笔注释都是他无比冷静耐性的野心。
熟悉通读,了解拆分,确把握,充满可怕的耐性,缓慢却清晰做好前期准备,等待着,窥伺着,顺道解决完朝廷内部问题,再伺机将颚人慢慢蚕食,侵略占领他们的疆土,并使他们世代为本朝奴役。
然而他看的这样专注悠闲,甚至眉目都是柔缓的,还能抽空哄她。
让人浑身冒冷汗。
郁暖顿时觉得,自己的话都白说了,一拳打在水里头,不疼不痒,海水还是顺畅奔涌,毫不在意。
她简直有点怀念他冷淡的时候了,那好歹还是个态度。
郁暖踢他一下,想让他有点其他的反应,带了些恨恨的力道。
她的鞋尖缀了明珠,玉足小巧相辅相成,竟有些别样的可爱趣味。
只郁暖自个儿却不知。
她觉得自己在很凶的警告他。
不成想,男人却抬眼看她,面色平淡慢慢勾唇:“一。”
戚寒时修长的食指又翻过书页,捏着笔杆作一个批注,气质沉稳冷清,丝毫不被打扰。
郁暖想也不想,就又踢他一记,冷声道:“我要回临安侯府,我不想住在皇宫里。”
他这趟连眼神都欠奉,随意推了手边糕点,示意她少说话多动嘴。
郁暖护着肚子,在马车里且不敢扑腾他,看着红豆馅的糕点,身为孕妇的暴脾气窜上,恨恨伸腿再踢他一记。
她的力道很软,于是踢人的动作便更像是在与他玩闹。
但她实在是认真的。
她更喜欢临安侯府的小院子,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多么惬意自在,仿佛能忘掉很多不得已的事体。
皇宫再是奢华富丽,却仍叫她想起自己的宿命。她一点也不想日日活在惶恐里头,让最后的一段日子都不得安生。
至于是否成为金丝雀,其实她现下的状态,去哪里都没区别了罢。
这点,郁暖还是很清楚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无论去哪里,身上都已经刻上他的烙印了。
除非死掉,不然怎么逃脱的了?
她只是,想要在靡靡尘埃之中,寻找一片清净的乐土。
郁暖忍不住丧气,一只手捂住眼睫,用鞋尖蹭蹭男人的长腿,想让他搭理一下自己,她好与他讲道理呀。
只是神情却控制不住,全然不像是在讲道理。她抿着唇瓣,面颊边多了一对深深的小梨涡,极愤恨的小模样。
男人不看她,却准的捏住了她蹭在大腿边的脚踝。她发觉不对,含泪使劲,大手纹丝不动。
他终于把书卷放下,垂眸看着她露出的那截细腻雪白的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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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抬起眼眸,散漫陈述道:“凡事不过三。”
郁暖的身体很柔韧,软的像是天边的云朵,可以任由男人主宰她的形状。
男人慢慢提起她的双腿,高至弧度优美的薄唇边,于裸i露在外的肌肤处缓缓摩挲,因着指缘微砺凉淡的触感,和他强硬霸道的手劲,让她觉得麻痒至极,鞋尖的明珠乱颤着,仿佛无法忍耐这样的暧昧轻抚。
男人生的很冷淡,天生似笑的唇畔,却使他的禁欲中,又多了些勾人心痒的风流意味。
这般动作和神情,带了些情i欲的味道,郁暖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应,心肝乱颤着更顾不得临安侯府的事体,只怕他会有不该有的动作。
她怀着身孕,实在无法承受。
却也逃不脱男人的掌心。
于是除却忧虑,郁暖便有些胆怯,下意识护着小腹,闭上嘴,眉目间多了讨饶的意味。
然而他并无动作,捏着她纤细的脚踝稳稳平放了下去,嗓音紧绷,淡淡警告她:“朕替你记着次数。”
郁暖睁大眼睛,杏眼中流露着无辜的斥责,糯糯认真道:“您要怎样啊......你......”
他暗沉侵略性的目光,在她白软芬芳的脖颈,和被衣料掩住的腹部寸寸扫过,微笑着认真许诺:“待瓜熟蒂落时,你我一并清算。”
谁和你清算。
你抱着尸体清算罢。
话到嘴边,郁暖还是没敢说出口。
她一下把腿拢起来,像只可怜的小蜗牛,躲进乖顺的壳子里,坚决不再惹他了。
第66章
郁暖不喜欢皇宫,但也无可奈何,反抗不得。
其实她挺随遇而安的,如果自己的意见得不到认同,那便罢。
她没什么资本与他抗争,多说无益,又何必叨扰了自己的宁静。
时间久了,仿佛过多的争吵和怒火,都是很不成熟的表现。
因为这个男人就是这般,与他争辩或是哭闹,结果还是得按照他的想法去做。
即便与他翻脸吵架,但最后仍要对着这张死人脸一起过日子。仿佛胸口的郁气不解,也忽然蒸发了。
没有意义的。
郁暖觉得,自己仿佛已经开始适应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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