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梦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玄肆公子
手下稍微滞留,转而释然,“我的前世?只是不日前想起了一些事情罢了,吾昔日,不记得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好似学过这类术法。”他坦然道。
筑子遥恍然,想是他身边一圈人身上灵气之重的缘故,迫使他偶尔回忆起了前世乃至以上很多世的事情。
不过许是太久没有看到他那个动作了,一时间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筑子遥张口结舌道:“符你是从何而来的?”
“子遥以为,吾一介国师想要得到几道符还需多麻烦?”
想来也是,那一世他亦是国师呢。
南宫御稍稍仰天,乌烟还未撤去。
借着灯花,筑子遥静静看着他完美的侧脸,骤然觉得,其实徒步也不错。
“娘子,重阳之后为夫让你看个够,不过眼下怕是还有事情要做。”南宫御突然转过头,对着筑子遥,嘴角轻轻勾勒。
筑子遥微微一愣,别过头去,方才他一声“娘子”当真戳到自己心底最柔软的一处了。
转而清醒过来,筑子遥才是明白他口中的事情,肃然点首。
走之前望了眼地上的两具尸首,除了惋惜也无可弥补,毕竟筑子遥这一回下凡已经插手了太多事情,万不敢去做起死回生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仙咒。
毕竟,生死有命,借用司命的话来说便是“一切早已注定”。
适才踏出那家宅子,又闻另一处有呼唤声,同样出了人命。
一日内两户人家出了事情,这下可谓是人心惶惶,各门各户无心再过什么乞巧节,赶忙逃回家中关起了大门。
其实不然,一旦被邪物盯上了,区区几扇门几面墙又如何能够阻挡得了它们的道路,不过也就是凡人的自我慰藉罢了。
片刻前还是一片华灯初上的繁华景象,现下却没了人唯剩下一街道的花灯纸,只怕下一瞬便是百鬼哀嚎。
“倘若从前便有鬼怪作祟猖獗,必然传入朝廷之中,那么陛下定当不会坐视不理,再者从人们惊惶的神情来看不像是常发生的事情。如此说来,这还是今日起的,只怕是太巧合了。”筑子遥谓然。
此刻重明鸟微微轻鸣,筑子遥惘然,重明鸟所说的话也唯有它滴血所认的主人才能听懂,无论是哪一世,南宫御译:“它说,是那日袭击子遥的九尾狐。当日,重明鸟虽是生吞了她,可耐不过对方有千年修为,她的几缕魂魄脱离肉体逃走。”
白泠儿这个名字不知困扰了筑子遥多少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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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执着,可是时至今日,她不过是在赌气罢了,因当年得不到他而憎恨,落得如今下场又怨得了何人?
今日是乞巧节,此地祭拜所谓的魁星祈求高中,香火自然是旺盛至极的,对于只剩下几丝魂魄的白泠儿而言这便是修行的最佳时机,趁机再炼化出一具肉体。
而她千年九尾狐的灵气之盛,即便化作魂魄也是一般妖鬼魅所惹不起的,同样的一些小妖小鬼便得到了庇护,以此趁机作乱,吸取香火不够乃至吸食凡人气。
无数次,筑子遥也曾对白泠儿心生怜悯。
爱一个人没有错,可奈何她太过执念以至于入了迷途,陷进万丈深渊。
筑子遥衣袂被人扯了扯,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只到他腰间,面色苍白得不带一点血丝,“姐姐,主人令你去魁星楼。”
说罢,身影渐渐褪去,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魁星楼在此处就如同月老庙般,在儒士学子心目中,魁星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所以被建在山尖处。
山路上朦了一层雾气,挡住了前面的道,一道红影缓缓向他们靠近,筑子遥将手搭在剑柄上,只待时机。
突然那红影加快了步伐,筑子遥拔剑刺去,烟雾被拨开,那人灵敏躲过,筑子遥微微一愣,“你怎在此?”
