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梦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玄肆公子
筑子遥明了,这一个两个当真不让他省心。
可是眼下他最关心并非这些,而是,“残念是如何受的伤?”这不应该,没有残念的默许凡人根本不可能近得了他的身,又何谈以伤到他,除非,有妖物相助。
“是我等大意了。”南宫御眼底流露出一抹难得可贵的不安色,即便是昔日,也未曾见他这般躁虑,“张远是个道士,与汴、姜两国之间的恩怨无关,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在简柯和尹智死的那一刻,吸取他们的气供己用。”
神仙的气不是凡人随随便便就可以吸取的,所以张远不会亲自杀他们,也不可能找人动手,而是要他们自己慢慢死去,就像将尹智关在井底那般。
再者便是直接取出他们内丹,但没有几百年修为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是以张远只能选择第一种。
“此人胆子未忒大,他背后定然有人,否则单凭一个凡人,愣是有多厉害,也不会当真敢下手的。”筑子遥揣测道。
世态万千,无数人挤破脑袋都想要飞升成仙,甚至不惜逆天而为,可到头来不过堕魔罢了,终究白气力还落得万人唾弃的下场,奈何人心如此。
空气如凝固般陷入一阵沉默,突然,二人眼前一亮,一道出口:“白泠儿。”
彼时会心一笑,不由感慨此人当真可谓是“坚持不懈”,只剩得丝丝魂魄不说还抓着他们愣是不肯放手。
“蓝颜祸水。”筑子遥托着下颚,幽怨道。
南宫御不以为然,并向他抛去一个眉眼,筑子遥为之逗笑。
此情此景,全然融入另一个桌上之人眼中,简直恨得咬牙切齿,双手紧紧抓住桌面,仿佛就要将它撕碎,长而尖的指甲刻出一道深深的裂痕。
但是为了原本的计划,她忍了。
筑子遥斜眼瞥了下外边天色,乌云压顶,看来今夜是要下雨,撸起袖子便是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
筑子遥叫了一坛千里香,喝下去余香还在味蕾间徘徊,慵懒伸了个腰,起身谓然:“只怕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在一个筑子遥没有察觉到的角度,南宫御嘴边微微勾勒出一抹致的弧度,轻言:“还有一个半月。”
“什么一个半月?”筑子遥耳尖自是听了个清清楚楚,故而想到某件“大事”,耳根子由下而上蔓延一道红色,径是走出了客栈大门。
天有不测风云。
秋日时节,却不至于白日里还是明媚千里,骤然间便化作一片阴霾。
这便是人为之故,其人恐怕也只有一个。
看来,蛰伏这么久他终于是要出手了。
无人荒漠之上,其实有一条直接通往魔族的黑水河,狂风呼啸,聚集于此。
蓝袍道人一手持着拂尘,令一只手中拿着一只乾坤袋,行色匆匆。
他对着黑水笑得狰狞,全然没有修仙之人所持有的仙风道骨。
前脚正欲迈开那一步,却不知何方闪来一道银光,腿上一疼,血光飞迸,道人扑倒在地上翻滚,乾坤袋顺着他的手滑落。差一点,仅仅一点便要进了黑水,好是重明鸟反应迅速,叼了回来。
张远抱着他那脱离肢体的右腿,已然血肉模糊,痛苦不堪。
筑子遥将剑指向他,只见此人唇色发黑,眼角布上了一层浅淡的黑翳,“既入魔道,便是万劫不复。”说罢一剑封喉,斩断了那人的渺茫生机。
此刻他只是初入魔道门槛,死后还可以安然投胎,自然他醒悟了的话,倘若继续执迷不悟下去,便会被砍去脑袋,抓入无穷地狱,永生永世在那里煎熬。
突然筑子遥感到身后一道锋芒,下意识地反手一剑刺去,银剑穿透了女孩的胸膛,她的嘴角挂着阴谋得逞的笑容,献血涌流下来浸湿她雪白的衣裳。
筑子遥转身,剑落到了地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如受万般打击,大放瞳孔,颤抖着嘴唇艰难发出声音:“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隐莲……”骤然,筑子遥感到心头如同刀绞般疼痛,一瞬间仙力全部消散得一干二净。
