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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妖道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苏城哑人
“我魂魄离体,也算死过,他没有想起。”顾惊寒皱眉道。
这种机缘巧合之事因人而异,他也不敢肯定唤醒容斐的会是什么事。但目前看来不是他的死。
长青也是苦思冥想:“一般来说都是人最怕的事……就跟当头棒喝一样,一下子把人砸醒。二师兄不怕你死,那他怕什么?怕……怕你不爱他?”
顾惊寒一怔。
其实……还真有这个可能。
因为容斐没有真正见过顾惊寒死在他面前,就算魂魄离体那时候潜意识也一直觉得他活着,这样是没什么刺激的。
长青看了眼顾惊寒沉思的模样,琢磨一番,越觉得可能是这样。
“大师兄你或许看不出,”长青道,“前世二师兄很早就喜欢你了,但你看,直到上一世结束,你们也没有挑明这件事。我觉得那是因为二师兄害怕,他怕听见你说我不喜欢你,才一直没提过……”
我不喜欢你。
在容斐从土匪成就帝业的那一世,剜了心的顾惊寒对容斐说过。
就如当年奉阳国主死在顾惊寒面前一样,或许这句话,也成为了容斐终身难以摆脱的阴翳,触之即死,触之即生。
“大师兄,就一句话的事,说完了,二师兄恢复了,你再说多少句喜欢他都行……不然我帮帮你?”
长青想了想,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电影票,道:“根本就不相爱的爱情片……大师兄,你去学习下?”
作者有话要说:电影票:你们师兄弟放过我可以吗?求你们了
第59章放弃
顾惊寒不置可否地下了电影票。
当天两人在奉阳观同长青用过饭,顾惊寒又检查了一遍当年的布置,才带着容斐踏夜色而归。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容斐恢复记忆和修为这股东风了。若无容斐恢复至全盛的大功德之身这个关键帮忙镇压,顾惊寒几人之力恐怕难以顺利灭除天魔,一个不慎,顾惊寒就得玉石俱焚,和天魔同归于尽。所以趁着还有时间,总要试一试。
回了容家,又歇了两日,容少爷便被容培靖从温柔乡里挖了出来,提溜进了自家商行。
容少爷自从成了亲就开始终日不着家,商行也不去,成了要美人不要江山的典型。眼下可不容易落在了容培靖手里,便不得不捡起账本,回来继承万贯家财。
窗透明光,天清日朗。
薄雪化开了,便只有洗净尘埃的西洋风建筑落落而出。
横插林立的招牌缀在其间,如漫撒的色斑。
容斐靠在椅子里,脸上的轮廓被稀落而入的光勾出极为标致的线条。他难得正经,修长的手指微屈,拨着黑玉算盘上的珠子,另一手翻着账本,一目十行,手心并用,算得极快。
一本算完,他却是眉心一皱,将账本一摔,道:“谢掌柜,问你个事儿。”
负责打理商行的谢掌柜就在旁边桌子坐着,见状心里就是咯噔一下,整个人都绷住了,寻思着该不会是账本出问题了,这主儿要拿枪突突了他吧?
谢掌柜盯着容斐腰间的枪,战战兢兢起身过去,咽了口唾沫:“少东家,您……您叫我……”
容斐有一搭没一搭地拨玩着算珠,眉头越皱越紧,盯得谢掌柜背后夹袄都要湿透了,才突然开了口:“《幼娘□□》……你看过吗?”
谢掌柜一愣,懵了片刻,确定容少爷的神色里全是认真,不含半点玩笑,才松了口气,笑道:“这是不久前大戏院那边新上的片子,说的是上海滩一个名叫李幼娘的女子和三个男人的爱情故事……不瞒您说,我知道这片子,还是我女儿爱看这个,之前就拉着我那女婿看了两三次……”
容斐算珠打得啪啪响,打断他:“那你说,若是你女婿成亲后一直没有跟你女儿圆房,然后没有告诉任何人,独自一人去看这个电影……”
谢掌柜眼睛一瞪,想都没想便道:“外边儿有人了!绝对是外边儿有人了!这种片子一大男人怎么会看?肯定是陪哪家娇小姐去的!我女婿要是敢这么欺负我闺女,老子打断他的狗腿!”
外边儿有人了?