残念撇了撇嘴,“一个小鬼唤我前来,道是他主人相邀。”
第25章歪门邪道者
唤他们来的应该是同一个人,却并不像是白泠儿所为,以她的性子只要筑子遥的性命便足矣,没必要再叫上残念这个棘手的。
骤然一阵阴气扑面,筑子遥感到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体里穿过,不由得一愣,是方才宅子里看到的那对年轻夫妇,他们牵手穿过筑子遥向前走去,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三人互相交换了个眼色,随之跟上。
魁星楼是民间供奉所为魁星“神”的一座道观,门是敞开的,香炉里火星依在,两只魂魄被吸入了炉中。
其正殿塑着魁星造像。魁星面目狰狞,金身青面,赤发环眼,头上还有两只角,整个仿佛是鬼的造型。这魁星右手握一管大毛笔,称朱笔,意为用笔点定中试人的姓名,左手持一只墨斗,右脚金鸡独立,脚下踩着海中的一条大鳌鱼的头部,意为“独占鳌头”,左脚摆出扬起后踢的样子,以求在造形上呼应“魁”字右下的一笔大弯勾,脚上是北斗七星,见图如见字。
残念凑过来,嘟囔道:“这是什么怪物?”
“钟馗,人界流传的一个民间神。”筑子遥眸子盯着造像,细细揣摩。
“那此人可存在?”
“不好说,天底下神仙如此之多,本君认识的不过冰山一角。然则,依本君看来不过凡人的一个自我慰藉罢了,但终葵一物确实存在,为逐鬼所用,传闻魁星神“钟馗”之名便是以此引来。”
绕着殿内细细探了番,筑子遥略微有些失望,却也是意料之中,“难怪小鬼突然猖狂,原是终葵被盗走了。”手中捻过一丝灰尘,上边带着白泠儿的气息。
白泠儿曾与难源联手,所以她的气息残念也认得,只是不明白一只狐妖要捉鬼的东西有什么用,抓了抓脑袋。
“白泠儿肉体被重明鸟吞噬,而她剩下残缺的魂魄盗走终葵于她而言确实无用,但是如果还有其他人呢,譬如这是一个交易,那人要终葵,而她要造一个躯体。”筑子遥看向南宫御,“听闻道教有个还魂术法。”
后者颔首,“命魂离体,肉身被损,倘若要用此术法必受其反噬,是历代禁术。”
“终葵值这代价。”筑子遥道,“如今世道,妖魔横行,潜行修炼的道人又有几个?多半走的也是歪门邪道,如此与妖魔做交易也不为奇。”
此时,残念一咳,筑子遥抿了抿嘴。
一根狐毛飘落,梁上跳下一个白色身影,却显幽幽透明,显然只是缕魂魄。
说不上多少惊艳,却也是个清秀姑娘,筑子遥斜眼瞧见其身后的四条白尾,谓:“四尾白狐,你是如何死的?”
她道:“我没有死,是一个道人夺走了我的身体,将我魂魄驱之体外。”
“方才可是你令我们前来的?”
四尾白狐颔首,“三位仙长都非普通人,奴家本是青丘一只灵狐,几日前来凡间游玩,哪里晓得遇上了那道人,还请仙长为奴家做主……”说罢故作委屈状抽抽噎噎地擦抹眼泪,义正言辞道:“而且,奴家晓得,这道人已经走火入魔,靠吸食妖修为以增强自己,手中也沾满凡人鲜血。奴家虽生为妖类,可从未杀过一个人,而他作为道人,却滥杀无辜,仙长你们可不能不管!”
想必这就是与白泠儿交易那道人,终葵定然就在那人手中,看来此事筑子遥是不想管也得干涉了,倘若没了终葵镇住,这个凌江镇迟早会沦为鬼怪口中餐食。
“你可知那道人现在何处?”
四尾白狐瞥了眼天色,直言不讳:“那九尾狐命魂离体,七魄虚弱至极,因而每日子时和丑时,臭道人都会来此汲取日月华,须七日不间断。倘若期间被打搅,九尾狐和臭道人都会魂飞魄散,同时我的肉身也会同时销毁,所以还请三位仙长务必护住奴家身躯。”
人的神分而可以称之为魂魄,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七魄为英。
魂为阴,魄为阳。其中三魂和七魄当中,又各另分阴阳。三魂之中。天魂为阳,地魂为阴,命魂又为阳。七魄中天冲灵慧二魄为阴为天魄,气魄力魄中枢魄为阳为人魄,英二魄为阳为地魄。
三魂当中,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住身。天地命三魂并不常相聚首。七魄中两个天魄两个地魄和三个人魄,阴阳相应,从不分开。并常附于人体之上。
每日子时是阴气最重的时候,丑时则是朝气最终,还有一个午时,日上正中,是阳气最重。只是阳气太重受不了,太刚烈。丑时朝气最合适,第一是刚睡醒神最好,第二是晨雾乃无根之水,第三是这个时候烈日远,还没那么烈,最适合万物生灵的接受程度,是修炼的最佳时候。
那道人想以此法引来白泠儿的天地二魂,三魂七魄合体彻底占据四面白狐的身体,再为她所用。
若问那道人为何如此衷心于帮助白泠儿,想来便是终葵的缘故了,里边抓到的小妖小鬼正好为道人吸修为所用,而白泠儿修为太高是道人所应付不来的。
“我们来时临近戌时,在镇上花了时候,现下看此天色应是亥时或者即将子时。”筑子遥眉间微微皱起,看来是时间紧迫,问四尾白狐道:“他们其行多长时间了?”