只见女孩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目光略带愧疚之意,对筑子遥道:“真没想到你就是那个负心汉不惜以性命守护的人……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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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很讨厌你,但是这一次,对不起……为了雪女大人……对不起……对不起……”
在无数道歉声中,她渐渐消失,化作一朵萎靡的莲花,再不见一点生气。
筑子遥嘴唇发白,重明鸟叼着乾坤袋飞到她肩头,感到不妙。
尘沙卷起,她依旧一袭白衣,却再也不是那个干净如纸的碧纯仙子,也不是出尘不染的雪山圣女,她看着筑子遥的眼神异常狠毒。
看着面前的“天庭第一女仙”,筑子遥又低首望了眼地上的枯花,嘴角勾起一道嘲讽的冷笑,“原来万人追捧的碧纯仙子,为了杀一个小小的我,竟可以不惜舍弃陪伴自己千百年的亲信,当真看得起筑某。”
“闭嘴!”只闻她面不改色地对着筑子遥一声吼叫,“小隐不会白死的,我要你的命,为她陪葬!”忽而大笑起,在她眼神间竟看不出一丝因隐莲之死而散发的忧伤。
但是她如此神情却令筑子遥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由心下一颤,“你不是碧纯,纵然她再怨我恨我也不会这般绝情,你是……白泠儿……”
那日,他们不留意放走了白泠儿的丝丝残魄,没想到如今她竟有能力占据了碧纯的身体,愣是如何也令人无可相信。
“没有想到?纵使九天圣人也会有内心邪恶的一面,只是他们素来隐藏得很好,神仙就是这般虚伪。虽然我被那只臭鸟打成重伤,可如今对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你而言,恐怕足以让你死上一万遍了!”白泠儿大笑,嘲讽声是何其刺耳。
是了,隐莲修炼已有千年也算半个小仙,而当年天帝为了防止天族混乱,不惜花一半仙力定下一道束缚。一旦有神仙出手伤了另一个神仙,那么他的仙力便会消失整整十二个时辰。倘若杀了另一个神仙,此人终其一生将再无仙力。
彼时,筑子遥便如同蝼蚁般生死皆被白泠儿握在手掌间。
“白泠儿,你莫要忘了,重明鸟可以毁你肉体一次,自然也能够将你魂魄彻底撕烂。”筑子遥暗着双眸,平静谓然。
倏尔,白泠儿用着碧瑶的身体,红色的眸底爬上一层骇人的黑翳,长发在风中被吹乱,面部狰狞,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女鬼,仰天一笑:“重明鸟是上古神兽,纵使被囚禁千年也照样不是区区一个我能够比拟的,可是,倘若它中了毒呢?”
重明鸟在筑子遥肩头缩了缩,筑子遥呆滞地看着它,与往常相比确实虚弱了许多,眼皮竟有些抬不起。
第35章趁虚后而入
筑子遥察觉不对劲,将乾坤袋放到鼻口一嗅,面色唰得布上一阵惨白,重明鸟百毒不侵,这世上唯一可以让它煎熬的便是其羽毛碰到它自己的胆汁,可这根本不可能……很快,筑子遥便想到了白泠儿曾被重明鸟吞噬过,如此在那种情况下她竟还有心思去取胆汁?
除非,在那个时候她便已经预料到了今日的情况,当真心机重重。
将胆汁涂抹在乾坤袋上,这样无论如何只要重明鸟触碰到便会痛苦不堪,虚弱之至,于她而言便可轻而易举地捏死。
白泠儿猛然一挥衣袖,重明鸟被打飞数里,筑子遥感到喉头好像被什么东西掐住了一般发不出一点声音来。届时,白泠儿手中化出一把满是煞气环绕的凶剑,筑子遥猛然一怔,只一眼他便认出了这是诛神剑。
昔日,西华也曾拿着这把剑想要杀他,可是天煞为他挡下了致命一击,今时今日,再见它竟是在她女儿手上,即便这并非是实实在在的碧纯仙子。
筑子遥冷冷一笑,不带丝毫恐惧。或许正如岛影所言那般,死亡,才是万物最真实的时刻。
“我最讨厌你这副无谓生死的模样!你不是一直对天煞心怀愧疚吗?既然如此,今日我便送你去见他,哦,我忘了,你们是要灰飞烟灭的,可惜再也见不到了。”
她一步步逼近筑子遥,明明带着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面容,可在住进了她的灵魂之后,竟是这般不堪入目。
举起剑的一瞬间突然停住,一手扶住额头,眸光茫然而又惊恐,痛苦吼道:“你是谁?你在做什么?小隐,小隐是无辜的,为何要杀她?……”
继而又狰狞道:“这具身体已经是我白泠儿的了,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质问我!”
