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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有九条尾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蜗牛跑得快
他眼神狂傲,的确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然而李霖却下手又重了几分,冷冰冰地说:“李霄死了,你气的是计划受阻,皇后如何,你都一声不问吗?”
“还能如何?”何虑大笑,“不过求一……”
求一死三字还未说完,李霖便面无表情地一拳敲下去,将他敲晕了。“何虑罪大恶极,还请父皇交给有司审讯后再做处置。”
景和帝一心牵挂着谈昌,对于李霖的话不过敷衍地点头。
“仙人为何突然现身?”
“何虑悖逆天纲,谋害天子,你寿数未尽,本座才来此地,如今何虑就法,寿数也已还你,本座便要离去了。”
谈昌抬脚要走,景和帝在他身后苦苦哀求。“仙人与我既然有一段缘分,何必急着要走?我这些年寻佛问道,自以为也体察人间百态,了解了因缘,为何仙人不能点化我?”
景和帝连自称都从朕变成了我,给足了尊敬,满怀希望地看着谈昌,希望他能像方才一样赐自己什么仙气。
谈昌却连头都不回,拉开一段距离。他看见李霖的眼神,那是鼓励和纵容的含义。他也想起李霖曾经的叹息,在肚中翻滚的话不力地涌到嘴边:
“法术是存在,然而要合乎天理。妖怪拥有法术,不得扰乱人间。有阴必有阳,有生必有死。掌握人间龙气的天子若是长命百岁了,岂不是打破了世间的守恒轮回?”
说完这两句,他便大摇大摆地走出宫殿,远离侍卫们的视线后化为狐狸,溜出宫城。
景和帝又昏倒了。
这一次,是因为大喜后的大悲,还有龙气的枯竭。谈昌那一拍,原本就只有一时的功效。
高公公立刻扑出门叫人了。太医其实早已做好了准备,只是未经召见不敢擅自闯入。李霖彻底脱不了身,指挥侍卫将晕过去的何虑押下去关好,又看着太医们施救后,他便只好坐在床头,静静看着昏迷中的父皇。
这样静静看着,便生出了诸多复杂的心绪。
他的确记恨过景和帝,也怪过他。可是睡着的景和帝,看起来老态、疲态显露无疑。刚刚的话说出了口,负面的情绪也渐渐远去了。现在李霖想的,就是自己要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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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与父皇截然不同的皇帝。
至少老病躺在床榻上时,心中全无遗憾。
他还想的,就是不知道谈昌跑到哪儿去了。
在太医的努力下,景和帝终于再次醒转过来。高公公老泪纵横,跪在床边等候发落。他已经不求别的,只求三尺白绫落个干干净净,不必牵连侄孙。
“罪人……如何了?”景和帝一醒来,就用沙哑的嗓音问。
李霖端起参汤服侍景和帝慢慢喝下。“已经关起来看好了……四弟已经入殓。”
景和帝怆然长叹。“你还认他是你四弟?”
“渭南王是父皇赦封的郡王,也是儿臣的皇弟。”李霖回答。
“那就这么办吧。”景和帝无意多想,一想,酸涩和疼痛就从胸口渐渐升起。他缓缓吞下参汤,听到李霖问:“二弟呢?”
景和帝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想如何?”