“今日正好第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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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得半点思索迟疑,狐妖便脱口,看是日日窥着。
“还魂阵法便交与你了。”筑子遥看向南宫御。
虽然在前二十年里他从未触碰过这些东西,但介于拥有了部分往生记忆的缘故,筑子遥格外信任他。
南宫御回应之淡淡一笑。
还魂阵有七个点须点上长明灯,在行使时分明安置七魄,命魂在中,天地位居左右,南宫御依着狐妖所言寻到道人每日施法之地,按书中记载分别找到七个点,继而藏身树后。
筑子遥双手环抱胸前,余光扫过天际,对着残念和四尾白狐道然:“这个阵法极其凶狠,需要以四十九个元阴少女的鲜血为引,所以一会待南宫御破坏阵法后我吸引道人注意,残念你去救四十九个少女,狐狸趁机夺回你的身体。”
“奴家叫阿秀,不叫狐狸。”四尾白狐嘟囔道,不过眉宇间还是可以清晰看到她的喜悦之色。
阴风飒飒,一着蓝袍道人从天而降,手持麈尾拂尘,白胡飘然,眉间透漏出的并非修仙之人的道骨仙风,而是一股妖魔般的凶相。筑子遥面色微沉,正如四尾白狐所言,此人已经走火入魔,与仙道再无缘分。
拂尘甩过,以道人为中心周遭亮起七盏长明灯,继而出现一具躯壳,正是与筑子遥身侧之人无一分别。
拂尘又挥过,阿秀的身体上隐隐出现白泠儿的面庞,逐渐分离,七个魄分位站立在四盏长明灯上,留下一个命魂在阿秀身体上边的空中漂浮着。
道人闭上眼目,嘴中念叨着什么咒语,天际划过两道黑影,正为天地二魂。
三魂互相转换位置,分分合合。道人咬破手指在拂尘上划出一道血迹,转而七盏长明灯中间出现一群妙龄少女,惊恐、害怕充斥着她们每个人的面庞。
筑子遥朝向另一棵树后的南宫御,后者也正看着他,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
南宫御抚摸过重明鸟,它扇动着翅膀悄然飞进阵中,叼过道人手中的拂尘。
道人大惊,却争不过重明鸟,被它抢去,南宫御趁机从袖中取出七张符咒分别扔到七盏长明灯上,灯灭,魄散。
道人以血为引使拂尘回到自己手中,还来不及反应眼前阵法被毁的打击,一道剑光便朝他刺去。
无尽的黑暗笼罩天地间,筑子遥一袭白衣随风飘逸,每一剑都将道人牢牢锁定,不给其一点松懈的机会。
不过那道人毕竟也非等闲之辈,虽然被筑子遥的剑招所控住,却并未受到多少损伤。
彼时,几个纸人将道人围绕,如根锁链般扑倒在他身上,牵手将其捆住,筑子遥举起银剑,划过地面,引出一条银龙,直冲天际,再者有天而降穿过道人身体,不见鲜血迸溅,他便化作无数尘埃坠落。
筑子遥起银剑,朝着南宫御的方向眨了下眼睛,而后者抛了个眉眼过来,令筑子遥应接不暇,转而将注意换向残念那边。
四十九个元阴少女倒是无碍,却似死尸般一动不动,愣是残念如何全解叫唤都不肯动一下身子。
重明鸟鸣叫几声,从草丛中叼出一件乌黑椎物送到筑子遥面前。
筑子遥欣然拿起,往其中施法,数道魂魄从中脱离出来进入四十九名少女体内,转身对残念道:“那只四尾狐狸呢?”