“不是的,不是的……”碧纯奋力挣扎,白泠儿很不耐烦地将她魂魄扯出体外,毫无犹豫一剑刺去,来不及反应便化作青烟彻底消散在天地间。
杀人,灰飞烟灭,于她而言竟是这般轻而易举之事。
冷笑道:“现在,没有人再会阻挠我了。”
狂风卷起漫天尘埃,黄沙飞扬,他一袭白衣翩然,从天而降,挡在筑子遥面前。
白泠儿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却没想到那是她终其一生都无法得到的人,想要回手中凶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好在角度偏了,剑划破南宫御左臂,伤口几欲看到白骨,血顺着手臂流到地上,瞬间沾侮了白衣。
筑子遥已然呆滞,凭着不清不楚的意识扶住南宫御,此时,他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曾有天煞也这般做过,他不希望昔日的事情再如此重蹈覆辙。
白泠儿连退数步,惊恐万状地扔下手中的凶剑,不断摇头,向南宫御伸出手,道:“大王,我不会故意的……我……”
而观后者,全然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彼时,天边出现一道光亮,数万天兵围绕着俯瞰大地,为首的是紫落神君,身侧分别站着西华帝君和寂逢仙君。
看到自己女儿出现在这里,西华不安道:“碧纯,到娘这边来。”
白泠儿抬眸看着她,冷然大笑:“我没有娘!你,就凭你?你不配!”
闻言西华面色煞白,身边的紫落警醒道:“她并非碧纯仙子。”
寂逢赶忙翻了翻命薄,面色深沉,张口结舌,还一会才为难地对西华道:“帝君,碧纯仙子她……她的名字,已经从命薄上消失了,是彻底消失……”
西华坚硬地扭过脖子,如同一具为人操控的死尸,一把拎起寂逢衣领,分辨不出其神情到底是怒是哀,缓缓张口:“你什么意思?”
寂逢背后只冒冷汗,将命薄拿到西华面前,“也就是说,碧纯仙子她已经死了,而且,是灰飞烟灭……”
西华脑袋嗡得一响,放开寂逢,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指着此刻白泠儿占据的碧纯身体,愤怒道:“胡说八道,本君的女儿分明就站在那里,怎会死!”
“小仙不敢。”
透过方才白泠儿看她的眸子,作为亲生母亲,西华哪里会认不出这究竟是她的女儿与否,只是始终不敢承认罢了,害怕面对事实。
所谓神仙,其实只不过比人命长些罢了,终究还是逃不出七情六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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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筑子遥轻唤一声,眸底混滚炽热的液体在眼眶里徘徊,目光逐渐模糊,“为何……为何要为我挡,我还不起……”
南宫御伸出左手,以一块干净的衣袂轻轻为他拭去眼泪,看似轻松地轻笑道:“傻瓜,我这不是无碍吗……区区一剑,于习武之人而言受伤乃是常事,不足挂齿。而且,谁要你还了……”最后一句说得很轻,不晓得筑子遥听到没有。
“你分明糊我,这是诛神剑又非普通利器,每一下刺上去都如撕裂魂魄般疼痛,怎会无碍……”筑子遥抽噎着,音色不断颤抖道。
二人说话的声音传入白泠儿耳中,她几乎抓狂,疯了似得想要去拾起诛神剑,目中已经看不进任何东西,只觉得整个六界都是她的敌人,眼中只有一个字杀,杀,杀!
就在她的手指触碰到诛神剑的一瞬间,一道光芒闪过,她抓了个空,下一刻瞪大了双眼低头,只见剑刺穿了她的胸膛,而那个执剑之人,正是西华帝君,这具身体的生身母亲。
她这般大义灭亲的举动,震撼到了在场的所有人,利索地将剑拔出,一切化为乌有,黑云渐渐退散而去,西华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已经不记得哭泣。
紫落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帝君默哀。”后者闭上眼睛,心如刀割般疼痛。
这把千古凶剑是她当年亲自从藏剑阁拿出来的,是她自私自利一心只想要筑子遥从这样世上彻底消失,这样她的女儿就不会再伤心,她就会回来,而如今闹得这样的局面也是她咎由自取,可怨得了何人?