“儿臣想,二弟是护着儿臣才去了的,儿臣想为桢儿请封楚王,将二弟以亲王之礼下葬。”李霖小心地说。事到如今,他也不怕激怒了景和帝,只怕此事不成。他翻来覆去觉得自己对不住李,唯有此举补偿李的嫡长子李维桢,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
此外,他还有个斟酌的意思,就是关于许皇后怎么处置。他摸不准景和帝心中对这位有多大的愤恨,有心求情也不好直说,只等着景和帝主动提起。
出乎意料,景和帝只是草草点了一下头。
“霖儿,你母后的忌日,是不是快到了?”李霖还在讶异他的好说话,景和帝就突然幽幽地问。
“是,下月就到了。”
李霖中规中矩地回答。即使景和帝用了最亲昵的,只有李霖小时候才听到过的称呼,也未在他心中激起一丝波澜。
毕竟,已经晚了太多年,造成的伤害都结了疤,也抹不平了。
景和帝盯着面前的虚空,那双干涸的眼中只剩深深的遗憾和懊悔,“你监国也有两三年,各项政务了然于心。也是时候了。明日朕便下旨,正式传位于你。”
“父皇不可!”李霖连忙起身拜倒,再三推辞。这倒不是虚情假意,也是礼制的要求。
可是龙榻上的景和帝,只是用哀伤的语气说:“记得,朕百年以后,与你母后合葬。”
第69章吱吱吱吱吱
六月份,祭拜过许皇后之后,太子殿下李霖正式遵圣旨登基,改元光宁,次年起为光宁元年,大赦天下。光宁帝李霖遵父皇李铮为太上皇,移居宁寿宫。遵亲母陈皇后为母后皇太后,上谥号。遵许皇后为圣母皇太后,移居寿安宫。许皇后一心修道,为已故的渭南王祈福,闭门不出。
朝臣不是没有猜测过渭南王的死因,短短两天宫中接连折损了两位皇子,接着景和帝便要退位,任是谁,都要有些猜测。可是作为君父的景和帝都没说什么。他们纵使想说,也缺乏立场。何况新帝对于许皇太后态度疏远,又迅速夺了许尚书的官职,替换了内阁成员,任是谁心中都有了些计较。
李霖点到即止,处死何虑与施卫忠的叛臣后没有大开杀戒。接连的内乱已经使得大昭动荡不安,若是再兴杀戒,难保不会损伤底子。连坤宁宫出的锦瑟,李霖看在她服侍自己多年的份上,也只是送她出宫与家人团聚。当然,暗卫盯梢是不了的了。
继位不到一月,新帝便亲自为两位王爷主持葬礼。延平王李救驾有功,追封楚王,由嫡长子李维桢继承,成年后就藩。渭南王李霄尚未长成,仅以郡王礼下葬。
葬礼时谈昌也在,他看着渭南王的灵柩被安置在皇陵里,不由慨叹。李霄并非皇家子嗣,牌位安放在太庙之中,后人祭拜时他也不到香火,只能孤孤单单做个孤魂野鬼。也不知这究竟是给他的尊荣,还是无尽的惩罚。从前那个爱好读书,乖乖跟在李霖身后问问题的小少年不知怎么就长成了这样,也许是那个乖巧少年从未存在过。
终究是个人选的结果,谈昌叹息过后,便不再细想。
当日在乾清宫中的人还活着的只剩下高公公与景和帝。高公公战战兢兢,当晚便三尺白绫自缢了。景和帝却是认得谈昌的,李霖也问过谈昌,愿不愿意做国师。国师虽然不得文官待见,在民间却有很高声誉,在左右朝政上,也是不小的力量。然而谈昌推拒了,他只是说:“沐泽,你如今在文官中的好名声都是你做实事换来的。你是要做明君的人,手下不能出一位国师,不管是谁,不管灵验与否。”
李霖刚想说不在乎,谈昌就迅速截断了他的话:“即使做一个文官,我也有能力左右朝政,你信我。三年等得,三十年也没什么。”
三十年。这是一个以李霖现在看来十分漫长的时光。他如今才二十三岁,三十年后,谁知道怎样?他紧紧握住谈昌的手,一字一句发下誓言,“若我非明君,你当废我。”
谈昌不禁动容,但他说:“好,我日日监督你。”
新帝登基后迅速接手了朝政。由于有监国的过度,李霖上手迅速,何况在景和帝退位后最后的桎梏也消失了。
景和帝的身体的确被掏空了,即使停止服用丹药,一时片刻也很难调养。太医们也觉得棘手,请示过李霖后,便不约而同开一些滋补的药物,让景和帝先吊着,撑过一时。
葬礼前李霖便命人修缮了王府,请新的楚王妃和小楚王一并搬入。十一月,张侧妃诞下一子后难产而去。
李霖亲自为他取名李敬梓,又命人将他抱入宫中照料。群臣议论纷纷,不知道陛下是单纯怜惜楚王的子嗣,还是有过继之意。
李霖的确正有此意。
“他尚在娘亲腹中就失了父亲,如今更是没了娘,王妃照料他,终究不如亲生母亲,何况还有小王爷在一旁比较,不可能一碗水端平。”李霖对着谈昌絮絮地解释。看他那样子,倒像是这是他私生的孩儿,怕谈昌不肯认似的。
“你这样子,叫人看去,倒不知我们谁是君,谁是臣了。”谈昌先说了句玩笑话,才道:“我早猜到你的意思了,你也需要一个继承人,从小养在身边,自然最好。”
他没有说的是,李霖怜惜这个孩子,也有自比的意思。从前李霖便是幼年失了母亲,又不得父亲照料,才被谈太傅接入宫中。他是希望,这孩子也能有一个略微轻松的童年。
李霖也不说破,只是一双胳膊严严实实抱住了谈昌。“你总是好的,若没有你,我这个皇帝做得,也没甚滋味了。”
然而谈昌坦然接受,不代表朝臣也如此。李敬梓被抱进宫中两天,徐阁老便联合内阁上书,请李霖早日成婚,册立皇后,以安天下。
徐阁老这算盘打得十分明。李霖并未直言过继一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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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也不提起,只说立后。若是李霖依旧坚持过继后再大婚,这孩子肯定会成为未来皇后,和国舅的眼中钉。而若是李霖先大婚了,要不多久生下自己的孩儿,还会那么疼爱这个侄子吗?
