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白深渊5部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DNAX
布兰顿没有父母兄弟,最後一位亲人在他入狱前告别了人世,是他年近八十的外祖父。布兰顿的葬礼将由狱方出资筹办,不了解内幕的人会觉得充满人情味,只有当事人心里明白为何如此匆忙下葬的原因。
葬礼当天,林克告别了狭小孤单的独囚室,十五天内他消瘦不少,半张毁容的脸更显得扭曲可怕。狄恩对他的出现感到不安,但看到麦克在场就恢复了镇定。他开始觉得有了安全感,甚至在林克盯著他时,若无其事地转开视线。上午的好天气似乎因为即将举行葬礼而迅速阴沈下来,囚犯们被集中在一起,挑选出四个身强力壮的人抬棺材。葬礼现场不能容纳上千人,参加者大多由狱警选取,还有一些自愿参与,毕竟能在一成不变的日常中多一点特殊活动,很多人也乐於参加。
艾伦第一次来到监狱後方的墓园,黑色雕花铁门上挂著一块字牌,上面有一行小字:“爱与主同在”。墓园中零星开著一些红色的花,墓碑附近杂草丛生,轮流至此劳作的人恐怕也不怎麽尽心尽力。艾伦的目光扫过那些盛开的花,走过墓碑时这些红花就在脚边,很容易不经意间带走一两朵。狄恩在他身边轻声说:“看那里。”他用目光指著墓园的某处。艾伦往那个方向看,看到几个墓碑。
“那里怎麽了?”
“那就是阿尔奇的墓,而右边两个还有左边那个是他死後突然离奇身亡的犯人。”狄恩打听消息倒很有一手。艾伦看著那些墓碑,记住他们所在的位置。牧师正在念悼词,监狱长站在一边,目光严厉如同剃刀,他出现在犯人面前时总是一副随时要把他们剃成剥壳鸡蛋的样子,不留任何多余的东西,但离开人群就会成为无所事事的凡人。艾伦有时觉得监狱长并不满意自己的地位,他对监狱的管理也不太重视,这种情况就像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的权力不像他自己说的那麽大,君王和主宰有时也得受制於人。
牧师悼词结束後,布兰顿的棺材被放进墓穴,和他毫无感情的囚犯们依次向他的棺盖上放置花朵。艾伦拿著一支白色玫瑰走上前,他对布兰顿一样缺少交流没有太多感情,但对这件事的看法比旁人更多一些。他将花朵放下,没有立刻离去,而是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现在你自由了,离开这里去你该去的地方,杀害你的人终生在担惊受怕中度过。再见,小子。”他绕了一个圈走回人群,但没有超出狱警们警戒的范围,因此没人阻止。艾伦的目光在数十个墓碑上逐一扫过,尽量将上面的名字牢记在心。他发现其中一个墓碑上写著金.莫林的名字,看完後很快转回队伍。狄恩送完花继续站在他身旁,目光一直跟著身穿制服的麦克。艾伦趁人不备揍了他一拳,狄恩受惊地转头看他。
“你又在看菲利克斯警卫,我警告过你不准盯著他看。”
“你不能这样专制,菲利克斯警卫不是你一个人的。也许他帮过你,帮你解围,可他同时在帮助很多人,他对死去的布兰顿也很好。”
艾伦很想告诉他,不管麦克对谁好,离开这里他们永远只属於对方,但狄恩一定很难理解其中含义,而且他的脑子已经被露比洗坏了,对一些平常事他的思维方式简直曲折离奇。
艾伦放弃与他争论,开始打量阿尔奇和其他犯人的墓碑。他发现那些墓碑不太整齐,建得有些草率。阿尔奇的幽魂是什曼监狱很有名的鬼故事,但任何传说故事都有一个源头。阿尔奇受到其他犯人的殴打和虐待,被关在锅炉房里烧死,事後几个怀疑可能与他有关的囚犯死於非命。艾伦疑惑地问狄恩:“为什麽他们都被埋在这里?”
“谁?”
“阿尔奇和那几个失踪後被发现死亡的犯人,他们的墓碑全在这里,难道他们都是孤家寡人,没有任何亲友吗?”
狄恩说:“你为什麽总是关心这些事?你该想想怎麽对付林克,要是他发现你没病怎麽办?”