南宫御失了太多血而显得面容苍白无色,虚弱至极,倚靠在筑子遥怀里几欲睡去,筑子遥竭力叫唤,其还是闭上了眸子。
转而恳求的目光紧紧望向紫落,紫落走近为他轻轻把脉,弹指间止住了伤口,慰藉筑子遥道:“无碍。”
紫落从不会撒谎,他说“无碍便是”真的“无碍”,筑子遥意味深长地轻缓一口气。
紫落苦笑道:“我既已亲眼看到江兄在你怀中消逝,又怎会让这等事情再发生一次,何况他还是未来的天帝,放心罢。”
而观现下筑子遥没有了仙力,也不算是神仙了,历经多个不眠之夜,终于还是耐不过虚弱的身子,昏了过去。
寂逢命薄上南宫御的名字微微发生些个变化,与紫落对视一眼,心有意会。
伤口并未愈合,却觉南宫御气色好了许多,幽幽睁开眼。
“太子!”
循身望去,是个蓝袍仙君,南宫御坦然起身,横腰抱起筑子遥,冷然走过寂逢。
后者欲要阻拦,却被紫落拦了下来,寂逢仙位逊于紫落,便不再上前。
南宫御将筑子遥轻轻放在客栈的床榻上,修长玉指温柔地抚过他面颊,俯身在他额上一吻。
届时,尹智推门而入,看到这一幕愣了愣,窘迫地咳嗽了几声又将门给合上了。
“怎么了?干嘛不让我进去?诶,你让开!”半妖踮起脚左望右看,可奈何尹智身体上的优势令其怎么也看不到,是以嘟囔道。
一道红色锋芒突然打向尹智,他迅速反应,轻轻一跃闪开,一抹红色的身影渐渐出现,九幽走到半妖身边宠溺地看着她,转而瞥了眼尹智,“是谁欺负我家半妖?”
半妖很受用地朝尹智做了个鬼脸,故而反应过来,不由大惊一声:“司命!”
司命做了个“嘘”的手势表示不想让别人知道,九幽瑰色眸子微露不屑,似是在说:“就这点小把戏还想瞒过本君的视野?”
司命没好气地瞥了眼这只比前天帝还狡猾的小狐狸,无言相对。
面前两人都静待着他的下文,但严格来说是只有半妖,九幽早已晓得,不过是陪着她罢了,司命无奈撇了撇嘴,道然:“从轮回咒施下的那一刻起,我便晓得我根本不会为它所操弄,因为,诛仙台只对六界中人启用,而我……”司命顿了顿,其深邃的眸底望不见波澜,“根本就不属于这六界。”
半妖歪着脑袋,明明司命说的每个字她都知道,但是拼合在一起,那意思却是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六界分为人、鬼、神、仙、妖、魔,而司命本是‘药拾’吸天地华得到成形,可是说到底,他非人、非鬼、非神、非仙、非妖、非魔,终究还是在这六界之外。”紫落和朔逃解决了荒漠上的事情后,也随着南宫御来到了这家客栈。
半妖往九幽身后躲了躲,略带心虚地唤了声:“师父。”
紫落神情自然,轻轻摇头感叹:“如今我这云澜殿是困不住你了,想去哪里便去罢,想做甚事便去做是了。”
第36章不过局一场
闻此言,半妖愁色不见,满面欣然,催促道:“那师父,你倒是说说这‘药拾’究竟怎么一回事?”
“药拾是这世上唯一一朵紫色彼岸花,是冥界圣物,具有稳定魂魄之用。”紫落娓娓,眸底稍微一闪。
突然他们面前正对着的房门被打开,筑子遥面无表情地看着紫落和司命,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启口:“司命的身份东原帝君没有理由不晓得,既是如此为何还要令司命下这一趟凡尘?”
倏尔,站着的一片鸦雀无声。
九幽无心插手,只安心做个背景,司命、紫落、朔逃三人难以启口,留下一个半妖左顾右盼和筑子遥一样迷茫。
蓦地,筑子遥下意识将疑问看向南宫御,亦或者说是容御。
他果然还是知道的,谓然:“我想,其实这从一开始就是个局,司命和朔逃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寂逢星君,是与否?”
寂逢微微一愣,迟钝地点了点头,接话道:“小仙无意间算出太子命中还有一场情劫需渡,否则不然,他性命堪忧,唯恐活不过今年,小仙不敢怠慢,与东原帝君、紫落神君、司命鬼君商议后才做了这个决定。”
寂逢怕是以前跟在老狐狸身边待久了,这样“同归于尽”用得当真是好,自爆的同时还拖上了另外三人,当真不错,筑子遥欣赏地点了点头。
紫落依旧淡然自若,不为之所动,反观司命,因寂逢这种“出卖队友”的行为狠狠鄙夷了他一把。
“那情劫……”
“得亏了那只狐妖,一剑诛神,太子只是伤了层皮肉,并无大碍,想来你已经猜到了,那情劫便是你。如今已安然渡过,我等也放心将天帝这个位置交由殿下了。”寂逢缓缓道来。
却是听得筑子遥有些黯然神伤,原来不过被他们利用一番罢了,其中两个还是自己知心故交,不觉得伤神。
彼时,南宫御紧紧握住筑子遥一只手,令他安心,可是正如朔逃所言他终究还是要回去当天帝的,心下便是一凉。
天大地大,当真容不下渺小一个他?