容斐落在算珠上的手指一顿。
他回想起今早顾惊寒的打扮,不是往日那副寡淡带孝似的装扮,反而穿得难得的鲜亮。问他,说有事,但却不说什么事,还在口袋里放了一张爱情片的电影票,一大早就出了门,只字未留。
兴许是真有事,容斐心想。
他信顾惊寒,只是心里还是不痛快。一罐子一罐子的醋往心口灌,若不是顾惊寒跑得快,他一准儿要跟着。
但这么着……是不是显着他太绑着他了?
容斐琢磨了会儿,觉着这犹犹豫豫悲春伤秋实在有损他烧杀抢掠的土匪形象,于是一摔算盘,拎起大衣就冲了出去。
“少东家?少东家!”
谢掌柜反应过来追出去,连容少爷的背影都没摸着。
后知后觉地发现容斐在暗指什么,谢掌柜瞬间出了一脑门汗,摸了把,觉着他这头越发秃了。
海城商业繁盛,街道行人众多。
等容斐骑马赶到大戏院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急切的心思了。
他下马瞅了眼门口几个名角儿登台的牌子,又瞄了眼摆在最后头的电影的画,不紧不慢地进了门,刷脸直接进了已经开场的电影场。
撩开帘子一进去,容斐就听见一阵阵的啜泣声。
幕布上黑白光影闪烁着,明明灭灭照着满场拈着手绢抹眼泪的娇小姐们。
在这其中,最后一排的昏暗处,格格不入地坐着一个身姿挺拔劲秀的男人,半边俊极的剪影拓在昏昏然的光暗里,有种古拙雅致的质感。
他半阖着眼皱着眉,似在思量着什么,没分出半点注意给周围。
容斐一眼就看见了鹤立鸡群的顾惊寒,眉毛一挑,放轻脚步,从后面绕了过去。
顾惊寒坐在椅子上,神思不属。
耳膜震荡着电影里的生离死别凄哀台词,还有一屋子的哭哭啼啼伴奏,但他却完全不受影响,只在不着边际地想着中午去商行要给容斐带什么吃食。
蟹黄小笼包做午饭不太够,城南那家香酥鱼却在重修店面,隔壁的西点也没出什么新花样……
如何喂饱容少爷令顾惊寒颇感烦恼,正犹豫中,却忽有一道放得极轻的脚步声蓦然靠近。
抬头的刹那,一股熟悉到近乎刻进骨子里的气息陡然欺近,顾惊寒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臂被猛然按住。
顾惊寒欲要抬起的手又松懈下来,被旁边人逮个正着。
细长光滑的马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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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快绕过来,将顾惊寒的手臂结结实实绑在了扶手上,半点动弹不得。
捏着马鞭的那只手满意地揉了揉顾惊寒的手背,然后毫不客气地一探,直落在了他的小腹,还未待反应,那手便向下一滑,卡着皮带钻进了裤子里。
一片凉软紧贴向炽热,含着不轻不重地抚动。
顾惊寒呼吸一紧,攥住那只手,无奈地看向作乱的人:“有人。”
“有人怎么了?有人……你就不让我亲了吗?”
容斐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倾身靠过来,一张浓丽风流的脸在晃动暝晦的光线中平白多了几分勾人的隐媚。
他强硬地压着顾惊寒的半边肩膀贴上来,舌尖湿湿地缠上他的耳垂:“幸亏你左右都没人……不然,我咬断它。”
说着,停在顾惊寒下腹的手威胁性十足地抓动了下。
“舍得?”
顾惊寒低声反问,钳着容斐为非作歹的手扔出来。
然而就在顾惊寒抬手的瞬间,容斐却反握住顾惊寒的手臂,用了个巧劲儿把人手撑开,自己长腿一跨,坐到了顾惊寒大腿上。
容少爷有点高兴,还不知羞耻地动了动,眯着眼说:“舍不得……还没进来过呢,怎么就能断送?”
看到这儿,顾大少明白了,容少爷这纯属是来发骚的,越制止越反弹。
他微仰起头,盯了容少爷几秒,手握住容斐的腰,闭上了眼,是默许的纵容。
两根手指摸上他的喉结,格外喜爱似的,反复抚摸碾磨,重重地刮过,带起一小片火燎般的热意。
微凉的指尖覆着薄茧,向下,慢条斯理地扯开了系得端谨肃正的领结,
唇舌随之覆上,蜿蜒而下。
暧昧蒸腾的气息徐徐攀升而起,氤氲朦胧地纠缠着紧皱的眉宇与抿死的唇。
仿佛置身火海,无数火舌争相舔舐,顾惊寒身体变得越来越紧绷,胸膛起伏,扶在容斐腰上的手再也控制不住力道,重重掐住了那截腰线。
容斐痛哼一声,想扭开顾惊寒的手,却突然被顾惊寒另一只不知何时挣开马鞭的手按住了另一侧腰身。
“玩够了?”