“你忘了格瑞斯小姐为什麽亲身涉险到这来?”实际上艾伦也不知道露比到底为什麽来,但狄恩自己想出了答案:“为了救我们出去?”他自动将自己归入被拯救的名单,艾伦说:“没错,你在众目睽睽之下犯罪差点成了狙击手的枪下游魂,但进了监狱再想办法出去,这就很安全。”
狄恩感激涕零:“他聪明绝顶,总能把所有的事都考虑周全。”
“所以我要打听这里的每一件事,找出监狱管理上的漏洞。阿尔奇是如何被关在锅炉房的?那几个人为什麽失踪後又被找到尸体?奇怪的事情背後总有一个或更多秘密,把它们找出来就可能有获。你为什麽不多帮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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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的。”狄恩开始振作,再也没有人比他更相信露比的所作所为。他又飞快地看了麦克一眼,就像立刻能离开监狱那样恋恋不舍。这次艾伦踹了他一脚,让他像个小丑一样四脚朝天摔翻在地。
第28章万能钥匙
史特伍德.泰勒先生回到狱长办公室,发现有人坐在他心爱的皮椅上。对此他倒并不太意外,只是有些不快。露比背对著他,即使听到开门声也没有转回来。他看著窗外,从这里的窗户能够看到整个什曼监狱的全貌,虽然并非最高处,视野却很开阔。
“格瑞斯小姐。”监狱长说,”你为什麽在这里。”
“我在等你。”露比回答,他终於转身,明知故问,“我是不是占了你的座位,狱长先生。”
“你说呢?我想知道你是怎麽进来的。”
露比向他展示一张蓝色磁卡,监狱长面色不虞地找了张椅子坐下,对心爱的宝座不再执著。
“想必科尔温先生已经知会过你,他给了我什曼监狱最高级别的身份识别卡,蓝胡子的万能钥匙,其中也包括狱长办公室。”
“科尔温先生确实说过,但我认为你应该有起码的尊重,这是我的办公室,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你就坐在我的座位上。”
“抱歉,请原谅我。”露比轻巧地说,可他的语气神态没有丝毫歉意和请人原谅的诚意。
监狱长看著他,保持沈默,他还不习惯坐在办公桌以外的地方和人交谈。露比说:“既然科尔温先生说起过我,你一定也知道我此行的目的。”
“是的,我知道。”监狱长说,“听说你是个优秀的补漏专家,我以前也接待过几个和你相同职业的人。”
露比作出好奇的样子问:“相似是指什麽?”
“一样的傲慢、无礼、不可一世,好像世上没有他们不能解决的难题。实际上他们并没有自以为的那麽能干,很多人都是冒牌货。”
“泰勒先生,最近你有什麽烦恼吗?”
监狱长不是约翰.科尔温那样的商人,因此他不象生意人那样患得患失,露比问他有没有烦恼时,他立刻直言不讳:“你是指布兰顿.格林的事?”
“今天你刚举行了他的葬礼,是否连所有的麻烦也一起埋葬在墓地里了呢?”
“科尔温先生是让你来解决这些麻烦,而不是质问我。”监狱长说,“我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处理突发事件,後续工作就是你的问题了。”
“科尔温先生让我处理的是过去发生的事,而不是现在,也不是将来。布兰顿的事件和我无关,它不在我和科尔温先生签订的协议中。所以这个麻烦还得你自己解决,直到我和他谈及此事,进而再有下一份协议之後。”
“我不明白你所谓的过去是指什麽?”
“过去三年中有11名囚犯越狱,且至今逍遥法外。”露比说,“科尔温先生说过,我有权力查看这个监狱的每个地方,比如犯人们的档案?”
“是的。”
“但是我今天试了他给我的磁卡,档案室的门控提示还需要声音识别。我想什曼监狱除了监狱长,不会再有别人有这种权限。”
监狱长继续用那种看待冒牌货的眼光看著他,露比还在摇晃他的万能钥匙。监狱长说:“是的,除了我没有别人,警卫长也不行。如果你认为自己手上拿的是蓝胡子的钥匙,那麽你就该知道,总有一个地方是你不能进的。”
“你会让我进去吗?如果里面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
“为什麽要保密?”
监狱长沈默,露比适时表现了一下极富个人风格的友好,微笑。对监狱长不必采取计谋,露比有正当理由查阅档案,这是当初和约翰.科尔温的约定,洛克艾万公司的高层管理者相信他掌握了所有逃犯的资料,档案对他来说并不太重要,这是露比花力气调查什曼监狱越狱史的成果。
“我可以让你进档案室,但你得保证……”
露比说:“我保证,下次不会再占用你的座椅,虽然它坐起来非常舒服,你能告诉我是在哪买的吗?”