一封奏折一上,凡是家中有女儿的大臣们,全都跃跃欲试。
徐阁老的算盘打得好,可惜他遇到的是李霖。
李霖命人在大朝会上读完了那本折子后,当场驳回。满朝文武众口一词,李霖必须赶紧大婚。而熟知这位秉性的谈昌还没有资格上朝,正在翰林院参与修实录,忙的不可开交,根本不知道朝会上发生了什么。
“朕有疾,不能婚。”
李霖用短短六个字,封了所有人的嘴。
官员想送自家女孩儿入宫也是为了搏一个富贵,都知道生不出龙子了,谁还愿意让女孩儿在宫中熬上一辈子?
然而,他们还是震惊于李霖的坦诚,甚至有那么一丝的同情:皇帝又能如何?男人的那点事儿,他们心里还不明白么?堂堂皇帝被臣子逼着在朝会上承认自己不=举,这,这简直……不亚于当众处刑。
然而李霖却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他越是坦然,官员们越是心疼他的强作镇定。
带头上书的徐阁老闹了个大红脸,此后谁再不长脸地提广选后宫,徐阁老第一个带头口诛笔伐。
有了这么一件事过度,李霖下旨过继楚王第二子,甚至翻了一年后封太子时,朝中上上下下,再无异议。有那些不知情的还想非议,折子没递上去,就被上官一通教训:好小子,陛下都自曝其短了,还上赶着揭人伤疤?
谈昌听说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后,晚间在乾清宫里,拽着李霖的袍子把他骂了一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知不知道,这会引起人心动荡?你父皇听了会怎么想?三皇子还关在宫里呢!你就算真想立太子,等上两年,再守孝……”
“好了好了。”李霖听对方越说越不像话,还有绕回来借着说的架势,赶紧喊了停。“好,我知道你心疼我了,我都不在乎名声,你还在乎什么呢。”
“谁心疼你了?”谈昌还在犟嘴,又小声嘀咕:“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有隐疾……”
“你来一趟也不容易,过来陪陪阿生吧。”李霖知道对方脸皮薄,三言两语换了个话题。末了,又补充说道:“等你看完了,我让你好好观摩一下,我到底有没有隐疾。”
养儿不易,何况是两个老婆都没娶过的光棍养新生儿。李霖虽然找了懂医术的宫女和嬷嬷在乾清宫里照料,时时刻刻把李敬梓带在身边。李霖犹觉不放心,听了一通民间“起个贱名好养活”的说法,特意给这位宫里的大皇子取了个小名叫做“阿生”,宫里的宫女一律不准叫大皇子,都用小名叫着。谈昌也被他带的疑神疑鬼,生怕自己哪日不在宫里,李霖又没顾上,阿生就被人害了,还专程从李霖身上取了纯正的龙气,给阿生护体。
不过李霖偶尔也会讨厌阿生。自从乾清宫养了孩子,李霖就不能再随着性子出宫。而谈昌又不肯在乾清宫留宿。好不容易把人留下一回,李霖还没做点什么,隔壁孩子哭了,谈昌瞬间神了。
“有嬷嬷看着,阿生不会有事的。”李霖揽着谈昌又瘦又滑的腰不肯松手。
“有你这么当爹的么!”谈昌气得吹胡子瞪眼,李霖认命地跟着爬起来去哄那小家伙,等阿生睡下后,才一把拽住方才为了阿生凶他的谈昌,按在龙榻上狠狠泄火。
不知道是他们的心照顾,还是那个小名起了作用,到了光宁元年十二月,一周岁的阿生已经成了个白白净净的小胖子。他从不怕人,见人就笑,一笑就露出几粒刚长的小米牙。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子对于成人的善意感受很明显,阿生与谈昌极其亲近。每次谈昌到乾清宫,阿生总会一下子就感应到,跌跌撞撞地走,摔倒了也不哭,爬起来就往他怀里撞。
阿生周岁的时候,李霖下旨将李敬梓的名字计入玉碟,正式册封太子,大赦天下,选拔詹事府官员教导太子。
谈昌曾经背地里劝过:“我知道你学问好,可你也是八岁才跟着谈先生学习,阿生还那么小,你就选詹事府官员,是不是太心急了?”