声音嘶哑低沉,顾惊寒又在容斐腰上揉了一下,然后一手按着人,另一手探入了容斐衣裳下摆内。
他手指一缩,捡着肉最多的地方掐了一把,亲了亲容斐的耳朵,淡声道:“我的腰带,系上。”
容少爷趾高气扬的狐狸气焰一弱,懊恼地咋了咋舌,却又根本顶不住顾惊寒的美色,不甘心地低头在顾惊寒大衣衬衫层层敞开的小腹又亲了口,才伸手帮顾惊寒扣好刚开一半的腰带。
手掌游移,又掐了一把。
“衬衣扣子,系上。”顾惊寒低声道。
容斐从下往上把纽扣挨个儿扣上,扣到最上面时,忍不住把脸埋了进去,深深嗅了一口那股幽淡清寂的冷香。
容斐伸手去捏顾惊寒的脸:“屁股让你掐青了。”
“揉揉。”
顾惊寒用下巴蹭了蹭容斐的侧脸,用着一种掺了容少爷特有的慵懒意气的语调说。
两人之间渐渐安静下来。
也亏得跟前面隔了两三排,顾惊寒又压得住,不然明儿一早,民国时期首例电影院震的奇事就得登陆全海城的小报。
前面娇小姐们的哭声似乎也弱下来了一些,衬得电影的声音越发清晰灌耳。
容斐懒懒地半闭着眼,低声问:“你怎么爱看这个了?也不叫我?”
这边话音落,电影里不大不小地传来男主角的一句话。
“我不爱你了。”
声音重叠,一高一低,一热一冷。
容斐猛地弹起腰,坐直了身子,看向顾惊寒。
顾惊寒也在看着容斐。
他看见容斐的桃花眼无意识地睁大了,眨了眨,片刻后略有迟钝地弯起来:“这就是那什么……七十天之痒?”
电影里女主角凄厉的声音几乎淹没容斐的低笑。
女主角在质问:“真的吗?”
容斐的眼睛似乎也在问。
总感觉两人在一起了许久许久,熟悉到不需言语就明白一切,但真的细细算起来,也不会只是三两个月罢了。顾惊寒尚记得那些刻骨铭心的前尘往事,但容斐什么都没有。
他只会说:“我喜欢你就够了。”
但那怎么够呢?
看着容斐的眼睛,顾惊寒心里蓦然一松,他悄悄碾碎了长青又给的几张票,决定放弃了。
“假的。”
顾惊寒抱紧容斐,按着容斐的后颈吻了吻,低声道,“我养的猪,怎么可能不喜欢?”
容斐反咬顾惊寒一口,挣开他的手起身,马鞭一挑顾惊寒下巴:“回家,吃猪肉。”
说回家就回家。
容少爷终于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还要在海城混,还得要张脸,赶紧卡在电影结束前溜了。
回去路上屁股和大腿根都有些疼,容斐磨着难受,索性不委屈自己,共骑一马,一屁股坐在了罪魁祸首的身上。
海城的冬日天气无常,转眼便落了雪。
顾惊寒带了大氅,厚实地往容斐身上一围,垫了一部分在屁股底下,骑着马溜溜达达去了趟商行,又赶在雪下大前回了容家。
一路上顾惊寒坦白从宽,说了长青给电影票的事,只说自己好奇,却没说是为了学习离婚。
容斐在顾惊寒脖颈上啃了密密麻麻一片,也不追究,得意地欣赏了会儿,突然道:“对了,你要不要回趟顾家?这么久没回去。”
“有空再议。”顾惊寒道。
眼下并不是牵扯过多的时候。
但顾惊寒不想牵扯,却没想到该来的到底躲不过。
在容家用完晚饭闲坐时,容夫人理着几个新式的花样子,听容斐提起顾家,突然一声低呼,想起什么事一般,看向顾惊寒和容斐:“哎……看我这脑子,前两日你们还没回来,顾家就遣人送了请帖过来,是顾家二少爷顾时秋要成亲了。”
顾惊寒和容斐都是一怔。
容斐皱眉道:“我这两日没听人说……”
容夫人道:“说什么……婚事都不在海城办,说是入赘了北平哪个将军的门,去北平办。”
她招了招手,让管家把请帖拿来。
“这份是顾家嘱托给你们的,”容夫人把两张请帖递过去,“赶在年底,时间还早,去不去你们两个自己拿主意,家里另备礼过去。”
顾惊寒伸手接过请帖,打开一看。
却见里面请人婚宴的烫金字在请帖掀开的瞬间,如被火烧,刹那化为一个焦黑的大字
魔。
顾惊寒手指一僵,浑身压制的阴气立时沸腾起来,如万千蚁虫,啃入肺腑。
本该一年后才发作的天魔,竟然提前被引动了。
他还是低估了天魔,它竟然也早布下了后手,想打他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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措手不及。那么容斐迟迟不能恢复,是不是也在天魔的算计中?