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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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今日,当真热闹。”是东原的声音。
“容御,随我回去,三日后登基帝位。”其肃然的面上不容后者拒绝,可是他偏偏不同,南宫御淡然张口:“从千年前自刎那一刻起,世上便已无容御一人,叔父,抱歉,怕是要辜负了您和父君期望。”
即便语气再是冷淡,却也着实听出了他的实意。
东原皱了皱眉,疾言厉色:“容御,叔父可没有在跟你开玩笑,跟我回去。”
“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叔父您也不例外。”
东原一句话没有,半晌无语,他的眼神看得筑子遥心里发毛,令人不寒而栗。骤然冷笑一声,丝毫不留情面地讽刺道:“如今他失去仙力,除了容颜不变和寿命长些,已与凡人无二,虽然碧纯的死令人惋惜痛心,但是容御,你是九天太子,尔等禁忌之恋是万万容不得的!”
“叔父说的是,天妃绝不会是子遥,是以我也永远不会成为天帝。何况,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其中一个有仙力便足矣。”
“容御!”东原怒叫一声,周遭房梁一震险些坍塌,半妖见状不妙在筑子遥面前挡了挡,劝阻道:“父亲,放过仙君罢。纵使天蚕情丝已断去,可五千年的情意哪里是说放下便能放下的,你们做了诸多事情,甚至前天帝豁去了性命,不是终究也作徒劳吗?不如放弃罢,放过他们,也放过您自己……”
东原念在对半妖母女有愧的份上神情稍有缓和,但心头怒气并未散去,冷然:“半妖,你闪开。”后者很是果决,借机回首将一个乾坤袋塞入筑子遥手中,俏皮地眨了下眼睛。
忽然一道红黑色锋芒闪过,整个客栈倒塌一片,化为乌有,好是里面的人都走得及时。
待蒙蒙尘埃落地,已不见筑子遥与南宫御二人的踪影,东原狠狠瞪了眼九幽,而后者不以为然地正与半妖调笑,坏他大事还撩他女儿,东原恨恨地抓起半妖准备回去。
不过九幽自然也非吃素的,拦住去路,眸底闪过一道狐狸光泽,谓然:“听闻当年绞杀老魔君时东原帝君出力最大,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与岳父大人比试一番?”
“岳父?九幽,半妖不会跟你的,痴心妄想!”
“哦?”九幽看了一眼半妖,朝他微微一笑,半妖面色泛红,低头对着东原道:“父亲,对不起。”
继而,便是一场混战,为不伤及无辜,二人转移阵地去了荒野漠土之上。
南宫御横腰抱着筑子遥循身来到一片竹林里,情境似曾相识,筑子遥惊喜交集,抬眸看着南宫御:“容御,你是如何找到此地的?”
其手在筑子遥唇上轻轻一搭,嘴畔勾起一道坏笑,柔声道:“世上早已没有了容御,而吾不过一介凡人,不知可否有幸与公子结得良缘?”
“但愿不是一段孽缘。”筑子遥戏谑道。
五千年,可当真不好熬呢。
“东原帝君为何没有追来,他会这么轻易就罢休么?”
南宫御轻轻一笑,“这便要问他女婿了。”
筑子遥明了,随之相笑,随即打开方才半妖塞给他的乾坤袋,里面微微泛着白色光泽,隐约还可以看出睡莲的形状。
筑子遥猛然一喜,与南宫御寻了一舟小船,轻手将隐莲缓缓放出水中,静静飘开。
当年容御是千年苏醒,隐莲修为较低,却被伤得不清,原来半妖寻来了她的魂魄,想必再过个几百年她又可以站在筑子遥面前活蹦乱跳了。
至于那一身仙力,正如南宫御所言,他们两人之间,其中一个有便足矣。
突然,南宫御从身后搂住筑子遥腰间,呼吸喘出的气息在他脖子边徘徊,化作一阵红晕,轻声:“如今皇帝都换了,赐婚也不必去顾他,你我可算是夫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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