李霖瞟了一眼抱着画册留着口水牙牙学语的太子殿下,哼了一声,抓住谈昌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你当我是为了让他早些开蒙?”
“不然呢?”谈昌反问。与皇帝平起平坐,不管在什么朝代都是砍头的罪名,可是谈昌已经一回生二回熟了。
“当然不是。”李霖叹息般地凑上前,吻了吻谈昌的眉心。“不然怎么给你升官,怎么让这臭小子一直照顾你呢?”
第二日,谈昌便到圣旨,兼翰林院左庶子。
阿生抓周抓的是谈昌的手。而谈昌仅仅是作为詹事府左庶子为太子殿下摆上书册,一晃手就被人抓着不丢。朝臣面面相觑,李霖大笑:“太子这是也要科举登第,做个探花么?”
阿生学会的第一个词是“爹”。后妃为了讨好皇帝,教孩子们的第一个词往往是父皇。李霖却嫌这词学起来太复杂,坚持要阿生先叫爹。乾清宫的宫人早就对他们的陛下秉性十分了解,乐得看见太子殿下满宫跑,迈着短短两条小腿,追着自己喊。
李霖打的算盘是谈昌来的时候,也能听到阿生叫爹。直到某一日谈昌与姚之远结伴前来。姚之远看见阿生,主动蹲身行礼。阿生却握着宫女的手,利索地上前,冲两人叫:“爹”
李霖的脸都黑透了。
此后,年幼的太子殿下就迅速学会了“父皇”、“公公”、“大人”等一系列词汇。当然,李霖告诉他,见到谈昌大人还是可以偷偷叫爹。
李霖始终没有选秀,没有立后。太上皇没撑到光宁元年就去了,李霖遵旨将他与陈皇后合葬。后妃们陆陆续续也离开人世,渐渐的,后宫便空了下来。
然而后宫中却并不寂静,宫人们每天都能看到皇帝陛下牵着太子殿下散步,谈学士在一旁侃侃而谈。夕阳之下,太子殿下的身影越来越长。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这儿完结了,番外有谈太傅(幼年的李霖、谈昌),姚之远,李敬梓以及李霖和谈昌的,还有李霖谈昌后世的。内容提要会写好内容,大家买之前注意看一下。
第70章吱吱吱吱吱吱
谈炳渊头疼了一整天,实在是近来他走背字。
家里多了一个捡回来的孩子,这也就罢了,不过多张嘴吃饭,对他的俸禄来说影响也不算太大。可是又多了一位小殿下,这就完全不一样了。
谈炳渊的官衔是文渊阁大学士兼太子太傅。前者不必说,后者,既然领了俸禄,头衔里又带了个“太子”,帮着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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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顾照顾太子,那也是应该的。
在内阁里泡了一天,谈炳渊没有得到任何安慰,反而被同僚取笑一通。谈炳渊愤愤地走出内阁,发誓至少告他半个月的病假,好好逗逗家里的小家伙解闷。然后他突然看到一驾马车。
马车是普通的蓝布马车,然而在这宫城之中,又有几人有资格乘坐马车?
马车夫掀起帘子,一个九岁左右的少年跳下车,穿着一身剪裁得当的黑袍子,包子脸绷得紧紧的,一板一眼地朝他行礼,“学生见过谈先生。”
谈炳渊的全身一麻,不用介绍就明白了这位小少年的身份。
“太子殿下……如何等在此处?”
“父皇命孤随谈先生学习,孤特意前来迎接先生。”太子殿下依旧是一板一眼地回答,“先生叫我李霖便是。”
谈炳渊连声说着不敢,推辞一番才坐上马车。
李霖吩咐车夫将马车驶向谈宅,谈炳渊在心中飞速算计,本来打算今天回去之后再跟那小祖宗慢慢说的,没想到太子殿下动作那么快!这下,可不知道怎么场了。
马车的速度很快,转眼到了谈宅。谈炳渊还没站稳,就听见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委屈巴巴的。“先生,我都快饿死了,你终于回来了!”
李霖老成地皱了皱眉,谈炳渊的心提到了半空。他迅速地靠近小声说道:“殿下,臣有一徒弟,爱若珍宝,臣尚未教他君臣之道,还请殿下不要责怪。”
“先生?先生?”