一口腥甜被死死压在了喉间。
顾惊寒平静地合上请帖,注意到旁边的容斐没有发现异样,便淡淡道:“劳母亲替我与阿斐再备一份礼,以作赔罪。婚宴,我们便不去了。”
容斐诧异抬眼,就听顾惊寒继续道:“我想带他去阮城过年。”
“我们两个。”
作者有话要说:顾惊寒:给我三章,完成遗愿吃猪肉。
第60章白发
阮城是海城北边有名的温泉小镇。
顾惊寒带着容斐沿河而上,坐船行了半日,才到了地方。
比起海城,阮城的雪下得更厚些,停了一日有余,路面上却仍有着寸许深浅。顾惊寒买下了一座靠山的小院,走着十几分钟就能到山腰的温泉。
“怎么想起要来这儿?”
天没亮就被从被窝里挖起来,容斐窝在顾惊寒身上昏昏沉沉睡了一路,等进了院门,才半睁开眼,问道。
院子里东西都是现成的,也不用拾,顾惊寒带着容斐进屋,闻言转头看他,道:“在长青山,我答应你回来便圆房……”
他的语调忽地变得深而暗昧,单手握住容斐的后腰,将人慢慢拉近,接上了后半句,“家中……怕是不能尽兴。”
越是清高冷淡的人色气起来,越是令人深陷沉沦,把持不住,果然不是假话。容斐只感觉到那股冷香打着弯儿,勾缠着心肠,就往他耳里钻,让他整个人都又痒又难耐。
容少爷向来是个不会压抑自己性子的人,难耐难忍,那便不忍。
他更往前一步,唇微分,一点舌尖湿漉漉地蹭上去,舔了舔顾惊寒软凉的唇线,抬起眼笑了声:“家中确实不尽兴……除了床上,我还想在露台试试……你把我按在上面,从后压着我,吻我,干我……花厅那儿也好,紫藤和海棠都落下来,衬着你更好看……”
说着,容斐的声音一顿,往前轻轻撞了下,舔进顾惊寒唇里,哑声道:“你起来了,寒哥哥……”
顾惊寒真想好好反省下,世上为什么会有这样会勾人的怪,但他现在根本无暇反省,只顾着循着自己的心意吻过去,将挑逗的人里里外外吻个透。
两个大男人黏糊糊地亲热了会儿,就趁着午后闲懒,歇了个午觉。
醒来后,容少爷彻底恢复了神,亢奋地拾东西,和顾惊寒上山泡温泉。
温泉旁的小院也被顾惊寒包下来了,但日常用的东西大多没有,不适合久住。越往山上走,离温泉越近,气温越高,两人本来就身强体壮抗冻,到了温泉院里,容斐甩得就剩一件衬衫和马甲了。
院子圈起这处所有的温泉,不多,大大小小也不过四五个池子。
四面云雾缭绕,水气蒸腾。
皑皑白雪由远及近绵延覆盖,暮色滚金般翻涌四淌,流泻枯瘦高树间,光影和尘雪一同起落沉沦,为万物蒙上质哑朦胧的轻妆。
这光与空气都太过温柔,连带着泡在池子里的人都柔化了棱角,显出十分的动人来。
顾惊寒走过来,一边解下身上的外衫,一边道:“怎么选了这里?这池子小。”
“小才好啊,”容斐趴在卵石上,伸手去抓顾惊寒的脚踝,“离你近。你要是嫌挤,就委屈下,往我身上挤挤。”
在顾惊寒的纵容下,他如愿捉到了顾惊寒的脚踝,飞快亲了口,放开了。
池子是真的小,泡一个人绰绰有余,泡两个人连转身都困难。
不过顾惊寒并不介意,他甚至还为了省地方,用膝盖顶开了容斐的腿,让容斐半坐在他身上,将两具身体融贴得如同一个人一般。
“在这儿?”容斐挑挑眉。
“再过几日,等我生辰,”顾惊寒轻轻揉着他,不带太多欲念,而是掺着点疼爱般的亲热温柔,“我想要你当我的生辰贺礼。”
容斐几个月都等得,这几日却有点等不及了。但他反省了下,觉得自己最近有点骚过头了,过犹不及,等几天就等几天吧。
说起生辰贺礼,容斐想起一件事来:“对了,你跟我说血墓里那个白木牌,还有阴阳碟,都是你以前送我的生辰贺礼?”