“当然。”监狱长的不快略微减少,露比看起来很赞赏他的品味。“你什麽时候想去?”
“现在。”
“我刚从葬礼上回来,有点疲倦。”
监狱长丝毫不掩饰自己在推脱,露比看不到他脸上有任何疲倦之色,但如此明显的敷衍反而令人无法再多说什麽。
露比从那张舒适的座椅中站起来,把它还给原来的主人。“也就是说如果我要查阅档案就得有你在场对吗,狱长先生。”
“是的,档案很重要,我不希望有人带走、损坏或是复制,如果你想知道什麽,我完全可以协助你,毕竟你是科尔温先生的合作者。”
“谢谢,那麽我明天再来拜访。”露比离开了监狱长的办公室,走到门口时忽然回头问,“声音识别时用什麽内容?”
这不是秘密,反正到时他总会知道,监狱长说:“名字。”
从泰勒狱长的办公室出来後,露比在楼梯上遇到文森特警卫长。这位铁面狱警毫不回避地打量他,目光没有囚犯们的露骨欣赏和欲望,更像在打量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连露比都很好奇,想知道他在什麽情况下才会有多过皱眉这样细微的表情。
“格瑞斯小姐。”文森特说,“你为什麽总是不在医务室?”
“有人规定我一定要在医务室吗?”露比毫不客气地反问,“24小时都在?”
“但是你离开太久了。”
“反正艾吉尔在,有什麽事他可以代为处理。”
“那麽你干什麽?”
“我和监狱长探讨一些关於监狱内部的事,现在我要回去了,请让一让。”露比旁若无人地从他身边走过,走下楼梯,一直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文森特看著他的背影,随後也转身走开。
露比回到医务室,助手艾吉尔正在替一个放风时被人撞倒而摔伤的囚犯治疗,露比推开里间的门走进去,关上门後开始打电话。他自己的私人电话给朱蒂打,接通後首先听到的是狗叫声,朱蒂的欢声笑语:“再来一次,迷你,你能跳那麽高。”
露比终於有些无奈:“朱蒂,能听我说话吗?”
“亲爱的,我在听。”
“这里有一个号码,是什曼监狱的狱长史特伍德.泰勒先生的直线,明天下午2点打给他,确认两遍他的名字,让他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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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朱蒂不问为什麽,也不问怎麽做,对於露比嘱咐的事立刻照办,但不是盲从,他们沟通的方式很少有人能理解。
“你好吗?”露比问。
“很好,你呢。”
“我也是。”
“再见亲爱的。”
“再见。”
然後他们挂断了电话。
葬礼过後的什曼并无任何变化,犯人之间一切照旧,丝毫没有因为某人去世而影响打架、吸毒和暗地里性爱游戏的兴致。
艾伦对墓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如果之前让狄恩打听阿尔奇幽魂只是出於好奇,参加葬礼後,这种好奇又多了一分更深的探求。直觉告诉他阿尔奇事件绝不单纯,在幽灵故事的表象下一定深藏著某些秘密。虽然没有任何确实根据,但直觉是安格斯.特罗西先生认可他成为一个优秀杀手的特质,他经常需要依靠直觉来判断某件事该如何取舍。现在艾伦需要更多调查和探听所得的线索,问题是狄恩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里,尽管他答应帮忙,可最近总是一整天都在跟著麦克转悠,好像离开菲利克斯警卫的视线范围就会让他感到不安全。实际上这也确实给他带来福音,林克有好几次想对他动手都被麦克制止,晚上想故伎重施交换牢房也没能得逞。他根本无法贿赂麦克,而且布兰顿的事件刚过去不久,其他警卫也有所敛,对於同样的要求开始采取回绝的方式以避落得查德和塞门一样的下场。林克对此恨之入骨,但又没有丝毫办法可想,毕竟在什曼他只是个囚犯,狱警认真起来,囚犯只能服从。
第二天上午,艾伦等来一个好机会。或许是因为葬礼当天墓园中的杂草让监狱长的心情很糟糕,天气晴朗之後,主宰通知狱警安排十名犯人义务清理墓园。平时打扫清洁类的工作会有少量报酬,一旦变成劳作就不太受欢迎。狱警按照喜好挑选了几个容易管理不太惹事的家夥,狄恩正在此列。这些劳力心情很差地经过艾伦牢门前,艾伦问:“长官,他们去哪?”