“方才一夺回她的身体连句道谢都没有,也不顾我等死活便走了,真是只白眼狐狸。”残念满是鄙夷不屑道。
第26章鬼宅寻尹智
区区狐妖也没什么好计较的,筑子遥令残念将四十九名少女送下山去,只闻后者不间断的抱怨声,筑子遥便故作没听到转而睡他的逍遥大觉去。
南宫御将终葵归还到魁星楼的造像中,天边乌云散去,皎月依旧。
走到筑子遥身边蹲下,玉指柔和抚过他白皙的面颊,见其眉间微蹙,想来是做什么不好的梦了罢,坐于其旁,从腰间取出玉笛,柔声吹响。
重明鸟耷拉着趴在枝头,四眸渐渐闭上。
笛声柔美,筑子遥眉间释然,甜甜地砸吧了下嘴口。
此情此景,当真有种画中神仙眷侣般的感觉,可惜筑子遥酣睡的姿态煞了风景,然则身侧之人眼底尽是宠溺神色。
浓烈的夜色逐渐褪去,筑子遥只觉昨夜做了个好梦,可具体是什么他也不记得了,感到神充沛。
打量了周遭不见残念,彼时听闻杂杂念念的碎声碎语,悠然起身,慵懒一伸腰,谓然:“走。”
现下解决了这番事情,便也没有那徒步的必要去浪时间了,重明鸟展开翅膀化作昔日庞伟模样,南宫御负手而立,伸手向筑子遥。
残念沉浸在如此神兽的美色当中,却见其突然展翅起飞,面色一变,朝飞去的一鸟二人大喊:“你们出卖队友!”转而气呼呼地一个循身亦跟了上去。
虽说作为一代魔族护法,这点小事情不足挂齿,却为重明鸟那高傲的鸟人态度感到尤其不满,以至一路上残念都噘着嘴,宛如哪家吃瘪生闷气的小少爷。
筑子遥噗嗤一笑。
倘若放在从前他也不会想到,自己可以和妖族魔族处得这般和谐,当真如九幽所言天帝老头那些鬼话都是糊弄人的罢了,神仙没有他说的伟大,妖魔亦没有他形容的那样不堪。
六界生灵,本是一体。
不知何时,重明鸟又和残念杠上了,一人一鸟非要比出个飞的快慢来,这便苦了鸟背上的二人一路颠簸。待落地常阳时筑子遥满面风尘仆仆,不带好脸色,倒是南宫御依旧风度翩翩不失仙气,这便是差别,为此残念嘲笑了筑子遥好一会。
南宫御冰冷的眸子扫过残念,后者为其气势所震慑,赶忙闭上了不安分的嘴巴。
眼下时局,三人无法正大光明地进入军营,便在常阳城寻了家客栈暂且住下。
成美缘君平时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唯独钟爱于美酒,传闻常阳以千里香闻名,上回来时战乱频繁,没有顾得到好好品味,此番前来筑子遥自然不可放过此等良机。
残念从楼上下来,正好瞧见筑子遥喝酒,便饶有兴致地凑了上去。而观南宫御并不喜这些个东西,加之其凡体昨夜了不少气力,便在房内歇息。
残念不像司命那般懂酒,只当是白水陪着筑子遥喝,这便叫后者有些无奈。
“听说近日高家宅子夜夜有阵敲门声,会不会是他们回来了?”
“此话不可乱说,此地谁人不知,十年前高家全家上下三十多条人命,一夜间横尸遍野,高家宅子已经荒废了整整十年,怎么可能还会有人?”
“怎么不会,何况我也没说是人啊!说不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回来寻仇了。”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到十年后再回来复仇,何况高家这案子本就是无解,也不知凶手是谁,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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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残忍。”
“我可听闻是高家主得罪了帝都一家大户,半夜遭其灭门,那段时候宅子里还夜夜传出怨灵哭喊声呢,直到后来请来了个道士走了。”
“莫非你是说那些怨灵又回来了?”
“谁知道呢,一个荒了十年的宅子突然传出敲门声,能不人么?”
“得嘞,得嘞,这些事情也和你我无关,来,干!”
筑子遥拿着酒碗的手停滞在半空中,若有所思,残念手掌在其面前轻轻一挥,打趣道:“怎的,你怀疑又有鬼怪作祟,要不要一道顺手了?”
筑子遥肃然,放下酒碗,手指摸索着下颚,深沉言:“来时我便查看过,常阳城没有任何邪物,定然不是闹鬼,那便是人为,既是如此,恐其目的不知是何。”
残念不以为然,夹了粒花生米丢进嘴里,砸吧着道:“莫不成你还怀疑他们把尹智扔进了那个宅子里?”
筑子遥不语,骤然残念一顿,放下筷子和酒碗,咋呼道:“也不是没有可能!”