顾惊寒和他几世纠葛分不清,容斐一概用“以前”二字概括,毕竟那对于他来说,就是他们的以前,即便他只能从顾惊寒口中听得。
“木牌其实是千年桃木心的一截,有护身封魂之能,寻常人亦可使用。但我制作时,祈愿只可护你,所以护身之效只对你有用。阴阳碟最初只是定风波,主转阴阳,分魂封魂、防护寻宝等能力众多,一言难以道尽。当年因为你在修行,所以我给你做了这件法器,能供有修为之人驱使。但还未完成,你便走了。之后再做出来,便成了阴阳碟。”
顾惊寒解释道,语气微涩,“说来这些东西,都未有一样是我在你生辰之日送出。”
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摇了摇,顾惊寒偏头,就见容斐笑盈盈看着他,桃花眼盛着潋滟的水色,如湖似海。
他笑道:“谁说没有一样是你亲手送的?你忘了吧……今年你到容家,同我说婚约的那日,就是九月十八。”
“我当时看着你,就想,这样的美人,定然是我今年到的最好的礼。我特喜欢,喜欢极了……还能再喜欢一辈子……”
说着,容少爷抱住他的贺礼,狠狠亲了一口。
心口灌溢了蜜汤一般,涨得极满。
顾惊寒回吻过去。
以往的无数时间里,顾惊寒都不清楚自己是何时破了戒,爱上容斐的。所以他总将其归结为感情一事无迹可寻。
但如今想起来,或许就是从第一眼的好感,到日复一日地被这率真与赤诚吸引,从而深陷沉沦的。
温泉水波荡漾,天色渐暗。
顾惊寒将带来的琉璃灯点亮,拉着被揉得腰软的容斐去院子里换了衣裳。
“这里山路不好走,今晚别回去了,明早再回吧。”容斐道。
顾惊寒也是这么想的,颔首道:“这里有些米面,我中午让人送上来的,给你熬些粥。”
容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色晕红未退,掐了一把顾惊寒的脸:“光白粥?没滋没味儿的,不太想吃。我看后边暖棚里有鸡,也是中午送上来的吧?我那天跟刘婶学的辣子鸡学有所成了,我给你做,你歇着。”
手还按在顾惊寒肩膀上,向下压了压。
容斐说得不容置疑,顾惊寒就由他去了。容斐向来就是这样,你对他好一分,他便想把十分的心都报给你。顾惊寒不拒绝,还想多要些这样的真心。
“好,我去把池子那边的路清出来了,雪化了要有泥,天黑出去路滑。”
彼此分工完了,又歇了一阵,两人才起身。




民国妖道 分卷阅读104
容斐去后面厨房,顾惊寒找了铁锹扫帚,去清理温泉池附近。
周围其实在他今天买下来时就有人简单清理过,但总有疏漏,不太合心,顾惊寒不想让人上来打扰,便自己从头清扫。
扫到方才两人泡过的池子,顾惊寒看见一条帕子不知什么时候掉了。
之前只打着琉璃灯时没注意,如今周遭灯笼都点起来了,灯火通明,便见绢白帕子浮浮沉沉的,泡在池边。
顾惊寒过去把帕子捞起来,正要转身继续扫雪,却忽然目光一凝。
湿热的水汽随波纹缓缓晕荡开,明晃晃的光照得周围大亮。
一张清俊冷华的脸倒映在水中,微微偏头,有风吹起干透的发丝,浓密的黑发中,几丝霜白并不显眼,却令顾惊寒心神一震。
修者将死,天人五衰。
其一,华发生。
冬日的风因温泉的热气本是算不得冷,但此时吹来,却寒透了顾惊寒的肺腑,如冷锐的刀,狠狠刮在顾惊寒的骨间。
他从来都不是算无遗策的人,也喜欢随性而为,前世的布置耗太多,今生后再没有寿数让他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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