“不关你的事。他们要去清扫墓园,你也想去?”
“我可以吗?”
警卫看看他,艾伦在监狱里同样是安分守己的人,符合挑选白工的条件。这时麦克也在警卫之中,但这种情况下他尽量不插手。
“别想得太美,不在计划内的工作没报酬,而且我们人数够了。”
艾伦看著队伍中的狄恩。向来反应迟钝且思维紊乱的狄恩忽然变得十分机灵,也许他本来就很不情愿参加这样的劳作,艾伦向他使眼色时,他立刻蹲了下去。
“长官,我好像吃坏了东西。我可以去厕所吗?”
“别装腔作势。”警卫不耐烦地说,“我知道你是假装的。”
“我受不了了。”狄恩愁眉苦脸地回答。
“站起来。”
“长官。”艾论说,“何必浪时间,谁去打扫都一样,如果他是个爱偷懒的家夥,就算去了也一样不会卖力。”这个理由似乎不错,为了尽快完成任务,警卫打开了他的牢门。
“你最好不要耍花样。”
汤尼在自己的床上发出一声笑:“他不会有花样,大家都知道他和那个捧著肚子的金发小子是一对。他们大概只是在互相照顾,亲亲热热。”
警卫把艾伦从牢房中拉出来,狄恩则被塞回自己的牢笼。
艾伦不知道汤尼为什麽要帮他,也许这只是汤尼的一句玩笑,但却顺利地帮助他获得了去墓园的机会。如果此行有获,他得谢谢这位室友的帮忙。
第29章墓园
上午的天气非常好,晴空万里,风和日丽。
艾伦和几名囚犯被带进墓园,这里昨天刚举行完葬礼,又一个年轻的生命被埋在泥土里。种子播种後会发芽生长,逝去的生命埋葬後只会腐烂。对大多数人来说,墓地总不是个令人愉快的地方,即便事不关己,冷冰冰的墓碑也难令人想起自己的将来。总有一天你也会来这里,总有一天你也会躺在冰冷的墓碑下,雨天泥土湿润,晴天轻风拂草。然而外界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你变成一个名字,一串从出生到死亡的数字,人人如此,绝无例外。无奈是墓地的代名词,无论人们如何在这片安详的死亡之地写上充满希望与爱意的字眼,也无法改变天人永隔的无奈。
艾伦像其他人一样戴上手套清理每一块墓碑旁肆意生长的杂草,有时他也关注一下那些红色的花。这种花看起来确实很美,有点像溅开的鲜血,成片地盛开在墓地里。他在警卫的注视下慢慢往阿尔奇的墓碑靠近,这里有最多的杂草也有最多的红花。艾伦蹲在地上,工作得很卖力。他拨开草丛,看著这块沾满泥泞的墓碑。阿尔奇.奥斯本,一块毫无特色的墓碑,这里的墓碑几乎完全相同,没有个性的量产造型,粗糙而简陋。艾伦看了看周围其他墓碑,狄恩向他指出的三块墓碑上分别刻著昆西.雷奇尔、鲁宾.菲利普、史丹尼.威尔的名字。三人的墓碑也一样简单,他伸手推了一下,墓碑不太牢固,底座的泥土有些松动,显然是建立时十分草率的缘故。除此之外,似乎并无特别之处,艾伦一边拔草一边思考,他当然不会异想天开地认为墓碑下是一条通往外面的逃生之路,可还是有疑点,这些墓碑间的距离有非常细微的差别。不仔细看也许看不出古怪,但艾伦相信自己的目测,简单地说如果按照这样的距离,四个墓碑下的棺材会有些拥挤。当然这也不排除挖掘墓穴的人心不在焉,反正墓地的用由狱方支付,或多或少都没人会有意见。艾伦不知不觉间拔光了这片角落里的杂草,他将目光转向另一头,那里是金.莫林的墓碑。狱警看著他,他自觉地走向那片无人劳作的空地,开始新一轮的除草工作。金.莫林的墓碑看起来比阿尔奇和他的生前狱友更新一点,毕竟离他去世只有一年时间,艾伦对他不太了解,但正如汤尼所说,就算没听过他的名字也该知道他的事迹。哲罗姆山庄杀人案闹得沸沸扬扬,实际上金.莫林杀的人远不止十个,他和他的对手从山庄内部一直枪战到路边,动用了霰弹枪、机枪和手雷,一些经过山庄的无辜路人被牵连在内,流弹及爆炸的气流至少夺去五个人的性命,另外还有一部分伤者终生得依靠轮椅和氧气过活。
他是个杀人狂,但入狱时已身患重病。这位机枪杀手,黑帮史上独一无二的扫荡者,他的脑子里长了一个肿瘤,头痛让他痛苦不堪,并且因此伴随著歇斯底里的狂躁症,入狱後和所有人过不去。如果他手里有枪,那一定是什曼监狱有史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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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最可怕的动乱。然後他就死了,被埋在这里。