显然这孩子反应迟钝,筑子遥语塞,不知该对他说什么是好,于是干脆不说话。
九幽此等英明神武之人,怎的了这样一个小弟作护法,不由得筑子遥开始怀疑魔族人整体智商高低是否。
“今夜你我兵分两路行动,我去军营中查看敌情,你去高家宅子里探个究竟。”
残念颔首,正如平时跟随九幽一般,他永远都是那个只要听从吩咐然后去做的人。
筑子遥路过南宫御房间,顿了一顿,在他门前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悄然离去,心想许是他还在歇息,不想打搅了。
月黑风高夜,筑子遥总觉不做些什么便对不起如此美景。
客栈门口,二人便分开了。
军营中灯火彻夜,主将室内依稀坐着个人影,筑子遥悄然靠近,看清了那人的面容,正是简柯。
今夜的主要目标是尹智,筑子遥也不在他身上浪时间,便循身又去其他地方搜寻,可是找了好半天都不见尹智的一点影子,几乎已将整个军营翻了个底朝天。
莫非,尹智当真不在这里?
彼时看见从天而落的残念,张望周遭,确认无人后,筑子遥谓然:“如何?”
“宅子里确实有敲门声。”
筑子遥脸一黑,“我不是让你去看这个的,人呢?是尹智否,可有带出来?”
残念自愧地低了低头,弱弱道:“因是当地被公认为的鬼宅,周遭都贴上了符咒,虽然我是魔族数一数二的英,可这些符咒道行太高,我……”
筑子遥明了,既然此处找不到尹智,那便多半会在所谓的鬼宅里了。
经十年前高家的事情吓到了不少附近邻里,以至周遭的人家都搬走了,只留下了一片空落落的宅子。
筑子遥非妖非魔、非鬼非怪,自是无谓什么符咒的,走在残念前面,扯下一道灵符,面上波澜不惊,道:“符是普通的符,只是下咒之人修为较高。”说罢,扯掉门上的几张。
门是从外面被栓住的,是以如果里边关了人也是出不来的。
拿去栓子,只闻一阵陈年的腐臭味扑面而来,院子里灰尘厚得都可以当地毯铺了,以及那零零散散的蜘蛛网。
筑子遥半只脚滞留在半空中,看了好一会也不知从何落脚。
倒是残念对此无所谓,坦然踏入,对地上几块黑色东西不明,“这是什么?”
“血。”筑子遥淡淡道,也顺着他的步子跨入。
时隔多年,已然看不出血色,亦不觉那股腥味,唯剩下地上那斑驳痕迹,见证了一场血腥的杀戮。
二人分头将整座宅子搜了个遍,却也不见个人影,甚至连个鬼都不剩,耷拉着脑袋又在院中聚到一起。
“那人不是说半夜有敲门声吗?莫不是道听途说?”残念面上略有被耍了的愤怒。
届时筑子遥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竖起耳朵细细聆听,残念也学着做。
“嗒嗒嗒嗒嗒嗒”
果然有声音,可是……方才他二人根本不见什么地方有人,也不会是风吹,不会如此准时,若说有猫猫狗狗什么的误打误撞也不现实,此处已是荒凉得只剩蜘蛛一种活物了。
随着二人的安静,敲打声似乎愈来明显。
筑子遥轻轻转身,看着离自己几步之遥的一口井,向残念使了个眼色。
井上有一块巨石,显然是被人封了,从石块的痕迹看来是最近才挪上去的,想来不过超过三天。
残念轻而易举地将石块举起,扔开。
筑子遥警惕地往下边一望,可井太深,夜太黑,他什么都没看见,于是朝里边唤了声:“尹智?”
然则令他失望的是没有任何回应,正欲失望离去,却突闻一阵急促的敲打声从井里传出来。因是距离稍远,传进耳中的速度较慢。
筑子遥一喜,虽然不知为何下边的人不说话反而要以敲打的方式,但是至少证明了下边确实有人,无论是谁。
本想循身直接跳下去,可想到井就这么大,倘若他一跳下去直接将下边的人压死了可怎么办,如此便只得剩下那个最普通的方法了。
残念了解筑子遥的意思,从角落里扯出一根麻绳,一端紧紧捆绑在井边一棵枯死的老树上,另一端扔进了井里。
唯恐下面会有什么阵法符咒一类,残念不敢冒然下去,这便只有筑子遥亲自动身了。
扯了扯绳子,他爬入井内。
筑子遥借着月光向下望,隐隐看到一丝青色,心头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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