叫了两声没人理,谈昌推门走出来。
李霖一直绷着的包子脸骤然松了下来。
他从不曾见过这么好看的人,比年画上那些神仙童子还要好看:来人看着与他一般年纪,或许还大一点,穿着一件火红的小袍子,眼睛也是暗红色,比母后的宝石还要澄澈透亮。
想起母后,李霖的鼻子又酸了起来。
“这是你的师弟,往后你二人一同随我学习,要如亲兄弟一般友爱。”李霖还没回神,谈炳渊已经指着来人说道。
小小的太子煞有介事地拱拱手,说:“师弟好。”全然不知方才已经把悲痛摆在了脸上。
谈昌一抬手,也跟着行礼,笑眯眯地说:“师兄好。”
谈炳渊松了口气。看来这两个小家伙倒是投缘。
他错了。
不过一个月后,谈炳渊便咬牙切齿,痛恨起自己当日的错觉。
起先是谈昌,谈昌拉着他的袖子,气呼呼地问:“他究竟是什么人?整日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我比他先来,凭什么我管他叫师兄?而且有了他,先生连我的名字都不叫了,整日只叫我小二!”
谈炳渊抚须叹气。他就是不想让李霖记住谈昌,不想让皇家的任何人知道他。九尾狐,这是多么大的诱惑啊。可他又无法跟一只超脱凡俗的灵兽说这些,怎么让他明白,太子殿下不可能叫一个平民师兄呢?
其次是李霖,李霖的表情严肃,故作镇静。“先生学术渊博,孤能随先生学习,受益匪浅。可是,只有一点,先生能否不再叫孤……老大?”
谈炳渊一口气憋在胸口,他的好学生李霖又继续说:“还有一件事,先生别怪孤多言,师弟似乎有些疏于管教了,如他的年纪,连大字都写不稳,实在是……”他连连摇头,幼嫩的小脸上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
谈炳渊气急败坏,课业便如小山一般堆积下来。
谈昌哭着喊着求着,还是得了十张大字的作业。
入夜,谈宅只有谈昌的屋子还灯火通亮。李霖安好习惯读完书,写完字,又去院子里转了一圈,回来看到灯烛仍亮着,顿了顿,朝那屋子走去。
嘟嘟。
门响了两声。手忙脚乱跟大毛笔较劲的谈昌不耐烦地嚷嚷:“您都能猜到我这会顾不上您,还来看什么呀,明儿就能给我尸了!”
听到里头神奕奕的声音,李霖回手。他抿着嘴唇想了一会,还是推开门。
李霖第一页看到的是床。他这位师弟的床很矮很大,软绵绵的,铺着毛茸茸的垫子,一看就很舒服,和李霖在坤宁宫中的床铺一样。
李霖觉得有些欣慰,像是遇到一个知音人一样,但是他扭过头来,方才的念头,关于知音什么的,瞬间就消失了。
小小的少年埋头桌边练字,本应是一幅岁月静好的画,可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折腾的,一张大纸上七扭八歪一个“谈”字,怎么看都跟美好不沾边。
“嗤。”李霖不由吸了口气。
谈昌发现来人不是谈太傅,才猛地抬起头。他一抬头,李霖便看见那白净的小脸上也糊上了墨点子,灯烛之下看得分明,李霖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他笑了。谈昌一时愣了,他从未见过他这位师兄笑过,也没想到他笑得眉眼弯弯,会这么好看。
这么一看呆,谈昌方才准备好的挑衅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李霖从前嘲讽谈昌的字,三分是强迫症,追求完美的心态使然,七分则是反击。如今谈昌偃旗息鼓,他一肚子的嘲讽之词,就不适合拿出来了。李霖顺着看向谈昌手边的一叠纸,随手翻了起来。
“你这人怎么随便翻人东西啊!”早先被嘲讽大字都写不好的谈昌,还是憋不住炸了。
“抱歉。”李霖主动低头,这不过是涵养使然。不过那匆匆几眼也让他发现了问题所在,“你的手腕,是不是力道不够?”
想要写出斗大的字,需要手腕有足够的力量。李霖自小学骑射,练字,自然不在话下,许多民间的学子还要在手腕上加负重,才能练出力道。他看了几张就意识到谈昌的字迹虚浮,明显是手腕力量不足。
谈昌不吭声了。
李霖主动表达了善意,便一发不可拾:“我帮你试试。”
他不等对方应答,就主动伸手,握住了谈昌拿笔的右手。“你放松,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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