艾伦断断续续地听汤尼讲过一些有关金.莫林入狱後的事,毕竟他们是同期入狱的狱友,即使没有任何交集,他知道的也一定比别人更多。
这个传奇人物的墓碑就在眼前,像所有死去的人一样平平无奇。布兰顿的墓碑在不远处,他一定从未想过自己死後能和这样一个杀人如麻的黑道名人长眠於同一个墓园。
艾伦拔除一棵杂草,又发现了一件古怪的事,从墓碑前的泥土中伸出一些根须。他试著用手挖掘,只挖了几下就无法继续,下面似乎盘根错节,并非杂草而是断裂的树根。
艾伦在那个地方待得时间太长,警卫走向他问:“你在干什麽?”麦克比他更快一步走过来,亲自监督艾伦的工作,於是那个警卫半途折返了。
麦克尽忠职守地扫视著整个墓园。
“长官。”
“什麽事?”
艾伦有意无意地轻轻蹭了一下他的脚踝,麦克假装咳嗽,以掩饰自己的忍俊不禁。换一个场所艾伦现在所做的事可称之为撒娇,但别人看来大概他只是在干活。囚犯不会向警卫撒娇,那一定是找错了对象。
“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些反常。”
麦克时刻关注著四周,最好不要让人发现他们在说悄悄话。
“你不必开口,先听我说。”艾伦埋头苦干,“我摸到一截树根,就在这附近,可这里应该是墓穴的位置。挖掘者挖出坑洞,把棺材放进去,然後埋葬。为什麽会有树根?难道下葬时没有人发现?”
麦克说:“你想知道什麽?”
“我想知道地下埋的到底是谁。你能帮我吗?”
“我不能。”麦克说,“这需要很长时间,而且很容易被撞破,要是你被发现了,我不知道有什麽办法可以蒙混过关。”
“我不会让你为难。”
“我不是说我自己,而是说你。”
艾伦继续在他脚边磨磨蹭蹭:“你知道什曼监狱的动力室吗?我去过一次,在a区监舍的後面,但我没进到主动力室。每栋监舍每层牢房都有单独的供电系统。电力停止後系统会自动启用备用电源。”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是从断电到备用电源启动,中间只有60秒,你得在这段时间里打开两道牢门到外面的走廊,灯亮之前还得避开巡夜的看守。”
“记得我们常玩的入侵游戏吗?”艾伦说,“60秒时间很长,我们为什麽要玩那样的游戏,现在就是用得上的时候……对了,你怎麽知道只有60秒。”
麦克无奈地说:“狱警入职前也得受训。包括各种突发状况的应急处理,断电後巡逻的警卫第一时间就会赶到牢房查看,所以你甚至没有60秒,一旦被发现你会被关起来,独囚处罚,我不希望你去那里受罪。”
“冒点风险。”
“如果我不在这里,你怎麽办?”
“那就冒更大的风险。”
“我没有办法阻止你吗?”
“今晚我们约会。”
麦克又开始咳嗽,但这次很难掩饰笑意,他在别人发现之前立刻敛:“这听起来比刚才的理由诱人得多,你几乎打动我了。”
“只是几乎?”
“我得先去确认一下你的计划可行,安排好後续,然後才考虑是否答应今晚的邀请,现在好好干活,等我的消息。”
“是,长官。”
麦克向另一边走去,谁也没有发现他们刚才完成了一次大胆的密谋。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整个墓园终於焕然一新,这里只是个亡者长眠安息的地方,但一样密不透风。墓园四周的高墙超过三米,最上层有层层铁网环绕,接通了高压电,除了苍蝇大概没什麽人能插翅飞过。艾伦当然不会动越狱的脑筋,如果想的话,露比有更好的办法全身而退。现在他需要知道泥土下掩埋的真相,而且他相信监狱里发生的任何事都和他的任务有关。
下午2点,史特伍德.泰勒监狱长接到一个电话。对方是一位发音纯正的年轻女性,说话时带著一种彬彬有礼的冷淡,训练有素的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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